“人間宗派眾多，人人都想修道成才，成就一番事業，或成大名，或成大利，但過程艱苦，苦修不易，且難以成功。早年間，人界和靈獸之間爭端糾紛日漸增多，各宗派的弟子打著維護人間安全的旗號，與靈獸打交道，慢慢的，他們就發現靈獸的用處，不止表面這麽大。”

“於是，開始有門派開始練就奇門外道，打著鎮壓妖物的幌子，將靈獸殘忍殺害，生前折磨靈獸，讓其怨氣驟升，死後魂魄化為兇靈，再捉取兇靈，用各自宗派的道法將兇靈控制住，將其煉成兇器，殺人於無形，再接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替人消災以賺取巨額錢財。”

“有些宗派道法不夠高深，控制不了兇靈，但是卻能控制靈獸本身。因為靈獸一般高於低等飛禽走獸，樣貌普遍生的好看，很是受人間閨閣深院裏婦道人家的喜歡，因而這些人便專門將獵取各種靈獸，用術法將其控制成小動物模樣，高價賣給別人當寵物，讓其一生都被玩弄。”

“甚至有些迷戀於修仙長生不老的普通人士，聽信江湖術士的謬論，說吃靈獸的肉能夠治百病，長久食用還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於是大家又爭逐購買靈獸的肉吃。因此種種，靈獸在人間變成了喊打喊殺的珍寶。更何況這些年來，火衛凰一直不敢出龍淵之畔，其他靈獸也就膽子大了，趁機跑到人間圖新鮮，誰知，都一一落入了人類之手。”

白臨轉身，看向鳳姒兒，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卻是他早就料到的，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她是靈獸，還是凰主，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來到人間，她都應該知曉靈獸和人類的現狀，知道這粉飾太平之下的殘酷真相。

靈獸早已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靈獸和人類的和平，早已被貪婪和殺戮打破。

白臨緩慢而凜然道：“姒兒，或者我應該叫你凰主，這些情況其實只要你稍稍用心，就能看到的。我讓你去休息，不是讓你去玩，不是讓你整日跟著趙如生鬼混。當然，也有可能事我低估趙如生的本事了，傻傻呼呼沒心沒肺的表現下，或者藏著一顆精於算計的心，帶你這裏那裏玩鬧，不過是讓你分不出精力去管其他的事，然後，再找人來對付我……呵呵。”

鳳姒兒再次愕然：“對付你？”

“嗯。”白臨輕描淡寫的“嗯”了一句，接著道：“差點就栽了，對方是人，趙家的人。”

鳳姒兒心下抱有僥幸，急切問：“會不會是其他姓趙的人？”

白臨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鳳姒兒，許久，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一條一條分析道：“第一，趙家確實還有一支軍隊，但是如果是那支軍隊出馬，我沒有生還的可能。第二，我來京城這麽久都平安無事，但遇襲之事是發生在我決定要將靈獸遇難之事說與你聽之後發生的，唯一不想你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人只有趙如生。當時我讓白臨傳話給你，半月後有事告知，趙如生在場吧。第三，那些受雇的術士知曉我的不擅打鬥的弱點，這個弱點我只與你說過，當時趙如生也在場。難道現在你還以為，我在詆毀趙如生，破壞你兩的感情嗎？”白臨冷笑了一下，道：“趙如生那麽貪玩，但是一定沒有帶你去過西市的市場吧？”

鳳姒兒強定心神，緊抿嘴唇，幾乎是磨著牙道：“沒有。”

是了！這就對了。凡是跟靈獸沾邊的，和火凰沾邊的，趙如生就是有這樣的本領，讓鳳姒兒沒機會碰觸。白臨湊上前來，盯著鳳姒兒眼睛，不放過她的一絲波瀾，確定她心裏已經翻起滔天巨浪，才一字一句道：“他當然不會帶你去。因為去了西市，他就要永遠的失去你。因為，西市，是靈獸的地獄。”

鳳姒兒下了樓，腳步虛軟，魂游天外，卻徑直往西市走。

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白臨最後一句話：“靈獸始終是靈獸，人有時候卻不是人。姒兒，如果你還是我們的凰主，就將所有事情前因後果再順一遍，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守在樓下大堂無心觀看羽衣的趙如生跟上來，怎麽叫她都叫不應。他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梵音閣，白臨憑欄立在樓上，正好也在盯著他。趙如生眉頭更深，但眼下緊急，只好快速的跟著鳳姒兒。

當她目標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靠近西市時，趙如生心下一凜，急了，忙拉住她：“姒兒，那邊是菜市場，很亂的，我們回去吧。”

“你放開我！”鳳姒兒力氣突然變得很大，人也冷漠疏離了許多，趙如生楞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死死拉住鳳姒兒。但鳳姒兒拼了命的掙紮，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牛，極力要往西市去。趙如生攔不住，也不知哪裏生的一股氣力，攔腰就抱起鳳姒兒，不顧鳳姒兒的捶打，將她抱著往外跑。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但趙如生就是不松手。待到距離西市較遠且稍微寬敞的街道，他才將鳳姒兒放下。

“為什麽不讓我去？”鳳姒兒紅著眼問他。

趙如生緊抿著嘴，不出聲，但身子卻站在鳳姒兒前方，顯然是隨時阻攔她去西市。

“啪”的一聲，過路的行人全都楞住，看了過來。鳳姒兒冷目瞪著臉頰紅了一塊的趙如生，冷聲道：“你還要瞞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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