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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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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會,就簡單多了。

沒有其他什麽人,也就是家裏的這些親戚,還有就是多了薛老爺子祖孫。

盛老爺子他們祖孫自然是在的,蘇沁沁還見到了盛祈的父母和他的叔叔,還有盛祈的小堂弟。

盛家的小孫子盛明,年齡和沁沁差不多大,今年正好六歲。

此時的盛明,還看不出來什麽,還只是一個小團子,和蘇臻一樣,非常的調皮。

如果不是知道他將來成長很大,將來的他會成長為商業圈三巨頭之一,誰也不會把他和未來的大佬聯系起來。

蘇沁沁對於盛明並不了解,她在夢裏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只是覺得,盛明的『性』格比盛祈好,他們能夠玩在一起。其他的,暫時還沒有什麽發現,她也不會去想別的。

盛祈的父母,一個是運動員教練,一個是子承父業,是個軍人。

兩人都很幹練,之所以沒有來參加午宴,也是因為工作忙,晚上才能夠抽出時間。

盛祈的小叔,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見人三分笑,跟誰都能聊在一起。

盛明也正是學了父母的那份機靈勁,跟誰都能夠玩在一起。

因為晚上沒多少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就擺了幾桌。

盛父去了盛老爺他們一桌,盛母卻帶著盛祈到了蘇沁沁他們這一桌。

蘇沁沁他們這一桌,都是自家人,突然多了兩個外人,總感覺怪怪的。

盛母笑道:“他們都是些大老爺們,還是跟你們一桌,能聊得開。”

肖嫚看著身邊幾個兒子,“……”

蘇睿已經被蘇老爺子叫走了,幾個孫子中,蘇睿最能接人待物,蘇老爺子每回招待客人,都會把蘇睿叫上。

這已經是一種習慣,蘇睿就算不想去,最後也會坐到蘇老爺子的身邊。

盛母:“你們不會介意吧?”

肖嫚搖頭,畢竟盛家是四房的親家,只是一個位子,自然不會反對。

“當然介意。”最先反對的卻是安巧蘭,她嘴角帶著笑,“盛祈媽媽,我們這一桌都是自家人,你確實不太合適。”

盛母:“……”

安巧蘭道:“盛祈媽媽,我嘴比較快,我們一大家子,有時候會說一些自家的事情,你這突然出現在這裏,真的不太好。”

盛母滿頭黑線,這人誰啊?

肖嫚:“三嫂,說什麽呢?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安巧蘭:“我說錯了嗎?”

肖嫚心裏突然對這個三嫂有了說不出來的討厭。

她明知道盛家是蘇家的親家,沁沁將來要嫁進盛家,她卻偏偏這樣說,這是想讓盛家對蘇家有看法?

想要攪黃了這門親事嗎?

肖嫚向來待人和善,但此時,她卻對安巧蘭充滿了厭憎。

三房為了生存,去跟老爺子惱,他們不管,反正他們也不會長住在海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妯娌之間,很容易有隔閡,處理不好,就容易生事。

但是,如今安巧蘭竟想攪黃了蘇家和盛家的親事,這事肖嫚不能忍。

但現在是在宴席上,她自然不能發作,用力地咬了下牙關,在心裏已經恨上了安巧蘭。

這時,盛祈突然開口了:“三伯娘這就不對了,我和沁沁是未婚夫妻,我是蘇家未來的女婿,怎麽是外人?你這一說,倒是把你自己排外了,難道你不是蘇家人嗎?”

一句話,把安巧蘭堵得嚴嚴實實。

盛母在心裏冷笑一聲,對安巧蘭是半點也看不上。

蘇家的幾個兒媳『婦』,她哪一個都不敢看輕,唯獨這個安巧蘭,一文不值。

想想都奇怪,蘇家怎麽會娶了這麽個什麽都不是的兒媳『婦』。

蘇老三當初那也是個了不得的才子,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栽在了安巧蘭這樣的農『婦』身上。

盛祈懟了安巧蘭之後,就望向蘇沁沁,討好地朝她笑笑。

蘇沁沁卻不給一個眼神,只是低頭喝著汽水。

宴席還沒有開席,大家也就是幹坐著閑聊。

這個時候,薛振坐了過來。

薛振本來想坐到沁沁身邊,但是沁沁身邊的位子已經坐滿了,最後他竟坐到了盛祈的身邊。

原來那個位子是二哥蘇博的,蘇博被蘇老爺子叫走了。

“沁沁,汽水好喝嗎?”薛振問。

蘇沁沁點頭:“好喝。”

甜甜的,還能打嗝。

喝在嘴裏,氣泡不停地往鼻子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爽。

她以前在童家的時候,從來沒有喝過這些玩意兒,回到蘇家之後,倒是喝過幾次,後來哥哥不讓她喝了,說汽水都是什麽碳什麽水,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她現在正在長身體,不能總喝這東西。

但是她喜歡喝啊。

“薛哥哥,你要不要喝?”蘇沁沁拿起汽水,問薛振。

薛振平日裏是不喜歡喝這些東西的,只覺得喝進去是一股的氣泡。但是如果這汽水是沁沁給他的,那他就想喝。

盛祈在旁邊說:“沁沁,我也想要。”

蘇沁沁站起身,想要給薛振倒汽水,但是她個子不夠高,怎麽也夠不到。

“沁沁,我自己來。”薛振說。

桌子是有轉盤的,汽水放在上面,輕輕一轉,就可以到薛振那。

蘇沁沁倒是很想親自給他倒,無奈自己太矮了,她和薛振隔得太遠,她怎麽也夠不到,只得放棄。

薛振倒了半碗,剩下的卻並沒有給盛祈。

盛祈:“還有我呢。”

薛振:“那邊不是很多嗎?你隨便開一瓶不就行了?”

盛祈:“我就要沁沁喝的那瓶。”

薛振:“幼稚。”卻霸著沁沁遞過來的那瓶汽水,怎麽也不肯給他。

盛祈:“你才幼稚。你要不幼稚,會霸著那瓶汽水,不肯倒給我?”

薛振卻連理都不想理他,霸著汽水就是不肯放手。

這事,在大人們的眼裏,那就是兩個小孩子的玩鬧,也不會有多少人去註意。

只不過盛母看著薛振這熊孩子,心裏很不爽快。她的兒子,被人這樣擠兌,換哪個母親都不會高興。

她說:“汽水那麽多,你非盯著那瓶汽水做什麽?”那麽多人看著,她自然是教育自己的兒子,而不會去教育別人家的孩子。

盛祈小聲嘀咕:“我只是……”努了努嘴,後面的話,再沒有說下去。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兒小孩子行徑,但是他現在只有八歲,就算真的做了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也沒有人會說他什麽。

而且,他不願意忍讓薛振。

薛振是什麽人?以後他可是狠著呢,跟盛家本來就是死對頭,總是跟盛家作對,他現在憑什麽要忍讓他?

就因為他是小孩?還是因為他是沁沁的好朋友?

不管是哪一條,他都不會讓著他。

薛振突然對肖嫚說:“伯母,我能坐到沁沁旁邊去嗎?”

坐在盛祈的身邊,面對著他那張臉,薛振很不得勁。

而且,這樣他也不能正對著沁沁,看向沁沁就要側著身子看,就會瞄上盛祈那張臭臉。

肖嫚還沒有開口,翟娜說:“阿振你坐到我這來,嬸子坐到你那去。”

翟娜的位子,正好就是沁沁的旁邊,她讓出來,薛振正好就可以坐到沁沁身邊了。

薛振:“謝謝五嬸。”

薛振也不推辭,拿上自己的碗筷,就跑了過去。

盛祈:“我也想過去。”

但是薛振動作太快,已經坐到了翟娜原先的位子上,翟娜也換了過來。

盛母:“老實地坐著,別總想換位子。這裏不是家裏,別那麽沒規矩,讓人笑話。”言外之音,薛振是個沒規矩的人。

薛振也不惱,他換到了自己想要的位子,心裏很高興,哪還管別人有沒有在擠兌他。

教養這東西,不是別人說了那就是有教養,教養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薛振這樣坐過去,離蘇沁沁近了,離安巧蘭也近了。

安巧蘭自從把自己的想法跟蘇三叔蘇長濤說了之後,就更加地對薛振有了想法。

今天的晚飯,本來她是想帶娘家侄女過來的。兩個侄女都帶過來,但是最後被蘇長濤阻止了。

蘇長濤很反感她的娘家侄女,也很反感她打這些不切實際的主意。

她也知道,蘇長濤肯定會反對,他什麽事情讚成過?

她想把兩個兒子弄到城裏來,他反對,她想把娘家侄女嫁給薛振,他也反對。甚至連她想讓全家都到城裏來,更是反對得不行。

這世上,哪有像他這樣做爹的?自己的兒子前途不關心,一門心思就只存著他的面子。

她兒子那可是蘇家的孫子,孫子回蘇家,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面子重要,還是前途重要?

如果她的兩個兒子到了城裏,阿澤沒辦法讀書了,那也能夠當個工人不是?

阿宏現在還在念書高中,如果到了城裏,海城的教育多好,將來再讓老爺子保送個工農子弟兵大學。或是直接去參軍,將來那就是幹部了。

怎麽就不願意同意?她就想不明白了。

想想,蘇家其他的妯娌,個個嫁的丈夫都有出息,都是孫子,因為父母的地位不一樣,比她兩個兒子有出息多了。她要是也有這樣能幹的丈夫,還用得著在農村裏呆著?還用得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只能在農村裏耽誤了?

那天她找老爺子鬧,本來好好的,眼看老爺子就要同意了,沒想到蘇長濤跑了過來,楞是把這事給攪黃了。

她也知道,蘇長濤對她有看法,當年結婚的時候,要不是她懷了孕,有了孩子,只怕他也不會同意娶她。

但是他們都已經結婚了,他怎麽還放不下他的面子?

安巧蘭心裏是很不爽的,但是她能拋開蘇長濤自己去幹嗎?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前提也需要蘇長濤同意。

除非她自己能夠把事情辦下來。

安巧蘭想了許多,看向薛振的時候,臉『色』變化著。

剛才她懟了盛祈媽媽,現在她自然不能還像以前那樣跟薛振說話。

薛振那是她未來的侄女婿,她現在得遷就著點。

只有把薛振哄高興了,她才能夠把薛振騙回安家去。

將來才能夠有她的好日子。

安巧蘭:“阿振啊,你喜歡吃什麽,要記得跟伯母說,伯母給你夾。”

薛振客氣而疏遠地道謝:“謝謝,但不用了。”

安巧蘭那恐怖的眼神,薛振又怎麽可能不註意?

他雖然還是小孩子,但是從小在上崗村的牛棚長大,誰的眼神是好意的,誰的目光是歹意的,他能夠分辨個一二。

安巧蘭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侵略『性』,就好像被某個獵人盯上了一般,他很不舒服。

蘇家的情況,他在來之前,已經跟爺爺了解了一下,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沁沁總共有四個叔伯,加上蘇爸爸總共是五兄弟,下面又有很多堂兄弟。據他的了解,沁沁的三個伯父和一個叔叔,都是極好相處的人,三個伯娘和嬸嬸都是極好的人。雖然他們『性』格各異,但是對蘇家都是一門心思對蘇家。

十四個堂兄弟,那更是都相處得很好。

但是他沒想到,剛到蘇家,竟然會碰到這麽惡心的事情,沁沁的那個三伯娘竟然會盯他像盯獵物一樣。

他和蘇家,似乎也沒有什麽關系吧?他的身上也沒有什麽值得讓人惦記的吧?

但是這個蘇三伯娘的眼神,為什麽總是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呢?

他不喜歡被人這樣盯著,當然他喜歡的人除外。

被人這樣盯著,渾身上下,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沒想到,這個蘇三伯娘,又笑得一副賊兮兮的樣子。

他忍不住往沁沁那邊靠了靠。

這一幕,其他人都沒有註意,也沒有人往壞處想。

畢竟,安巧蘭是蘇家的兒媳『婦』,沁沁的好朋友坐到這一桌,關心關心,那也沒什麽好讓人懷疑的。

他們更不會想到,安巧蘭竟然已經做了那些的打算。

如果讓他們知道,肯定會噴她一臉水。

什麽人不好惦記,惦記沁沁的好朋友。

薛家和蘇家門第差不多,但是跟安家,那是天與地的差別。

這些話,蘇長濤就曾經跟安巧蘭分析了,可惜安巧蘭根本就聽不進去。

一門心思,就想要給安家找一個後盾。

將侄女嫁到有門第的薛家,那安家慢慢地也就會變得有門第了。

安巧蘭甚至打聽了,薛振的父母是薛老爺子唯一的兒子,薛振是蘇家唯一的孫子。

這和安巧蘭自己的情況是不一樣的。她嫁的蘇長濤雖然是蘇家的兒子,但是他只是五個兒子之一,而且因為響應政策,做了最早那批上山下鄉的人,這就等於是當了農民。

蘇家其他的兄弟個個有出息,偏偏蘇長濤沒出息,這讓安巧蘭很沒有臉面。

這才是她把主意打向薛家的原因。

總認為,自己不幸福,是因為丈夫沒出息。如果丈夫出息了,那自己肯定也會幸福。

卻獨獨忘了,蘇家其他四個兒媳『婦』,自身都個個有本事,哪一個不是有著出『色』的工作?因為自身出『色』,再加上丈夫也出『色』,這才有了現在的美好生活。

這一幕,最後終究還是被在座其他人看到了。

特別是盛母。

她之前被安巧蘭懟過,本就對安巧蘭很看不上眼,這會看到安巧蘭那一副表情,別人沒猜到,她卻有點兒想法。

主要是,安巧蘭的態度很可惜,關心的有些過頭了,別人要關心,那也是很直接的,但是這個安巧蘭關心的時候,那副表情,她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充滿了詭異。

盛母:“沁沁三伯娘,你這是看上薛振了?”

這話一出,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安巧蘭。

不只是薛振,就連蘇家四個妯娌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安巧蘭。

這安巧蘭是瘋了嗎?

看上薛振?她想幹什麽?

不用想也知道,這安巧蘭打的是什麽主意。

肖嫚此時已經皺緊了眉頭,薛振是沁沁最好的朋友,曾經在童家的時候,就幫助過沁沁,她又怎麽可能會看著他被安巧蘭『騷』擾。

更不會讓他尷尬。

“阿振,你坐到伯母這來,你那我來坐。”肖嫚突然站起了身。

薛振感激地朝肖嫚笑了笑,再次挪動了位子。

這時,安巧蘭有些不高興了。

本來薛振就坐在她的旁邊,她想要做些什麽,很方便,但是現在薛振跑去了肖嫚的位子,她想要給薛振遞個東西,或是夾個菜什麽的,就很不方便。

而且,肖嫚這樣做,這是置她於何地?

薛振一坐到沁沁另一邊,他的心情頓時就好了。

蘇沁沁看了看三伯娘,總覺得三伯娘的表情好像有點兒怪。

但是怎麽怪,她也看不出什麽。

總覺得,三伯娘對薛振似乎關心過頭了。

肖嫚剛坐過去,就迎來了安巧蘭地怒瞪。

她咬牙切齒,小聲地問肖嫚:“你什麽意思?”

肖嫚:“你什麽意思,我倒是想問問?”

安巧蘭:“這是我三房的事情,你管不著。”

肖嫚冷笑:“這還真管我事了。你要是別的,我管你是死是活,但是阿振是沁沁和朋友,你不許嚇著了他。”

安巧蘭怒道:“肖嫚,你過分了!”

聲音之大,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註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安巧蘭。

安巧蘭咬了咬牙,又將聲音降低:“肖嫚,你等著,有你好受的。”

肖嫚卻不示弱地瞪回去,她還真怕了她?

以前是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肖嫚又是這樣的『性』格,她還真不想跟三房扯上關系。

但不代表她就怕了她。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對撞,安巧蘭在心裏已經恨上了肖嫚。

肖嫚本來就是安巧蘭最嫉妒的妯娌,沒有之一。

大家都生有孫子,就是這個肖嫚不但生了孫子還生了蘇家唯一的孫女。偏偏蘇家,並沒有那麽的重男輕女,反而更疼愛這個孫女,這讓她如何不嫉妒?

何況,肖嫚工作也好,丈夫又對她極好,更是受兩位老人的寵愛,她這心裏更是嫉妒。

如今,她好不容易看上的未來侄女婿,竟然被肖嫚這麽橫『插』一杠,竟然跟她作對,她心裏的火就更旺盛了。

女桌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男桌那邊的註意,三位老爺子都望了過來,不但引得蘇長鳴他們的關註,也讓沁沁那十幾個堂哥望過來,特別是蘇睿,整張臉都黑了。

他是最早猜出了安巧蘭目的的。此時看到那邊的動靜,他更是猜到了什麽,臉『色』能好到哪裏去?

同時註意的,還有三房的蘇澤和蘇宏。

蘇澤是三房長子,今年已經二十二歲,早就已經結婚生子。他從來都是老實的,從小在農村長大,在農村裏,他們家的家境是最好的,就連舅舅家也得看他們臉『色』。

但是他並不高興。

別人家都是長子得寵,次子次之。

他們家卻是,弟弟比他更得父親的重視。

不過父親對他也不差,只不過跟弟弟比,略有遜『色』。

他高中畢業之後,就到了縣城裏上班,其實也不賴,但是在母親眼裏,他依然比不上那些堂兄弟們。

他能比得過嗎?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跟自己的堂兄弟們比,他們的起點不一樣,結局自然是不一樣的。

他從來不惱。

也從來不嫉妒,只有羨慕。

羨慕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太笨,能上完高中,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有沒有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他從來沒有想過。

一個家庭,只能出一個名額,他覺得弟弟比他會讀書,這個名額讓給弟弟,那是最好的。

阿宏今年高三了,眼看就要上大學了,到時候有了名額,自然比他出息多了。

至少,他比別人更出『色』,因為他在縣城裏上班。這就夠了。

他也知道母親跟爺爺鬧過,想讓他和弟弟進省城來。

到省城來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沒那麽容易。

當初他到縣城上班,那都用了一番工夫,跟老蘇家脫不了關系,否則以舅家的關系,絕對還做不到能夠到縣城上班。現在城裏上班的名額那麽緊,誰都想托關系,誰不想去城裏上班,拿工資?還有縣城的戶口。

能拿到縣城戶口,那也是因為他是高中畢業,有這個優勢,更有蘇家的面子,這才有了他現在安逸的生活。

這種生活,他不允許被打破,哪怕打破它的這個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又在打什麽樣的主意,但是也知道,絕對不會是好事。

母親一心都為娘家好,有什麽好事,都會想到娘家。

這一點,他也從來沒有說不好,只要別過了那個度。

父親也從來沒有阻止過母親補貼娘家,為娘家找關系弄後臺。只要別太過了,小打小鬧父親從來不管。

但一旦把事情鬧大,或是用蘇家的面子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父親絕對會阻止。

別說父親了,他也反對。

他們是蘇家人,並不是安家人。

舅家可以幫助,但不能把蘇家拖下水,這是原則問題,這一點他和父親弟弟都很堅持。

他也知道,小堂妹從小就被丟失了。

那個時候剛丟的時候,爺爺『奶』『奶』愁得吃不下飯,特別是『奶』『奶』,哭得兩只眼睛都快瞎了。

當時就想到處去找,但是那個時候他們的自由沒了。

爺爺『奶』『奶』叔伯們沒了自由,被下放到了農場。

唯一自由的,就是他們三房一家。

這幾年,他和父親也一直都在找,但並沒有什麽好的結果,找不到。

後來母親就把主意打到了蘇家身上,就想把娘家侄女帶過來。反正那個時候也找不到沁沁,她就想要讓娘家侄女代替堂妹,讓爺『奶』心情能好點。

母親的目的,他和父親再明白不過,所以最後並沒有同意。

這個底線,不能開,什麽理由都不能開。

他一擡頭,就看到了堂弟蘇睿在那裏皺著眉頭,目光時不時地望向女桌那邊。

他就知道要壞事了。

他這個堂弟,雖然年齡比他小,但是本事卻比他大,而且更得爺爺的重視。

爺爺總說,蘇睿是最得他『性』格的人,只有蘇睿才最像他。

有什麽事情,爺爺都會帶著蘇睿。

大堂哥二堂哥他們都沒有讓爺爺那麽重視。

他這個堂弟的手段也是了得,而且是一個出手狠辣的人。

他也知道蘇睿此時已經對他母親有了看法。

蘇澤嘆了一聲。

此時宴席已經開席,女桌那邊倒也沒有再有什麽動靜。

這讓男桌這邊,倒也是松了一口氣。

蘇老爺子看了一眼三房的人,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宴席一結束了,最先走向安巧蘭的人,是蘇長濤。

蘇澤慢了一拍,見母親被父親拉走了,他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怕兩人因此吵了起來,猶豫一番,他還是上了前。

但沒走兩步,就被蘇睿拉住了,他回頭看著這個堂弟。

蘇睿:“阿澤哥,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類似的情景。”

蘇澤楞了一下,他知道這是蘇睿向三房發出了警告。

這是在告誡三房所有人,如果再有類似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會手軟。

蘇澤:“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蘇睿:“阿澤哥,你要知道,蘇家不能四分五裂,所以有些事情我能忍,但是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夠忍的。我希望,三伯娘沒有做對不起四房的事情,否則我不會心慈手軟。”

蘇澤似乎聽出了蘇睿話裏的深意,心下大吃驚,他說:“我媽雖然有時候做事有點兒不靠譜了些,但是她不會做沒有底線的事情,這一點你放心。”

蘇睿:“希望如此。”

蘇睿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澤卻站在那裏,暗暗地在心裏嘆了一聲,一個家怎麽就給鬧成了這樣?

他也有些惱怒,看了一眼前面在爭吵的父母,想了想,還是走了上去。

……

此時,蘇長濤正跟安巧蘭爭吵著。

因為怕驚動其他人,他們是站在飯店外面百米外。

夜風徐徐,卻吹不散蘇長濤心裏的怒火。

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惱火過。

安巧蘭作,做什麽事情都首先為娘家想,這一點他倒也算了,反正也沒做怎樣過頭的事。

有時候他被吵心煩了,來個眼不見為凈。

但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兜不住了。

安巧蘭做事越來越大膽,竟然連薛家的主意都可以打上。

別人不知道安巧蘭那樣做的目的,他卻知道,她曾經跟他說過自己的想法,只是被他反對了。

他以為她會收斂點,沒想到她竟然變本加勵,在眾目睽睽下,竟打起了薛振的主意。

薛家是吃素的?

人家可以任由她擺布?她的腦子是漿糊做的嗎?是不是這幾年在蘇家的保護下,沒出什麽大事,她就越來越猖狂了?

薛家的地位,一點也不輸於蘇家,薛老爺子比自家老爺子年輕,以後的路走得還要更長些,她怎麽就沒有想過呢?

一旦鬧過了頭,影響的可是蘇家。

蘇家可不能被這老娘們給弄散架了。

越想越惱火,他真的是從心怒起。

第一次動手打女人,忍無可忍下出的手。

安巧蘭楞住了。

蘇長濤從來沒有打過她,哪怕是當年他們結婚那會,他不太願意,他也沒有動過她一個手指頭。

他從來都是斯文有禮,說話都不會大嗓門,哪怕心裏對她有看法,他也不會把她怎樣。

但現在,他卻打了她。

那一刻,安巧蘭心裏是酸的。

又酸又苦,她的心都在疼。

如果說一開始她找上他,有她的目的,這樣英俊的男人,她安巧蘭如果嫁給了他,那是她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後來終於如願嫁給了他,他雖然婚後對她淡淡的,但是為這個家,他一直都在努力著。

哪怕不如蘇家其他幾房的兄弟,但是在農村裏,他們蘇家是最頂尖的。

哪一個不羨慕她嫁了一個好丈夫?

安巧蘭哭了,哭得很傷心。

蘇長濤:“你自己說說,當初怎麽答應我的?我又是怎麽勸你的?你怎麽還不歇了這心思?”

安巧蘭:“我怎麽了我?難道我做錯了嗎?我也是為了咱老蘇家,也是為了安家。難道我還能害了蘇家?”

蘇長濤恨鐵不成鋼,“你這不是在害蘇家,又是什麽?為了你的娘家,你真的是什麽事情都能夠想得出來。你這樣算計薛家,真當人家不知道?人家傻,被你算計著,還不吭聲?你這不是為了蘇家,這是在害蘇家,也是在害你們安家。”

安巧蘭嘴硬:“我怎麽是害蘇家害安家了?如果將來薛振娶了我娘家侄女,那蘇家和薛家,安家和薛家,不就是親戚了?到時候三家聯手,什麽富貴沒有?”

蘇長濤冷笑:“是安家有了富貴吧?”

安巧蘭:“我是蘇家的兒媳『婦』,蘇家怎麽就沒有好處了?”

蘇長濤:“你這腦子是什麽長的?豬腦子嗎?”他毫不留情地罵她。

安巧蘭哭得眼睛都腫了,“你以前從來不罵我,不打我的,今天卻突然發那麽大的火,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心裏只有你的侄子侄女,從來都沒有過我們娘仨。”

蘇長濤冷哼哼:“安巧蘭,你自己捫心自問,自從咱們結婚後,我有虧待你一點?”

安巧蘭:“沒有。”

蘇長濤:“只要事情不過分,我可有一次攔著你?不管是給阿澤找關系找工作,還是遷戶口?”

安巧蘭:“也沒有。”

蘇長濤:“那你又有什麽好不知足的?”

安巧蘭哭道:“阿澤是你兒子,你幫他可不就是幫你自己嗎?那是為老蘇家。但是你可有幫過安家一次?我多少次跟你說過,我哥哥想要調去縣裏,讓蘇家拉拉關系,但是你做到了嗎?”

蘇長濤:“就你哥那個樣子,還想去縣裏?你這是想害蘇家嗎?”

安巧蘭:“我哥怎麽了?我哥那也是正正當當人民群眾選出來的村委書記,後來又到了公社,我哥的能力大著呢,怎麽就不能去縣裏了?我哥就是缺少點關系罷了。”

蘇長濤:“你再編,再接著編。”

安巧蘭:“我怎麽編了?我哥難道沒有能力?”

蘇長濤:“能力?溜須拍馬的能力有,幹正事實事的能力沒有。鉆空子的能力倒是一大把。”

安巧蘭:“我哥哪有你說的那麽差。”

蘇長濤:“安巧蘭,事情到底是什麽,你心裏沒點數嗎?我不管你哥怎樣,你娘家怎樣。薛家的事,你就別打主意了,你娘家不配,我蘇家也不想跟薛家成仇家。”

安巧蘭真的氣炸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蘇長濤這麽討厭她為了娘家的事情出謀劃策?

她就想不明白,她只是想把娘家侄女牽線給薛振,怎麽就好像要害蘇家一樣?

她娘家侄女長得漂亮,人又乖巧,怎麽就不能打薛家主意了?

對,現在他們還小,但就是因為他們還小,所以才更好辦。

只要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讓她娘家侄女哄著點薛振,這事不就成了?

怎麽到了蘇長濤的嘴裏,就成什麽害人的把戲了?

他怎麽就那麽討厭她娘家?

蘇長濤:“安巧蘭,你算計我,算計蘇家也就算了,現在竟還算計薛家,這是想把蘇家往火裏坑,我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安巧蘭:“蘇長濤,我怎麽算計你蘇家了?你說你說?當年要不是你把我睡了,我能嫁給你嗎?我在咱們村那也是一枝村花,我嫁誰都比嫁給你好。”

蘇長濤冷哼:“安巧蘭,當初我們為什麽結婚的,你心裏沒數?我不想再說當年的事,但不代表我忘了。”

安巧蘭有些心虛,但依然大著嗓門:“蘇長濤,你就是在推卸責任。”

蘇長濤:“安巧蘭,你再幹那些缺德的事情,我不會再縱容你。”

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巧蘭心一下子涼了,看著蘇長濤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知道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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