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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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之前因為荀繁的突然出現, 軍工部的各位宛若火燒眉毛一般, 抓緊了時間幾乎日夜不分的加班熬夜，爭分奪秒的設計和生產新式武器，仿佛下一秒就要面對世界末日那般，雖然恐慌，但也沒有放棄希望。
後來陳蕙平安返回，政府上下都猛地松了口氣。不過這次的事件也提醒了九州, 單靠一個國家的力量，恐怕是難以抵抗蟲族的。
這次只不過是一支先遣小隊，就將布加聯邦攪得一片混亂，縱然有著事先毫無防備的原因，但現在即便知道了荀繁的能力和攻擊地點，人類也無奈的發現, 他們毫無辦法。
為此, 九州將蟲族的存在在聯合國會議上公開，並希望各國的頂尖科研人員能夠聯合起來。
一向都在各個領域抑制九州發展的布加聯邦，大約是因為第一個遭難, 這一次倒是迅速的響應並加入了研發隊伍。
這使的研究速度一下子便猛地提升了許多。
之前陳蕙還有些擔心, 布加聯邦又要趁機發難，說不定會指責九州隱瞞消息，或者說九州是襲擊的幕後黑手, 又或者要求九州交出荀繁，但沒想到，對方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提。
……是因為, 沒有能夠遏制荀繁的方法，所以不敢提要求嗎……？也許荀繁真的過去了，他們才要更傷腦筋了。
而有了布加聯邦牽頭，至少表面上，世界上的所有國家第一次，都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如果他們成功了，”荀繁說，“如果人類真的研發出了可以打敗白銀蟲族的武器——那個時候，他們也能輕易的消滅你。你打算怎麽辦？”
陳蕙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原以為，你是因為走投無路，才準備和人類合作，但是，你對他們看起來卻又並不是單純的利用……”荀繁有些困惑的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麽會如此青睞這個種族？”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陳蕙心想，要是什麽事都要問為什麽的話，她該去問誰︰“為什麽我會穿越成蟲族啊？”
不過，雖然之前還迷茫困惑過，但現在，她想，任何事物，都有不同的兩面。
就像《海王》這部電影裏所說的那樣，作為生活在海下的亞特蘭蒂斯人，純種的王子認為混血的主角不過是個骯臟的產物。但如果持正面看法，那麽主角的混血，也能被稱之為“人類與亞特蘭蒂斯人之間的橋梁”。
從人類變成蟲族，看起來不可理喻。但是陳蕙後來覺得，也許地球上真的有什麽庇護人類的神。
沒準那位神察覺到了宇宙中來自蟲族的威脅，心想怎麽辦呢怎麽辦呢，等蟲族真的抵達地球，再提醒人類他們也太晚了。於是她考慮再三，精心挑選出了一位人類說，“拜托你了，我現在把你放進一位蟲族的身體裏，請你想想辦法幫幫你的同胞們吧。”
於是陳蕙現在就出現在了這裏，幫助人類研發各種武器。而且說不定，經此一役後，若是人類沒有被白銀蟲族擊敗，或許真的要進入星際時代了。
也許……這就是她的使命了。
陳蕙這麽想著，實驗室內的對戰已經結束了。
機械臂和防護服令人類軍隊有了一戰之力，但也只不過是能夠稍微撐的久一些。
設計這些設備的設計師站在一旁，看著對戰結果反饋而來的各項數據眉頭緊鎖著，但看起來似乎也有了新的思路，開始和同事們低聲交談爭辯起了改進方案。
很快，2.0版本和3.0版本應該就會出現了。
陳蕙忍不住道︰“我看著他們，就不由得會覺得很安心。心想——‘真可靠啊。那副咬緊牙關拼命向前，連一點迷惘和失落都不會表露出來，只是悶頭尋找解決辦法的氣勢。’你不覺得很厲害嗎？”
荀繁皺著眉頭，一副很不情願承認的樣子道︰“這方面，倒的確值得稱讚。”
而因為暫時進入了休息時間，對戰室的門打開了，猩緋和陳曦又變回了人形擬態，朝著陳蕙大步走了過來。
【吾王！】
陳曦幾乎立刻就站在了陳蕙的身邊，猩緋卻在靠近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下。
陳蕙朝著他微笑道︰“辛苦啦。一起去吃午飯吧。”
“餵！”荀繁卻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發出了抗拒的聲音。
“怎麽了？”陳蕙若無其事的看著他，“我們現在都算是黃金蟲族的一員，不管怎麽說，都應該聚在一起吧？”
荀繁冷冷道︰“我可不會容忍你像其他女王那樣，被無數雄蟲服侍著，而我只是其中一個！你最好想清楚了。”
聽見這話，猩緋原本安靜的站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驀地握緊了拳頭。
真奇怪，他只是一只B類雄蟲而已。B類雄蟲，向來都是最“聽話”的。
他們服從女王的一切命令，不管是怎樣的命令，也從不怨懟。
哪怕被犧牲，被拋棄，被殺死……
都只知道服從。
而他也不止一次的知道，甚至見過A類雄蟲任性妄為的舉止。
他們和B類雄蟲，C類雄蟲都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他們可以對女王提出要求，可以對女王生氣，可以拒絕女王的命令，甚至可以反抗女王。
但大多數女王雖然會發怒，但那怒氣，卻大多很快會轉變成無奈與退讓的情緒。
就連白銀女王那樣強硬的存在，也是給予了A類雄蟲極大的特權的。
比如說，最優先的繁衍權。
——可猩緋從沒覺得這麽憤怒過。
有一股莫名的強烈情感正在他的胸口發酵，那情緒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大腦，讓他難以繼續保持冷靜，反而變得格外急躁。
只要女王一聲令下——或者只要她的信息素，對那只A類雄蟲透露出了一點不耐煩，他就會立刻沖上去，一拳揍下去，讓那個膽敢違抗女王的家夥付出代價。
可是陳蕙的信息素穩定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外洩。
她只是說︰“猩緋，你和陳曦先去餐廳等我吧。”
“你又要……”猩緋突然不受控制般的開口了︰“和他單獨談談？”
因為陳蕙越來越喜歡和習慣於開口說話，向來本能般的使用信息素溝通的猩緋，也學會了人類的發音方式。
他抿緊了嘴唇，想起了那天，他在荀繁的飛船上蘇醒過來，明明只差一點——他只差一點，就可以殺死這個難纏又傲慢的A類雄蟲了。
可是，陳蕙阻止了他，並且說，她要和他單獨談談。
猩緋無數次的想起那個場景，無數次的思考——如果當時他沒有那麽聽話，事情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他站在門外，一直擔心她的安危，可是卻又控制不住的微微走神，想起曾經他的背叛。
他焦心的試圖彌補自己造成的傷害，否則連站在她的身邊都無法安心。
她的翅膀……
好在，想到她的翅膀此刻就在這艘飛船上的醫療艙裏，猩緋便感到一陣安慰。
她能夠再接上去的……雖然可能稍微有些疼痛，但是……至少他沒有讓她永遠失去那雙美麗的蝶翼。
她會原諒他嗎？
從剛剛的情形來看，她那麽厭惡和畏懼他的原型，卻還是上前來，碰觸了他。
也許她並沒有那麽生氣……
也許她原諒了他……
然後，就像是懲罰他竟然對於那樣嚴重的錯誤心懷僥幸一般，陳蕙和荀繁牽著手走了出來。
“總之……”她的語氣有些古怪的說，“荀繁現在是我的戀人了。”
其實陳蕙當時想說“編外人員”，畢竟為了穩住白銀女王，荀繁即便隨時可以離開白銀女王的巢網，他也只能暫時待在白銀族群裏。
可是，那麽說的話，交易意味就未免太重了一些。
果然，荀繁很滿意“戀人”這個介紹詞，他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令人厭惡的強調道︰“是唯一的哦。”
唯一。
唯一是什麽意思？
猩緋的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段不久前才剛剛發生的記憶——
【……她只願意和你做。她說你是特別的。她說你對她來說，和別人不一樣……】
唯一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只願意和我……”？
這一定，就是女王對於他曾經背叛過的懲罰。
所以他默默地忍受著，默默地……等待著哪一天，也許女王覺得懲罰已經足夠了。
“是，”而現在，陳蕙朝著他笑了笑，“我和荀繁單獨聊聊。”
……
猩緋和陳曦走在前面，隔了一段距離，陳蕙拽著荀繁走在後面，試圖和他講道理︰“家人和戀人是不一樣的。陳曦和猩緋都是我的家人，我並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喜歡他們，但是至少，和平相處沒有關系吧？他們又沒有招惹你。”
“誰說沒有。”荀繁盯著猩緋的背影，瞇了瞇眼楮，“我之前入侵過他的思維，看到了很多你們的事情……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想起她和猩緋的過去，陳蕙一時語塞，隨即便堅定道︰“這是你的不對。誰讓你擅自去看的！”
“我知道啊！”沒想到荀繁居然同意了她的話，因而語氣更加不爽道︰“所以我這麽不高興，不也沒有對你發脾氣嗎！”
“……那也不是你這麽針對猩緋的理由吧？再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可是你說過他是唯一啊！”荀繁惡狠狠道︰“你說過，他和別人不同！你只對他這麽說過！”
“你不也是嗎？”
“我不一樣，”荀繁看起來更焦躁了︰“我是因為給予了你精神刻印——但是猩緋什麽都沒有給你，是你自己發自內心的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嘖。
這種前任和現任的修羅場感覺是怎麽回事……
陳蕙嘆了口氣道︰“不要緊緊地抓著過去的事情不放啦……心胸狹窄的男人，會被女人討厭的。”
“我！知！道！”荀繁卻顯得更生氣了，“因為你喜歡人類，所以我在人類的腦子裏找過許多關於‘戀愛’方面的事情學習過了，但是……！”
“但是……？”
被這個戛然而止的“但是”吸引了註意，陳蕙一時半會都沒空去追究什麽叫“在人類腦子裏找了許多關於戀愛方面的事情學習過了”，可是荀繁卻閉口不語了起來。
他陰沈著表情，瞪著前方猩緋修長筆直的身影，心中充斥著莫名的不安。
因為他也很清楚……猩緋的確是不同的。
從沒有過B類雄蟲叛變女王的先例，從未有過B類雄蟲擁有自主意識的先例……
猩緋的精神力明顯的在逐步進化，如果再這樣下去，也許……
他說不定會成為第一個，從B類雄蟲突破成A類雄蟲的存在。
可是，有可能嗎？
真的有可能嗎？
就算他自主選擇了另一位女王，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他還能再繼續創造一個更大的奇跡嗎？
如果，他真的成為了如此特殊的“唯一”……
那麽，陳蕙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嗎？
啊啊，精神刻印……如果他沒有給予她精神刻印，她也能說，自己是她的唯一就好了。
——或者，就算他給予了她精神刻印，但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你是不同”的話，他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麽提防和厭惡另一只雄蟲吧。
……要不然，還是現在找個機會，殺了他吧……
就在荀繁的念頭漸漸危險起來的時候，走在他身邊的陳蕙忽然湊過來，吻了吻他的側臉。
荀繁的思緒頓時斷裂了。
他轉過臉來，睜大了眼楮，有些楞楞道︰“……幹嘛？”
“不是啊，因為你一直盯著猩緋的背影不放，所以我在想，你不會更喜歡他吧？”
“哈？？？”
像是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陳蕙看著荀繁，笑了起來道︰“都說了，你才是我唯一愛過的人了，有點自信嘛。不過，既然你不允許猩緋照顧我，那麽，你一個人要照顧好我啊。”
少女頓了頓，又有些不確定道︰“你會照顧人嗎？”
荀繁一副都沒仔細思考她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的樣子，只是聽見了她許諾“只讓他一個人……”，便搶先答應了下來道︰“——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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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為荀繁的突然出現, 軍工部的各位宛若火燒眉毛一般, 抓緊了時間幾乎日夜不分的加班熬夜，爭分奪秒的設計和生產新式武器，仿佛下一秒就要面對世界末日那般，雖然恐慌，但也沒有放棄希望。
後來陳蕙平安返回，政府上下都猛地松了口氣。不過這次的事件也提醒了九州, 單靠一個國家的力量，恐怕是難以抵抗蟲族的。
這次只不過是一支先遣小隊，就將布加聯邦攪得一片混亂，縱然有著事先毫無防備的原因，但現在即便知道了荀繁的能力和攻擊地點，人類也無奈的發現, 他們毫無辦法。
為此, 九州將蟲族的存在在聯合國會議上公開，並希望各國的頂尖科研人員能夠聯合起來。
一向都在各個領域抑制九州發展的布加聯邦，大約是因為第一個遭難, 這一次倒是迅速的響應並加入了研發隊伍。
這使的研究速度一下子便猛地提升了許多。
之前陳蕙還有些擔心, 布加聯邦又要趁機發難，說不定會指責九州隱瞞消息，或者說九州是襲擊的幕後黑手, 又或者要求九州交出荀繁，但沒想到，對方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提。
……是因為, 沒有能夠遏制荀繁的方法，所以不敢提要求嗎……？也許荀繁真的過去了，他們才要更傷腦筋了。
而有了布加聯邦牽頭，至少表面上，世界上的所有國家第一次，都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如果他們成功了，”荀繁說，“如果人類真的研發出了可以打敗白銀蟲族的武器——那個時候，他們也能輕易的消滅你。你打算怎麽辦？”
陳蕙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原以為，你是因為走投無路，才準備和人類合作，但是，你對他們看起來卻又並不是單純的利用……”荀繁有些困惑的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麽會如此青睞這個種族？”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陳蕙心想，要是什麽事都要問為什麽的話，她該去問誰︰“為什麽我會穿越成蟲族啊？”
不過，雖然之前還迷茫困惑過，但現在，她想，任何事物，都有不同的兩面。
就像《海王》這部電影裏所說的那樣，作為生活在海下的亞特蘭蒂斯人，純種的王子認為混血的主角不過是個骯臟的產物。但如果持正面看法，那麽主角的混血，也能被稱之為“人類與亞特蘭蒂斯人之間的橋梁”。
從人類變成蟲族，看起來不可理喻。但是陳蕙後來覺得，也許地球上真的有什麽庇護人類的神。
沒準那位神察覺到了宇宙中來自蟲族的威脅，心想怎麽辦呢怎麽辦呢，等蟲族真的抵達地球，再提醒人類他們也太晚了。於是她考慮再三，精心挑選出了一位人類說，“拜托你了，我現在把你放進一位蟲族的身體裏，請你想想辦法幫幫你的同胞們吧。”
於是陳蕙現在就出現在了這裏，幫助人類研發各種武器。而且說不定，經此一役後，若是人類沒有被白銀蟲族擊敗，或許真的要進入星際時代了。
也許……這就是她的使命了。
陳蕙這麽想著，實驗室內的對戰已經結束了。
機械臂和防護服令人類軍隊有了一戰之力，但也只不過是能夠稍微撐的久一些。
設計這些設備的設計師站在一旁，看著對戰結果反饋而來的各項數據眉頭緊鎖著，但看起來似乎也有了新的思路，開始和同事們低聲交談爭辯起了改進方案。
很快，2.0版本和3.0版本應該就會出現了。
陳蕙忍不住道︰“我看著他們，就不由得會覺得很安心。心想——‘真可靠啊。那副咬緊牙關拼命向前，連一點迷惘和失落都不會表露出來，只是悶頭尋找解決辦法的氣勢。’你不覺得很厲害嗎？”
荀繁皺著眉頭，一副很不情願承認的樣子道︰“這方面，倒的確值得稱讚。”
而因為暫時進入了休息時間，對戰室的門打開了，猩緋和陳曦又變回了人形擬態，朝著陳蕙大步走了過來。
【吾王！】
陳曦幾乎立刻就站在了陳蕙的身邊，猩緋卻在靠近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下。
陳蕙朝著他微笑道︰“辛苦啦。一起去吃午飯吧。”
“餵！”荀繁卻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發出了抗拒的聲音。
“怎麽了？”陳蕙若無其事的看著他，“我們現在都算是黃金蟲族的一員，不管怎麽說，都應該聚在一起吧？”
荀繁冷冷道︰“我可不會容忍你像其他女王那樣，被無數雄蟲服侍著，而我只是其中一個！你最好想清楚了。”
聽見這話，猩緋原本安靜的站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驀地握緊了拳頭。
真奇怪，他只是一只B類雄蟲而已。B類雄蟲，向來都是最“聽話”的。
他們服從女王的一切命令，不管是怎樣的命令，也從不怨懟。
哪怕被犧牲，被拋棄，被殺死……
都只知道服從。
而他也不止一次的知道，甚至見過A類雄蟲任性妄為的舉止。
他們和B類雄蟲，C類雄蟲都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他們可以對女王提出要求，可以對女王生氣，可以拒絕女王的命令，甚至可以反抗女王。
但大多數女王雖然會發怒，但那怒氣，卻大多很快會轉變成無奈與退讓的情緒。
就連白銀女王那樣強硬的存在，也是給予了A類雄蟲極大的特權的。
比如說，最優先的繁衍權。
——可猩緋從沒覺得這麽憤怒過。
有一股莫名的強烈情感正在他的胸口發酵，那情緒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大腦，讓他難以繼續保持冷靜，反而變得格外急躁。
只要女王一聲令下——或者只要她的信息素，對那只A類雄蟲透露出了一點不耐煩，他就會立刻沖上去，一拳揍下去，讓那個膽敢違抗女王的家夥付出代價。
可是陳蕙的信息素穩定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外洩。
她只是說︰“猩緋，你和陳曦先去餐廳等我吧。”
“你又要……”猩緋突然不受控制般的開口了︰“和他單獨談談？”
因為陳蕙越來越喜歡和習慣於開口說話，向來本能般的使用信息素溝通的猩緋，也學會了人類的發音方式。
他抿緊了嘴唇，想起了那天，他在荀繁的飛船上蘇醒過來，明明只差一點——他只差一點，就可以殺死這個難纏又傲慢的A類雄蟲了。
可是，陳蕙阻止了他，並且說，她要和他單獨談談。
猩緋無數次的想起那個場景，無數次的思考——如果當時他沒有那麽聽話，事情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他站在門外，一直擔心她的安危，可是卻又控制不住的微微走神，想起曾經他的背叛。
他焦心的試圖彌補自己造成的傷害，否則連站在她的身邊都無法安心。
她的翅膀……
好在，想到她的翅膀此刻就在這艘飛船上的醫療艙裏，猩緋便感到一陣安慰。
她能夠再接上去的……雖然可能稍微有些疼痛，但是……至少他沒有讓她永遠失去那雙美麗的蝶翼。
她會原諒他嗎？
從剛剛的情形來看，她那麽厭惡和畏懼他的原型，卻還是上前來，碰觸了他。
也許她並沒有那麽生氣……
也許她原諒了他……
然後，就像是懲罰他竟然對於那樣嚴重的錯誤心懷僥幸一般，陳蕙和荀繁牽著手走了出來。
“總之……”她的語氣有些古怪的說，“荀繁現在是我的戀人了。”
其實陳蕙當時想說“編外人員”，畢竟為了穩住白銀女王，荀繁即便隨時可以離開白銀女王的巢網，他也只能暫時待在白銀族群裏。
可是，那麽說的話，交易意味就未免太重了一些。
果然，荀繁很滿意“戀人”這個介紹詞，他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令人厭惡的強調道︰“是唯一的哦。”
唯一。
唯一是什麽意思？
猩緋的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段不久前才剛剛發生的記憶——
【……她只願意和你做。她說你是特別的。她說你對她來說，和別人不一樣……】
唯一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只願意和我……”？
這一定，就是女王對於他曾經背叛過的懲罰。
所以他默默地忍受著，默默地……等待著哪一天，也許女王覺得懲罰已經足夠了。
“是，”而現在，陳蕙朝著他笑了笑，“我和荀繁單獨聊聊。”
……
猩緋和陳曦走在前面，隔了一段距離，陳蕙拽著荀繁走在後面，試圖和他講道理︰“家人和戀人是不一樣的。陳曦和猩緋都是我的家人，我並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喜歡他們，但是至少，和平相處沒有關系吧？他們又沒有招惹你。”
“誰說沒有。”荀繁盯著猩緋的背影，瞇了瞇眼楮，“我之前入侵過他的思維，看到了很多你們的事情……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想起她和猩緋的過去，陳蕙一時語塞，隨即便堅定道︰“這是你的不對。誰讓你擅自去看的！”
“我知道啊！”沒想到荀繁居然同意了她的話，因而語氣更加不爽道︰“所以我這麽不高興，不也沒有對你發脾氣嗎！”
“……那也不是你這麽針對猩緋的理由吧？再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可是你說過他是唯一啊！”荀繁惡狠狠道︰“你說過，他和別人不同！你只對他這麽說過！”
“你不也是嗎？”
“我不一樣，”荀繁看起來更焦躁了︰“我是因為給予了你精神刻印——但是猩緋什麽都沒有給你，是你自己發自內心的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嘖。
這種前任和現任的修羅場感覺是怎麽回事……
陳蕙嘆了口氣道︰“不要緊緊地抓著過去的事情不放啦……心胸狹窄的男人，會被女人討厭的。”
“我！知！道！”荀繁卻顯得更生氣了，“因為你喜歡人類，所以我在人類的腦子裏找過許多關於‘戀愛’方面的事情學習過了，但是……！”
“但是……？”
被這個戛然而止的“但是”吸引了註意，陳蕙一時半會都沒空去追究什麽叫“在人類腦子裏找了許多關於戀愛方面的事情學習過了”，可是荀繁卻閉口不語了起來。
他陰沈著表情，瞪著前方猩緋修長筆直的身影，心中充斥著莫名的不安。
因為他也很清楚……猩緋的確是不同的。
從沒有過B類雄蟲叛變女王的先例，從未有過B類雄蟲擁有自主意識的先例……
猩緋的精神力明顯的在逐步進化，如果再這樣下去，也許……
他說不定會成為第一個，從B類雄蟲突破成A類雄蟲的存在。
可是，有可能嗎？
真的有可能嗎？
就算他自主選擇了另一位女王，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他還能再繼續創造一個更大的奇跡嗎？
如果，他真的成為了如此特殊的“唯一”……
那麽，陳蕙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嗎？
啊啊，精神刻印……如果他沒有給予她精神刻印，她也能說，自己是她的唯一就好了。
——或者，就算他給予了她精神刻印，但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你是不同”的話，他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麽提防和厭惡另一只雄蟲吧。
……要不然，還是現在找個機會，殺了他吧……
就在荀繁的念頭漸漸危險起來的時候，走在他身邊的陳蕙忽然湊過來，吻了吻他的側臉。
荀繁的思緒頓時斷裂了。
他轉過臉來，睜大了眼楮，有些楞楞道︰“……幹嘛？”
“不是啊，因為你一直盯著猩緋的背影不放，所以我在想，你不會更喜歡他吧？”
“哈？？？”
像是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陳蕙看著荀繁，笑了起來道︰“都說了，你才是我唯一愛過的人了，有點自信嘛。不過，既然你不允許猩緋照顧我，那麽，你一個人要照顧好我啊。”
少女頓了頓，又有些不確定道︰“你會照顧人嗎？”
荀繁一副都沒仔細思考她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的樣子，只是聽見了她許諾“只讓他一個人……”，便搶先答應了下來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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