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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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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她們都明白。”

沈香早習慣了楊戩打擊自己:“那您賞我這個笨的聽聽?”

“舅舅傲,覺得那位子上的事務不必親自打理了。”

“……”

“沈香你看,新天條如願頒行,黑蓮宗也告一段落,正是四海升平的盛世——至於凡間王權紛爭,不能算在此列。所以,就算我不在那個位子上,也沒什麽要緊。另外,舅舅還想退開一步,站在另一個視角去觀察三界,審視當時還有什麽當局者迷的地方或可上奏。”

這話不管怎麽聽,沈香都覺得自己好像正同一群老神仙爭奪嗟來之食,還爭得津津有味,索性假裝沒聽見,又扯回剛才的話題:“我方才說的私心真的只占一丁點兒,當初決心上天選試,還是因為……不放心天條交到那群老家夥手裏。”

“沈香,你沒說真話。”楊戩似笑非笑地瞧著他,“你我都很清楚,如果天條是能夠隨著執行官的意願而改變的,那麽這樣的天條根本不值得三界擁護。”

沈香在楊戩的目光下低了頭,旋即又望向遠方的山色,擡手抓了一把清涼的空氣,嘿嘿笑道:“瞧我,覺著自己考得不錯,又找不著北了,妄想在舅舅跟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搪塞過去。其實我先前沒說心裏話,也是怕舅舅笑話。”

“沒事,說吧。”楊戩寬容地輕挑眉心,“你最可笑的時候舅舅都已見過了。”

“舅舅,我有兩個理想:一個很大,大到不配由資歷尚淺的我說出口;另一個很小,小到似乎不該摻雜這些凡心。我劉沈香,一願三界太平,杜絕黑蓮宗一事在天廷重蹈覆轍;二願登高望遠,在我力所能及的最高位置行我力所能及的最大使命。”

清風拂過白瓷杯中的裊裊水汽,楊戩淡然一哂:“你很好,沈香。司法天神這條路會自始至終艱難,不過,舅舅相信你能做到。”

沈香自覺地接上那句楊戩總愛說的話:“因為是楊家血脈?”

楊戩笑道:“劉家血脈也要做到。”

“是!沈香領命!會繼續努力應試的!”沈香誓師,做出一副優雅敬酒的姿態,把杯中茶水先幹為敬。

待楊戩與敖寸心應酬完仙佛兩界對於喜得雙女的恭賀,已是兩個月後的事了,夫妻倆都未急著給小女兒們取名。名字,只是個代號,似乎沒那麽重要。

此時楊戩已封蜀地領主、掌十萬兵符,徹底粉碎了續任司法天神的謠言。這官職從未有過,聽上去像個轄區大些的地仙,明面上又過起了當年“聽調不聽宣”的日子,實際上卻是以虛名代實職,坐鎮凡間、重兵在握,被敖寸心通俗地理解為“不必上朝的備用李靖”。

十年後,沈香曾如下評此封旨:一則,自己年輕資淺,雖居高位卻難以在短時間內令人誠服,有舅舅撐腰,能保新任司法天神上任大吉;二則,千百年來,舅舅待三界眾生之德人神共鑒,如此示恩亦慰天神之赤子仁心;三則,厚待有功之臣,方是三界長久安穩之道。這些仍是後話。

楊戩與敖寸心難得清閑一陣,相伴到書房研究愛女的名字,商量一陣總覺美中不足,決定各取一個,誰也別挑誰的毛病。

二人提筆揮寫,墨香之下,兩字各成。

楊戩湊近來看敖寸心的大作,“夫人,‘黛’字何解?”

敖寸心抿口而笑,勾住楊戩脖頸,“你是蜀中春風裏的蒼茫遠黛。”

楊戩眉目含悅,也將自己那張遒勁的“瀟”字並在旁邊:“你是西海倒映著的自在瀟雲。”

(全文完)

解藥

【時間坐標:敖寸心失憶期間在楊府過年】

除夕更闌,爆竹滿巷。

熱鬧繁華的灌江口戶戶喜氣吉祥,唯有楊府在一片市井煙火氣裏透著幾分遺世獨立的清靜。

眼下岐山戰事膠著,一眾天將忙於軍務,又有三首蛟遠俘敵營,楊劉兩家與梅山兄弟把酒小聚,勉強苦中作樂一回,推杯換盞到明月高懸也就各自散了。

六耳獼猴頂著一副哮天犬的皮囊潛在楊府已有月餘,當年上演真假美猴王的實力猶在,這次不惜自殘一腿,借口養傷日日躲在深院。是夜,他趁著眾人團聚,自己早早離了席溜到後院,翻箱倒櫃地搜找用以造謠誣陷的“罪證”。

後院有個堆放陳年雜物的小廂房,六耳獼猴從箱底兜了一包奇奇怪怪的零碎拿到屋外晾茶葉的案臺上,借著月色若無其事地翻看——他管這叫燈下黑,越是裝出一副坦蕩樣子,越是無人看破他的賊心。

這包袱少說也有上千年沒動過了,不知被誰壓在了最深的箱底,好像有意藏著掖著,顯得十分可疑。六耳獼猴扒拉著形狀各異的瓶瓶罐罐,拔開一個精致小瓶的塞子往裏看了看,沒瞧出什麽名堂,放在鼻下聞了又聞,半點氣味也無。

六耳獼猴一頭霧水地自思:暗殺毒藥麽?這麽高級,難道真是用來謀逆的?

“哮天犬。”清靈的女聲遠遠傳來。

到底做賊心虛,六耳獼猴冷不丁一哆嗦,小瓶直接脫手,清水一樣的液體全灑在了一簸箕新茶裏。好在他眼疾手快,在來人走近之前把小瓶撈進了袖口。

“三聖母,你們散了?我瘸著腿也沒什麽趣兒,尋思著找點好玩的舊物解悶。這東西看著眼熟,想不起來是什麽了。”說著,他指了指那舊得掉渣的包袱。

楊嬋寬慰了他幾句安心養傷雲雲,又頗為認真地尋思了一會兒,“早先家裏沒有這個,像是三首蛟的東西……”她話音突然止住,清澈的目光在包袱裏的瓶瓶罐罐上盯了盯,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嫌棄,晦澀地叮囑“哮天犬”把東西收好不要亂動,自己則急著遠離是非之地似的拿茶勺取些新茶匆匆拿去泡了。

得知只是三首蛟的舊物,六耳獼猴既大失所望又暗自慶幸,約莫弄灑的東西不會是什麽厲害毒物,那些沾濕的茶想來並無大礙。不過,他素來做事周全,暗暗追過去偷看,見茶壺被楊嬋留在了廳角,便趁機把茶水全換了。

楊嬋此時已給留在席上說話的楊戩與敖寸心奉了茶,回來卻覺紫砂小壺提起來略重了些,原本只剩半壺的茶水被人續上了一些似的。她略一思索,憑直覺返回小廂房處查看,這才發現簸箕裏好一片茶葉都濕了,再回憶起方才的情形,不放心地拈起一葉幹茶用舌尖輕舐一下,並未覺出異樣。

楊嬋不放心,指尖略施法術,將茶葉燒成灰燼,只見一縷詭異的青煙飄升散去,同時一股再也藏不住的邪門香氣鉆進鼻端,楊嬋登時心頭一顫——果然沾上了三首蛟的“好東西”。這東西與凡間的粗濫制品全然不同,做得隱秘又濃烈,就是那家夥專門給神妖預備的上等佳品。

“哮天犬那個毛手毛腳的……”楊嬋尚未來得及羞憤,驀地瞳孔緊縮,調頭往正堂宴桌而去。

裝飾簡雅的正堂內,桌上殘羹冷炙已撤,只有楊戩一人靜坐,在柔和的燭光裏暈染出溫潤清俊的輪廓,顯出幾分高處不勝寒的落寞。

“二哥別……”楊嬋到底來晚一步,眼看著楊戩一仰頭將玉盞裏的“好茶”飲盡,鼓起勇氣朝敖寸心留下的空杯瞥了一眼,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楊嬋的內心已經糾結成了點心鋪子裏的麻花。實話實說嗎?難道要說“二哥,你的茶裏被我下了藥”,或者“二哥,我不是故意給你和嫂嫂下藥的”?

她自幼教養良好,臉皮又薄,試著張了幾次口,終究還是無從啟齒。

楊戩還在等她的下文:“何事?”

“我……那個……敖、敖姑娘回房了?”

“她剛走不久,應該還沒歇下,你有話同她說就快去吧。”楊戩唇邊綻出一個暖似和風的笑,無意中令心虛歉疚的楊嬋更加局促。

“也沒什麽事……我去瞧瞧她,二哥早些休息。”

楊嬋飛快地說完,做賊一樣回後院翻找解藥,盡管以她對三首蛟的了解,那家夥才不會預備什麽解藥。方才的舊包袱不知被“哮天犬”塞回了哪裏,一時竟找不見,她又不好開口過問,一向淡靜的人竟爾急出一頭細汗,在徒勞了整整一刻鐘後無奈放棄。

“唉……”楊嬋滿臉黑線地揉著額角犯難,“沒有解藥能行嗎?”

她實在沒有應對這種突發狀況的經驗,想著得同敖寸心好好解釋一番,只盼她客居在此不要多心才是。凡間新興一種紫蘇飲子,甘甜清涼,十分得敖寸心的喜愛,楊嬋便近乎虔誠地親自沏了一碗,準備就靠它來賠罪了。

她失魂落魄地穿過池邊回廊,好巧不巧正與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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