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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偏心袒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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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吟琴被他看得狠了,忍不住紅著臉跺腳罵道:“登徒子!小心我告訴了父親,他老人家絕對不會饒了你!”

那貴公子忽然冷笑起來,他狠狠瞪了林吟琴一眼,也不再找什麽錢袋,沖身後的奴才一招手,冷聲道:“走!”

然後,便見他們一群人,似來時那般鬧哄哄走了。

貴公子走了之後,那姑娘淚眼婆娑的向林慕果和林吟琴致謝,麻利地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林慕果讓靜柳將她扶起來,靜柳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去握住她的手腕,含笑道:“快起來吧!”

那姑娘擡起頭,沖著靜柳一笑,還趁人不備,調皮地沖她眨了眨眼。

姑娘安全無虞地離開了,四周的人卻都在議論:“這兩個小姑娘真是好樣的,竟然不畏強權仗義執言!”

還有一個穿大紅鎏金廣袖仙裙的夫人感嘆道:“看這兩個姑娘穿著打扮,想來也是大富大貴之家,父母嬌養慣了。不然,怎麽可能有膽子跟陵襄侯府的世子爭執?”

陵襄侯府的世子?林吟琴只覺一道閃電晴空劈下,她一扭頭,對著剛剛說話的夫人驚疑道:“你說他是誰?”

那夫人也被嚇了一跳,扭頭看了一眼同行的一位夫人,才回答道:“他是陵襄侯府的世子:羅成坤啊!”

羅成坤!羅成坤!父親曾經說過,給自己定下一門親事,對方是一位翩翩貴公子,只等嫁到陵襄侯府,便是正正經經的世子夫人!

自己的未婚夫便是剛剛那一位登徒子?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林吟琴只覺心都在顫抖!她腦海中頓時有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猛地回頭,紅著眼睛瞪著林慕果,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

林慕果坦然道:“是啊,我知道啊!”

林吟琴眼淚都快下來了,她沖上去一把抓住林慕果的袖子:“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的!”

林慕果一臉無辜:“妹妹莫不是癔癥了?這可是大庭廣眾呢,你也敢對我如此無禮?再者說,我故意什麽?”故意提前知道他是你未婚夫,故意找人設計這麽一出戲?你猜的真是一點也沒錯!

林吟琴擡眼一看四周,果真就見大家的眼光都驚疑不定地盯著自己,她心中一顫,怯怯地收回了手。她兀自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將心理的恨意壓下去,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道:“姐姐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他的身份?”

林慕果淡淡一笑:“這有什麽……見義勇為是本分,莫非知道他的身份,咱們便要眼睜睜看著他欺負人?”她甚至輕輕拍著林吟琴的手:“妹妹放心,他家雖然是侯府,但咱們父親也是當朝尚書,更何況此事他本就理虧,咱們不怕的!”

你當然可以不怕!要與羅成坤議親的又不是你!有了今日一事,你要讓我怎麽在羅家自處?可是這些話林吟琴不敢宣之於口。

林羅兩家的婚事只是剛剛有些苗頭,並沒有對外公布,自己也是聽父親說起的。從這個層面上講,林慕果確實沒有揭破羅成坤身份的必要,畢竟,如此機密的事,她提前應該不知道才對吧!

林吟琴越想於是心驚:一方面她擔心羅成坤會因此記恨自己,另一方面,她又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林慕果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與羅成坤的關系。

可是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呢?莫非……自己身邊出了叛徒?

林吟琴隨著林慕果郁郁回府,林老太太早已怒氣沖沖坐在正堂等候。

林慕果上前見了禮,林老太太在紫檀桌案上重重一拍,冷聲呵斥道:“跪下!”

林慕果回頭看了一眼蕊心,蕊心趕忙縮著腦袋垂下頭去,林老太太的聲音又嚴厲了三分:“孽畜,還不給我跪下!”

林慕果輕輕撩開裙裾,慢慢跪了下去,淡淡道:“不知孫女做了什麽錯事,竟惹得……惹得祖母如此動怒!”

林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你自己在外面做下的好事,還敢來問我?”

林慕果低著頭,眼睛裏神色莫辨:“孫女不知,還請祖母明示。”

林老太太拍案而起:“你當真是好大的手筆。我問你,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胡亂花錢的?兩千兩銀子買一根勞什子破簪子,你倒是當真會擡舉自己!若然真的買回來也便罷了,你……你竟然還敢失手打了,你當你父親的銀子是好掙的嗎?”

我買金簪?我失手打壞?蕊心這丫頭膽子倒是真不小,這麽大的屎盆子也敢往我頭上扣?林慕果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卑不亢道:“請恕阿果不明白祖母的意思。今日本是四妹妹拉我出門,也是得了祖母的首肯,在首飾店裏也是四妹妹看上那簪子,更是在無意之間失手打碎,莫非蕊心沒跟您說明白?還是……”林慕果微微擡起頭,眼中泛著冷光:“還是祖母聽了誰的讒言?”

天地良心,林老太太聽到的版本與此完全不同!她聞不禁言也有些吃驚,忍不住就回頭去看蕊心,蕊心似是察覺道一道辛辣的目光落在自己頭上,更是嚇得將頭垂得更低。

林吟琴心中暗恨,趕忙站出來怯生生道:“祖母,說來說去今日之事都是因孫女而起,請您不要責怪長姐了,有什麽罪責,琴兒一力承擔!”她臉上悲中帶著倔強,讓人覺得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再加上她的話含糊不明,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在代姐受過。

林慕果是如何聰慧的人?又怎麽可能讓她如此蒙混過關,當即便道:“阿果知道妹妹素來忠義,只是領罪過不是分糖果,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推讓不得。更何況……首飾店客人、掌櫃,多少眼睛看著?事情真相如何祖母派人一問便知,又豈是旁人一兩句話便能幫我遮掩過去的?阿果領著妹妹出門,沒有看護周全,理應受罰。阿果懇請祖母派人到店裏詳查,阿果雖然愚鈍,但是罪責卻是不敢推脫的!”

既然要詳查,那事情的來龍去脈自會水落石出。林慕果的過錯遮掩不住,那旁人的過錯更是分明!

“不可!”林吟琴幾乎脫口而出。林慕果眉頭輕蹙,看著她淡淡道:“有何不可?莫非妹妹害怕店裏的掌櫃、夥計冤枉了我?”

林吟琴咬著下唇,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依琴兒的愚見,此事雖然不算什麽醜聞,但到底也不光彩,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貿然翻查,指不定又會出什麽風波……”

話說的這個份上,林老太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惱怒地瞪了一眼林吟琴,心中暗罵她不爭氣。可是到底是在自己手底下自小養大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林老太太見林吟琴滿面羞愧,眼中的淚水都要掉下來,卻仍然固執的不肯低頭,心中便軟了下來,她轉頭看著林慕果,重重一哼道:“今日之事,旁的暫且不論,妹妹是你帶出去的,照顧不周便是你的責任!你自回院子反省三日,不得外出!你可聽明白了?”

靜柳在一旁聽得火冒三丈!禍是林吟琴闖的,林老太太一句旁的暫且不論就輕輕揭過,讓她落得個一身清爽,倒是自家小姐,無端被牽累,還要被禁足懲處!依著她得性子,就該撕破臉皮狠狠與這老虔婆吵一架,實在不行麻袋套著頭,拉倒箱子裏胖揍一頓也使得。只是她剛想開口,林慕果卻淡淡瞟了她一眼。靜柳脖子一縮,趕忙又退下去。

只聽林慕果道:“阿果領罰!”說完又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領著丫鬟退出院子去。

待走到靜謐地方,靜柳終於忍不住炸毛:“小姐,老太太擺明是偏心體袒護,您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林慕果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道:“你怎麽還是改不了毛躁性子?”

靜柳撅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林慕果只好拉著她地手安慰她:“你計較這些小得失做什麽?在外出乖賣醜的是她不是我,成為別人笑柄的也是她不是我。更何況,當著羅成坤面前演的那一出……”她淡淡一笑:“羅成坤可不是個好東西,他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相信林吟琴後半輩子都受用無窮了!相比而言……我只不過是被禁足兩日,你還有什麽不甘心的?再者說,禁足自有禁足的好處,你當我喜歡每日天不亮就跑去給人晨昏定省?”

靜柳聽她分條縷析將好處說一遍,終於嘟著嘴對林慕果道:“合該如此,奴婢就是見不慣小姐受委屈……只是,小姐說的這些事縱使發作也在日後,不能看見四小姐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到底是不解氣!”

林慕果輕輕捏著她得小臉道:“老太太到底還是心疼四妹妹的,當著咱們的面,不會讓她難堪,不過若是關起門來麽……”她輕輕一笑,笑容既深邃又寡淡:“可就說不準了……”

林慕果猜的不錯,她們主仆剛出了世安苑,林老太太便發作起來:“蠢材!真真是蠢材!我平日裏苦心孤詣地教導都聽到哪裏去了?”

林吟琴聽著她得申斥,嚇得一張小臉素白,緊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林老太太那裏還兀自怒氣不休,將紫檀桌案拍得“啪啪”作響:“你窮顯擺什麽?現在花了銀子又被人踩在臉上,怎麽?舒服了?高興了?真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林吟琴聽她將自己罵得一文不值,只將林慕果恨得牙根癢癢。只是她轉念一想,自己今日雖然挫敗,但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

今日采買,本就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希望父親那裏旗開得勝,也不枉自己憑白受這麽一場氣。

只是林吟琴不知道,林長庚這裏也沒討到什麽便宜。

林慕果回到院子的時候,飛雲和冷白早已候在內室,她們見林慕果進門,趕忙就撲了上去,飛雲開口讚道:“小姐料事如神!”

林慕果一挑眉:“怎麽?有人光顧咱們飲綠軒了?”

飛雲點頭道:“正如小姐離府時所料,您前腳上了馬車,側夫人便派人將奴婢和冷白先後遣走了。奴婢在側夫人的君柳閣幫她看了半日的賬本,冷白則被叫去幫忙調教新入府的丫鬟。等奴婢回來,便發現屋子裏已被翻找過一遍了!”

靜柳忍不住啐一口道:“這才幾日光景,側夫人就又忘了之前的教訓了嗎?膽敢公然跟咱們小姐作對?”

林慕果搖搖頭:“她不敢。側夫人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向來是記打的,挨了一次,便不會再有第二次。想來,她不過是做了父親的棋子罷了,在這偌大的府裏,父親讓她做什麽,她還膽敢有什麽怨言不曾?”

靜柳想了想,不由讚同地點了點頭。

林慕果慢悠悠走到雕花大立櫃前,仔細打量了幾眼,側著頭問道:“我的紅木匣子可還好?”

冷白趕忙道:“奴婢看過了,匣子上的鎖被人打開過!雖然又鎖好了,但是還是留下了一些蹤跡。”

林慕果“哼哼”笑道:“打開便打開吧,反正他想找的東西是一定找不到的!”

冷白忍不住追問道:“小姐,您說來咱們飲綠軒搜查的……會是什麽人?”

林慕果輕輕搖了搖頭,從飛雲手裏結果一杯泡好的老君眉,扭頭看著靜柳,淡淡道:“我讓你在紅木匣子鎖頭上抹的東西,可抹好了?”

靜柳嘿嘿一笑,拍著胸脯道:“小姐放心,一切都妥。”

林慕果便放心道:“咱們只需等到明日,那不速之客便自會有分曉。另外,把那匣子上的鎖卸下來找個地方深深埋了。記得,先用帕子包住手,事情辦完後再用清油仔細洗手。”

靜柳答應一聲,自去辦事不提。

第二日,林慕果依著林老夫人的意思閉門思過,喝茶看書倒也樂的自在。吃過午飯,她正坐在葡萄藤下曬太陽,看細碎的光從新葉中撒下來,就像是破碎的琉璃,一片片落在書頁上,卻忽然聽到負責灑掃的小丫鬟在說閑話。

“……起了一手的紅疹子,密密匝匝的,看著都嚇人……”

“不知他是不是得了什麽病?昨日還好好的,怎麽一夜功夫就成了這個樣子?”

“據說老爺特下令找府醫幫他看診,只是聽說府醫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只說是心火太聖,只開了一副下火的湯藥,就是不知吃著管用不管用……”

林慕果將手中的書往膝蓋上一放,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是誰?誰手上起了紅疹子?”

兩個小丫鬟面面相覷,膽兒大的那個就上前一步,細聲回稟道:“小姐,是圖總管,不知怎麽搞得,手上發了熱疹……”

“圖總管?”林慕果皺眉道:“哪裏來的圖總管?”

那小丫鬟趕忙解釋道:“就是老爺身邊的天竹!”

林慕果一楞:竟然是他!林慕果凝眉細想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能置信:“你們確定是天竹手上起了紅疹?府中還有沒有其他人有此癥狀?”

那小丫鬟點頭道:“錯不了,其他人……似乎沒有。”那小丫鬟平日只負責灑掃庭院,幾乎沒有什麽機會能和林慕果近身接觸,今日與她說了兩句話,覺得這個小姐和和氣氣,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忍不住就多問了一句:“小姐您的意思是……他這病難道會傳染嗎?”

傳染?那倒不會。天竹只不過是摸了紅木匣子的鎖頭,中了靜柳抹上的毒藥,毒性也不深,等疹子破潰了,也就好了。只是為什麽會是天竹?

天竹是林長庚的貼身奴才,個頭平庸、長相平庸、能力平庸,林慕果覺得若是兩人在街上擦肩而過,自己甚至完全不會註意到他,只是沒想到他那顆平庸的外表下竟然還有一個不平庸的靈魂!

自從林吟琴提出去買首飾那時起,林慕果便知道她與林長庚耍的是調虎離山之計,之所以沒有立時拆穿,一方面是由於林慕果對自己藏東西的手段有自信,另一方面她也實在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幫林長庚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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