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蘭英麽？陸風月老向張達，“就是蘭英跟她們通了三次電話，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們都調查了這麽好幾天？”

張達腦袋一歪，他想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麽不是太沖動著急，就是問這麽傻的問題，他其實一般都不太願意去理會這種，像是質問他的人，但他最後還是回答，“辦案還講究證據。不讓怎麽讓人心服口服，怎麽讓人無話可說？”

陸風月沒說話，張達便又問，“你不是說要去見張蘭英的麽？她現在還在審訊室，我帶你去見他，時間不能太長，因為一般是不讓在審訊時見面的。”

張達說完，便對她虛引。

陸風月沿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蘭英現在全是被拘押了嗎？”

張達跟著她身後嗯了一聲，“只不過，現在案件還沒有徹底調查清楚，所以一般不讓和外面任何人見面。”

陸風月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種案件其實很麻煩，除非找到，對方有過打算害死被害人的想法的證據，或者有對方在言語方面恐嚇，刺激，威脅方面的證據，要能確定是對方的話語誘使了被害者自殺，才能量刑拘捕，稍微證據不充足，也不可能太順利進行。張蘭英雖然承認都是自己做的，但是我們也必須得有自己的證據，不然蘇家那頭不認，你們也沒辦法。再者……”張達忽然頓了頓，對陸風月的背影嚴肅認真道，“你們一定還要提早聯系到一個像這種案件經驗豐富的律師才好，這是關鍵。”

陸風月回頭看他一眼，“好在傅靳冼之前就跟我說過了。我算是還有點兒心理準備，只不過，還是多謝你提醒，我一定不會輕易認輸的。”

話語間，他們三人已經到了審訊室門口，張達停下步子，回頭對傅靳冼說道，“案件審查期間，特殊情況，才能探視，而探視期間，必須有警察在裏面全程陪同，所以，你暫時在外面等著吧！”

傅靳冼看了陸風月一眼，一言不發，只是點了點頭，便在門口等著，直到張達和陸風月進去，關上了門，傅靳冼，才雙手插在口袋裏面，在外面走來走去。

陸風月進去的時候，張蘭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短發垂下來，幾乎徹底遮住了她的側臉，她的手上戴著手銬，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顯得無比平靜，不仔細看，還以為她睡著了。

陸風月也很冷靜，她一步一步走到張蘭英面前站定，張蘭英聽到了腳步聲，沒做理會，直到她看見自己面前出現了一雙白色的球鞋，才微微擡起頭，因為，她似乎看見過這雙鞋子，然而一擡頭，看見的卻是面無表情的陸風月，“風月，你怎麽來了？”

剛問完這句話，她又有些後悔，畢竟她提供的信息，警察是一定會讓她知道的，因此，說完這句話，她便收回了目光，又像剛才一樣，垂下了腦袋，她知道陸風月來這裏見她的目的，冷靜片刻後，便直接說道，“是我把蘇慕初的話傳給了小瑾聽，又在中間添油加醋，她才自殺的。”

陸風月盡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遠離他，去前面警察審問的桌子上坐下，問，“你對小瑾說了什麽？”

張蘭英微微擡頭，已經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之前你想跟她換腎做的配型結果報告還放在醫院，交給了我，讓我好好保存，別讓她看見，可我偏偏就拿給她看了，那個時候，小瑾就已經知道了，你和她不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了。”

陸風月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輕易地相信了別人。她抿了抿嘴唇。眨巴著眼睛，看張蘭英的眼神充滿了冷漠。

張蘭英冷笑一聲，繼續說道，“然後趁她情緒崩潰的時候，我又告訴她，我問她，你知道為什麽你爸會死，你媽會跑掉嗎？她楞楞傻傻地說不知道，我告訴她，我說是因為，你爸發現了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你媽和外面的野男人生下的孩子，簡單說，就是你的出現，氣死了你爸，是你結束了你爸打生命，讓陸風月原本美好的一家變得支離破碎，害得她沒了爸，沒了媽，這些年受盡了苦楚，風雨飄搖，我說其實如果不是你，你姐也不會這麽可憐，屢屢被人打得人事不省。”

陸風月咽了咽口水，此時，她心裏面充滿了恨，她一心想瞞住的事情，卻被張蘭英給小瑾翻出來，翻得一幹二凈。她看了看張蘭英的臉，她的眼神充滿了恨。

張蘭英破罐子破摔，“我還告訴她，我說，你以為你姐不恨你嗎？她要是不恨你，又怎麽可能不讓你出院，又怎麽可能經常過那麽久都不來看你？其實你姐真的恨你，只不過是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逼不得已把你丟在醫院裏面治療。而且我在醫院做護工那麽多年了，其實尿毒癥就是絕癥，不換腎就是等死，就算換腎，也有好多人就死在手術臺上了，就算沒死在手術臺上吧，換腎成功了，也活不了幾年，而且是身體很虛弱的活著，還是和生病時差不多的，只不過多活兩年罷了，而且換腎手術，需要一大筆手術費用。你以為你姐真像你看到的那麽好嗎？她為了給你治病，借了高利貸，天天被催債的人打，為了給你治病，也為了給你還高利貸，十六歲的時候就去做那種不清不白的事情，一個小女孩，那麽小，就沒了清白，之前還意外懷孕，不知道孩子父親，墮過幾次胎，聽說，一輩子也不可能生孩子了。現在身邊的男人，其實也就是外面不正經的男人，就是給她錢多罷了，但其實，夜夜欺負她，折磨她，有一天啊，她受不了，哭著跟我說，有的時候，她真恨不得你趕緊死了算了，你死了，她就不用這麽累了呀，不然難道她一輩子就這麽淒淒慘慘地活著嗎？童年活在陰影裏，這青春可一晃就過了。我就這麽說，她就全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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