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家聽見成親兩個字，不管是誰面子上總是會有些過不去。

秦小姐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高祥淑眼睛紅紅，蕭雲燕反應過來，重新加大手勁劈頭蓋臉的朝顧長卿砸過去。

“成親，成親，成你個大頭鬼，你要不把祥淑這件事情給我搞定，你看我嫁不嫁給你！”

顧長卿這下是真被打疼，疼的是心上不是身上，他嗷嗷的亂叫一陣亂跑，蕭雲燕在後面追的虎虎生風。

“嫃嫃救命啊，有人要謀殺親夫啊！”

顧長卿喊的起勁，阿杜和阿景瞧著主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架勢，恨不得沖上去幫忙，但是看見蕭雲燕那死命下黑手的打法，猶豫了好一會，還真不敢沖上去。

寧長也是看不下去，他咳嗽了一聲，看著秦小姐，示意她大發慈悲，上去把人解救與水火之中。

秦小姐無奈的搖頭，起身，站在廳堂中間站定，顧長卿心領神會，朝著秦小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來。

蕭雲燕也是追到興起跟上來，眼瞧著快沖到秦小姐身邊的時候，秦小姐反手一抓，一把抓住蕭雲燕的手，再一扭，直接將兩個人分開在身前和身後。

兩個人都跑的氣喘籲籲，但是彼此間嘴上還是得理不饒人。

顧長卿也是生氣了，他委屈的看著寧長悠，上下展示自己的“傷口”。

其實哪來什麽傷口，他跑的快，蕭雲燕一個女孩子家哪裏追的上，就算偶爾追上了，兩個人都跑的喘成牛，打下去那手勁還有多少力氣呢？

“長悠，你看，我都被打成什麽樣了，等蕭雲卓來了，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說說，一個女孩子家，怎麽可以那麽野蠻呢！”

寧長悠看的好笑，忍不住一句話嗆了回去。

“再野蠻，也是你自己找的！”

周邊阿杜和阿景縮著笑成一團，高祥羽和高祥淑也忍不住笑出聲。

這樣一場鬧劇以後，白日裏帶來的愁緒終於消散。

第二天，眾人重新各歸各位，顧長卿再次縮在人群中等待上場，不出意外的碰見了寧成啟。

“我看你也真是夠閑的，難道真是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嗎？”

寧成陽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自是站在人群中看熱鬧。

顧長卿討了個沒趣，看對方也不像是昨天一樣死命往身邊擠，也就不再把這件事放心上，其實想站在哪是自己的自由，他總不能霸占說不讓人家占吧？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等著上場，又或者躍躍欲試想上場，像他這樣的人真的會選擇在茶樓裏坐著好好看戲。

顧長卿四下掃了一圈，這次的比武擂臺選的位置很好，四周圍都是茶樓，雖然代地不似豐城有喝茶的風俗，但是茶樓還是有的。

事情經過昨天一天的玉娘，很多原本對此時不感興趣的人也紛紛過來湊熱鬧，將擂臺圍個水洩不通，就連四周茶樓也因此得了好生意。

“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來。”

顧長卿說道，掃了一圈，沒看見侯淩殤。

昨晚他在哄好了蕭雲燕以後，還是趁夜摸黑去見了侯淩殤，站在男人的角度上兩個人進行了親切的友好會談，會談的結果就是，顧長卿覺得侯淩殤也很無辜。

他只是救了個人，結果那人就對他動了心，動心也就罷了，還上門來逼著娶人家。這樣的事情顧長卿曾經碰到過不少，解決起來駕輕就熟，但是這件事情又有些不一樣，他感覺侯淩殤不是沒動心。

“太麻煩了，鬧那麽大陣仗，最後還是一個結果，太麻煩了。”

顧長卿嘀嘀咕咕，阿杜擠著人群過來。

“公子，看見人了嗎？”

阿杜問道，被一個白眼瞪回來。

“看見個毛線，你站那麽高都看不見，我能看見什麽？”

阿杜也是沒話找話，過來問這一句也沒真指望有答案，笑嘻嘻的看了一眼顧長卿，也不多說，悄悄繞過他往前走。

他是親自來找侯淩殤的，剛才只是順路，來讓顧長卿損他兩句。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有病，被顧長卿損反而很快樂。

這讓他想起以前和青青相處的日子，青青雖然單純不知事，但是損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若是青青還活著，不知道聽說顧長卿要娶親的事，會是怎麽樣一個表情。

但是這哪有若是如果的可能，更何況他私下裏也覺得，就算青青真的聽說了，雖然表面上會難過，但是也只會難過一小會，接著就跟著歡天喜地的。

阿杜胡亂想著，撥開人群往茶樓走去。

這邊臺上，寧長悠隨著眾人而坐，心思卻完全被人群中的寧成啟吸引。

寧成陽這種處理方式，也實在是夠高調的。他那麽站在人群中，看比試是次要的，被他們看才是主要的。

秦小姐對此也頗有微詞。

“看來代王是志在必得。”

寧長悠皺了皺眉頭，旁人都是為了名為了美女，他卻是為了美女身後的人，希望借助在這站滿三天的事，達到和他們結交的目的。

“哪有那麽簡單的，我和你都躲到代地來了，怎麽可能因此就輕易再卷進去？”

寧長悠搖了搖頭，他聽說顧長卿帶回來的消息，高後似乎還有意要封自己的親戚為王，之前所做的所有一切不過是投石問路。

他對這件事並不看好，但是事情也不是他說的算。

顧長卿說，蘇璟對此也不看好，他總覺得這幾個月來一連串的動作太快太密集，若是接下來還要輕舉妄動，只怕會有反效果產生。

而且他還說了寧長菊親自去見了蘇璟的消息，這件事情在事發開始就成為了京城的重點，因為顧長卿的離開，蕭雲卓和蘇璟又相繼嫁人，今年大大小小的聚會雖然勉強舉行，聲勢卻大不如前，大家正愁著沒有好的談資，寧長菊的事就湊了上來。

當然，因為寧長菊在蘇府得到了熱情招待，所以寧長悠也不免被重新提起，而提起的重點之一就是，寧長菊和寧長悠，原本一起受高皇帝重視的兄弟兩人，到底怎麽會走到相見不相識的地步。

“我倒是沒想到，這件事過去那麽多年，還會被人拿出來說。”

寧長悠無奈的搖頭，原因他是記得的，當初只不過是一個約定，大家都以為對方不會遵守，誰知道彼此都猜錯了。

俗世中很多事情都是如此，都以為將希望寄托在對方身上就好，殊不知對方也是這樣想的，這樣的後果就會產生很多誤會，造成很多摩擦，甚至因為引發血腥事件。

在寧長菊和寧長悠兩個人身上反映出來，就是多年來的相見不相識，甚至彼此交好的人都不會有交集。

這也是為什麽寧長菊這次拜訪蘇璟的事，會轟動朝野的原因。

“他們都說你跟蘇璟之間是徹底完了。”

秦小姐說道，這句話是顧長卿昨日悄悄跟她說的，讓她試探著問寧長悠。

顧長卿如今的身份總有些尷尬，他原本和蘇璟的關系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這次的事卻是將原本就已經覆雜的事情更加覆雜化，雖說他們已經避的夠遠，但來日方長，誰知道會不會有另外的牽扯。

比如說，蘇璟如今還會給他們來信送一些消息，雖然都只有只言片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好歹是交流的一種。

那以後這種交流，還要有嗎？

“無妨，我跟他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寧長悠說的淡淡，隨即看著秦小姐苦笑一下。

“我的性子你清楚，不與人結怨，若是別人相逼，除非忍無可忍，否則也都不會計較。和誰都是如此。”

所以和寧長菊也是如此，對蘇璟也是如此。

秦小姐暗自嘆氣，她明白寧長悠是真的看淡了，不是不生氣，只是不在意，不在意蘇璟這個人，也不在意曾經和蘇璟兄弟般的情誼。

就這樣淡淡的維持著偶爾的書信聯系就好，至於是不是真有一天要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那也是到時候的事情。

秦小姐默然，她知道，蘇璟當初的背叛，旁人都以為她受到的傷害是最深的，其實並不然。她被傷卻能理解，畢竟她是唯一一個清楚蘇璟為什麽會做出如此選擇的人，而寧長悠卻不一樣。

寧長悠始終認為，不管是蘇璟一開始和秦小姐籌謀的成親，還是後來成親當日的背叛，這是一點一點的抹去兩人之間的情分。若說當初假成親親之前，他還能勸說自己蘇璟是情非得已，那成親當日的背叛，則成為了壓垮兩人關系的最後一根稻草。

秦小姐還記得，當初他們在百花宴上，覺察到蘇璟和蕭雲菁私下相交之事的時候，寧長悠眼底的神色是覆雜的，卻只是尷尬。

後來馬場的事件，先是蘇璟對她表露出好感，後來是受傷遇刺，雖然事後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追查事情的真相，但是所有人心底都清楚，這件事情，只怕和蘇璟逃不開幹系。

兩個人，不，應該是三個人之間的友誼，只怕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變質了，只不過那些都是小打小鬧，私下的行事，誰都沒有想到，最後幾個人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秦小姐深深的嘆了口氣，若是將來，若是有不得已的事情，他們是不是還需要兵戎相見呢？

她皺著眉，望了一眼顧長卿。

顧長卿這個夾在中間的人，到時候又會做什麽樣的選擇呢？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個道理她一直以為自己懂，也能接受，卻在又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下，心中生出不舍之意。

臺上又一場比賽結束，自有中人上臺宣布休息一刻鐘，讓還留在擂臺上的人好好休息。

臺下的人擠人終於也松了口氣，紛紛動動手動動腳，換換位置，還有些人站不住又舍不得不看的，自是轉身往茶樓走去。

蕭雲燕瞪大眼睛，大喊著顧長卿。

“長卿，顧長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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