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和花傾落對視一眼，都有種不知如何形容的感受，也許，是恍如隔世吧。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兩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仁善堂金燦燦的招牌呈現在眼前，門前人來人往，外面的棚子似乎修築過，看上去比以前硬朗許多。

此時，棚子周圍排著長長的隊伍，棚子裏頭站著唐炎和宛兒。

熟悉，各種熟悉油然浮在心頭上。柳飄飄和花傾落忍不住露出微笑，擡步上前。

唐炎有點發福了，比以前胖了許多，宛兒也豐碩起來，臉上的笑容親和，正熟練地給百姓們派放著食物和衣物。

“哎，那兩人怎麽長得這麽像柳姑娘和花大夫？”

不知道是誰在隊伍中喊了一聲，隨著他的喊聲，眾人紛紛擡眼看過去，當看清楚柳飄飄和花傾落時，眾人的眼中瞬間迸發出異樣的光芒。

唐炎和宛兒也回頭看過去，頓時驚喜交加起來，幾步上前站在柳飄飄和花傾落跟前，盡是傻眼了。

花傾落微笑道：“才多久沒見，就不認識了？”

柳飄飄也笑微微地看著唐炎和宛兒。

幾秒過後，唐炎和宛兒同時跳了起來，宛兒一把摟住柳飄飄，泣不成聲。唐炎一拳砸在花傾落肩膀出，眼圈也紅了。

周圍的百姓歡呼起來，也不等著要派放的東西了，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候著。

有多長時間了？柳飄飄在曼陀島受盡了冷落，她終於再次感受到了溫暖。像家人般的溫暖，原本壓抑住的淚水不其然順著眼角滴落下來，嘴角還噙著笑。

仁善堂門外的動靜自然驚動了裏頭的人，不一會，溫子然、冰萍、舒有等人紛紛沖了出來，激動萬分，個個都紅了眼。

溫子然用力捶在花傾落胸腔上，道：“好小子！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

冰萍看著柳飄飄，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舒有等其他人則笑得合不攏嘴。

好半天，柳飄飄和花傾落才在百姓們不舍的眼神中回到了仁善堂裏頭。

香蘭婆婆和歐伯還有青兒等人也趕了過來，一時間，仁善堂久違的喜氣再次呈現。

嘮叨了許久，溫子然才一拍手掌，急急道：“我現在進宮去稟告皇上和如萱！”說著，火急火燎地沖出了門。

著實想象不出溫子然那淡定的性格竟也會有這般火燒眉毛的一面。

眾人哈哈笑著，一團和氣。

當有人問到渺渺怎麽沒一起回來的時候，柳飄飄嘴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幾分。花傾落連忙回：“渺渺暫時在曼陀島陪我娘，遲點會把她接回來的。”

如此，大家也不多問。這不多問的人屬於不是核心人物的範圍，宛兒唐炎等人可沒忽略柳飄飄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僵硬，登時就在心裏咯噔了一下，但見人多也沒有多問。

很快，楊勵和如萱帶著大皇子趕了過來，楊勵還好些，如萱一見到柳飄飄頓時就紅了眼，抱著從小長大的姐妹哭得怎麽也停不下來。

到了晚上，柳飄飄和花傾落這才得以清閑下來，略顯疲累地回了房，彼此對視，露出苦笑。

他們沒有想到，許久不回來京都，大家之間的情誼並沒有半分減少，反而還多了親密。也許，這就是真正的情分吧。

讓他們苦澀的，當然是因為渺渺和宮初月的事情，心裏頭總是有個結在那裏買解開。還有，一想到要跟大家解釋，無疑讓他們有點茫然。

有的人能瞞住，可有的人，是瞞不了的，更是不能瞞的。但說了，又讓大家擔心。

不等柳飄飄和花傾落再有別的心理活動，房門就被敲響了，聽腳步聲有好幾個人。

柳飄飄和花傾落又看了對方一樣，暗嘆一聲，花傾落道：“進來。”

果然，來的不正是宛兒等一幹核心人物嗎？所幸香蘭婆婆和歐伯沒在，大家都知道去體貼兩位老人家。而楊勵和如萱也不能在宮外太久，回宮去了。

一進門，溫子然便問：“老實說，是不是宮夫人還是生氣？”

與其說是問，不如是在陳述。

花傾落和柳飄飄微微頷首，已經放棄了隱瞞的打算。

眾人沈默下來，一聲不響地坐在椅子上，低頭沈思。

氣氛，一下子就沈重了下來。

柳飄飄擠出一絲無所謂的笑，說：“你們不用擔心，娘只是需要時間去冷靜，此番我們離開，是確定娘的心情有所好轉才走的，否則也不會離開。”

溫子然首先擡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柳飄飄，想說話，但還是沒說。

眾人也隨之擡目看向柳飄飄，眼中都閃著關切，心疼，和鼓勵。

一切盡在不言中，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在背後支持著你。

眾人在兩人房中呆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集體沈默，然後，各自回房。

夜色降臨，柳飄飄和花傾落相擁在熟悉的床榻上，誰也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房中的一切。

房間的擺設跟從前一樣，很幹凈，想來是每天都有人打掃，隨時恭候著他們的回歸。

很久很久，花傾落輕聲道：“飄飄，你有何打算？”

柳飄飄低低道：“你呢？”

花傾落道：“仁善堂是我們的家，回家了，就做在家裏的事情。”

柳飄飄苦澀一笑，低低說：“是啊，這也是我們的家。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我。我好像，沒有力氣去再做別的事情了，花傾落，我的血，冷了。”

花傾落摟緊她，說：“那就順其自然。”

柳飄飄輕輕點頭，不再說話。

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自己，回京都還要繼續慈善嗎？她還能像以前那樣保持初心嗎？涼了的血還能再熱起來嗎？

柳飄飄不明白，但花傾落很清楚。時間能夠給出答案。

******

次日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在曼陀島沒有一日好眠，回到仁善堂之後，柳飄飄和花傾落難得睡得昏沈，一夜無夢。

醒來時，兩人的精神都很好，看看窗戶在的陽光，朝著對方笑了笑，起床洗漱，出門。

出門才發現，房間周圍沒有一個人，十分安靜，心中頓時暖暖的。想來大家是為了讓他們好好睡一覺，都沒有在周圍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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