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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寵你一個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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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國國女似乎不相信, 大吼了出來, 吳糾笑著說:“難道晉公沒有告訴你這個準夫人麽?那還真是可憐了,寡人並未說謊, 不信你問問齊公,齊公也知道這事兒。”

江國國女頓時臉色都青了,瑟瑟發抖起來, 齊侯笑瞇瞇的說:“是啊, 好幾年前的事情,晉公剛剛從曲沃公子變成曲沃公時候, 孤記得沒錯罷?”

吳糾配合著點頭, 說:“好像是呢。”

江國國女看著他兩個人一唱一和,臉色更是青, 青的發黑, 不相信的大吼說:“胡說!!你們胡說!你們就是嫉妒我!不想讓我好!不想看我好!”

吳糾一笑,說:“國女開頑笑麽,寡人嫉妒你這個活寡婦做什麽?再者說了,晉侯會不會兌現承諾,娶你為晉國夫人還是未知, 寡人如何嫉妒你?怕是嫉妒的太早了罷?”

江國國女被吳糾這張“臭嘴”氣的不行,嘶喊著就要沖上來, 齊侯趕緊一步擋在吳糾面前,嬴豫立刻大聲下令:“將她拿下!”

身後的禁軍很快沖上去,快速將江國國女拿下,江國國女掙紮著, 說:“放開我!!我是晉國夫人,你們誰敢動我!!放開我!你們都騙我!就是不想讓我好!不想看我成為晉國夫人!尤其是你!!”

江國國女嘶吼著,看向嬴豫,睚眥盡裂的模樣,瞪著眼睛,吼道:“都是因為你!!我才嫁不出去!我才被逼成這樣!都是被你逼的!!被你逼的!你知道嗎?!”

嬴豫臉色十分難看,雙手攥拳,也有些發抖,說:“我沒有一點兒對你不起的地方,從小到大,我都把最好的留給你,是你自己拎不清你的地位,生在江國貴族,本就沒有什麽高人一等的優勢!”

江國國女瞪著眼睛大吼:“憑什麽,我是國女!!我是國君的親妹妹!”

嬴豫冷冷的說:“對,你是我的親妹妹,因此你對我下毒的事情,孤可以不追究,母親在黃泉之下,定然也不想看到我們兄妹相殘。”

江國國女聽到他這句話,頓時放松下來,笑著說:“那還不快過來給我松綁?!”

嬴豫站著沒動,語氣仍然冷冷的,說:“但是你破壞江國水裏,致使那麽多工匠平白送命,農田被淹,宅邸沖毀,簡直罪大惡極!身為江國的國君,孤不會對你留一點兒情面,絕不可能徇私!來人,將國女收押!”

江國國女本還得意著,結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瘋狂的掙紮起來,喊著:“放開我!!我是你親妹妹!你竟然要對你親妹妹下手!!放開我!!你對得起母親麽!你到黃泉底下,有什麽臉面去見母親!!”

嬴豫面色淡淡的,似乎下令之後,已經變得平和起來,說:“就算到了黃泉無顏面對母親,孤也不想在地上無顏面對江國的百姓!帶走!”

士兵立刻押著江國國女就要走,江國國女嚇得大叫起來,這個時候才驚恐萬分,發覺嬴豫說的不是開玩笑,嬴豫真的要公事公辦。

江國國女連忙哭訴的對鬥廉說:“鬥射師!鬥射師!救救我啊!救我……鬥射師!都是因為嬴豫!都是因為他!我們本該有好姻緣的,楚國和江國也可以結盟,都是因為他,我才被迫為晉國做事,是他!是他從中作梗,作為一個國君,作為一個男子,竟然勾引自己妹妹的男人!”

江國國女說到這裏,鬥廉似乎已經聽不下去了,厲聲說:“江國國女請自重,江公何時從中作梗過?再者說了,鬥廉早就心有所屬。”

“不!”

江國國女瞪著眼睛說:“你胡說!!你還不承認!都是因為他,都是他破壞了我們的姻緣!不然我一個江國國女,怎麽可能去上趕著跟大司空那老男人好!都是因為他!”

吳糾笑瞇瞇的說:“國女自己承認就好,這麽說來,大司空也是你殺的了。”

江國國女突然哈哈大笑來,說:“我不會說的!!!你們放心好了,我什麽也不會承認的,你們休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麽!”

嬴豫看她大笑,一點兒悔改的模樣都沒有,心中十分難受,又十分憤怒,喝道:“帶走!別讓她在這裏丟我江國的臉面!”

士兵立刻架著國女要走,吳糾笑著說:“哦,險些忘了國女,你手上那不是毒藥,你的君兄也沒有給你下毒,那是治療外傷的上藥,只是敷上有點兒刺激。”

江國國女一楞,不過下一刻卻吼道:“你們竟然耍我!!你竟然耍我!!看我出醜!!”

吳糾搖了搖頭,說:“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江國國女被士兵拽著,一直掙紮著大喊,一會兒哭一會兒罵人,最後哈哈大笑著說:“你們完了!!!你們都完了——晉公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完了!都來給我陪葬啊!我等著你們!!”

江國國女好像女巫一樣,不停詛咒著,就被士兵給拉走了,嬴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找到自己表情,掩飾著拱手說:“實在對不住,讓楚王齊公和鬥射師看了笑話,嬴豫給大家賠不是了。”

吳糾說:“江公不必自責,這不是江公的過失。”

嬴豫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似乎這個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

因為眾人捉住了毀壞水渠的江國國女,這事情雖然是江國的事情,但是水利圖是楚國和齊國出的,因此三個國家聯名寫的叱問的書信,讓人遞到晉國去,準備問個究竟。

嬴豫之前中了毒,身子本就不好,別看他拿下江國國女的時候還挺正常的,面色也沈得住,不過江國國女問罪斬首的時候,嬴豫還是病倒了。

嬴豫發了高燒,臥榻休養著,棠巫去給他看了病情,其實生病倒不嚴重,嚴重的是心病,嬴豫心病頗重,江國國女的話,讓他十分難受,他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對了,身為一個國君,卻被自己的妹妹指著鼻子喝罵,他還下令斬首了自己的妹妹,死後都無顏面對自己的母親。

嬴豫病著,鬥廉天天都去探病,只是嬴豫不想見什麽人,畢竟江國國女反叛的導火索就是鬥廉,嬴豫覺得自己也無顏面對鬥廉,這些日子總是躲著鬥廉不見。

明明已經解決了水渠的事情,匽尚把水利圖繪制好,已經開始動工,一切都很順利,但是鬥廉也是唉聲嘆氣的。

這天鬥廉從小寢宮出來,又沒見到嬴豫,寺人只是說江公怕把病痛傳染給鬥射師,因此請鬥射師移步。

鬥廉又聽說嬴豫好幾天都不好好用膳了,沒什麽食欲,也沒什麽精神,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鬥廉唉聲嘆氣的,就被吳糾和齊侯給看到了,吳糾也聽說嬴豫病了,因此來探病,正好在小寢門口看到了鬥廉。

吳糾聽了事情,便知道嬴豫心中定然有心結,不好面對鬥廉,吳糾拍了拍鬥廉的肩膀,說:“你放心罷,沒什麽是一碗雞湯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多喝幾碗。”

鬥廉一臉懵的看著吳糾,齊侯聽到雞湯兩個字,卻立刻化身大型犬,說:“二哥二哥,是不是要做汽鍋雞。”

吳糾點了點頭,齊侯雖然覺得二哥是為了給病號嬴豫做汽鍋雞,心中有些吃醋,不過因為能吃到汽鍋雞,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吳糾準備去做個汽鍋雞,晚上讓鬥廉端著雞湯去慰問鬥廉,吳糾對自己的手藝那是非常有自信的。

上次吳糾做過汽鍋雞,汽鍋雞講究的就是原汁原味兒,因此吳糾喜歡土陶鍋隔水蒸的辦法,鍋裏放上雞肉蘑菇和筍子,等雞湯蒸煮好,那味道絕對鮮美的不像話。

齊侯之前就沒喝上雞湯,好像生怕有什麽意外,因此一直蹲在雞湯旁邊守著,足足守了兩個時辰。

吳糾將土陶鍋從火上取下來,將上面蓋著的布摘下來,然後慢慢打開鍋蓋,一股水蒸氣“嗖”一下沖上來,齊侯還往前伸臉,一副饞的不行的樣子。

吳糾連忙撥拉他,說:“別往前,小心燙著。”

齊侯笑著說:“二哥真香。”

吳糾見他這幅饞樣,趕緊撈了一碗湯給齊侯,齊侯迫不及待的接過碗來,只是用眼睛看,就知道著雞湯有多鮮美,亮澄澄的雞湯,清澈無比,上面蒙著一層淡淡的油花兒,連油花兒都又清澈,又閃亮,看起來賞心悅目的。

清澈的湯水中,幾塊雞肉散落著,好像散落的珍珠,一點兒也不誇張,顏色就是那麽鮮亮。

齊侯將雞湯用小匕舀起來,送入口中,鮮香無比,一股鹹香的味道直沖味蕾,還有蘑菇和筍子調味兒的味道,並不膩人,反而十分開胃,若是在吃飯之前喝這麽兩碗雞湯,齊侯覺得自己能再幹下五碗精米、三個大包子!

齊侯喝著湯,瞇著眼睛,一臉享受,吳糾都不需要問他是不是好喝,瞧齊侯的表情就知道,那是絕技做不得假的。

吳糾又把湯盛出來,放在精致的小豆裏,弄了些開胃易消化的晚膳,準備一會兒讓鬥廉給江公端過去。

齊侯拿著自己的空碗守在一邊兒,那動作就跟大型犬叼著自己的食盆兒站在一邊似的,還不停的說著:“夠了夠了,二哥別盛太多,江公還在生病,吃不得太多。”

吳糾十分無奈的看著齊侯,特意把油腥全都撇掉,然後再給江公盛上。

齊侯還以剩下的雞湯就都是自己的了,哪知道吳糾又把雞湯分成了若幹份,說:“小家夥們還沒吃過。”

齊侯一聽,瞬間苦了臉,他們帶來的小包子實在太多了,都能趕上一個軍團了,這麽多人都要和他分食汽鍋雞!

最後等吳糾分好,就只剩下一碗的量,便分給了齊侯,齊侯美滋滋的喝著第二碗雞湯,心想二哥還是最愛自己的,因為旁人都是一碗,自己有兩碗。

齊侯喝到最後,才突然想起來,他家二哥還沒喝,自己的第二碗好像是他家二哥的。

齊侯趕緊把湯餵給吳糾,吳糾笑著說:“你喝罷,你不是愛喝麽?”

齊侯頓時一臉感動,吳糾也覺得自己男友力簡直爆棚了,雖然只是一碗雞湯……

吳糾叫來了鬥廉,讓鬥廉把晚膳送過去,鬥廉連忙謝過之後,端著晚膳就走了,齊侯在他後面抻著脖子說:“若是江公不吃,記得送回來啊!”

吳糾實在忍不住了,踹了齊侯膝彎一下,齊侯委屈的說:“二哥,做什麽踹孤?”

吳糾無奈的說:“瞧你那點兒起子。”

齊侯正義的說:“孤是為了避免浪費,浪費太可恥了。”

吳糾心想,你就太可恥了!

鬥廉端著晚膳過去,寺人在門口攔著,一看到鬥廉,硬著頭皮笑著說:“鬥射師,真不好意思,這……君上睡下了。”

鬥廉一聽,毫無誠意,還沒黃昏就睡下了?

鬥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晚膳,說:“勞煩大人通傳一聲,就說鬥廉等著江公睡醒了。”

那寺人一聽,臉都嚇青了,不過只好回去通傳,嬴豫沒想到鬥廉不走,便說:“不用管,一會兒便走了。”

嬴豫說著,在榻上翻了個身,閉目養神去了,他沒有用晚膳,只是身子疲憊的厲害,很快就睡著了。

等他睡到半夜,做了個夢,夢中又是鬥廉跳進洪水救他的樣子,那樣不顧一切,是他心中永遠的英雄。

嬴豫一瞬間就醒了過來,看了看天色,竟然入夜了,連忙叫來守夜的寺人,說:“什麽時辰了?”

寺人說:“回君上,剛過子時。”

嬴豫點了點頭,隨口問道:“鬥射師何時離開的?”

那寺人十分為難的說:“君上,小臣正想與您說這個事兒呢,鬥射師……他還沒走呢,就在外面兒。”

嬴豫一聽,嚇了一大跳,說:“怎麽回事兒?!”

那寺人說:“君上,外面兒入夜就下雪了,小臣也勸過鬥射師,但是鬥射師一直不走,說等著您醒來。”

嬴豫趕緊翻身下榻,因為動作太猛,險些跌在地上,寺人連忙扶著,嬴豫披了一件披風,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就匆匆往外走去。

他走到小寢宮門口時候,就看到有個雪人站在那裏,夜色飄著雪花,這裏不比楚國,天氣比較冷,正巧入夜之後就下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鬥廉一直端著吳糾做的晚膳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仿佛入定了,身上積攢了很多白雪,看起來像是個雪人一樣。

嬴豫匆忙跑出去,鬥廉一眼就看到了他,連忙高興的說:“江公!?”

嬴豫沖過來,一把拉住鬥廉,說:“你做什麽犯傻!快進來,你身上涼的很!”

嬴豫拉著他,一路將人拉進小寢宮,快速的把鬥廉的外袍全都退下來,然後給他撣著頭上臉上的雪。

鬥廉把晚膳放在一邊兒,卻一把抱住了嬴豫,嬴豫嚇了一大跳,寺人還在旁邊,鬥廉也不管這些,嬴豫連忙讓寺人先退出去。

鬥廉緊緊摟著他,在嬴豫的耳邊輕蹭著,說:“你終於肯見我了。”

嬴豫被摟在懷中,輕輕戰栗著,低聲說:“你身上好涼。”

鬥廉笑了笑,說:“是啊外面可冷了。”

嬴豫說:“那你還在外面枯站著,若嬴豫今日都不見你了,你難道要站一晚上麽?”

鬥廉傻笑了一聲,說:“是啊,我就是這麽打算的,江公好聰明。”

嬴豫一聽,沒來由心中酸澀,閉了閉眼睛,似乎有些無顏面對鬥廉,鬥廉緊緊摟著他,說:“別躲我可以麽,你不知我見不到你,心中有多難過。”

嬴豫聽他還說起情話來了,有些不忍,便伸手回抱住了鬥廉,鬥廉非常高興,一把將嬴豫打橫抱起來,嬴豫嚇了一大跳,很快被鬥廉抱上榻。

嬴豫還有些緊張,眼睫顫抖著,結果鬥廉把他放在榻上,連忙給他蓋上被子,說:“你身子不舒服,凍著沒有,快蓋上被子暖一暖。”

嬴豫一聽好不容易做了決定,險些因為鬥廉的這句話破功,氣的嬴豫差點就病好了,看著鬥廉眼中的老實,不由笑了笑。

鬥廉剛給嬴豫蓋好被子,嬴豫就把被子掀開了,一把勾住鬥廉的脖頸,猛地一個翻身,直接將鬥廉壓在榻上,他的頭發有些散亂,直接垂下來,掃在鬥廉的頸間,慢慢低下頭來,瞇著眼睛輕聲說:“嬴豫更想要鬥射師幫我暖一暖,可以麽?”

鬥廉一聽,腦子裏“轟隆!!”一聲,感覺嗓子有些幹澀,瞇了瞇眼睛,這句話仿佛是血腥味兒,引發了鬥廉的野性,不由自主的說:“可以,不過要你主動。”

嬴豫難得臉上有些泛紅,但不是拒絕,不自然的說:“我……我身上有些沒勁兒。”

鬥廉笑了笑,托住他,說:“那我幫你。”

吳糾和齊侯晚間的時候就端著雞湯分給小包子們,小包子們正紮在一起頑耍,難得不用上學堂,大家年紀又差不多,就堆在一起。

吳糾一走進來,小包子們就像是打開了機括一樣,一瞬間全都聞聲擡起頭來,把目光聚集在吳糾身上,然後“噠噠噠”跑過來,全都抱住了吳糾的小腿。

吳糾那一瞬間感覺特別滿足,被萌的不行,笑著招呼小包子們過來吃汽鍋雞。

小包子們一聽說有的吃,立刻全都蹦跶過來,排排坐的等著吳糾給他們分食吃,大家都乖巧坐在席子上,齊侯竟然也腆著臉坐在末尾,也是一副乖巧坐的樣子,等著吳糾給他分食吃。

可是齊侯方才自己已經喝了兩碗雞湯,根本沒他的了,分到齊侯這裏就沒有了,旁邊的小子推看到齊侯沒有雞湯喝,便咬著自己的手指說:“蘇蘇為什麽沒有湯湯喝?”

齊侯立刻可憐巴巴的說:“因為蘇蘇很可憐。”

齊侯裝可憐裝的爐火純青的,還賣萌,欺騙小子推的感情。小子推卻信以為真,立刻將自己的小碗端過來,一定要給齊侯分半碗雞湯。

小荻兒看到這一幕,立刻也端著自己的小碗跑過來,也給齊侯分了半碗,小茲甫坐在小子魚懷中,看到哥哥們都把自己的湯湯分給齊侯,於是也舉著自己的碗,示意要分給齊侯。

這樣一來,齊侯竟然喝了一碗多的湯,頓時滿足的不行,吳糾一臉鄙視的看著齊侯,說:“你好意思麽?”

齊侯則是舉著自己的空碗,一臉豪邁的說:“作為一個國君,就是要和子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吳糾都替他覺得害臊,結果旁邊的小荻兒還奶聲奶氣的說:“荻兒嘰道!學堂的師傅也是這樣教的!”

齊侯笑著說:“是罷?”

吳糾趕緊捂住臉,已經沒眼看“萌萌噠”齊侯了,感覺齊侯簡直無下限,下限可能餵了大白。

此時的大白則是窩在小子文懷中,一臉鄙夷的看著齊侯,同時還喝著小子文餵過來的湯,別看它鄙夷著齊侯,不過自己儼然看起來也是一只被小主人寵壞的廢狗了……

吳糾等小家夥們喝湯,喝完之後好讓人把碗都收走,這時候就看到了小重耳,因為小子推把湯分給了齊侯,因此小重耳也腆著臉管小子推要湯喝。

小子推一共就半碗了,自己只喝了一口口,還是一小口,聽到小重耳想要自己的,頓時有些不舍得,但是還是很慷慨的把自己的湯給了公紙,奶聲奶氣的說:“公紙,給你!”

小重耳見到小子推毫不猶豫的把湯給自己,頓時又高興立起來,說:“算啦,本公子突然覺得雞湯好膩哦,喝多了膩口,還是你喝罷!”

小子推一聽,高興的說:“真的嘛?公紙你覺得膩口嘛?那你還有大半碗,窩幫公紙喝了罷!”

小重耳一聽,頓時臉都綠了,一臉割肉的表情,看的吳糾差點笑噴了,這就是“裝逼遭雷劈”,活脫脫的裝逼多了總是要還的!

小重耳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再反悔,覺得很沒面子,但是小重耳又是個大胃王,根本沒喝夠,兩相為難之下,看到小子推那亮晶晶的眼睛,最後還是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把自己的半碗湯倒進了小子推碗裏,仿佛倒的是自己的血一樣,最後一滴倒完之後,一臉虛脫的表情。

吳糾忍著笑,走過來,對小重耳說:“重耳,寡人有句話想要問問你,是正經事兒。”

小重耳拿著空碗,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悲痛”,正經的說:“楚王請講。”

吳糾說:“重耳,晉國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照這樣下去,楚國與晉國開戰,是早晚的事情,若真到了那時候,你待如何?”

小重耳將空碗“哢”的一聲放在了桌案上,在座的小包子們,有的聽懂了他們的話,例如已經十分懂事兒,有大哥哥風範的小子魚,還有相當早慧的甯戚,再者就是小子文,似乎都聽懂了,只是有幾個小包子還小,懵懵懂懂的沒聽明白。

小重耳十分淡定的坐在席子上,將空碗放下,沒有回答吳糾的話,反而發問說:“楚王,重耳是晉國送來的質子,若是楚國與晉國開戰,您會殺我麽?”

吳糾笑了笑,沒打一個磕巴,說:“自然不會。”

小重耳說:“既然楚王不殺質子,那麽重耳也不會如何。”

他說著,頓了頓,盯著案子上的那只空碗,又說:“若有朝一日,重耳有幸繼承晉國的國君之位,還要報答楚王的不殺之恩。”

吳糾笑瞇瞇的說:“哦?怎麽報答?”

小重耳一本真經的木著一張虎頭虎腦的小臉,思考了一下,很嚴肅的開口,只說了四個字:“退避三舍。”

吳糾一聽,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小重耳的話,讓他想起了退避三舍的這個典故。

當年重耳流亡到楚國之後,因為感激楚成王的收留,需要諾言,若是以後回到了晉國,做了晉國的國君,一定會感激楚成王,若是兩國不幸交戰,那麽晉國定然退避三舍。

古時候行軍打仗,三十裏為一舍,退避三舍就是退出九十裏,這樣一來,一個國家都退出來了,其實意思就是主動避讓。

不過在後來,重耳成功繼位晉國國君之後,晉國果然與楚國有了正面沖突,楚國想要逐鹿中原,晉國也想要擴大自己的勢力,發展到中原地帶,著名的濮城之戰,南北逐鹿就此展開,重耳用兵如神,果然退避三舍,避開了楚國的主兵馬,抄後路剪斷了楚國進攻的兩翼兵馬,竟然用退避三舍這個辦法,全殲楚國左右軍,最後的結果就是,重耳雖然退避三舍,但是奪得了濮城之戰的勝利,從此楚國一蹶不振,晉國快速崛起。

吳糾是讀過歷史的人,濮城之戰可謂是春秋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戰役,因為這個戰役楚國四萬大軍,晉國三萬大軍,這是典型的以少勝多,卻勝的漂亮的戰鬥,吳糾記憶很深刻。

吳糾聽到重耳許諾“退避三舍”,感嘆了一下重耳的才華,小小年紀,別看只有肚量大,其實心思也不小,不過吳糾倒是沒有忌憚重耳的“出爾反爾”,畢竟退避三舍重耳是真正做到了,只是因為楚成王急於擴張自己的地盤,無休無止,沒有夯實國內的基礎,因此很大程度造成了這次戰役的失敗。

吳糾覺的,若是楚國在自己手上,絕不會發生這樣重大的失誤,也不會和重耳鬧到那樣的決裂的地步,更加不會和東方強國齊國鬧到這種兩軍對壘的地步。

吳糾倒是覺得秦國的做法十分可取,很多人都覺得秦國在戰國時期多麽不可一世,嬴政統一天下,然而在春秋時期竟然如此默默無聞,實在是不科學,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其實秦國在春秋時期並非是默默無聞,而是平穩的增長,春秋諸代秦國國君,基本沒有太大的過失,因此這才促成了四百年後的統一。

吳糾笑瞇瞇的盯著重耳看了一會兒,這才收回目光,說:“好啊,重耳要記得今日的話,他日寡人定然親自送你回國……繼位。”

重耳輕笑了一聲,像模像樣的拱手說:“多謝楚王。”

小子推根本沒聽懂,此時他還太小了,一臉萌萌的,“滋溜”一口喝光了所有的雞湯,粉嘟嘟的嘴巴上都是油光,十分滿足的眨著自己的大眼睛,小重耳嫌棄的說:“你看看你,嘴巴上都是油,難看死了。”

小子推連忙用小帕子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嘴巴擦幹凈,然後湊過來,眨著大眼睛,嘟著嘴巴讓小重耳看,真誠的說:“公紙,現在好看點兒了麽?”

何止是小重耳,吳糾也被萌的血槽瞬間空掉,捂著自己心口已經不行了,小重耳則是趴在案子上,小子推連忙推著小重耳,說:“公紙公紙,你腫麽啦?肚子痛痛嘛?”

小重耳則是說:“不,先別理本公子……”

嬴豫的病情很快好轉了,畢竟是心病,再加上吳糾好吃好喝的膳食調理,沒有不好的道理,水渠也步入正軌,吳糾就打算回到楚國去了。

就在吳糾準備發出的前夕,突然有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吳糾一看,竟然是鬥祁!

鬥祁在郢都做鎮,不知怎麽突然就跑了過來,鬥祁火急火燎的,滿頭大汗,見到吳糾“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嚇了眾人一跳。

吳糾說:“莫敖,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鬥祁說:“王上!巴軍趁王上不在都城,竟然突然發兵攻打那處城,那處城守城閻敖因為懼怕巴軍來勢洶洶,竟然棄城泅水而逃!如今不知去處!那處城不攻自破,巴軍已經抵達郢都城南門,都城危險,請我王速速回國,主持大局!”

吳糾一聽,猛地瞇起眼睛,說:“巴國。”

巴國顯然是有準備的,趁著吳糾不在郢都城中,開出大軍突然攻擊楚國。

吳糾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等明日再出發,雖然已經是黃昏,卻下令說:“鬥射師,下令全軍出發,日夜兼程,迅速趕回郢都!”

“是!我王!”

嬴豫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連忙點了糧草送給楚國,讓他們在路上備用,楚國軍隊馬上就要出發回到郢都城,嬴豫和鬥廉剛剛表明心意,如今江國正在修建水渠,嬴豫也不能離開,鬥廉卻不得不走。

鬥廉抽空去找了一趟嬴豫,嬴豫笑瞇瞇的說:“鬥射師是楚國將軍,如今楚國有難,鬥射師理應回國支援。”

鬥廉伸手摟住嬴豫,說:“只是有些舍不得你。”

嬴豫說:“等水渠的事情穩定下來,嬴豫定然親自赴郢都,感謝楚王,到時候也能與鬥射師見面。”

鬥廉親了親嬴豫的發頂,笑著說:“好,到時候鬥廉請江公喝酒。”

吳糾的隊伍黃昏的時候就啟程了,浩浩蕩蕩的往郢都城開去,因為有了嬴豫送給他們的糧草,也不算倉促,再加上他們此次出門是為了討伐黃國,因此隊伍人數不小,也不怕巴國迂回偷襲,一路快馬加鞭的往郢都城趕去。

眾人雖然不眠不休,但是最後馬匹也受不了了,吳糾身子也不算好,這樣趕路下去,還沒到郢都城,首先累垮了,齊侯一定要讓眾人紮營休息一晚,明日早上再走。

齊侯說:“再者說了,這裏霧氣太大,夜晚趕路恐被偷襲,還是明日再走罷。”

齊侯說的有道理,吳糾也覺得自己身子不行,這時候不能逞能,便讓人紮營,一切從簡,明日天亮便出發趕路。

眾人將營帳紮下來,這荒郊野嶺的,也沒什麽吃喝,大家趕路都累了,匆匆吃了些東西就想要睡覺了。

吳糾和齊侯本已經要睡下了,吳糾是累的不行,躺在榻上就要進入夢鄉,卻突然聽到“抓刺客!!有刺客!!刺客!往那邊逃了!!”

營帳中的人立刻全都被驚醒了,猛地張卡眼睛,吳糾也給嚇醒了,連忙翻身起來,說:“這麽回事兒!?”

齊侯翻身下榻,連忙披上外袍,給吳糾披上披風,說:“孤去看看。”

吳糾不放心齊侯,也快速跟著齊侯往外走,兩個人走出營帳,便看到營地燈火通明,士兵們舉著火把,遠處一片騷亂,隨即一隊士兵押著一個人走過來。

那人好像難民一樣,灰頭土臉的,衣裳都破了,一臉汙泥,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貌。

那人被士兵抓住,本十分害怕的,但是看到吳糾他們,立刻沖上來,士兵們連忙攔住,生怕他襲擊人。

那難民卻“咕咚”一聲跪下來,使勁叩頭說:“王上!王上!王上救命啊!!”

吳糾狐疑的瞇了瞇眼睛,這時候鬥祁連忙上前查看,這個人明顯是認識吳糾的,只是吳糾看不出是誰。

鬥祁查看了一眼,震驚的說:“王上……這,這是那處城守城將軍閻敖。”

那處城守城,不就是那個棄城而逃的逃兵頭子麽?

因為閻敖棄城而逃,那處城不攻自破,巴軍長驅直入,一直捅到了楚國老窩郢都城的南門,大有勢如破竹的趨勢。

閻敖趕緊叩頭說:“是是是!是小人!是閻敖!正是小人!王上您快救救小人,給小人一口飯吃,小人要餓死了!哎呦!!”

他還沒說完,吳糾突然憤怒的沖上來,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見吳糾一腳踹在閻敖身上,閻敖“咕咚!”一聲直接仰倒在地上,摔了個瓷瓷實實。

閻敖一瞬間都懵了,不只是閻敖,眾人都蒙了,楚王一向是動口不動手,如今突然上腳踹了,可見事情有多嚴重。

閻敖還沒反應過來,吳糾已經冷冷的喝道:“逃兵閻敖,你可知罪!?”

閻敖懵了,連忙爬起來磕頭說:“這……這……王上,小人雖然棄城,但是是有苦衷的!那處不過是個小城,城墻也不堅固,城中也沒有多少士兵,縣公也不頂用,巴軍開到城門之下,讓我這守城如何是好,若是和他們死戰,最後結果也是強弩,反而死傷慘重,小人知道我王心腸宅心仁厚,自然不忍心看到士兵血戰,因此……因此才選擇棄城的,實在是逼不得已的舉動,王上,這是……這是一場註定不能打勝的戰役,小人也是有苦衷的啊!”

吳糾聽到閻敖這麽說,頓時冷冷一笑,說:“好啊,好一個苦衷,棄城而逃,還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委曲求全的大英雄了!?”

閻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說:“王上!王上您原諒小人罷!小人願意將功補過,只要王上肯給我兵馬,小人就去將巴軍殺的片甲不留!”

吳糾只是冷冷的說:“將功補過?來人,將逃兵拿下!”

“是!!”

士兵快速沖上來,將閻敖扭起來,按在地上,閻敖嚇得大喊說:“王上!王上,小人真是被逼無奈,王上開恩啊!王上!這不是小人的錯啊,小人也想打勝仗,只是這一仗根本沒辦法打,巴國軍隊來勢洶洶,小人留在那處,也只能等死,何必……何必為了這種事情斷送自己的性命呢,小人還想為我王做更大的事情啊!”

吳糾笑了一聲,說:“哦?就你這樣貪生怕死的人,棄城而逃還是權宜之計,那麽被你放棄的那處百姓,還有守城士兵,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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