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不敢靠的太近，但是跟太遠又怕聽不到。

結果才走了幾步就發現蕭雲卓搶先一步，正大光明的跟在蕭雲燕和秦小姐後面。

“哥哥，我跟秦小姐道歉了。”

蕭雲燕大大方方的說道，也不擔心旁人聽見。

蕭雲卓倒是楞了一下，對著蕭雲燕讚許的點頭。

對於大是大非，只要說清楚以後，蕭雲燕都能充分理解，比表面對什麽都看的很清楚，實際無論在做事還是對人上都糊塗的蕭雲菁要好很多。

“很好，”

他說道，也不知該怎麽接話，現在回想起過去幾個月，尤其是蕭雲燕對秦小姐的做法確實很過分。

這一次次的爭吵和敵對，甚至在街上大吵大鬧到讓人把施粥鋪子砸了扔到面前，這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太激烈了。

說到底，差點是姻親，說到底，曾經共處一個屋檐下多年。

“我也覺得，當初有些事，我做的挺過分的。”

秦小姐也意料外的開口，雖然沒有明確的道歉，但也算是表達了愧疚。

蕭雲卓看著似乎和好的兩個人，再不說點什麽似乎不太好。

說到底，當時很多時候事情越演越烈，一方面是因為誤會太多，一方面是因為他的不聞不問甚至縱容，而他的一開始就錯認，所以才漠視事情差點發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秦小姐，借一步說話。”

他開口，有件事他憋在心裏很久，即使上次在觀星樓都覺得不方便問不出口，事到如今既然彼此冰釋前嫌，氣氛也難得那麽融洽，再不問，他怕以後都沒有機會。

蕭雲燕笑容僵在臉上，只有三個人，蕭雲卓說要借一步說話，那當然意思就是她不能聽。

一般不能聽的事分兩種，一種是跟她有關，一種是害怕她受影響，她果然認為是第一種。

畢竟秦小姐和蕭雲卓之間，也不見得會有第二種說法。

“你們要說什麽？和我有關的事嗎？”

她的腦海裏忽然跳出一個人的影子，雖然她看不清楚是誰卻很確定那個人是顧長卿。

“哥哥？”

她喊道。

蕭雲卓對著她露出安撫的笑，擡頭看著秦小姐。

對方還沒有答應。

“不借。有話就直說。”

秦小姐出乎意料的說道，面色平靜。

事無不可與人言，兩個人的身份確實不適合私下說話。

這一點蕭雲卓理解，要不然也不會憋在心裏挑著今天這個機會才問出口。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什麽話想聽你說。”

秦小姐再次說道，這句話倒是讓蕭家兄妹楞在這裏。

“該說的上次在觀星樓已經說完，你我之間已經不存在私下要說的話。”

蕭雲卓臉色白了白，當日觀星樓確實已經說了很多，但是更多事情其實說的隱隱晦晦不明顯不順暢，在那之後他很後悔當時說話太含蓄。

他不是一個含蓄的人，雖然他偶爾有時候說話很含蓄，但那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代表他喜歡。

但是人家已經拒絕，這時候他再堅持也沒有什麽用。

“秦小姐，我只是想問你，當時的那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既然不能私下問，那大不了當面問。

一開始不願意讓蕭雲燕聽見，只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事情，當有些事情還不在判斷之內的時候，他願意保護家人知道的更少一點。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男人跟女人做事不一樣。男人做事的時候，都不願意跟女人去說去解釋。

蕭雲燕聽的呆呆，她聽不懂蕭雲卓在問什麽，轉過頭去看秦小姐，發現秦小姐卻懂了。

秦小姐的垂下眼瞼，沈默了一會只說了四個字。

“沈默是金。”

蕭家兄妹詫異，蕭雲燕是聽不懂，蕭雲卓則是如醐醍灌頂，他擡手對秦小姐施了一禮，算是謝過。

蕭雲燕還是有些發楞，她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

秦小姐看著這樣的蕭雲燕，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真羨慕你，”她說道，“有一個這樣的好哥哥，還會顧著你寵著你。”

哥哥和丈夫是不一樣的，哥哥是親人，和自己留著一樣的血液，丈夫則是另一半，雖然要跟你過後半生，雖說出嫁以後以夫為天，但夫妻還有恩愛別離，哥哥卻是有著和自己永遠割舍不掉的親情。

對於蕭雲卓對自己好的事，蕭雲燕讚同甚至到自豪的。

“是啊，我哥哥是個好人，”

說到這裏她有些為難，畢竟這個人是自己的哥哥，卻也差點是秦小姐的丈夫。

“你和我哥哥之間，確實是不合適。”

但是哪裏不合適，讓她說，她也說不上來。家世背景什麽的，在她看來其實都是小事情，若是真的兩情相悅，這些東西都是完全可以不顧的。

“我哥哥不喜歡你。”

既然不是因為外力，那只能因為內因。感情的事情，你情我願是最重要，一句他不喜歡你，抵得過其他的千言萬語。

蕭雲燕也知道這句話說的有些唐突，一般的女孩子家不會插手哥哥的婚事，更不會把喜歡跟愛掛在嘴邊上。

所以她雖然自然而然的把話說出口，說出口以後還是回頭確定了一下背後是否有人。

蕭雲卓已經走遠，他顯然沒有聽見蕭雲燕對他這段婚事對評價。

蕭雲燕松了口氣，暗自拍了拍胸口，轉頭去看秦小姐的表情，卻發現對方神色平靜，沒有羞澀沒有害怕沒有困惑沒有遺憾，什麽都沒有。

“你也別太難過，你一定會遇見喜歡你的人。”

秦小姐擡起頭，臉上依然平靜。

“我在說的是哥哥呀。”

她說道，主動擡頭邁出一步。

“至於丈夫，我想都沒想過。”

她的話音剛落，秦小姐擡頭看見站在面前的寧長悠，對方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和她說好了，等一下的宴席你不用過去了。”

蕭雲燕滿臉局促不安，站在寧長悠和秦小姐之間，一時間無所適從。

雖然從未有人認真和她談論過這個話題，但是蕭雲燕卻在某個時候對心中閃現過疑惑。

究竟秦小姐和寧長悠之間是怎麽樣的一種關系，才能讓寧長悠身為一個小王爺，卻在這幾個月以來那麽無私的幫助她。

“我們在說我哥哥呢……”

她結結巴巴的解釋，似乎看破了天機。她看見寧長悠臉上的尷尬久久散不去，就知道剛才自己大約是說錯了話。

“嗯，我們在說蕭雲卓，是個好哥哥。”

秦小姐在後面接了一句，算是解釋清楚討論的蕭雲卓的身份，不是丈夫，而是哥哥。

至於為什麽會牽扯到丈夫這個詞，其實根本不需要解釋。畢竟在她在蕭雲卓之間，這是一個無論什麽時候都繞不開的一個詞。

“哦。”

寧長悠也很尷尬的接上話，點頭轉身準備要走。

“你等等。”

秦小姐忽然叫住他，耐心的等他重新轉身過來。

“我是他的大夫。”

她忽然對蕭雲燕說道。

“若是我看不好他的病，我就是他的妻子。”

此話一出，寧長悠臉上的尷尬瞬間爆滿，滿臉通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們離的人群有些遠，這時候沒有人看過來。

蕭雲燕驚訝的捂嘴不說話，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秘密。

“這是個秘密，所以你不要說出去。”

蕭雲燕呆若木雞般點頭，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好，我知道。”

寧長悠忍不住開口。

“你和她說這些幹什麽？”

他問道。

這原本是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現在卻無端多了第三個人知道。

秦小姐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寧長悠面前，笑吟吟的看著他依然通紅的臉。

“我想讓她放心，我和蕭家，和她哥哥，不會在有婚姻上的牽扯。而且我和你之間，也不僅僅是大夫和病人之間的關系。”

那日之後，治病的說法正式被確定下來，當然除了心照不宣的幾個人，其他人包括顧長卿在內，都把這件事當作假的，只不過是為了方便行事的權宜之計。

不過這種事總是要有個由頭宣傳出去，這兩日風平浪靜，就算是顧長卿也沒能在京城裏面鬧出點花來。

他的意思是等百花宴過去，看看這宴會上到底秦小姐會不會被人為難，再判斷接下來怎麽拒絕將會接踵而至的各種宴會。

顯然當時眾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百花宴上會有那麽多出彩的人和事，雖然關中蔣家最終沒有出現，但是寧長悠和寧長菊兄弟兩個人，以及高後的忽然駕臨，讓很多原本在暗中謀劃的人和事都將計劃另作打算。

寧長悠沈默不語，今天的事超出自己的計劃，但是至今卻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這顯然是有人事先暗中將計劃完善周全，幫他免除了麻煩。

這個人的力量之大能力之強，甚至超過他和顧長卿之和，又或者甚至能夠說動有些人不要出現或者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場合。

比如說關中蔣家。

又比如說寧長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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