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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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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這十二月下雪原本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可今年這場雪卻趕了個大巧,正好趕上了雅嫻出嫁的時候。

常言道:大喜的日子下雨,那是代表新娘子命裏大吉,風調雨順;而下雪,卻是意味著新娘子大兇,一進門就戴孝。

可那三年前,明明是大吉的事情,卻生生地變成了大兇。而這三年後……

瓜爾佳氏,只是如此一想,便心急如焚。她伸手拉了拉那布爾的衣袖:“老爺……”

那布爾心頭也是濃濃地後悔:原本為了家族才勉強忍住將女兒嫁給寶親王弘歷做了個側福晉,可是如今呢?眼看著一場本就只有空頭許諾的前程變成了絕路,還賠上了女兒。他心頭除了對自己的痛恨,別的,竟是什麽都想不出了。

瓜爾佳氏見他如同木偶一般,眼神空洞,頓時也明白了。她抓起了雅嫻的手,張了張嘴,最後卻竟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再看時,那眼圈兒卻已然紅透了……

雅嫻反倒是沒什麽可悲傷的。雖然前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兒,但連重生和綁定系統這些奇怪的事情她都能接受,這突入奇來的飛雪,還真的算不了什麽。

正在這一屋子的人苦惱於這大雪時,突聽外頭有一老婦人道:“真是晦氣,若聽我的,只讓達哈蘇嫁給寶親王。定是什麽事都沒有,十幾年前我便知道了,這丫頭就是個薄命的。怨不得我不愛她。”

瓜爾佳氏本就為女兒的前途憂心不已,此刻聽那人這般說道,氣的沖了出去,卻見那人正是雅嫻的瑪嬤富察氏。滿腔子的憤怒,頓時只能咽回了肚子裏。

富察氏卻不肯放過她:“有的人,滿肚子花花腸子,去討好了貴人。結果……哼,命薄福薄,可憐我烏拉那拉家,卻因此損了名聲,可憐我的達哈蘇,明明是可以做第一側福晉的。卻生生地被賤種搶奪了去……”

瓜爾佳氏為數不多的理智終於告罄,她沖上去赤紅著眼,狠狠地看向富察氏:“繼額娘可曾聽過‘老而不死是為賊’?真不知阿瑪當初為何看岔了眼……”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富察氏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

‘啪’

富察氏平生最恨被人說起她並不是原配的事,此時瓜爾佳氏狠狠地戳了她的肺管子,她怎能舒爽?當即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卻是捅了大婁子,只見瓜爾佳氏瞬間軟了下來,捂著臉大哭:“果真是繼母不慈,只因我家老爺尚在,沒能讓繼母出的小叔子承阿瑪留下來的爵位,繼母便如此……”

那富察氏聽的心頭火氣,只恨不得撕了她的嘴。烏拉那拉·比克達已離世多年。那布爾依托著身為嫡長子,和皇後娘娘的勢,毫無懸念的繼承了烏拉那拉·比克達留下來的世襲爵位。而為了這個,富察氏竟然連面上的和平都不願意維持了。

小家子出身的富察氏就算因為美色在烏拉那拉·比克達嫡妻死後被扶了正,卻也依舊難改她的小家子氣和短視。

她恨著那布爾搶了她兒子的爵位,卻不曾想過,那爵位本就是合該那布爾繼承的。更何況,天家的意思,豈是她能左右的?口口聲聲說著那布爾搶了她兒子的爵位,雅嫻搶了她親孫女的寶親王側福晉的位置。簡直可笑!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平日就沒有做什麽好事。此時又巴巴地來看雅嫻的笑話,卻正好被瓜爾佳氏逮住,少不得要將這所有的不吉和大兇都推在了她身上了事。

已有路過的下人指指咄咄,交頭接耳。富察氏臉上一陣紅過一陣,她欲上前堵住瓜爾佳氏的嘴,卻見無法進了瓜爾佳氏的身;她心知不妙,轉身欲離開,卻聽那瓜爾佳氏道:“額娘!您好狠的心啊!”

富察氏一回頭,卻見那瓜爾佳氏朝她使了個眼色,富察氏心頭一驚,卻聽那瓜爾佳氏捂著臉大聲哭喊起來:“老天爺啊!您也看到了這不公嗎?哪家的瑪嬤會從嫡孫女一出世便心心念念要她去死的啊!天哪!哪家的瑪嬤會在嫡孫女大婚的時候,跑過來指著嫡孫女的臉說她搶了自己親兒子女兒位置的啊!天哪!哪家的瑪嬤會暈了頭,竟敢辱罵天家貴人的啊!老天爺,莫非您也覺得不公?所以才下了這場大雪?!”

富察氏此時終於明白,瓜爾佳氏這竟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女兒,要把這不吉、大兇的事往她身上扯了。這要是一旦有人信了……她本就是從格格擡上去的填房……

富察氏心頭一慌:“你莫要血口噴人,這雪……”

“這雪分明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瓜爾佳氏搶白道,“額娘,我敬您一聲‘額娘’,可是額娘,我家老爺從小便被你虐待。雅嫻幼時身體不好,卻也懂的孝順二字。天天去向您請安,風雨無阻。您卻說她‘慧極必傷’‘是個福薄的’。先前阿瑪去了,您又想不顧尊卑長幼,讓小叔子承襲……”

隨著瓜爾佳氏的話,周圍人看富察氏的臉色越來越奇怪。

富察氏心知,這瓜爾佳氏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這些嘴碎的下人將今兒個發生的事都傳出去。這瓜爾佳氏說話說的真真假假,若有心人去一查,豈不是真要坐實了這場雪是由她而起的?

瓜爾佳氏哭的越發慘烈:“這古有竇娥冤,六月飛雪。今有……今有……竟生生在我嫻兒這大婚之日,天降大雪。要將這帳全盤結算清了!老天爺啊!老天爺啊!就連您也看不過去了對嗎?”

“閉嘴!”富察氏豈能容她再繼續說下去,“你這個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

“額娘,”那布爾突然出現在這庭院之中,迎著那越來越大的雪,行了個禮,“感謝額娘今兒能在雅嫻出嫁時候來。額娘,這瓜爾佳氏是我那布爾的嫡妻,您就算要教訓,也合該通知兒子一聲。這大雪天的,您便免了這場罰吧。”

那布爾話音一落,富察氏敏銳地發現,下人看她的眼神更加厭惡。

“你這個孽子!你怎麽敢?”多年的養尊處優,多年被那布爾忍讓,富察氏此時已經完全忘了理智是為何物。她此刻只想著要將這兩人的卑鄙的嘴臉撕開。卻完全忘了,她越是這樣,越能佐證出瓜爾佳氏的話,句句真言。

那布爾聞言跪倒:“額娘,今日是雅嫻大喜之日,兒子明天來向您請罪。這天涼,您當多加件裳,回去歇著才是。”

富察氏今兒個便是出於禮節才過來的。走到一半,天竟下了雪,身邊的婆子立刻帶人回去取火爐和狐皮大裘。另一個卻被她打發去偷偷地看雅嫻到底帶了些什麽嫁妝。

此時,她倒是痛恨起那些個動作不夠快的丫鬟婆子來,不過,面前跪倒在雪地裏一副誠惶誠恐模樣的那布爾,卻令她心頭稍稍舒貼了不少。

不過,轉眼掃到那還在裝腔作勢抹眼擦淚的瓜爾佳氏,她心頭又是一陣惱怒:“你這媳婦,太不像話了。我看你那新娶的側福晉倒是挺不錯的。”

那布爾哀求道:“額娘,這,這瓜爾佳氏雖然人笨嘴笨了些,但卻是兒子的糟糠之妻。您,您就放過了她吧。”

富察氏有些明了:“你!你們!”

瓜爾佳氏知道:富察氏剛剛的一句話,八成已經將那布爾對那剛過門的側福晉心頭的喜愛全數抹盡了。她心頭終於有了點兒喜意。

“老爺,這天這般涼……”瓜爾佳氏輕聲細語道,同時還微微皺了眉頭,輕咳了幾聲,“額娘年紀本就大了。”

那布爾自然是明白的,當即讓旁觀中的一個仆人‘送’了富察氏回她的院子歇息。

瓜爾佳氏攙扶起肩上已經落了爆爆一層積雪的那布爾,眼圈兒一紅:“老爺,方才,方才,我是實在沒法子了。”

那布爾如何不明白,他嘆了一聲便道:“罷了,只當這多年來的尊敬和忍讓,全數在今兒還清了吧。”

瓜爾佳氏點了點頭:“可是雅嫻……”

提到女兒,那布爾心頭的難過和無奈也消退了許多。他皺了皺眉頭,終於決定:“便按照你說的那般,是繼額娘不慈,惹了天怒。這自然是與雅嫻毫無關系的!”

瓜爾佳氏放下了心,忙應了。

“福晉,福晉!”那伺琴卻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院子,‘噗通’一聲跪在了積雪中,“那,那寶親王府已派人來催上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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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後,雅嫻終於坐進了那轎中。到了臨了,她終於忍不住,在喜嬤嬤的催促下,回頭看了一眼那布爾府。眼淚,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阿爾圖哈和巴克什親自壓了轎子,送妹妹離開了這裏。

再次見面時,他們再也不能叫她妹妹,而是要向她磕頭行禮,叫她寶親王側福晉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很有些個傷感。

十裏紅妝開道,20擡被塞得滿滿當當地嫁妝在看熱鬧的人群艷羨的議論聲中,朝著寶親王府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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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撕著帕子,嘴上不說話,臉上卻帶著陰狠地笑容:這雪,來的好!真是太好了!簡直就是天在助她!

這等子不吉利的女人,竟敢往寶親王府裏擡!哼!

就算她什麽都不做,王爺也不會歡喜她的!

“格格,”她身旁的大丫鬟笑道,“剛剛王爺派人送了綢子來,王爺還是歡喜您的。”

高氏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地笑來,似是想到了什麽舊事:“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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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長長的紅色送嫁隊越來越近,弘歷唇邊揚起了一抹微笑:命運多麽奇妙,七歲那一年,他奉當時還是雍親王的皇阿瑪命令,去替皇阿瑪送賀禮。卻見到那個粉團子,那麽小,那麽弱。

而今,那個躺在繈褓裏吐著奶泡泡的女娃兒卻成了他的妻【註1】,一個將要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

一片茫茫大雪中,那抹艷紅越來越近。兩匹駿馬一左一右地護著那轎子。身旁的喜嬤嬤早已遞給了弘歷桃木弓箭。

轎子停下,三射轎門,踢轎門。

終於牽出那小人兒時,卻突然聽到有人驚呼。弘歷正欲發怒時,卻聽旁邊的人喊:“快看,那雪停了,太陽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貓猜一定有蟲子,大家盡管捉。貓滾去繼續弄工作流程了。

PS:由於同行的記者太不靠譜,貓只能自己又當主持人,又當記者,又當會議組織者了。

今天場地出了問題,於是,boss毅然決定,不陪那人玩了。於是,我們找了大半夜的房子,剛剛又在給與會嘉賓發信息和打電話說明情況。

又PS:等到這麽晚才更新絕對只是個例,大家不要等太晚,如果每天下午六點等不到,就幹脆第二天起來看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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