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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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那個時候也是這裏疼那裏疼，她自己總說是生檸楓的時候落下病，我也沒有在意，誰知道……後來……”
老爹沈默半晌，然後站起來鏗鏘有力的說道：“你好好歇著吧！明天我親自去血陽港一定給你找個好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額頭太燙，杜檸源覺得心間有如針刺，他突然站起來道：“爹，我沒病！”
“不，你有病！”
“爹，不是，我真的沒……病……”
杜檸源看著老爹轉過身來，犀利的眼神，什麽都知道！
杜如笙突然爆發出來，咆哮道：“你有病！我看還病的不輕！你得了魔癥了！不修仙不成活！我們杜家世代為商，到了你這裏，了不得了，要光宗耀祖了，要出一個神仙了，我何德何能，前世何修啊竟能生了你，真是對得起杜家列祖列宗啊！”
杜檸源只悶著頭不說話。
半晌，杜如笙消了氣，口氣平和了許多：“你早些睡吧！明天我給你找個好大夫瞧瞧還有救沒救！”
杜檸源還是不說話，他看著父親轉身離去，背影就要消失在門口，卻又突然停住，轉身道：
“我今天在血陽港碰見了上京漕運的馬順，他托我轉告你，大少爺您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就是！我也想問問大少爺您，順香齋的點心是怎麽回事兒？”
說到點心，杜檸源眼前就浮現出絳珠那吃點心的樣子，他咧嘴笑了，還十分得意：
“一塊金錠子換一盒點心，值！！！”
他眼看著父親負氣甩手而去，更加的得意。
你不就想讓我做買賣麽，小爺就這麽做買賣，爺高興！！！
本來吃點順香齋的點心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心血來潮。
那天本是和檸楓說起上京外祖府裏的趣事，然後聊到了熱鬧的玉紫街，還是檸楓提到的，要是絳珠也能嘗嘗順香齋的點心就好了。
要是絳珠也能嘗嘗……
就是為了這個念頭，他和開心果兒打聽了一整天，最後打聽到馬順的船是最近一艘從上京出發到血陽島的。
不過一塊金錠子嘛，很值！！！
渡涯是西山的一條側峰，蜿蜒細長，直插入海。
逍遙仙莊就突兀的建在渡涯上。
從這裏望去，朦朧的月，零散的星，在波濤洶湧的浪打石聲裏寂靜高懸。
站在窗邊，杜檸源心裏有太多疑問，小皇子應該就是軒轅璧，在上京時聽過沒見過，怎麽會到這裏來？張大人又是誰？死士他倒知道，但是要死士幹什麽？老爹一貫只醉心經商，怎麽突然和這些牽扯不清？還有老爹陰陽怪氣說明天給他找什麽鳥大夫？？還有林二娘去血陽港姚府做什麽？絳珠呢？
絳珠今天……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
絳珠……絳珠……
然後今夜剩下的時間裏，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只剩下這個名字……
吳伯在門口候了很久了，看見杜如笙過了轉角就趕緊迎上來。
杜如笙搶在他之前開口道，
“她怎麽樣？！”
“大夫說，萬幸都是外傷，將養些時日便可痊愈。只是林二娘畢竟是柔弱女子，確實遭罪了...那幫禽獸，下手太重了...”
“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種，真要下重手，人早就沒命了，”杜如笙站在廊間，凝視黑透的夜，
“問題是..為什麽禽獸這次會手下留情呢？”
他看向吳伯。
吳伯搖搖頭，
“林二娘今日那番打扮本就端莊貴氣，看上去就是大家小姐，再隨手扔幾個賞錢，能過一道崗，二道崗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三道崗鄭統領那邊倒是很奇怪，似乎全面封鎖了消息，什麽也打聽不到，連今日的衛兵都沒能見著一個。”
“再去打聽！”
杜如笙又望向一片漆黑，自言自語道，
“她到底想去姚府做什麽呢？”
“老爺何不直接去問林二娘？！這樣省事多了。”
吳伯一臉無辜的褶子，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眼底的那半點明知故問的揶揄。
杜如笙頓時胸悶，你這個老海膽！
雖然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還是沒忍住在腦子裏狂罵幾句臭老頭，臭海膽，盡管赤金如心，但卻是刺球一個！
他有些許煩躁道，
“罷了罷了，這事先放一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
然後他示意吳伯上前，在耳邊低語幾句。
吳伯思忖半刻皺眉道，
“老爺，咱們真的要卷進朝廷裏那些事？！還有，你真的打算讓少爺進拜雲？！你不是一向最反對少爺修仙？”
“吳伯，你有過孩子嗎？你當過父親嗎？”
杜如笙凝視當空沒有回頭，當然也沒有看見吳伯眼睛裏從未有過的慌亂和動蕩。
吳伯低下頭，將眸子沈進黑夜裏，輕輕道，
“…沒有……”
“所以你不懂！那感覺就好像，你這一生都在期盼著有一天他能經歷風雨，但那一天真的來了，你卻怕了。”
“那老爺你幹嘛還幫他進拜雲？！那可是腥風血雨啊！”
“我母親曾說，‘當孩子不聽話時，你才能學會如何做一個好父親，因為你的決定將左右他的人生’，她做了選擇，而如今輪到我了。既然他那麽喜歡，哎…希望將來我不會為這個選擇後悔吧。”
“我們曾經都有…” 有字只發出一半，吳伯忽然停頓下，又接著道，
“…都是不聽話的孩子，而老爺你，真的是一位好父親！”
杜如笙淒然道，“我縱橫商道多年，算盡天時地利人和，但是現在卻忽然發現，這一生要緊的事情一件都沒算中。
我沒算中小朵竟已鐘情他人，沒算中阿源竟然迷上修仙，更沒算到小楓竟然不會說話...
既然無從算起，那就盡力籌謀吧。”
13
何絳珠一直在家裏悉心照顧林二娘，二娘恢覆的也不錯，臉上消了腫，只是還有些青紫。
她每天一早還是要到海裏去試試運氣，可是卻再也沒有看見金麟，別說金麟了，甚至連其他珍稀也沒個影子。
瀚海裏的東西好像一夜之間就學會了捉迷藏，它們全都躲了起來。
以前可從沒這樣過。
前兩天，杜檸楓遣人送來好些珍貴的藥和補品，前後腳的杜檸源也讓開心果兒送來一句話：
“在家放心照顧林二娘！我會找機會來看你！”
和這句話一起送到的還有之前去西山尋仙時提到的給二娘捎帶的那盒點心。
還有，瞎婆墜海的消息。
就在最近幾天，瞎婆的話總時不時的蹦到腦子裏，絳珠還琢磨著過幾天二娘沒事了去仙莊找瞎婆談談。
但是卻無意中從開心果兒那裏知道，瞎婆從仙莊後院石墻上掉進了瀚海，那裏下面全是礁石，水深浪急，什麽都沒找到。
“那地方又高又險，下面都是亂石，好端端的人都不敢去，她一個老瞎子不好好在廚雜小院待著，往那裏跑，這不是找死麽誰攔得住。”
開心果兒連連嘆氣。
那條黑色發帶還系在頭上，人就沒了，絳珠心裏更加添堵。
算起來，距離老妖精續弦已經過去了五天。
這天一早天未明，絳珠還是往瀚海鉆去。
不出所料還是白忙活一番什麽都沒有，她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著再過兩天得趕緊回去逍遙仙莊上工，再這樣下去恐怕月底就沒有什麽能交供了。
血色朝陽剛剛升起，家家戶戶的門窗都一個接一個打開，街道上的人也漸漸多了。
“小啞巴，不應該啊！還是什麽也沒抓到？！你不是和別人不一樣嘛！不靈驗了嗎？哈哈哈哈！”
張小五跳出來擋住了絳珠的去路。
張胖櫓挺著肥嘟嘟的大肚子上來就給了張小五一腳：“你瞎得吧什麽？！人絳珠本來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啊！你有嘴沒有！我有嘴沒有！人絳珠沒有嘛！”
兩個大傻子！！
絳珠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兩人，心裏暗罵著，一下海就慫，腦子裏倒是水挺多……
她本來想繞開他們過去。
誰知道張胖櫓呼哧喘著跑過來攔住她：
“餵，絳珠，我送你兩串魚幹，你那珠子給我玩兩天怎樣？”
張胖櫓家是打魚大戶，家裏還雇著漁工，渡村好幾家子都是靠著他家吃飯，也包括他的表兄張小五家。
平日裏他們就老愛欺負她，絳珠已經習慣了，根本懶得理會，反正這倆人除了嘴上缺德倒也沒其他本事，沒想到這回竟打起了她珠子的主意。
絳珠趕緊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紅珠，其實就是普通的紅色珍珠，這在血陽島可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但是這是她未曾謀面的娘留給她的唯一東西。
張胖櫓突然向前一步要伸手抓她，但他太胖太蠢了，絳珠輕輕一蹲就躲了過去，她借勢跳到胖子身後，眼看著張小五也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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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沈默半晌，然後站起來鏗鏘有力的說道：“你好好歇著吧！明天我親自去血陽港一定給你找個好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額頭太燙，杜檸源覺得心間有如針刺，他突然站起來道：“爹，我沒病！”
“不，你有病！”
“爹，不是，我真的沒……病……”
杜檸源看著老爹轉過身來，犀利的眼神，什麽都知道！
杜如笙突然爆發出來，咆哮道：“你有病！我看還病的不輕！你得了魔癥了！不修仙不成活！我們杜家世代為商，到了你這裏，了不得了，要光宗耀祖了，要出一個神仙了，我何德何能，前世何修啊竟能生了你，真是對得起杜家列祖列宗啊！”
杜檸源只悶著頭不說話。
半晌，杜如笙消了氣，口氣平和了許多：“你早些睡吧！明天我給你找個好大夫瞧瞧還有救沒救！”
杜檸源還是不說話，他看著父親轉身離去，背影就要消失在門口，卻又突然停住，轉身道：
“我今天在血陽港碰見了上京漕運的馬順，他托我轉告你，大少爺您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就是！我也想問問大少爺您，順香齋的點心是怎麽回事兒？”
說到點心，杜檸源眼前就浮現出絳珠那吃點心的樣子，他咧嘴笑了，還十分得意：
“一塊金錠子換一盒點心，值！！！”
他眼看著父親負氣甩手而去，更加的得意。
你不就想讓我做買賣麽，小爺就這麽做買賣，爺高興！！！
本來吃點順香齋的點心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心血來潮。
那天本是和檸楓說起上京外祖府裏的趣事，然後聊到了熱鬧的玉紫街，還是檸楓提到的，要是絳珠也能嘗嘗順香齋的點心就好了。
要是絳珠也能嘗嘗……
就是為了這個念頭，他和開心果兒打聽了一整天，最後打聽到馬順的船是最近一艘從上京出發到血陽島的。
不過一塊金錠子嘛，很值！！！
渡涯是西山的一條側峰，蜿蜒細長，直插入海。
逍遙仙莊就突兀的建在渡涯上。
從這裏望去，朦朧的月，零散的星，在波濤洶湧的浪打石聲裏寂靜高懸。
站在窗邊，杜檸源心裏有太多疑問，小皇子應該就是軒轅璧，在上京時聽過沒見過，怎麽會到這裏來？張大人又是誰？死士他倒知道，但是要死士幹什麽？老爹一貫只醉心經商，怎麽突然和這些牽扯不清？還有老爹陰陽怪氣說明天給他找什麽鳥大夫？？還有林二娘去血陽港姚府做什麽？絳珠呢？
絳珠今天……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
絳珠……絳珠……
然後今夜剩下的時間裏，他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只剩下這個名字……
吳伯在門口候了很久了，看見杜如笙過了轉角就趕緊迎上來。
杜如笙搶在他之前開口道，
“她怎麽樣？！”
“大夫說，萬幸都是外傷，將養些時日便可痊愈。只是林二娘畢竟是柔弱女子，確實遭罪了...那幫禽獸，下手太重了...”
“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種，真要下重手，人早就沒命了，”杜如笙站在廊間，凝視黑透的夜，
“問題是..為什麽禽獸這次會手下留情呢？”
他看向吳伯。
吳伯搖搖頭，
“林二娘今日那番打扮本就端莊貴氣，看上去就是大家小姐，再隨手扔幾個賞錢，能過一道崗，二道崗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三道崗鄭統領那邊倒是很奇怪，似乎全面封鎖了消息，什麽也打聽不到，連今日的衛兵都沒能見著一個。”
“再去打聽！”
杜如笙又望向一片漆黑，自言自語道，
“她到底想去姚府做什麽呢？”
“老爺何不直接去問林二娘？！這樣省事多了。”
吳伯一臉無辜的褶子，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眼底的那半點明知故問的揶揄。
杜如笙頓時胸悶，你這個老海膽！
雖然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還是沒忍住在腦子裏狂罵幾句臭老頭，臭海膽，盡管赤金如心，但卻是刺球一個！
他有些許煩躁道，
“罷了罷了，這事先放一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
然後他示意吳伯上前，在耳邊低語幾句。
吳伯思忖半刻皺眉道，
“老爺，咱們真的要卷進朝廷裏那些事？！還有，你真的打算讓少爺進拜雲？！你不是一向最反對少爺修仙？”
“吳伯，你有過孩子嗎？你當過父親嗎？”
杜如笙凝視當空沒有回頭，當然也沒有看見吳伯眼睛裏從未有過的慌亂和動蕩。
吳伯低下頭，將眸子沈進黑夜裏，輕輕道，
“…沒有……”
“所以你不懂！那感覺就好像，你這一生都在期盼著有一天他能經歷風雨，但那一天真的來了，你卻怕了。”
“那老爺你幹嘛還幫他進拜雲？！那可是腥風血雨啊！”
“我母親曾說，‘當孩子不聽話時，你才能學會如何做一個好父親，因為你的決定將左右他的人生’，她做了選擇，而如今輪到我了。既然他那麽喜歡，哎…希望將來我不會為這個選擇後悔吧。”
“我們曾經都有…” 有字只發出一半，吳伯忽然停頓下，又接著道，
“…都是不聽話的孩子，而老爺你，真的是一位好父親！”
杜如笙淒然道，“我縱橫商道多年，算盡天時地利人和，但是現在卻忽然發現，這一生要緊的事情一件都沒算中。
我沒算中小朵竟已鐘情他人，沒算中阿源竟然迷上修仙，更沒算到小楓竟然不會說話...
既然無從算起，那就盡力籌謀吧。”
13
何絳珠一直在家裏悉心照顧林二娘，二娘恢覆的也不錯，臉上消了腫，只是還有些青紫。
她每天一早還是要到海裏去試試運氣，可是卻再也沒有看見金麟，別說金麟了，甚至連其他珍稀也沒個影子。
瀚海裏的東西好像一夜之間就學會了捉迷藏，它們全都躲了起來。
以前可從沒這樣過。
前兩天，杜檸楓遣人送來好些珍貴的藥和補品，前後腳的杜檸源也讓開心果兒送來一句話：
“在家放心照顧林二娘！我會找機會來看你！”
和這句話一起送到的還有之前去西山尋仙時提到的給二娘捎帶的那盒點心。
還有，瞎婆墜海的消息。
就在最近幾天，瞎婆的話總時不時的蹦到腦子裏，絳珠還琢磨著過幾天二娘沒事了去仙莊找瞎婆談談。
但是卻無意中從開心果兒那裏知道，瞎婆從仙莊後院石墻上掉進了瀚海，那裏下面全是礁石，水深浪急，什麽都沒找到。
“那地方又高又險，下面都是亂石，好端端的人都不敢去，她一個老瞎子不好好在廚雜小院待著，往那裏跑，這不是找死麽誰攔得住。”
開心果兒連連嘆氣。
那條黑色發帶還系在頭上，人就沒了，絳珠心裏更加添堵。
算起來，距離老妖精續弦已經過去了五天。
這天一早天未明，絳珠還是往瀚海鉆去。
不出所料還是白忙活一番什麽都沒有，她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著再過兩天得趕緊回去逍遙仙莊上工，再這樣下去恐怕月底就沒有什麽能交供了。
血色朝陽剛剛升起，家家戶戶的門窗都一個接一個打開，街道上的人也漸漸多了。
“小啞巴，不應該啊！還是什麽也沒抓到？！你不是和別人不一樣嘛！不靈驗了嗎？哈哈哈哈！”
張小五跳出來擋住了絳珠的去路。
張胖櫓挺著肥嘟嘟的大肚子上來就給了張小五一腳：“你瞎得吧什麽？！人絳珠本來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啊！你有嘴沒有！我有嘴沒有！人絳珠沒有嘛！”
兩個大傻子！！
絳珠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兩人，心裏暗罵著，一下海就慫，腦子裏倒是水挺多……
她本來想繞開他們過去。
誰知道張胖櫓呼哧喘著跑過來攔住她：
“餵，絳珠，我送你兩串魚幹，你那珠子給我玩兩天怎樣？”
張胖櫓家是打魚大戶，家裏還雇著漁工，渡村好幾家子都是靠著他家吃飯，也包括他的表兄張小五家。
平日裏他們就老愛欺負她，絳珠已經習慣了，根本懶得理會，反正這倆人除了嘴上缺德倒也沒其他本事，沒想到這回竟打起了她珠子的主意。
絳珠趕緊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紅珠，其實就是普通的紅色珍珠，這在血陽島可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但是這是她未曾謀面的娘留給她的唯一東西。
張胖櫓突然向前一步要伸手抓她，但他太胖太蠢了，絳珠輕輕一蹲就躲了過去，她借勢跳到胖子身後，眼看著張小五也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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