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懸壺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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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將阿善燒成灰燼，空中還留著她獨有的香味，現下四周也變得幹幹凈凈。
這座原本奢華的府邸瞬間變得敗落，外邊的狐貍精四下逃竄，眼下只剩下一空和唐三還站在這屋內。
唐三面朝著門口，陽光蒙在他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這是佛像。
一空忽然低笑出聲，蹲下身，就抱住腦袋。
“倒是如願了，見著我。反倒是我，欠著這麽多血債。”
“人並非你殺的。”唐三道。
一空說：“我是因，她是果。她因我成魔，因我造下殺孽。現在又因我……徹底舍棄妖身，墮入魔界。再見面，只怕得兵戎相向。”
“你要為其贖罪？”唐三挑眉道。
一空卻不直接回答，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順帶著朝唐三翻了個白眼。就笑道：“我是那種將所有事都包攬於一身的人嗎？唐三吶，你真狡猾。”
唐三笑：“怎講。”
“你一人間區區道士哪裏鬥得過一千年修行的妖狐，眼下恐怕是忍著內傷不說話。你算計的不過是我，會出手阻止她。”一空拍手道，“而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算計我。”
“你可以選擇不幫。”唐三笑，一派斯文模樣。
一空似是有些悵惘。
“你說的對，我是可以選擇不幫。”
但是我不忍心，叫阿善真的變成這幅面目全非的模樣。
她若真殺了這禿驢，那便是十惡不赦。禿驢再如何，也是佛修轉世，還封過佛位，雖不知為何墮入凡塵，但卻是一般的妖魔殺不得的。
殺佛，是重罪。
阿善受不住這天譴。
忽然感覺一股熱氣噴來，一空頂著一個小女娃的身體就是轉身向禿驢瞪去，不想這廝臉皮賊厚，居然慢條斯理地摩挲了一把自己的臉蛋，就嘖嘖驚嘆道：“想必是貧僧的美貌達到老少通吃的地步，就連你這小丫頭也迷上了我。”
“滾。”
“人生得意須盡歡，貧僧哪句說的不對。”
一空就是內心再多惆悵，也被這廝驚得沒有。她只厲聲呵斥道：“給我——滾！”
女娃瞬間爆發出的氣勢叫唐三終於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他先前就受了點內傷，再加上這妖力澎湃的一喝，當場便捂住嘴角，待放下手，已是一片殷紅。
“我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我們就此告別。”悟空慢聲道，垂下眼簾，心中一片平靜。
“你的路是什麽？”
“懸壺濟世。”
“……什麽？”
一空擡頭看了眼唐三，重新道：“現今人間妖孽橫行，魔道覆出，我既然回來了，就要收下這些妖孽。敢在我秦爺爺的地盤上造次，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不是說懸壺濟世嗎？”
“為了還因果，當然得這樣。”一空輕輕啐了一口，暗自嘟噥道，“修佛就是麻煩，早知當初也不遁入佛門。”
她畢竟修過佛，人殺人和妖殺人意義不同，同樣，佛殺人和妖殺人也是截然不同。
若是這因果債不還，只怕這天譴真能弄死她。
她秦一空不是死在如來掌下，反倒是被一天譴弄死，豈不是叫漫天神佛貽笑大方？
一空不願帶唐三，想起這廝先前一副“為妖當誅”的嘴臉，一空就恨不得將其一棍子打死。
莫不是轉世了，這性情也會變化？
現下只要一回首，就會看見這廝瞇眼笑的模樣，著實叫一空覺得心底發毛。
這禿驢莫不是想算計他？
還她那個一臉單純好欺的話嘮師傅來！
一空內心是如何，這廝不會知道，但是很快她就停下了心裏的碎碎念。
出了這村莊，外面就是一片荒蕪。
這已經不是千年前的世界，一空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茫茫然就寄生在一嬰孩上，又被親生父母無意間丟棄，她要混世就不得不跟在這禿驢身側。
偏偏這禿驢笑得一臉純良，卻叫她絲毫不能相信。
“你瞅我作甚？”一空問。
“不，是你看的我。”
“救命啊——”
突然一聲尖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空往後看去，只見一個婦人抱著懷中的小孩便朝著她這邊沖過來，一邊狂奔，一邊嘶聲叫著“救命”。
從一空的角度，正好和她哭成花貓臉的面容相撞，後者就像遇到救命稻草般，匆忙就招手道：“救我！”
可是下一秒，她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一瞬間，緊跟在她身後的妖怪也露出了面目。
僅僅一眼，一空便看出：這不是妖，這是魔化的妖。
妖的雙目赤紅一片，眸中湧動的東西仿佛鮮血。它的形體漂浮在空中，手裏伸出觸手般的東西，就將婦女猛地抓住。
而婦女摔倒在地，根本來不及爬起來，甚至連嗚咽一聲也沒有，便連抱著嬰孩被抓走。
“救命啊！救命啊！嗚嗚……救命啊！”
婦女嘶聲尖叫，叫得肝腸寸斷，一雙眼死死盯住唐三，滿滿的全是求生欲望。
妖怪攥住她，就要將其一口吞下，而這時候的婦女已經喊不出半個字，只能和著眼淚，抱緊孩子，作出“救命”的口型。
一空瞇起眼，懶懶道：“餵，救不救？”
問完後，她自己似乎意識到什麽，忽然自嘲道：“幹嘛問你這個問題。我今天高興，就救了吧。”
唐三斜睨了她一眼，就這會功夫她已經一步竄出十幾米遠。
幾乎在空中一瞬掠過，一空便到了婦女的面前，這時候的婦女已經閉上了雙眼。
“餵，姑娘。該睜眼了。”
這一句話石破天驚，將婦女從死亡的噩夢裏驚醒。
她睜開雙眼，卻沒想到看到的不是妖怪醜惡的嘴臉，而是女娃面無表情的臉蛋。
這年頭還有誰稱呼女人為姑娘？
不過重點不是這個，那只妖怪呢？
一空的手背在身後，她手心裏掐住的就是變小的妖物的咽喉，任由她如何掙紮，也沒有一絲松動。
婦女呆怔了幾秒，這才突然哭出聲來。
原本也沒指望這倆人會出手救自己，卻不料最後被一女娃所救，至親之人將她拋棄，反倒是一個陌生的女娃救出了她。
一瞬間經歷了大悲和大喜，她心裏情緒浮動片刻，最後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可是還不等這婦人說一句“謝謝”，一空便突然道：“抱歉，姑娘，你已經染上了魔氣。”
她盯著婦女額頭中間的一條若隱若現的紫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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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原本奢華的府邸瞬間變得敗落，外邊的狐貍精四下逃竄，眼下只剩下一空和唐三還站在這屋內。
唐三面朝著門口，陽光蒙在他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這是佛像。
一空忽然低笑出聲，蹲下身，就抱住腦袋。
“倒是如願了，見著我。反倒是我，欠著這麽多血債。”
“人並非你殺的。”唐三道。
一空說：“我是因，她是果。她因我成魔，因我造下殺孽。現在又因我……徹底舍棄妖身，墮入魔界。再見面，只怕得兵戎相向。”
“你要為其贖罪？”唐三挑眉道。
一空卻不直接回答，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順帶著朝唐三翻了個白眼。就笑道：“我是那種將所有事都包攬於一身的人嗎？唐三吶，你真狡猾。”
唐三笑：“怎講。”
“你一人間區區道士哪裏鬥得過一千年修行的妖狐，眼下恐怕是忍著內傷不說話。你算計的不過是我，會出手阻止她。”一空拍手道，“而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算計我。”
“你可以選擇不幫。”唐三笑，一派斯文模樣。
一空似是有些悵惘。
“你說的對，我是可以選擇不幫。”
但是我不忍心，叫阿善真的變成這幅面目全非的模樣。
她若真殺了這禿驢，那便是十惡不赦。禿驢再如何，也是佛修轉世，還封過佛位，雖不知為何墮入凡塵，但卻是一般的妖魔殺不得的。
殺佛，是重罪。
阿善受不住這天譴。
忽然感覺一股熱氣噴來，一空頂著一個小女娃的身體就是轉身向禿驢瞪去，不想這廝臉皮賊厚，居然慢條斯理地摩挲了一把自己的臉蛋，就嘖嘖驚嘆道：“想必是貧僧的美貌達到老少通吃的地步，就連你這小丫頭也迷上了我。”
“滾。”
“人生得意須盡歡，貧僧哪句說的不對。”
一空就是內心再多惆悵，也被這廝驚得沒有。她只厲聲呵斥道：“給我——滾！”
女娃瞬間爆發出的氣勢叫唐三終於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他先前就受了點內傷，再加上這妖力澎湃的一喝，當場便捂住嘴角，待放下手，已是一片殷紅。
“我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我們就此告別。”悟空慢聲道，垂下眼簾，心中一片平靜。
“你的路是什麽？”
“懸壺濟世。”
“……什麽？”
一空擡頭看了眼唐三，重新道：“現今人間妖孽橫行，魔道覆出，我既然回來了，就要收下這些妖孽。敢在我秦爺爺的地盤上造次，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不是說懸壺濟世嗎？”
“為了還因果，當然得這樣。”一空輕輕啐了一口，暗自嘟噥道，“修佛就是麻煩，早知當初也不遁入佛門。”
她畢竟修過佛，人殺人和妖殺人意義不同，同樣，佛殺人和妖殺人也是截然不同。
若是這因果債不還，只怕這天譴真能弄死她。
她秦一空不是死在如來掌下，反倒是被一天譴弄死，豈不是叫漫天神佛貽笑大方？
一空不願帶唐三，想起這廝先前一副“為妖當誅”的嘴臉，一空就恨不得將其一棍子打死。
莫不是轉世了，這性情也會變化？
現下只要一回首，就會看見這廝瞇眼笑的模樣，著實叫一空覺得心底發毛。
這禿驢莫不是想算計他？
還她那個一臉單純好欺的話嘮師傅來！
一空內心是如何，這廝不會知道，但是很快她就停下了心裏的碎碎念。
出了這村莊，外面就是一片荒蕪。
這已經不是千年前的世界，一空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茫茫然就寄生在一嬰孩上，又被親生父母無意間丟棄，她要混世就不得不跟在這禿驢身側。
偏偏這禿驢笑得一臉純良，卻叫她絲毫不能相信。
“你瞅我作甚？”一空問。
“不，是你看的我。”
“救命啊——”
突然一聲尖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空往後看去，只見一個婦人抱著懷中的小孩便朝著她這邊沖過來，一邊狂奔，一邊嘶聲叫著“救命”。
從一空的角度，正好和她哭成花貓臉的面容相撞，後者就像遇到救命稻草般，匆忙就招手道：“救我！”
可是下一秒，她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一瞬間，緊跟在她身後的妖怪也露出了面目。
僅僅一眼，一空便看出：這不是妖，這是魔化的妖。
妖的雙目赤紅一片，眸中湧動的東西仿佛鮮血。它的形體漂浮在空中，手裏伸出觸手般的東西，就將婦女猛地抓住。
而婦女摔倒在地，根本來不及爬起來，甚至連嗚咽一聲也沒有，便連抱著嬰孩被抓走。
“救命啊！救命啊！嗚嗚……救命啊！”
婦女嘶聲尖叫，叫得肝腸寸斷，一雙眼死死盯住唐三，滿滿的全是求生欲望。
妖怪攥住她，就要將其一口吞下，而這時候的婦女已經喊不出半個字，只能和著眼淚，抱緊孩子，作出“救命”的口型。
一空瞇起眼，懶懶道：“餵，救不救？”
問完後，她自己似乎意識到什麽，忽然自嘲道：“幹嘛問你這個問題。我今天高興，就救了吧。”
唐三斜睨了她一眼，就這會功夫她已經一步竄出十幾米遠。
幾乎在空中一瞬掠過，一空便到了婦女的面前，這時候的婦女已經閉上了雙眼。
“餵，姑娘。該睜眼了。”
這一句話石破天驚，將婦女從死亡的噩夢裏驚醒。
她睜開雙眼，卻沒想到看到的不是妖怪醜惡的嘴臉，而是女娃面無表情的臉蛋。
這年頭還有誰稱呼女人為姑娘？
不過重點不是這個，那只妖怪呢？
一空的手背在身後，她手心裏掐住的就是變小的妖物的咽喉，任由她如何掙紮，也沒有一絲松動。
婦女呆怔了幾秒，這才突然哭出聲來。
原本也沒指望這倆人會出手救自己，卻不料最後被一女娃所救，至親之人將她拋棄，反倒是一個陌生的女娃救出了她。
一瞬間經歷了大悲和大喜，她心裏情緒浮動片刻，最後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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