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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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這樣，閑的時候就閑的發慌，一旦有事，就是一堆事情紮堆兒湊趣兒一起出現。
向晚推開門，陸璽正在院裏等她，待她走近了，伸出手摟住，帶到一旁坐下：“我能成功逃出來，有她一半功勞。”
見向晚詫異地看著他，陸璽笑笑：“她是半獸人首領豹七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拖住了豹七，我沒那麽容易輕易逃走。幫了我之後，大概已經和豹七徹底翻臉，才逃到了這邊來。”
所以，明明大著肚子，卻不肯請人接生，明明是陸璽的恩人，卻最怕見到陸璽，因為他知道她在大都不是什麽被半獸人迫害殺害了夫君的無辜受害者，她其實早在城破的時候就投入了半獸人的懷抱，她的孩子也是半獸人的孩子，在很多人眼裏會是個怪物。
“也是個苦命的人啊，”向晚搖頭嘆息，“她怎麽會同意幫你？”
“我用了你們百工會的聯絡方式。”
“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咱們倆誰跟誰啊，再說，當時我確實別無選擇。”
向晚捏了捏陸璽的手，什麽也沒說。陸璽親了親向晚的太陽穴，也什麽都沒說，靜靜地把人摟在了懷裏。
“穩婆那邊，我先去打點一下。”向晚拍拍陸璽，示意他松開。陸璽點了點頭，松開了胳膊，任她去了。
錢塞夠了，該囑咐的也囑咐了，讓看到什麽都別驚慌的話也說到位了，可是當真接生的時候，屋裏還是傳來一聲慘叫，不是孕婦，卻是穩婆，看見出來的是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還帶著黃底黑點的花紋，慘嚎一聲坐在地上抖如篩糠。
“起來！”向晚柳眉倒豎，目光如炬。
“山主，這……”
“你是穩婆，只管母子均安，旁的沒有你的事。產婦還在生產，孩子剛出來個頭，你就成了這個樣子，是想害死她們嗎！”
穩婆之前收了錢，多少有點心理準備，知道此次接生並不一般，只是實在想不到能不一般到這種程度。此時向晚疾言厲色，反倒是給她定了神，艱難地爬了起來，堅持接生。
除了這一小插曲，生產還算順利。是個男孩，身上有金錢狀的深色斑點，卻不是很明顯，像是織錦的暗紋。兩只小耳朵毛絨絨的，生在頭頂，小手上有軟軟的小肉墊。
“好可愛啊！”看著一只小貓似的嬰兒，向晚首先忍不住出口的就是這一句。小心翼翼地從一臉五味雜陳的穩婆手裏接過孩子，摸了摸那茸茸的小耳朵，看見嬰孩輕輕皺了皺眉，不滿地扭了扭頭，還吐出一個泡泡，向晚的心都快化掉了。
產婦十分虛弱，連話都說不出來，卻始終不敢睡去，還強撐著。此刻看見向晚的神情，看見向晚毫不作偽的喜歡，終於是眼前一黑，昏睡過去。
給穩婆又塞了錢，吩咐了再吩咐不要說出去，向晚小心翼翼把嬰兒抱到外屋，隔著窗戶上的琉璃片招呼陸璽進來看。
陸璽看她神情，有些想笑，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陸璽很少看見嬰兒，他自己沒有孩子，同輩人的孩子都是長到幾歲才被他看見，比如申屠樂。不過即便是見過再多嬰兒，也不可能見過這般毛茸茸還生著貓耳朵的，難免好奇，伸手就去捏那軟乎乎的雙耳。
“你幹嘛！”作亂的手被向晚一把拍掉，“別欺負我幹兒子。”
“才這一會兒就成了幹兒子？”陸璽無奈。
“我喜歡，我願意。”向晚各種驕矜。
“你也沒問問人家親娘答不答應。”
“她有什麽好不答應的？有我這樣的幹娘，這孩子在白山六郡總歸不至於受什麽欺負。”
“只怕是要去欺負別人啦。”
“你和他爹就那麽不對付？”
“拿刀逼著我當那傀儡皇帝的就是他，你說我看他有什麽好？拐得他的女人和他反目也是我，你說在他那裏，我有什麽好？哦，對了，”陸璽忽然想起一事，“選妃也是他授意的。”
一聽說豹七逼陸璽納妃，向晚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麽好印象。不過……
“那也是他的事，孩子是無辜的呀，孩子娘還幫過你那麽大的忙，你該對我幹兒子好一點才是，知道不？”
陸璽笑著揉亂了向晚的頂發：“知道啦。”
整整幾個月，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將可憐的孕婦折磨得瘋瘋癲癲。反而是如今，孩子落地，事情敗露，她沒了掙紮的機會，倒是一塊石頭落地，徹底放松下來，一覺竟然睡了三天。
這三天裏向晚和陸璽都沒地方住，只好是向晚去和母親擠，陸璽去和古原擠。孩子一直是餵的羊奶，所幸他嘴壯，並不挑食，倒也被養的健壯可愛。
這三天，向晚和陸璽已經開始籌備攻打乾西北六郡的事宜，向晚娘還在為婚禮跑前跑後，請奶媽也怕奶媽不牢靠，最後居然是古原一個大小夥子天天帶著這小崽兒。
“讓小原學醫吧！”看著抱孩子抱得比自己都好的弟弟，向晚忽生感慨。
一桌人都舉著筷子看著她，小崽兒吃到一半，羊奶被拿走了，咿咿呀呀地不答應。古原連忙把羊奶湊過去給他喝，所有人這才從驚呆的狀態中恢覆過來。
“怎麽忽然想起這個？”向晚娘問。
“就是覺得，小原性格這麽好，做個大夫倒也合適。”
“你想學嗎？”陸璽夾起一筷子酸辣土豆絲，“想學的話，我倒是認識位杏林聖手，以前是太醫院的，因為後宮爭寵那些破事兒被貶，後來流落江湖，名氣也是很大的。我母親於他有恩，面子應該還能賣我幾分。”
“我？我都行啊。”古原一如既往沒想法好脾氣。
“那位杏林聖手，是怎樣的為人？”向晚問。
“為人耿介，很……有想法的一個人。”
“那人家能搭理你嗎，昏君？”
陸璽怒視向晚。
“好好好不是昏君，明君明君。我就怕人家嫌咱們小原年紀大，資質又不是太好。杏林聖手，那收徒弟也是很挑剔的吧？”
“所謂資質，不僅看腦瓜，也看心性。小原這好性格也是少見，說不準人家就喜歡呢。”
“那你寫封信過去？”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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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推開門，陸璽正在院裏等她，待她走近了，伸出手摟住，帶到一旁坐下：“我能成功逃出來，有她一半功勞。”
見向晚詫異地看著他，陸璽笑笑：“她是半獸人首領豹七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拖住了豹七，我沒那麽容易輕易逃走。幫了我之後，大概已經和豹七徹底翻臉，才逃到了這邊來。”
所以，明明大著肚子，卻不肯請人接生，明明是陸璽的恩人，卻最怕見到陸璽，因為他知道她在大都不是什麽被半獸人迫害殺害了夫君的無辜受害者，她其實早在城破的時候就投入了半獸人的懷抱，她的孩子也是半獸人的孩子，在很多人眼裏會是個怪物。
“也是個苦命的人啊，”向晚搖頭嘆息，“她怎麽會同意幫你？”
“我用了你們百工會的聯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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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倆誰跟誰啊，再說，當時我確實別無選擇。”
向晚捏了捏陸璽的手，什麽也沒說。陸璽親了親向晚的太陽穴，也什麽都沒說，靜靜地把人摟在了懷裏。
“穩婆那邊，我先去打點一下。”向晚拍拍陸璽，示意他松開。陸璽點了點頭，松開了胳膊，任她去了。
錢塞夠了，該囑咐的也囑咐了，讓看到什麽都別驚慌的話也說到位了，可是當真接生的時候，屋裏還是傳來一聲慘叫，不是孕婦，卻是穩婆，看見出來的是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還帶著黃底黑點的花紋，慘嚎一聲坐在地上抖如篩糠。
“起來！”向晚柳眉倒豎，目光如炬。
“山主，這……”
“你是穩婆，只管母子均安，旁的沒有你的事。產婦還在生產，孩子剛出來個頭，你就成了這個樣子，是想害死她們嗎！”
穩婆之前收了錢，多少有點心理準備，知道此次接生並不一般，只是實在想不到能不一般到這種程度。此時向晚疾言厲色，反倒是給她定了神，艱難地爬了起來，堅持接生。
除了這一小插曲，生產還算順利。是個男孩，身上有金錢狀的深色斑點，卻不是很明顯，像是織錦的暗紋。兩只小耳朵毛絨絨的，生在頭頂，小手上有軟軟的小肉墊。
“好可愛啊！”看著一只小貓似的嬰兒，向晚首先忍不住出口的就是這一句。小心翼翼地從一臉五味雜陳的穩婆手裏接過孩子，摸了摸那茸茸的小耳朵，看見嬰孩輕輕皺了皺眉，不滿地扭了扭頭，還吐出一個泡泡，向晚的心都快化掉了。
產婦十分虛弱，連話都說不出來，卻始終不敢睡去，還強撐著。此刻看見向晚的神情，看見向晚毫不作偽的喜歡，終於是眼前一黑，昏睡過去。
給穩婆又塞了錢，吩咐了再吩咐不要說出去，向晚小心翼翼把嬰兒抱到外屋，隔著窗戶上的琉璃片招呼陸璽進來看。
陸璽看她神情，有些想笑，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陸璽很少看見嬰兒，他自己沒有孩子，同輩人的孩子都是長到幾歲才被他看見，比如申屠樂。不過即便是見過再多嬰兒，也不可能見過這般毛茸茸還生著貓耳朵的，難免好奇，伸手就去捏那軟乎乎的雙耳。
“你幹嘛！”作亂的手被向晚一把拍掉，“別欺負我幹兒子。”
“才這一會兒就成了幹兒子？”陸璽無奈。
“我喜歡，我願意。”向晚各種驕矜。
“你也沒問問人家親娘答不答應。”
“她有什麽好不答應的？有我這樣的幹娘，這孩子在白山六郡總歸不至於受什麽欺負。”
“只怕是要去欺負別人啦。”
“你和他爹就那麽不對付？”
“拿刀逼著我當那傀儡皇帝的就是他，你說我看他有什麽好？拐得他的女人和他反目也是我，你說在他那裏，我有什麽好？哦，對了，”陸璽忽然想起一事，“選妃也是他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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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的事，孩子是無辜的呀，孩子娘還幫過你那麽大的忙，你該對我幹兒子好一點才是，知道不？”
陸璽笑著揉亂了向晚的頂發：“知道啦。”
整整幾個月，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將可憐的孕婦折磨得瘋瘋癲癲。反而是如今，孩子落地，事情敗露，她沒了掙紮的機會，倒是一塊石頭落地，徹底放松下來，一覺竟然睡了三天。
這三天裏向晚和陸璽都沒地方住，只好是向晚去和母親擠，陸璽去和古原擠。孩子一直是餵的羊奶，所幸他嘴壯，並不挑食，倒也被養的健壯可愛。
這三天，向晚和陸璽已經開始籌備攻打乾西北六郡的事宜，向晚娘還在為婚禮跑前跑後，請奶媽也怕奶媽不牢靠，最後居然是古原一個大小夥子天天帶著這小崽兒。
“讓小原學醫吧！”看著抱孩子抱得比自己都好的弟弟，向晚忽生感慨。
一桌人都舉著筷子看著她，小崽兒吃到一半，羊奶被拿走了，咿咿呀呀地不答應。古原連忙把羊奶湊過去給他喝，所有人這才從驚呆的狀態中恢覆過來。
“怎麽忽然想起這個？”向晚娘問。
“就是覺得，小原性格這麽好，做個大夫倒也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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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都行啊。”古原一如既往沒想法好脾氣。
“那位杏林聖手，是怎樣的為人？”向晚問。
“為人耿介，很……有想法的一個人。”
“那人家能搭理你嗎，昏君？”
陸璽怒視向晚。
“好好好不是昏君，明君明君。我就怕人家嫌咱們小原年紀大，資質又不是太好。杏林聖手，那收徒弟也是很挑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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