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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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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琛一進院裏, 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雞湯味,再瞧望桐花,藏都藏不住的歡喜勁兒, 他下意識裏望了望院子, 也沒瞧出和他走時有何變化。

“回來了,去洗把手, 該吃飯了。”桐花在竈臺處,聽得響動, 擡眼看了燕琛一眼, 然後端了最後一碟小菜,邊走邊向燕琛招呼。

燕琛依言凈了手, 坐到小桌邊,擡手盛了兩碗雞湯, 等桐花於身側位置坐下,這才開口問道, “你今日,似乎很高興?”

桐花沖著燕琛宛然一笑, 然後端著碗,抿了一口雞湯, 沖著燕琛說道, “嗯,剛剛有人過來向我提親了。”

燕琛正要去端碗, 聽得桐花的話,手一滯,瞳孔一縮,他無意識間,面上的情緒盡數收斂, 他若無其事的將手收回,隱於袖中,攥緊了拳頭。

“這提親之人,桐花可認得?”

桐花一直註意著燕琛的神色,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燕琛此刻神情不同往昔,心中生出繼續竊喜之態,面上卻不顯半分,她語氣如常的回道,“就是臨村不遠的一戶人家,叫張芒子,以前還見過幾次,有些瓜葛。”

張芒子?

燕琛一聽這名字,就覺得不像是良家之輩,而桐花更用了‘瓜葛’二字,顯然表明,之前的見面,並不和善。

桐花當是沒註意燕琛表情的變化,指了指院門口的圍墻,向燕琛繼續說道,“看到那籬笆了沒,之前沒這麽高,就是除夕時,張芒子翻了籬笆到院裏,後來才加高的。”

“此事,你怎未曾向我提起過?”燕琛聞言,眼神瞬間就變得鋒利了起來,他盯著桐花,面色也是凝重了起來。

“並非是什麽大事,他還未見著我,便被屋裏的冥偶給嚇暈過來了,我和滿蝶幾個直接將他丟墳場,可是嚇得他病了幾個月,如今前來求親,想來應是知曉,你這官兒不小,想要借此攀上高枝吧!”

桐花笑得自若,沖著燕琛解釋道,甚至還有功夫揶揄一二。

燕琛聞言,表情慢慢松懈了下來,攥緊在袖中的拳頭,也是松開來,他擡手扶上了碗,朝桐花道,“這種人,不必考慮。此後若我不在,我會留一人下來,再有此事,你不必理會,我自會處理。”

提親可以,但需得讓他先查清來人背景,是否為桐花可托付終身之人,他才能決定,而且此事,最好不要由桐花插手。

“都聽你的。”桐花一臉乖順的沖著燕琛點了點頭,自然也不會告訴燕琛,往後只怕再也沒人敢上她這裏來提親了。

“這雞湯,我熬了許久,你嘗嘗,可合你的口味。”桐花沖著燕琛揚了揚手上的碗,示意之前的話題,就此結束。

燕琛見此,也止了話題,端了湯碗,品起雞湯來。

二人用罷飯後,燕琛果如其所言一般,下午未在出去,桐花自是歡喜,將手上未做完的小玩意兒推到了燕琛手裏,然自己則拿了漿糊,開始粘粘著紙偶。

林建安乃是木匠出身,燕琛在家時,雖已讀書為主,但木匠活計,也是得心應手的,只這些年入得宮去,幾年未碰,倒是手生了些,這打磨起來也是慢了些。

不過桐花才不在乎這些,在她看來,燕琛只要能陪著她,便是極好的。

於院內二人歪膩了一下午,入得夜時,桐花央著燕琛,一道同睡眠,今夜不同昨時,燕琛自然不允,久說無用,桐花只能怏怏回房落寢,只歇不過半個時辰,桐花卻是躡手躡腳,趿拉著繡鞋,悄然出了自家臥房,從後院繞到燕琛睡房窗外,用勾拉撬了燕琛睡房之窗,然後翻著窗子,入了燕琛屋內。

只才到床邊,於昏沈的光線下,卻是瞧見一雙眼眸,正透亮的望著自己,直嚇了桐花一跳,下意識往後踉蹌了幾步,重心不穩之下,便要往地上摔了去。

“小心!”燕琛在宮裏養成的習慣,便是睡了也警醒的很,所以桐花在撬窗之際,燕琛便已是被悉索動靜驚醒,提了警覺,只發現是桐花,這才緩了一口氣,也非是存心想要嚇唬桐花,只沒想到桐花心虛之下,自個兒倒是嚇了一跳,見其要跌落,一聲驚呼,身體立動,躍身下床,一個攬手,便將桐花給撈了回來。

“嚇死我了,惑哥,你怎麽還沒睡啊!”桐花心有餘悸的呼了一口氣,略是心虛的沖著燕琛笑了笑,擡手極其自然的環住了燕琛的後腰。

“自然是睡了,只是被某只小老鼠給擾醒了。”燕琛無奈望著桐花狡黠的模樣,嘆了口氣道。

“真有老鼠?那我明兒個去借只貓來,免得那小鼠擾了惑哥你的好夢。”桐花故作驚慌的四下望了望,似周遭真有老鼠的似的,信誓旦旦朝著燕琛說道。

燕琛瞧著桐花這插科打諢的模樣,亦是無奈,他想松開桐花,奈何桐花的手,緊緊的環扣在其身後,不用力的話,根本就掙脫不開,燕琛只能無奈向桐花提議道,“太晚了,你該回屋去了。”

“我想在這睡!”桐花一臉委屈的看著燕琛,希望燕琛能心軟。

“不行,昨晚已是逾越了。”燕琛堅持,並不打算放棄自己的底線。

桐花怏怏的松了燕琛的腰,然後轉身,向房門方向走去,只跨出一步,桐花便是痛呼一聲,身形一軟,往地上倒了去。

燕琛在其身後,一把將其攙扶住,“怎麽了?”

“可能剛剛崴到腳了,惑哥,我走不了。 ”桐花可憐兮兮的回望了燕琛,扁了嘴說道。

燕琛將信將疑的望著桐花,雖然不太相信,卻還是彎腰一把將桐花抱了起來,往回擱在了床上,然後到桌邊,點燃了油燈,端到了床凳上,然後蹲下身去,用手握住桐花的腳腕子。

桐花楞然瞧著燕琛的動作,抽了抽腿,卻是沒能將腳從燕琛手裏抽了出來,“惑哥,你要作甚?”

“看看你的腳傷著哪了?”燕琛回了一句,將趿著的繡鞋褪下,桐花白凈小巧的腳丫瞬間印入燕琛的眼簾,燕琛的目光不自覺的沈了沈。

他的手指滑過桐花的腳踝,一寸寸的按壓了下來。

“這裏疼嗎?”

“啊……,哪裏都疼,我覺得我得在這張床上,好好得睡一覺,才能好了。”桐花彎著腰,雙手搭在燕琛的肩膀上,霏笑嫣然的望著燕琛。

燕琛瞬間明悟,自己剛又被桐花騙了,無奈一笑,松了桐花的腳,然後試圖站起身來,只是還未挺直了身去,桐花搭在燕琛肩上的手,猛的一帶力,燕琛一時沒有防備,便直接將其帶到了床上,覆在了桐花身上。

“桐……唔!”燕琛無奈的望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桐花,正想要對其說教一二,只是才剛吐出了一個字,便見桐花的臉,於瞬間放大,熟悉而帶著微涼的柔軟,再度堵住了他所有的言語。

生澀而溫柔的輕觸,貝齒相觸,燕琛目光所及只見桐花那雙月亮眼,羞澀而堅定的望著自己。

燕琛於心裏嘆息,卻又只能再一次妥協,亦或是白日裏,桐花提及有人提親之事,帶給燕琛以壓迫感,燕琛鬼使神差的擡手捂住了桐花的眼,薄唇微啟,包裹住桐花嬌艷的唇。

微微酥麻的觸感,於唇齒交纏之間,卻是第一次,叩開了桐花的貝齒,勾住了桐花的舌,如孩童嬉戲一般,糾纏不止,口齒生津。

直至燕琛放開了桐花的唇,細密的吻,順著桐花臉頰的曲線,一路滑落至桐花的耳垂,一聲‘嚶嚀’的喘息,瞬間將燕琛於沈溺中驚醒。

他身體猛的一僵,動作一頓,剛剛品嘗到的甘甜之息,瞬間化為苦澀的源泉,充斥著燕琛腔喉的每一處角落。

他無力的松開了遮擋在桐花雙眸之前的手,然後從桐花身上,爬身而起,側過臉去,不看桐花。

“你若想睡於此,便歇在此吧!”

桐花一臉酡紅的望著燕琛,聽聞此言,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見燕琛抓身,勢要往外而去一般。

桐花察覺不對,忙是從床上坐起身來,急聲問道,“惑哥,你要去哪?”

“我出去走走,你不必管我。”燕琛頭也不回的應了桐花一句,拿了外披,直接開了門,往院外而去。

桐花見此,自然是急了,忙趿拉了繡鞋,直沖著燕琛追了上去。

燕琛是存了心的,不願意讓桐花追上,自是走得飛快,桐花才出了房門,燕琛已是走到了院外。

“惑哥,等我一下,我陪你一道。”桐花急聲喊了一句,彎腰將繡鞋穿好,連衣衫也來不急回去加個,穿了個中衣,小跑著就沖院外邊追了出去。

“惑哥,惑哥!”吳鉤似的月牙清清冷冷的掛著天際,稀疏幾點繁星,映照著大地,昏黑的周遭,讓桐花根本就瞧不清,燕琛往了哪邊而去,急聲的呼喊,也為能得到半分回應。

越發心慌的桐花,隨意擇了一邊,小跑著便是追了上去,心有焦急,自然也就顧不得腳下的路了,一不小心便是踩了個空,紮紮實實直接摔在了地上,摔得膝蓋兒生痛。

“哎喲!”下意識一聲痛呼脫口而出,桐花卻哪裏還管得了這些,撐著有些發麻手掌,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繼續去找了燕琛。

只這次,還沒走了幾步,一只手從身後抓住了桐花的胳膊,急切的聲音裏,還帶著未平的喘息聲,“剛傷哪了?”

燕琛只是不想被桐花找到,實並未走多遠,而桐花亦是尋錯了方向,夜時極靜,桐花一聲痛呼,自是聽得極為清楚。

燕琛心中一急,折身循著桐花聲音追來,近時,瞧見桐花一瘸一拐模樣,心又是沈了幾分。

“惑哥,你別走,別走好不好。”桐花聽得燕琛的聲音,內心的焦急,瞬間平覆了下來,她回身,一把撲入了燕琛的懷裏,一遍一遍急聲說道。

“好,我不走,不走。”燕琛攬著桐花微微的顫抖身形,又是心愧,又是無奈。

“惑哥,我們回家好不好。”桐花平覆了下心緒,似恐燕琛再逃走一般,拉著燕琛的手,一臉懇切的央請道。

“好!”燕琛也害怕桐花再出什麽事來,點頭應下,拉著桐花的手,就往院裏方向而去。

“嘶……”桐花往前邁了一步,卻是扯到了傷處,不自覺的便痛呼出了聲。

“傷到哪裏了?”燕琛腳步一滯,皺了皺眉頭,側目向桐花再次問道。

“沒傷到哪裏,就是剛剛膝蓋磕了一下,我能走的。”桐花強忍著痛意,沖著燕琛笑了笑,又是率先往前挪了一步。

只是腳步還未落地,燕琛便已是彎腰,一把將桐花抱起,然後大步往院裏而去。

因為追出來的匆忙,院門都沒關,燕琛抱著桐花直接入了院子,回了房裏,將桐花抱放在了床上。

“惑哥,我沒事的,不早了,我該回自己房裏睡去了。”桐花微垂著目光,不敢去看燕琛,手撐著床邊,作勢就要站起來。

“別動,讓我看看你的腿。”此時,燭光的映襯之下,燕琛已經看到桐花膝蓋上斑駁印出的點點血痕,他一把將桐花拉坐回了床上,然後蹲下身去,卷起了桐花褲腿。

“惑哥,你的臉?”桐花拉坐下瞬間,下意識裏擡頭,卻看到燕琛的臉上,竟多了一手掌捆痕,於燕琛白凈的臉上,極為顯眼。

可明明剛出去之前,還是沒有的,桐花擡手,撫上燕琛臉上,滿面心疼之色。

“沒事,我自己扇的。”燕琛伸手覆上桐花的手,淡然回道,這一巴掌,是他出了院子之後,自己扇的。

他明明是要以親人之親相待桐花,可卻一再的沈溺,一再的逾越冒犯,那一巴掌,燕琛只是想讓自己以此為戒而已。

“你的膝蓋流血了,我去拿點藥。”燕琛目光凝重的望著桐花被磨破了皮,滲出血跡的膝蓋,站起身來,作勢往衣櫥方向而去。

“就這麽點傷,睡一覺就沒事了,惑哥,我累了,你陪我睡了吧!”桐花於燕琛背身之時,一把扯住燕琛的衣袖,軟著聲音,向燕琛說道。

燕琛回過頭來,有些遲疑的望了一下桐花。

“睡吧!我真累了。”桐花軟糯糯的望著燕琛,再度說道。

“那好,我去把院門拴了,就回來陪你。”燕琛看桐花確實傷得不是很重,也是妥協了下來,細聲向桐花解釋了一下,示意她松手。

桐花聞言,不好意思的沖著燕琛笑了笑,然後撒了手,燕琛果如其所言那般,去關了院門,便折身返回屋內,將門栓上,到床邊時,桐花已經乖順的臥在了被褥裏面,見到燕琛,一臉得逞恣意的沖著他笑了笑。

燕琛無奈回笑,滅了燭火,起身上床,側目向桐花說道,“快睡吧!明日,我在家陪你。”

桐花往燕琛的身側挪了挪,擡手纏上燕琛的手臂,這才閉上了眼眸,鬧了這麽一出,她也是真的累了,沒多一會兒,便是熟睡了過去。

燕琛聽著桐花勻稱的呼吸聲,緩慢將胳膊從桐花手中抽了出來,起了身去,下床拿了傷藥,然後小心翼翼掀了被褥,慢卷了桐花褲腿到膝蓋處,雖然傷口已經出現痂印,但燕琛將藥膏塗抹於膝蓋傷處,這才是放心來,重臥於桐花身側,閉目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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