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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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她立馬抓住胖子的衣服，在他身後躲來躲去，胖子不動還好，卻蠢得自己也跟著轉來轉去，沒幾下就重心不穩，絳珠用盡全身力氣順勢一推，胖子就直直的抱著張小五摔了下去。
絳珠樂的又拍手又跺腳，做了個大大的鬼臉，高興的向家裏跑去。
可這一點的高興在快到家門口時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往常這時候二娘都已經起來了，她習慣起來後就把房門打開，她喜歡陽光……
可是今天房門還緊緊閉著，絳珠擔心是二娘身體又出了什麽事，立時飛奔過去。
正準備推門而入，卻聽見二娘尖聲大笑的聲音，她偷偷往裏一瞥，屋裏還有別人！！
她聽見二娘說道：
“……當年你說會回來娶我，我還真是信了。結果，等啊等，等啊等，卻等來了你杜家大少爺迎娶大學士千金的消息……”
杜如笙打斷二娘：“當年我是要回家取消婚約的，可是我母親以死相逼，不許我做背信棄義之事，何況還是為了……”
“一個風塵女子？！”二娘的笑聲裏有幾絲苦澀：“對風塵女子的違誓就不算背信棄義？！對，原是我們這些人不配。”
杜如笙道：“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我這不是來了麽？我母親剛剛過世，我不就帶著兩個孩子找你來了嗎？”
“哼！你是看中了西山那些破屋爛廟能幫你賺錢！要不你會來渡村這種地方？”
“你知道我不信這些東西！難道你信那些傳說？你信渡崖上面飛過仙？”
“我信不信有什麽關系！有錢人信就行了！”
二娘不再說話。
些許沈默過後，杜如笙又道：“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問你，你的傷怎麽樣了？”
二娘冷哼一聲，還是尖銳的聲音：“我勸杜老爺你，到底來幹什麽？有話直說！”
杜如笙不做爭辯，來回踱步道：“我問你，那天你去姚府要做什麽？”
二娘悶哼一聲，並不說話。
杜如笙又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金鱗的事情？！”
“那條金鱗真的是絳珠那丫頭抓的？！”
二娘還是沒有聲音。
杜如笙跺腳道：“小朵，都什麽時候了！你別跟我在這耍性子了。護廷衛正到處打聽絳珠的事情呢！那姓鄭的為這事已經被抓起來了……”
忽然，背後遠遠傳來幾聲馬嘶，一大群人烏泱泱的向這邊趕來。
絳珠往院子裏走了幾步，向外張望。
張小五和張胖櫓的聲音傳進耳朵，
“就在前面，兵爺，就在前面。那小啞巴家就在前面……”
14
眨眼功夫，幾匹高大的馬就出現在院外，後面是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再後面挺遠的地方，是一群攢動的人。
張小五和張胖櫓引著那些馬背上的人進院，
“兵爺，你看，就是這裏！對對對，她就是你們要找的小啞巴！”張胖櫓指著她說。
張小五隨即笑著迎上去，“兵爺，那個……賞錢呢？”
其中一個衛兵飛起一腳就將張小五踢了出去，院子不大，張小五直接就飛到了籬笆上。
另一個衛兵要向著張胖櫓走去。
絳珠看見那胖子渾身的肉都在哆嗦，褲子裏流出尿來。
就在這時，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這是幹什麽吶！做人要言而有信吶！”
那個走向張胖櫓的士兵啐了一口，扔出幾個銅板，就轉身離開了。
張家兄弟相互攙扶著退了出去，這時那些攢動的村民也都圍在了院外，但是他們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遠遠的往這邊張望。
馬車上的人慢慢走了下來，和他的聲音相稱，這個老頭的長相也是溫文爾雅，手裏還拿著一副墜玉蒲扇！
林二娘和杜如笙不知何時也趕了出來。
那人拱手一拜：“杜老爺也在這裏啊？！”
杜如笙拱手笑笑回禮，並未多言。
然後那人看向二娘道：“您就是林二娘？”
二娘一手把絳珠拉在身後，正色道：“我是何夫人！”
那人微微一笑，
“是，何夫人！鄙人徐良，奉姚島主之命，來給夫人送份大禮，聊表歉意！夫人在三道崗城樓那裏受的委屈，姚島主都聽說了，並且很生氣！”
那人說著拍手示意。
身後兩個衛兵擡過來一個燙金邊箱子，
絳珠忽然聽見杜如笙悄聲說，“別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箱子咣當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的擺著一排血淋淋的人頭，絳珠只認識頭一個，那是鄭統領！
三個月前，她在血陽港見到過，就是那天，她救了小花。
杜如笙以為她會怕，可是她沒有。
林二娘也沒有。
與這些面目猙獰的人頭相比，那個徐良的笑才讓人毛骨悚然。
“夫人，那天對您動手的人全都在這裏了。姚島主非常憤怒，非常痛心，沒想到手下竟然有這樣的敗類。他再三囑咐鄙人，一定要將他的心意帶到啊！”
林二娘也躬身施禮，“不敢當！請您轉告姚島主，島主多慮了！愚民惶恐！不敢受用！勞煩您跑這一趟！請您回吧！”
徐良又是一笑：“欸，歉意表完了，還有謝意呢！”
他看向絳珠笑盈盈道，“絳珠小姐為島主獻上神物金鱗，一定要請絳珠小姐入府相謝！”
“不必了！”林二娘失聲叫道，“徐大人，那哪是金鱗啊？就是挺特別的金魚罷了，島主喜歡就是莫大的恩典，豈敢邀功請賞，真是折煞愚民了！”
徐良挑眉笑道，“何夫人的意思是...姚島主眼拙認錯了？還是這整個血陽島的龍王廟裏都供錯了？！”
林二娘猶豫片刻咬牙道：“…不敢…是…愚民錯了…”
徐良忽然拔高聲音，“姚島主再三囑咐，絳珠小姐為島主獻上神物金鱗，一定要請絳珠小姐入府相謝！”
“那我和她一起去！”二娘脫口而出。
徐良微一遲疑：“這……”
二娘堅定道：“我是她娘，自然與她同去！！！”
絳珠瞥見，一直默然的杜如笙忽然拉住欲向前的二娘，他的手緊緊的攥住二娘的手，用力之大，青筋爆出，二娘的身體在發抖啊。
她心下一沈，明白事態嚴重了。
於是趕緊轉到二娘身前，兩手用力的將她向後推，然後告訴她：你別去！我自己去！
二娘像撥浪鼓一樣猛地不停搖頭，淚水唰的流下來。
絳珠看著她的眼睛，堅定比劃道：“你不許去！我去！”
她看著杜如笙始終攥緊的手，知道他一定會拉住她，心裏稍稍放松，她背對眾人對杜如笙打了手語，她相信他能看懂：
想 辦 法，送 她 走！！！
……
她用力擠出一絲笑，對著二娘比劃道：
你放心！你忘了？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會沒事的！
然後她再也不去看二娘那淚流滿面的臉，轉身準備離去。
忽然人群裏傳來幾聲馬的嘶鳴，伴隨著幾聲驚呼和慘叫，一個淺綠色身影一晃而過，落在絳珠身前。
衛兵們咻的拔出劍來。
杜如笙的聲音吼來：“臭小子！你要幹什麽？！”
絳珠看到這個高大的身影，心裏一陣攪動，翻江倒海的攪動。
她拽拽他的衣角，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杜檸源轉過身來，臉上寫滿了痛苦，他也沒有說話，而是用手語：
為什麽不告訴我金鱗的事情？！
絳珠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低頭比劃道：
不關你的事！
身後，徐良悠悠的搖著蒲扇道：“何小姐，請吧！”
絳珠看看那六個全副盔甲，手握利劍的護廷衛，終於勇敢的擡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杜檸源：
不關你的事！！！
杜檸源的眼睛裏似有什麽在晃動，他輕聲哽咽，
“何絳珠，我送你的手串呢？”
絳珠心裏咯噔一下，不想他竟不著頭緒的來了這麽一句。
她疑惑的擡起頭又接著低下去，驚訝於那雙眼睛裏的哀傷，也再不敢直視。
她臨走前，杜檸源仍是拉著她的手腕，靠在她耳邊異常堅定的說了句：“別怕！你記得我說過，你，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來救你！！”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喊了句“金鱗出海啦！龍王顯靈啦！”
然後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跪下一起高聲喊著：
金鱗出海啦！
龍王顯靈啦！
絳珠看著這黑壓壓的一地人頭，裏面還有張小五和張胖櫓，不知道龍王廟裏的龍王看見這些時都是作何感想的，但她此時真的很想大罵一聲，一群傻蛋！！！
她在徐良的指引下上了馬車，就在兩側這些呼聲中緩緩前行。
似乎還能在這片混亂中辨別出二娘的哭喊，耳邊還在回響著杜檸源的聲音，她知道只要回頭就能看見他們的臉，於是她不敢回頭，只是昂起胸膛，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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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珠樂的又拍手又跺腳，做了個大大的鬼臉，高興的向家裏跑去。
可這一點的高興在快到家門口時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往常這時候二娘都已經起來了，她習慣起來後就把房門打開，她喜歡陽光……
可是今天房門還緊緊閉著，絳珠擔心是二娘身體又出了什麽事，立時飛奔過去。
正準備推門而入，卻聽見二娘尖聲大笑的聲音，她偷偷往裏一瞥，屋裏還有別人！！
她聽見二娘說道：
“……當年你說會回來娶我，我還真是信了。結果，等啊等，等啊等，卻等來了你杜家大少爺迎娶大學士千金的消息……”
杜如笙打斷二娘：“當年我是要回家取消婚約的，可是我母親以死相逼，不許我做背信棄義之事，何況還是為了……”
“一個風塵女子？！”二娘的笑聲裏有幾絲苦澀：“對風塵女子的違誓就不算背信棄義？！對，原是我們這些人不配。”
杜如笙道：“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我這不是來了麽？我母親剛剛過世，我不就帶著兩個孩子找你來了嗎？”
“哼！你是看中了西山那些破屋爛廟能幫你賺錢！要不你會來渡村這種地方？”
“你知道我不信這些東西！難道你信那些傳說？你信渡崖上面飛過仙？”
“我信不信有什麽關系！有錢人信就行了！”
二娘不再說話。
些許沈默過後，杜如笙又道：“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問你，你的傷怎麽樣了？”
二娘冷哼一聲，還是尖銳的聲音：“我勸杜老爺你，到底來幹什麽？有話直說！”
杜如笙不做爭辯，來回踱步道：“我問你，那天你去姚府要做什麽？”
二娘悶哼一聲，並不說話。
杜如笙又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金鱗的事情？！”
“那條金鱗真的是絳珠那丫頭抓的？！”
二娘還是沒有聲音。
杜如笙跺腳道：“小朵，都什麽時候了！你別跟我在這耍性子了。護廷衛正到處打聽絳珠的事情呢！那姓鄭的為這事已經被抓起來了……”
忽然，背後遠遠傳來幾聲馬嘶，一大群人烏泱泱的向這邊趕來。
絳珠往院子裏走了幾步，向外張望。
張小五和張胖櫓的聲音傳進耳朵，
“就在前面，兵爺，就在前面。那小啞巴家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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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功夫，幾匹高大的馬就出現在院外，後面是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再後面挺遠的地方，是一群攢動的人。
張小五和張胖櫓引著那些馬背上的人進院，
“兵爺，你看，就是這裏！對對對，她就是你們要找的小啞巴！”張胖櫓指著她說。
張小五隨即笑著迎上去，“兵爺，那個……賞錢呢？”
其中一個衛兵飛起一腳就將張小五踢了出去，院子不大，張小五直接就飛到了籬笆上。
另一個衛兵要向著張胖櫓走去。
絳珠看見那胖子渾身的肉都在哆嗦，褲子裏流出尿來。
就在這時，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這是幹什麽吶！做人要言而有信吶！”
那個走向張胖櫓的士兵啐了一口，扔出幾個銅板，就轉身離開了。
張家兄弟相互攙扶著退了出去，這時那些攢動的村民也都圍在了院外，但是他們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遠遠的往這邊張望。
馬車上的人慢慢走了下來，和他的聲音相稱，這個老頭的長相也是溫文爾雅，手裏還拿著一副墜玉蒲扇！
林二娘和杜如笙不知何時也趕了出來。
那人拱手一拜：“杜老爺也在這裏啊？！”
杜如笙拱手笑笑回禮，並未多言。
然後那人看向二娘道：“您就是林二娘？”
二娘一手把絳珠拉在身後，正色道：“我是何夫人！”
那人微微一笑，
“是，何夫人！鄙人徐良，奉姚島主之命，來給夫人送份大禮，聊表歉意！夫人在三道崗城樓那裏受的委屈，姚島主都聽說了，並且很生氣！”
那人說著拍手示意。
身後兩個衛兵擡過來一個燙金邊箱子，
絳珠忽然聽見杜如笙悄聲說，“別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箱子咣當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的擺著一排血淋淋的人頭，絳珠只認識頭一個，那是鄭統領！
三個月前，她在血陽港見到過，就是那天，她救了小花。
杜如笙以為她會怕，可是她沒有。
林二娘也沒有。
與這些面目猙獰的人頭相比，那個徐良的笑才讓人毛骨悚然。
“夫人，那天對您動手的人全都在這裏了。姚島主非常憤怒，非常痛心，沒想到手下竟然有這樣的敗類。他再三囑咐鄙人，一定要將他的心意帶到啊！”
林二娘也躬身施禮，“不敢當！請您轉告姚島主，島主多慮了！愚民惶恐！不敢受用！勞煩您跑這一趟！請您回吧！”
徐良又是一笑：“欸，歉意表完了，還有謝意呢！”
他看向絳珠笑盈盈道，“絳珠小姐為島主獻上神物金鱗，一定要請絳珠小姐入府相謝！”
“不必了！”林二娘失聲叫道，“徐大人，那哪是金鱗啊？就是挺特別的金魚罷了，島主喜歡就是莫大的恩典，豈敢邀功請賞，真是折煞愚民了！”
徐良挑眉笑道，“何夫人的意思是...姚島主眼拙認錯了？還是這整個血陽島的龍王廟裏都供錯了？！”
林二娘猶豫片刻咬牙道：“…不敢…是…愚民錯了…”
徐良忽然拔高聲音，“姚島主再三囑咐，絳珠小姐為島主獻上神物金鱗，一定要請絳珠小姐入府相謝！”
“那我和她一起去！”二娘脫口而出。
徐良微一遲疑：“這……”
二娘堅定道：“我是她娘，自然與她同去！！！”
絳珠瞥見，一直默然的杜如笙忽然拉住欲向前的二娘，他的手緊緊的攥住二娘的手，用力之大，青筋爆出，二娘的身體在發抖啊。
她心下一沈，明白事態嚴重了。
於是趕緊轉到二娘身前，兩手用力的將她向後推，然後告訴她：你別去！我自己去！
二娘像撥浪鼓一樣猛地不停搖頭，淚水唰的流下來。
絳珠看著她的眼睛，堅定比劃道：“你不許去！我去！”
她看著杜如笙始終攥緊的手，知道他一定會拉住她，心裏稍稍放松，她背對眾人對杜如笙打了手語，她相信他能看懂：
想 辦 法，送 她 走！！！
……
她用力擠出一絲笑，對著二娘比劃道：
你放心！你忘了？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會沒事的！
然後她再也不去看二娘那淚流滿面的臉，轉身準備離去。
忽然人群裏傳來幾聲馬的嘶鳴，伴隨著幾聲驚呼和慘叫，一個淺綠色身影一晃而過，落在絳珠身前。
衛兵們咻的拔出劍來。
杜如笙的聲音吼來：“臭小子！你要幹什麽？！”
絳珠看到這個高大的身影，心裏一陣攪動，翻江倒海的攪動。
她拽拽他的衣角，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杜檸源轉過身來，臉上寫滿了痛苦，他也沒有說話，而是用手語：
為什麽不告訴我金鱗的事情？！
絳珠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低頭比劃道：
不關你的事！
身後，徐良悠悠的搖著蒲扇道：“何小姐，請吧！”
絳珠看看那六個全副盔甲，手握利劍的護廷衛，終於勇敢的擡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杜檸源：
不關你的事！！！
杜檸源的眼睛裏似有什麽在晃動，他輕聲哽咽，
“何絳珠，我送你的手串呢？”
絳珠心裏咯噔一下，不想他竟不著頭緒的來了這麽一句。
她疑惑的擡起頭又接著低下去，驚訝於那雙眼睛裏的哀傷，也再不敢直視。
她臨走前，杜檸源仍是拉著她的手腕，靠在她耳邊異常堅定的說了句：“別怕！你記得我說過，你，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來救你！！”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喊了句“金鱗出海啦！龍王顯靈啦！”
然後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跪下一起高聲喊著：
金鱗出海啦！
龍王顯靈啦！
絳珠看著這黑壓壓的一地人頭，裏面還有張小五和張胖櫓，不知道龍王廟裏的龍王看見這些時都是作何感想的，但她此時真的很想大罵一聲，一群傻蛋！！！
她在徐良的指引下上了馬車，就在兩側這些呼聲中緩緩前行。
似乎還能在這片混亂中辨別出二娘的哭喊，耳邊還在回響著杜檸源的聲音，她知道只要回頭就能看見他們的臉，於是她不敢回頭，只是昂起胸膛，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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