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來納特告訴夜翼作為機械生物有什麽優點，那就是可以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身體。

隨著機械運轉的輕響，男孩的身體依次斷裂，每一部分都像是有意識一般在地面蠕動又慢慢聚合。

來納特重新抹了把從頭頂流下來的機油，發了兩秒的呆，他似乎把身體裝反了，有些頭重腳輕，不過沒關系——他本就不需要具備多強的戰鬥力。

游艇已經到達目的地下方，來納特需要去會和了。

……

運氣站在了夜翼這邊。

當他從房頂輕巧滑下時，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與呻/吟聲，多米諾面具後的眼睛微微睜大，但夜翼並沒有輕舉妄動，除了呻吟以外，他還聽到了熟悉的嘀嗒聲。

小醜欺騙了蝙蝠俠，位於人質方的炸彈是定時/炸彈，而羅賓這裏的是遙控/炸彈。

夜翼觀察到四周由繃起的細線吊起的硝化/甘/油以及……被塞在傑森腹部露出一點兒引線的炸/藥，而在引線之上，纏著一朵折斷花莖的玫瑰。

夜翼呼吸一滯。

隔著十幾個房間，被打斷雙腿的小醜坐在地上哼歌：“我親愛的小蝙蝠～你需要明白，所有人都會離你而去……你註定孤身一人！”

淩亂的腳步聲響起，一群戴著小醜面具的人撲進監控室，將小醜擡了出來。

GCPD武裝部隊已經包圍了阿卡姆，派出小隊依次進入後，戈登局長站在門口喊話。

蝙蝠俠在神諭的指導下拆除了炸彈，然後解開一位阿卡姆守衛的捆綁，一秒不差地閃身離開，撲向夜翼通訊中表明的地點。

按理應該出現的毒藤女消失不見。

……

“我拒絕，ivy，”哈莉·奎因掙開好友的手，“我還要去找我的小布丁呢。”

帕米拉翻了個白眼，藤蔓人性化地纏起小醜女的四肢，像是打包一般舉起來，毒藤女根本沒想和小醜合作，但她知道一旦小醜有什麽計劃，哈莉絕對會趕過來，對蝙蝠俠來說，就是自投羅網。

她確定GCPD包圍了阿卡姆，她們只能從地下突圍，警局沒有足夠的人手守住地下所有的出口。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知道小醜不是個好人？他一點都不在意你！”

哈莉愛上的真的是小醜嗎？還是那個能夠瘋狂愛慕小醜的自己？像菟絲花一般依靠別人的支撐擁有了站立的力量？

不論如何，小醜根本不值得她的愛！

帕米拉帶著好友進入了地下，但越往前走她皺起的眉頭越明顯——地下的地勢仿佛被改造過了，部分分叉路口被堵住了，而某條道路卻被強行撐開了，像是有什麽大型生物從這裏經過。

她觀察過這條道路，卻發現路線一直在向下，即使能從這裏出去，也必然會進入深海，看樣子她只能帶著小可愛順著這個方向前往相反的地方。

一邊警惕著放出藤蔓一邊向前走的帕米拉發現前方有個奇怪的白色器械，仿佛沈沒海底被植物覆蓋的游輪，她的藤蔓纏在沾染泥土的白色器械之上，沒發現什麽生命氣息，於是女人毫不在意地赤腳踩到器械之上，頭頂透下隱約的光，她確認，上方似乎有什麽在活動。

游艇：……

收到消息的來納特讓游艇別亂動，繼續偽裝。然後笑嘻嘻地趕去了傑森所在的房間看戲。被一群人擡著根本無需走路的小醜來的比他還快些，在這段時間，不知道夜翼幹了什麽，他已經陷入到了遍布炸藥的房間，在來納特舉起自己的頭時偷瞄時，正好看見他以一種大部分人類無法做到的姿勢彎下腰，沒碰觸到一根細線，湊近了傑森，掏出營養針打進對方的小臂。

於此同時蝙蝠俠也到了，男人按在門上的手此時微微顫抖，而來納特已經了解了羅賓和蝙蝠的關系——

噫。

夜翼因為緊張滲出的汗水緩緩滑落到下巴處，此時地下是游艇毒藤女和小醜女，門旁是蝙蝠俠，另一面墻後面是小醜和小醜幫的人，矮個子來納特站在窗下，舉著自己的頭偷瞄。

小醜幫的手下們嬉笑著舉起電鋸和斧子，武裝部隊還在慎重突入，正處於趕來的路上。

“應該是時候了吧。”來納特說，他向游艇發出了行動的訊號。

所有人都聽到了地下傳來的嗡聲，像是有什麽生物從深淵爬向人間。

地板和墻壁同時破開個大洞，受震動影響，動作本就僵硬的夜翼以險而又險的姿勢穩住了自己，沒有觸碰到那些和炸/藥相連的細線。

踩在游艇腦殼上·閃躲不及被迫暴露的毒藤女：……

而她身邊的哈利轉頭便是眼睛一亮：“布丁——”

她的小布丁根本沒理她，而是專註地看著蝙蝠俠。

“親愛的蝙蝠……”小醜顯然很高興，“想我了嗎？我可是給你送了一份大禮！”

“看看！我又抓到了一只小鳥，”小醜似乎很滿意自己造的捕鳥網，不過蝙蝠家的三人都沒有理他，無所謂，他自說自話也非常開心，“有一個東西，只要按下去，就會彭一聲把在坐所有人都炸上天，那是什麽呢？”

“你知道嗎？”他用手/槍抵著離他最近的手下的額頭。

蝙蝠俠的飛鏢迅速地將小醜手中的槍擊落，換來對方癲狂的笑聲。

被毒藤女捆著的哈莉不住地掙紮，整個房間彌漫著鮮血的黏濕氣味，布魯斯感到自己的太陽穴不住跳動，他想殺了小醜，他知道自己想殺了他，但他還在克制自己。

如果他真的動手，那麽小醜就得逞了。

布魯斯的視線掃過小醜，夜翼，來納特，小醜女和毒藤女，然後是自己的二代羅賓……傑森。

就在那一瞬間，仿佛已經昏迷過去的傑森睜開了眼睛，他們對視了，綠色的瞳孔起先沒有焦距，在燈光下眨了眨，然後盯準了蝙蝠俠，布魯斯讀懂了他的養子眼眸中的情緒：

“你來救我了，布魯斯。”

隨著他的動作，他臉上的J形刺青又重新崩裂，細細的血線緩慢匯成一滴血，慢慢的劃過臉頰。

蝙蝠俠一拳砸在了小醜的臉上，周圍人緊張地舉起槍，卻發現自己的槍械被藤蔓扯開，而且自身也被吊了起來。

毒藤女可不管小醜和蝙蝠的愛恨情仇，她才不願意和瘋子一起死，在那個瞬間她便和蝙蝠達成了協議，而游艇從洞裏跳了出來，於是來納特又回到了自己的專屬座位上，別說……視線升高，看戲就舒服多了。

仿佛一幕盛大的滑稽戲劇，生死存亡，愛恨情仇，小醜一邊挨打一邊哈哈大笑，沒人知道他的那個按鍵在哪，事態僵持，顯然毒藤女想要的是盡快離開，小醜想要的是逼瘋蝙蝠，蝙蝠俠一家想要的最多——他們想要圓滿。

局外人一般的來納特默默托腮：萬物總是擁有缺憾，不是嗎？

毒藤女已經到了來納特身後，她放棄地下，想著幹脆走正門離開了，雖然風險更大一些。

但此時前方的男孩突然發問。

“蝙蝠俠是超級英雄嗎？”來納特的問話有些漫不經心，他依舊盯緊了蝙蝠俠，並沒在意對方會不會給自己答案。

“是的，他是。”帕米拉說。

來納特一楞。

他迅速將頭扭過360度，質問道：“你是發自內心地這麽認為嗎？”

“對，他的確抓住我，關押我，”帕米拉狹長的淺綠色眼睛閃動著笑意，“……但他沒有放棄拯救我。”

【來自萊娜的底層命令一：你不可以傷害超級英雄。】

小醜依舊在發表他滑稽的演講，但他的聲音在來納特心頭遠去了，世界靜音，仿佛在上演一幕默劇。

方向盤斜空飛來，將小醜砸了個仰倒，他重重地摔下去，而來納特已經洩憤般跳上臺，一腳踩在了小醜的頭上。

做了個白工的男孩憤怒地想——

如果蝙蝠俠搞不定，那我搞你好了！

不管蝙蝠俠是否是超級英雄，小醜肯定是個人渣。

茫然無跡的黑暗星空中，小熊的圓扣眼閃閃發亮，群星閃耀，其中兩枚最亮的被染成緋紅。

無法描述的古怪心臟在一片血泊中跳動，不時鼓起，仿佛有怪物在蠕動著，將血泊染成黑色，漆黑的血液升上天空，慢慢的，閃爍著的淺金色星空依次熄滅。

在眾人眼中，那個機械構成的孩子揪起昏迷中的小醜衣領，仿佛楞住了，蝙蝠俠和夜翼幾人並未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反水多做評價，對阿卡姆人士來說這事發生得有夠多的，但就在夜翼靠近兩步，想將兩人一起控制住時——

那孩子擡起頭，他包裹住頭顱的電線像是活動的長蟲，每一根都具有自己的意識，它們漂浮起來，向四面八方掙脫而去。

男孩慢慢地、慢慢地張開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巴爾的摩。

萊娜投出手中的鋼筆，鋼筆砸在了無形的屏障之上，時間停止，萬物靜默，墜落的鋼筆發出的聲響是整個世界唯一的餘音。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已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在同化小醜之前，來納特的態度就是：劃劃水摸摸魚，阿卡姆各個都是人才，我就看看我不說話，如果能把被拋棄的小鳥偷偷撿走就更好了。

同化之後：……？！？！！】

取黑發綠眼二桶的設定，小傑鳥最主要的遺憾和誤會：在暗無天日的折磨中以為布魯斯放棄了他、小醜即使一直作惡也沒受到懲罰（於是發現自己和布魯斯的理念不合問題，被受煎熬）

以及小傑鳥一般是叫蝙蝠俠old man，他好可愛啊orz還是個未成年鳥寶寶

磨刀霍霍向小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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