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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臺上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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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祥羽猶豫了好久終於坐下,苦笑著看寧長悠。

“讓您見笑了。”

他說道,最近這一兩年,尤其是這段時間到了代地以後,他的性子已經比過去要沈穩很多,不像過去那般沖動,為人處事上面也更有分寸。

這大概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過程,只是有些人在經歷這些過程以後並不會性情大變,比如說顧長卿,而有些人則在經歷俗事的洗禮以後,終於看清楚自己以後要走的路,比如高祥淑。

寧長悠在心中嘆息,初見的時候,高祥羽還是一個敢將禦馬拉出來溜街的男子,如今卻是在擔心一些長兄該擔心的俗事。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

寧長悠說道,他知道自己沒有發言權,畢竟這是人家自己的家務事,而他面對任何關於秦小姐的事情的時候,也是緊張備至。

但是他就是想說這句話,而且是發自內心的說,又或者他的潛意識裏是覺得,有秦小姐在,一定不會出事。

“她們三人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功底在,相信一定不會出事的。”

寧長悠說道,想起豐城的那段往事,剛想吩咐阿懶去準備必需品,就看見阿杜已經早就準備齊全站在一旁侯著。

“我知道。”

高祥羽說道,低下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祥淑會不會恨我。”

這個恨從何來?整件事和高祥羽的關系並不大。

“但是當初來代地,卻是因為我。”

寧長悠無奈的搖頭,他知道有些東西,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只要高祥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高祥羽這輩子怕是就要在後悔和悔恨中度過。

可是這完全於事無補,畢竟包括他在內的旁人,對於此事能做的並不多。

“世事無絕對,塞翁失馬,你越是覺得這是壞事,事情就越有可能往你希望的方面發展。”

高祥羽苦笑擡頭,這個道理他懂,那些都已經是以後的事,他根本不再想,他現在更擔心的是,當臺下的那兩個人,聽見等會高祥淑的那句“做妻不做妾”以後,原本已經說定的事情會不會再起波瀾。

“不會的。”

寧長悠寬慰說道。

“我看的到他的不舍,但他不是一個反覆的人。昨夜既然已經做了那樣的決定,就再也已經不會有回轉的可能。”

寧長悠想說的是,就算如今侯淩殤想回轉,以高祥淑的個性,只怕也不會再同意。

高祥淑不是一個浪漫性格的女子,她唯一一次浪漫情懷發作,就是在想要嫁給侯淩殤這件事情上,只是現實和男子給了她一個狠狠的教訓以後,她就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一個錯誤。

寧長悠感慨,搖著頭,想著秦小姐今早跟她說的話。

她說,這一對,未必是怨偶。

這句話當時讓他楞了楞神,如今回想起來,未必不是那麽回事。

並不是所有女子都會為愛而活,相反大部分的女子終身都沒有活在愛情當中,若說這裏面最具有代表性的,應該就是他的伯母,當今的高後。

男婚女嫁,對她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選擇和自我選擇,利益的交換和歌取所需,最後若是目標與他們所想一致則最好,若是真的不能一致,他們會選擇降低目標,再去試一次。

寧長悠想著如今的自己,總是感慨良多的樣子,他擡起頭,望著臺上三人已經準備好。

秦小姐這次並沒有打算再來一次劍舞,反而選擇撫琴,蕭雲燕和高祥淑,才是今日的重點。

這一點與一開始的計劃不一樣,是寧長悠的主意。

他倒不是說不舍得秦小姐勞累,而是善意的提醒當初豐城發生的那件事。

秦小姐恍然大悟,欣然接受不說,還好好的謝了謝寧長悠。

這一謝,謝的寧長悠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他的私心裏,也有一些不想讓旁人再見秦小姐舞姿的意思。

人都有一個藏優的心裏,對於自己越珍惜的東西,越不想讓別人看見。

如今兩個人偶爾會在院中,一個撫琴一個起舞,每當這個時候,秦小姐臉上的笑容就會比平時多一些。

但是她似乎再也沒有跳過當初在豐城的那支舞,寧長悠有問過為什麽,秦小姐卻搖了搖頭不願意回答。

每個人都有秘密,他理解,也不再追問,畢竟如今的美好已經是他唯一想要的東西,其他的,對他來說,都是虛名。

他擡頭看去,秦小姐揚手撫琴,臺上的蕭雲燕和高祥淑則翩翩起舞。

琴聲強勁,舞步快速,迅速將整個擂臺下的氣氛推上高潮。

寧成啟看的有些驚訝,他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組合,這和他一開始預想的不一樣。

“怎麽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麽問題。

他相信自己一開始的猜測是不錯的,原本準備彈琴的一定是蕭雲燕,要不然古琴拿來了也不會直接讓她接過去,但是最後怎麽變了?

“主子,我聽說是寧小王爺提的,說是蕭二小姐舞跳的好,而兩個人又是親戚,所以讓他們兩個人跳。”

寧成啟皺了皺眉,好一會算是想起來蕭家這一門拐彎親,不禁笑了一笑。

“這個理由倒是找的不錯。親戚!”

隨侍猶豫了一下,繼續往下說。

“主子,我剛還聽說,三位小姐如今帶著的面具,是侯淩殤的人送過來的。”

寧成啟這下終於轉過頭,哦了一聲。

隨侍繼續往下說。

“聽說是他們的人一時半會不知道哪裏有賣面具的,侯淩殤的人聽說了,悄悄找到面具送了過來。但是三位小姐並不知道。”

寧成啟皺眉,若是知道,高祥淑肯不肯用是一回事,高祥羽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他轉回視線重新看臺上,臺上的舞蹈很美,但是那不是跳給他看的,他也就沒有興趣一觀。

他相信這個舞蹈只不過是為了接下來的事做一個借口,又或者說,完全的作用只是在助興而已。

就像高祥淑說的那樣,助興而已。

他收回視線,掃向一個角落,侯淩殤靜靜的站在哪裏,身子靠在一個茶樓的門柱上。

茶樓的迎客夥計面帶尷尬,他們是負責招攬客人的,就已經是茶樓的代表,可不再需要一個門神擋在門口。

但是他不敢上去勸去趕,因為整個代地的人都知道,侯淩殤可不好惹,而且他也能看出來,侯淩殤不但不好惹,現在心情還不好。

“想辦法,把人逼上去。”

寧成啟說道,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有些東西逃避沒有用,不破而不立,只有真的甩到面前,將事情放到臺面上,才可能真的解決好。

隨侍低聲應下,自去安排。

寧長悠和顧長卿一直盯著寧成啟的舉動,這時候彼此對砍一眼,無奈搖頭。

這就是他們插手不了的原因,因為他們永遠也不會讚同這樣的做法。

事情已經成為如此這個樣子,再說破又能怎麽樣?不就是一個爛攤子,爛攤子還是要收拾的,滿地的瓜果蔬菜,砸下去的時候很過癮,收拾起來的時候卻很麻煩。

但是也許只有被這個“麻煩”過一次,才能真正領略其中的痛苦,痛苦之後,才能將一切事情真正放開。

顧長卿愁的抱住頭,他想起接下來張燕到了以後的事,就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他有心上人的事,一直沒有真正公之於眾,他之前那些墻頭之所以放棄,只不過因為顧長卿不在京城,而她們又追不出來。

如今來了個能追出來的張燕,還有著這樣的背景,他就算真心想回絕,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愁死我了。”

寧長悠楞了一下,明白過來也只有無奈。

這種事情,就算是秦小姐也幫不上什麽忙。兩個烈火性子的人,加一個溫吞水的人,三個人之間互相掐起來是不可能,但是日子總是會過的艱難。

顧長卿完全沒有享齊人之福的心思,對他來說女人這種麻煩的東西一個就夠了,要是這個人正好是他喜歡的又喜歡她,那就最完美不過了。

他顯然現在已經遇到了,遇到的這個還不錯,至少兩個人性子是合拍的。

“其實就算沒有蕭雲燕,我也不會接受她的。”

顧長卿嘆了口氣說道,滿臉苦惱之色擋都擋不住。

“性子受不了,她是不會管我,就算管也管不住。她太隨我了,一點都不管,我也受不了。”

簡單來說,就是找虐。管不行,不管不行,要管的差不多尺度,然後力道大一點才行。

寧長悠沒忍住笑出聲,被顧長卿一個利眼掃過來又連忙收住。

男女之間有各種各樣的相處方法,這就好比鍋和蓋,彼此有彼此的配套。顧長卿和張燕,明顯是不配套的。

“那你為什麽不和她明說?”

明說其實是一個好主意,但是顧長卿不是一個會開口的人,要不然當初那滿墻的桃花是怎麽來的?

“你始終覺得,旁人愛慕你是她自己的事,你只在乎你想在乎的人。那是因為那個愛慕你的旁人不是你在乎的人,所以你才會漠不關心。如今愛慕你的這個人,你也在乎她,但是在乎她和心儀她是兩回事,你不能用一種方式去處理。”

簡而言之,有些桃花你可以隨便開嗎,有些桃花,在開之前,你就必須把芽給掐了。

顧長卿氣呼呼的,他在這方面是新手,哪裏知道的那麽清楚?

別說是張燕這樣性子的人,就是蕭雲燕這樣的烈火女霸天的脾氣,若不是跟著來了代地,這一路上相處下來還不錯,他也未必能發現自己的心意。

他顧長卿在別的方面,也許是一個心思敏捷敏感的人,唯獨在感情這事情上,他不但是後知後覺,更是一個勁的想逃避的人。

他應該沒有想到,自己這一點,在無意之間和秦小姐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秦小姐是發現了,卻想不出如何面對,而他,則壓根發現不了。

“當初若不是你們提醒,我壓根看不出她對我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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