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他會死！我得救他！”

她說服著師父，也說服自己，一把推開了房門，

“這是還人情！！！”

她小聲的叨叨著這句話，先把水白的身體看了個夠，確實，有那麽一塊布條搭在腹股間，把該蓋的都蓋住了。

那水白肌膚上的累累傷痕，還有匍匐在身體上那兩處被縫合的傷疤，讓她不再心有旁念，認真的蘸蘸旁邊小木盆裏盛著的淡紫紅色靈石水，仔仔細細的為他擦拭著每一處傷口。

入夜的時候，蕭涅的身體確實有一些發熱，可把他們都嚇壞了。

老公公下了猛藥，婆婆就在旁熬井水，放涼了絳珠再給他擦。

後半夜的時候，溫度終於慢慢退下，他們才稍微松了口氣。

絳珠勸了老公公和婆婆去睡，自己在他身旁守了一宿。

不停的為他擦拭傷口。

中間有一陣困的不行，給他擦傷口時，她手拿著布卷戳在他身上，險些睡過去，腦袋一耷拉把自己給晃醒了。

她揉揉惺忪的雙眼，在昏黃的油燈下視線劃過他頸間凸起的喉結，忽然腦子裏蹦出了那個夢。

淩子期的臉，下巴，脖子，還有鎖骨一一出現在眼前，在夢裏，她這雙手，通通都碰過了。

不禁一陣臉紅心燥的，睡意也全消了。

不知道師父想不想我？

她機械的為蕭涅擦拭著傷口和還有些發熱的身體，腦子裏卻塞滿了淩子期，她想象著自己正面對他，自言自語著，

“我反正很想你！！

想的都出現幻覺了！！”

她自嘲的笑笑，

“你知道嗎？我最近總是會聽見師父你的聲音！就在我耳邊，說的都是奇奇怪怪的話。”

她哼著無闕小調，度過了不長不短的小半夜。

天擦亮的時候老公公推門進來，仔細翻看了蕭涅的傷口，

“命大哩！還好沒有繼續燒下去。

這就好了，呵呵…”

他舒緩了口氣，神色放松下來。

在他的勸說下，絳珠決定回去瞇一會兒，到門口正碰上婆婆端著熱粥往裏進。

“姑娘，外面有熱水哩，洗把臉喝碗粥去睡下哩。”

絳珠應著笑呵呵的向婆婆道謝，見她擰著鼻子往裏走，想起來那老公公說的，她聞不得靈石水的味兒，於是親自接過來，給老公公端進去放好。

婆婆那腳伸進屋裏幾步，往蕭涅這邊瞥了一眼，

“小夥子生的真俊哩。”

絳珠挽著她的胳膊往外走，一臉得意，

“婆婆你沒見過，還有更俊的哩，俊的就像天上的仙。。。”

本來不覺得困，眼皮撐得大大的，誰成想一合上就沈沈的再也睜不開了，一覺睡到過晌。婆婆應該是進來喚過她吃午飯了，大概沒能把她叫醒，絳珠看見桌子上擺著碗筷，白饃饃用倒扣的盤子蓋著，還有些熱乎。

她伸了伸懶腰，叼起一個饃饃就往澡房去了，院子裏空無一人。

澡房的門虛掩著，她想也不想推開門就進去了。

哎呀！雪白的饃饃從嘴裏掉下來滾到地上，絳珠立馬掩面轉過身去，

“你什麽時候醒的？也不吱一聲！！”

蕭涅正光溜溜的泡在大木桶裏，聽上去倒是淡定的很，他戲謔道，

“不是都被你看了個遍，還用的著那樣嗎？白瞎了一個大饅頭。”

絳珠的臉臊的通紅，想來一定是老公公和他說的，或許還有婆婆，她都能想象的到婆婆瞇著縫眼跟他嘮叨自己是怎麽候在這裏照顧他一夜的。

可是醒著和沒醒，那能一樣嘛！！！

“別說的好像我占你便宜一樣，我是為了救你！我欠你的，還清了啊！！”

絳珠尖聲反駁道。

蕭涅仿佛一邊思索著說，

“你欠我的，清了！但你看我的，算不了，你得對我負責任。

我堂堂七尺男兒，也不能為了活命就出賣身體吧？你要是想白占我便宜，那我活過來了也得去死，這屈辱哪受的了。。就算你師父是仙，你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聽著蕭涅吧啦吧啦的，絳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餵！你講不講理？”

她把手向後伸去，指著一臉囂張的蕭涅道，

“還要不要臉？！”

她忽然大笑起來，像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好笑的事，完了抱起雙肘，

“蕭涅是吧？！你別想訛我！

我不過幫你擦擦傷口，那都是老大夫親手教的，都是專業手法。

你少來這些歪的邪的，再說了，不該看的地方也根本沒看見嘛！！”

“噢。。？”

蕭涅沈默了兩秒，

“這麽說，好像是還差那麽關鍵的一點哦。不如，”

他促狹的笑起來，

“你現在來看。。。

我數一二三，就站起來。。”

說罷就上口開數了，根本不理會絳珠的反應。

絳珠正猶豫著要怎麽辦，就這麽跑了會不會太丟臉？他不會真的站起來賴上她吧？！

一．。。二。。。

104

軒轅寅一直不停軸的張羅著，整個祁府就像一口大鐘，她就是那個最重要的齒輪，少了她，這口鐘就轉不動了。

就如杜檸楓所願，祁府有了真正的女主人，她確實把所有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把所有人使喚的妥妥當當。

但打心底兒她是非常不情願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家掌事，因為這次祁府要敲響的正是一口喪鐘。

軒轅寅忙的差不多了終於回屋時，杜檸源已經回來了。

他正站在窗前，對著窗外發呆。

軒轅寅一眼就註意到了他紅紅的眼眶，還有這屋裏處處紮眼的紅綢。

軒轅寅忙走過去，對著杜檸源福了一禮，

“駙馬，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這就叫人把這屋裏的紅綢都撤走，掛上白綾。”

她垂首的時候又發現一個更大意的問題，

“哎呀！瞧我，真是。。。”

她很懊惱道，“忙裏忙外的竟然連衣服都沒換好，真是太失禮了。。。”

杜檸源轉身將她扶起，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剛剛去靈堂看過了，二老收拾的很齊整，”

他哽咽著，緩了口氣，調整聲音繼續道，

“他們看上去很安詳，各種置辦也很規全，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靈堂，府裏置成這樣，辛苦了。謝謝你！”

想來妹妹花了許久才將整個祁府渲染成紅色，可如今，一夜之間，紅喜全部換白綾。

這個結果，誰都難以接受，這個過程，是很要人操心的，他的心裏明鏡兒似的。

軒轅寅就勢攥住杜檸源的手，眸子裏霧氣騰騰，嚶嚶落淚，

“可是，我一點兒都不想忙活這些事。祖父，祖母。。”

她抽泣起來，“我剛進門，還沒孝敬孝敬他們呢，他們怎麽就能。。一起走了呢。。。”

洞房花燭夜，就當他們準備歇息的時候，忽然傳來巨大的聲響，轟轟隆隆，像天破了個窟窿。祁府立在偏靜之地，其實離得皇宮算挺遠的了，聲音傳到這裏，很像一個巨大的悶雷。但在杜檸源這個七拜仙士的耳朵裏，這代表著肯定出事了。

聽動靜是軒轅皇宮那邊傳來的，他只和軒轅寅交代了一句“我得去看看”，就匆匆離府了。

就在他走後不久，老夫人身邊的良琴婆婆就跑來報信兒，老夫人大不好了。

軒轅寅匆忙就往荷蘭園裏趕啊。

可是到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去了。

祁仲鈺放聲哭了一會兒，嚷著“我給你引路，你別怕，我很快就來陪你。。。”

他看見軒轅寅走近了，忽然行了個禮，“請公主轉告阿源，記住他爹臨終前的話，要照顧好他的妹妹。”

軒轅寅忙把他扶起，正不知該如何勸他，他瞬間就像換了個人，端坐在床邊，沒了臣下的惶恐，只剩下長輩的慈愛，透著幾許長者的威嚴，

“阿源是個好孩子啊！父母早亡，家裏都是他在撐著，他會對你好的，會做好一個丈夫，還有父親。但這孩子心事重，如果有什麽錯處，公主你一定要包容他啊。。”

他眼睛裏噙著淚，把軒轅寅也說的噗噗掉淚，連連點頭。

他坦然一笑，欣慰的看著軒轅寅，

“你祖母臨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拜托你好好照顧阿源和小楓，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家了。”

他的視線轉向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溫柔的抓起她那不再年輕的手，輕輕婆娑著，

“我們都老了，該走了。。。”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眼神慢慢放空。

待大家發現這段沈默有些不對勁的時候，翰林大學士祁仲鈺，也已經隨妻遠去了。。。

。。。。。。

那兩只幾經滄桑爬滿皺紋的手交疊緊握在一起的畫面，仿佛觸及到軒轅寅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她哭的更加悲戚不止。

這些年來，除了母親病逝時，他好好的咀嚼過悲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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