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一空就是一陣惡寒，話不多說，就往後疾退幾步，閃避開唐三的擁抱。

唐三沒有得逞，倒也不氣，只是一雙眼裏閃過一道精光，便笑道：“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妖魔能夠傷你，雖然受傷的空空很好看，但是看見你受傷……我的心還是會痛啊。”

“……你好生肉麻。”一空翻了個白眼。

唐三笑了笑，微微晃動腦袋，不再吱聲。

但是他的視線卻是落在現在已經漸漸恢覆意識的三妹身上，忽然笑道：“一個人類也能叫你受傷？”

一空忽覺不妙，她猛地擡起頭，但是以她的速度是難以阻止唐三，就見唐三揮起長劍，不過區區劍氣便叫三妹的手臂斬下，後者吃痛，驚呼出聲，然而並沒有用處。殷紅刺目的鮮血噴濺出來，叫二哥滿臉都是血。

二哥似乎有些怔楞，他喃喃道：“三妹……”

“唐三你這是在做什麽！”一空捂住傷口的位置，她喝道，“我秦一空沒有殺的人，輪得著你來殺嗎？”

唐三頭也不回，甚至看也不看一空一眼，便接著舉起長劍向二哥攻去，就算二哥是個修士，但哪裏是唐三的對手，不過區區幾個回合，便被唐三刺中胸口。

“唐三！”一空喝道。

“我在。”

本來一空也沒指望唐三回答她，卻不料這一聲回答卻是沙啞無比，唐三背對著一空，叫一空難以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他的模樣，二哥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唐三一臉的煞氣，神情陰郁，滿手的鮮血，仿佛是地獄裏爬山來的修羅。就算身著白衣也沒有一點仙風道骨的味道，他就像是一尊殺神，要斬的就是面前所有阻礙他的人。

然而，他現在舉劍只是為了一空。

一空不明白，二哥不明白，三妹更不明白。

三妹已經痛到暈厥，現在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而二哥的狀態也不好，他的胸口已經被刺穿，現在還能喘息靠的不過是修士間基本的吐納法。

“唐三你若敢下手，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敵人。”一空慢慢站起身，她淡淡道。

她本沒有必要救下這兩個人，他們試圖傷害自己，這本該就是由她殺了他們，但是當這動手的人變成了唐三，一空忽然就覺得心中一陣恐慌。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擔心的是什麽，她在意的又是什麽，她只知道現在的唐三陌生到了極點，叫她仔細瞅著，也瞅不明白這人心肝裏到底想著什麽。

道士能夠隨意殺生嗎？

自然不能。

此時的唐三叫一空也覺著有幾分危險。

就在一空說完後，唐三的後背一僵，緊接著便發出低沈的笑聲，“你要和我成為敵人？”

“如果你敢的話……”一空瞇起眼，她舉起手中的棍棒，“我要殺的人，你不得殺，我要救的人，你也不得殺。”

一空的神色嚴肅到極點，這時候，唐三才轉過身來。

然而後者這時候已經笑得如沐清風，勝卻人間，他笑眼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比什麽都美，然而此時的笑，卻是叫一空的心下警鈴大作。

唐三道：“我沒想到你會受傷，這是我我沒想到的……不過是區區幾個人類，怎麽可以動我都不敢動的女人？”

“唐三……”一空警惕地往後退去。

但是下一秒占領她整個眼球的不是別的，一片紅色，唐三的長劍在主人的召喚下，一劍取下二哥的項上人頭，而已經暈厥的三妹由於失血過多，漸漸也沒了聲息。

“唐三。”

“唐三！”

“你敢！”

一空咬牙切齒道。

她實在是現在受傷較重，不然早就舉起長棍迎擊上去，可是沒想到下一秒堵住她口的不是別的，卻是唐三的唇瓣。

唐三的唇瓣很軟，像糖一樣帶著甘甜的味道，當他的嘴唇覆上一空的嘴唇的時候，後者還有些怔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後果就是唐三撬開一空的唇舌，仔細吮吸著其中的汁液。

“你……”

唐三輕輕捂住一空的嘴唇，眼神幽深，他道：“我不希望看見你受傷。”

一空一怔。

接下去唐三的話卻是叫一空神色大變。

“從來只有我能夠傷你，別的，傷了你……”唐三微微垂下眼簾，眼裏閃過一道寒光，他淡淡道，“都該死。”

“你入魔了？”一空驚惶起來。

唯一一個她能想到的可以叫唐三性情大變的原因就只有這個，但是沒想到唐三只是微微笑著，用著極其溫柔繾綣的笑容看著她。

這叫她心中莫名一慌。

“你是不是入魔了？！”一空看不出，但是她覺得就是。

唐三的沈默更是叫她心下一陣悲涼。

一空幾乎就能確定的是唐三就是師傅的轉世，只是不知道為何已經成佛的師傅偏偏落下凡間，同她一起人間歷劫，那是不可能的。

一空欲笑。

倘若唐三入魔，她豈能下手殺他？！

阿善歸阿善，唐三歸唐三，如果他們入魔的原因都是自己，那麽她秦一空豈不就是那個該死之人！

一空神色有些脆弱，她緩步往後退去，似乎想要躲開什麽。

但她還是被唐三一下子拉住手，唐三嘴角依舊是噙著一抹極輕極溫柔的笑容，他仔仔細細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將一空略顯脆弱的神情收入眼底。

他輕聲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所殺過的神魔，都是為了你。空空，你是我的情債。”

一空的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她大張開口，就像一只渴死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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