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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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說忘情最容易。
一杯忘情水，丟掉的不過一段回憶，再找回來，卻不會是原來那般滋味。
一空只覺身體疲憊不堪重負，腹中作痛難忍。仿佛是一碗毒藥下了肚子，嘴裏盡是苦澀。回憶化作酸水湧上心頭，慢慢將一空已然絕情的心如所有物一般玩耍，直叫曾經翻雲覆雨的妖王苦不堪言。
“夠了！已經夠了！”她大顆大顆的汗水和豆大的淚水不值錢般洶湧而出。
淚水？她卻笑著。
大名鼎鼎的妖王秦一空呀！連凡塵小小的欲望不能克服，竟要借身外之物去忘卻。偏偏老天不叫她好過，生了個唐三生生世世煉成她的心魔。
“空空！”唐三也是心中刺痛，此般心系於她，若不是迫不得已，怎舍得她絲毫難受？
“你是為了你自己。”一空視線模糊，疼痛讓她的意識難以理智去思考。她努力瞇著眼睛，無奈眼眶充沛著淚水，她始終看不清唐三悲痛擔憂的神情。卻還要仰天笑著，她是秦一空啊！
“是了，我是為了我自己。幾近瘋狂想要得到你，在我還是和尚的時候，在我取經修成正果的時候，在我誦佛普度眾生的時候，我想渡的，始終是你。可……”
可天地不容我們，眾生不會祝福我們，那西天如來慈悲的雙目，多少次想要喝退我心執念。我心魔根深，墮了魔道，心念再無一物阻撓，可你卻寧願選擇忘卻。他唐三，當真好耍弄啊！
空空，法力無邊不代表心無雜念，神通廣大不代表無欲無求，無法無天不代表無往不就。如今的你，沒有那浮法劍，卻是我愛的女子。
“師父，你好啰嗦。”一空淚眼婆娑，不敬不跪不拜不退之心，為你修成正果，跪過如來，為你平安無恙，跪過俗凡，如今你卻全全推脫於我，卻又是為何？為何啊？
“你們一個個，因我瘋魔，因我亡生，好啊哈哈……”不想回憶起的苦楚硬生生得，毫不留情占據了秦一空所有的理智。洶湧的情感瘋狂地蹂躪舊日傷痕。
即使不跪，也有不得不跪時。即使不願，也有不得不願時。
又想起空巢湖撿來的幼年狐貍，毛茸茸的一團，那般柔弱，被一任妖王帶壞了去。那時候水簾洞有多少顆石頭，她們就爬過多少棵樹，樹上有多少顆桃果子，她們就爬過多少座山。那時年幼不知什麽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想起阿善幾番將胭脂花弄碎塗了一身，一空以為她受了傷，渾身鮮紅，急得哇哇亂叫。小狐貍支支吾吾，說道凡世間的女孩子出嫁是要穿紅衣服的。一空罵阿善太傻，把漂亮的白毛染成一撮紅一撮白有什麽好看的呢？
阿善那麽愛美，但是缺根筋的一空不曉。
阿善：空空，空空。我化人形好看還是做狐貍好看？
一空：有毛好看，比毛線球還好看。
一空不明白阿善當時為什麽生氣。成佛之前，阿善不願，哭哭啼啼還是那柔弱愛扯著一空衣角的狐貍。一空安慰：不要哭，阿善這麽好看，不能哭的。
阿善真得很傻，雖然不曉得為什麽好看不能哭，但是還是開開心心換了衣裳去送一空。
那時候二師弟垂涎阿善容顏，一空翻臉。呆子，若是你敢打阿善的主意，定要你活不到佛祖面前，不許就是不許，想想也不許，再想看我不打你。
唐三對於她過度保護一只狐貍只是笑笑，撥著花紋都被磨得圓潤的佛珠，坐禪不亂。
師父總會在一空鬧事的時候安靜，在一空安靜的時候念禪。一遍一遍說的是苦口婆心，一空則是有耳無心。
路經女兒國，國主美人要入贅她的師父，師姐弟齊齊說好。國主好酒好肉招待他們，一空喝得稀巴爛，摔了一桌純釀好酒，拍著手笑著說：好啊真好啊！三師弟憨厚去收拾殘局，擡眼看見一空眼睛流出什麽液體，感慨道大師姐就是不一樣，喝個酒鼻涕還能倒著流進眼睛裏。
唐三終是遠離了女兒國的溫柔鄉，一空不知為何腳步變得輕快。她催促二師弟：呆子快些走，誤了取經唯你是問。三師弟感慨，女兒國的酒就是不一樣，別人喝酒喝多了去了意識，咱們大師姐喝酒越喝越有勁兒。
紅鸞殿裏發生了什麽呢？一空那晚撮了毛去探聽，恰好聽見女兒國國主說：禦弟哥哥，你說要去取經為的是普度眾生，眼前就有你要普度的人，你卻是為何閉目不肯？
唐三怎麽說的呢？若有一人，便是我的眾生，那便經書無字，也要渡她一人。
後來經書果然無字，一空心驚膽顫。她怕師父丟了佛，去還俗歸那女兒國，又怕師父成了佛，不再過問蕓蕓那紅鸞之說。
那一卷卷無字經書，是否說明你當時便心中缺了佛？所以千百年如來對你不說不過。若我當時察覺，是否能結果如今這孽緣深淺？
不是不說，便能不做。不是不做，便了因果。不是因果，造就你我。不是你我，將往事蹉跎。不如不見，不如不念，不如不變，也好過這可念不可說的千年。
如若無我……
如若無我？
一空悟了，她緊緊抓住唐三。低語喃呢：“師父，師父……”
唐三欣喜，“空空，終於你還是忘不了我的，對嗎？”
而一空還是師父師父地念著，雙目無神。唐三喜出了神，看不見這些。
師父師父，是不是沒有我，你還是那個普度眾生的聖僧？阿善也不會死於我手？是不是墮魔的是我，你便會降妖除魔，一並除了我？是不是我該入那地獄永生，不該牽亂了幾世姻緣，叫你們癲狂為我？
天地可鑒，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叫她石心妄求摯愛，謊口借佛語了卻牽絆。事到如今，不能不愛，不得再愛。愛了那佛本是道的禿頭，便是再容不得一個魔界之王。
這一切，該由她來了結，這墜入魔的師傅，該由她來阻止。
哪怕結局只有殺死他，這因果還得由她背負和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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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唐三也是心中刺痛，此般心系於她，若不是迫不得已，怎舍得她絲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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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我是為了我自己。幾近瘋狂想要得到你，在我還是和尚的時候，在我取經修成正果的時候，在我誦佛普度眾生的時候，我想渡的，始終是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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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好啰嗦。”一空淚眼婆娑，不敬不跪不拜不退之心，為你修成正果，跪過如來，為你平安無恙，跪過俗凡，如今你卻全全推脫於我，卻又是為何？為何啊？
“你們一個個，因我瘋魔，因我亡生，好啊哈哈……”不想回憶起的苦楚硬生生得，毫不留情占據了秦一空所有的理智。洶湧的情感瘋狂地蹂躪舊日傷痕。
即使不跪，也有不得不跪時。即使不願，也有不得不願時。
又想起空巢湖撿來的幼年狐貍，毛茸茸的一團，那般柔弱，被一任妖王帶壞了去。那時候水簾洞有多少顆石頭，她們就爬過多少棵樹，樹上有多少顆桃果子，她們就爬過多少座山。那時年幼不知什麽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想起阿善幾番將胭脂花弄碎塗了一身，一空以為她受了傷，渾身鮮紅，急得哇哇亂叫。小狐貍支支吾吾，說道凡世間的女孩子出嫁是要穿紅衣服的。一空罵阿善太傻，把漂亮的白毛染成一撮紅一撮白有什麽好看的呢？
阿善那麽愛美，但是缺根筋的一空不曉。
阿善：空空，空空。我化人形好看還是做狐貍好看？
一空：有毛好看，比毛線球還好看。
一空不明白阿善當時為什麽生氣。成佛之前，阿善不願，哭哭啼啼還是那柔弱愛扯著一空衣角的狐貍。一空安慰：不要哭，阿善這麽好看，不能哭的。
阿善真得很傻，雖然不曉得為什麽好看不能哭，但是還是開開心心換了衣裳去送一空。
那時候二師弟垂涎阿善容顏，一空翻臉。呆子，若是你敢打阿善的主意，定要你活不到佛祖面前，不許就是不許，想想也不許，再想看我不打你。
唐三對於她過度保護一只狐貍只是笑笑，撥著花紋都被磨得圓潤的佛珠，坐禪不亂。
師父總會在一空鬧事的時候安靜，在一空安靜的時候念禪。一遍一遍說的是苦口婆心，一空則是有耳無心。
路經女兒國，國主美人要入贅她的師父，師姐弟齊齊說好。國主好酒好肉招待他們，一空喝得稀巴爛，摔了一桌純釀好酒，拍著手笑著說：好啊真好啊！三師弟憨厚去收拾殘局，擡眼看見一空眼睛流出什麽液體，感慨道大師姐就是不一樣，喝個酒鼻涕還能倒著流進眼睛裏。
唐三終是遠離了女兒國的溫柔鄉，一空不知為何腳步變得輕快。她催促二師弟：呆子快些走，誤了取經唯你是問。三師弟感慨，女兒國的酒就是不一樣，別人喝酒喝多了去了意識，咱們大師姐喝酒越喝越有勁兒。
紅鸞殿裏發生了什麽呢？一空那晚撮了毛去探聽，恰好聽見女兒國國主說：禦弟哥哥，你說要去取經為的是普度眾生，眼前就有你要普度的人，你卻是為何閉目不肯？
唐三怎麽說的呢？若有一人，便是我的眾生，那便經書無字，也要渡她一人。
後來經書果然無字，一空心驚膽顫。她怕師父丟了佛，去還俗歸那女兒國，又怕師父成了佛，不再過問蕓蕓那紅鸞之說。
那一卷卷無字經書，是否說明你當時便心中缺了佛？所以千百年如來對你不說不過。若我當時察覺，是否能結果如今這孽緣深淺？
不是不說，便能不做。不是不做，便了因果。不是因果，造就你我。不是你我，將往事蹉跎。不如不見，不如不念，不如不變，也好過這可念不可說的千年。
如若無我……
如若無我？
一空悟了，她緊緊抓住唐三。低語喃呢：“師父，師父……”
唐三欣喜，“空空，終於你還是忘不了我的，對嗎？”
而一空還是師父師父地念著，雙目無神。唐三喜出了神，看不見這些。
師父師父，是不是沒有我，你還是那個普度眾生的聖僧？阿善也不會死於我手？是不是墮魔的是我，你便會降妖除魔，一並除了我？是不是我該入那地獄永生，不該牽亂了幾世姻緣，叫你們癲狂為我？
天地可鑒，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叫她石心妄求摯愛，謊口借佛語了卻牽絆。事到如今，不能不愛，不得再愛。愛了那佛本是道的禿頭，便是再容不得一個魔界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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