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的男孩沒回答。

某個機械造物默默低下頭，然後抓住對方的手，將玫瑰硬塞進去，一根根壓住他的手指，強迫對方握緊了玫瑰，然後推著他團起的手掌放回胸前。

來納特猜測他要死了。

但對方的精神仿佛有著壁壘，強撐著不願意倒下。

不過來納特不著急，人大多是因為某種信念而強大，這信念可以成為他們的精神支撐，也可以反過來成為刺向他們的武器。

對方肯定有弱點，而來納特需要在他死亡前找到這個弱點。

一束光突然打了過來，男孩失焦的瞳孔不適地瞇起，隨著光束一同傳來的是男人尖銳刺耳的聲音：“看我抓到了什麽！一只小老鼠～”

男人走路的聲音非常怪異，踢踢踏踏像是走在舞臺上，隨著他的靠近，一把槍抵在了來納特的後腦。

槍口往前遞了一下，於是來納特被迫彎腰，他皺起……不對，他沒有眉毛，他內心微微煩躁，擡起手，將自己的腦袋連著頭盔一起摘了下來，抱在胸口。

身後的槍口失去目標，男人一楞，然後爆發出一連串瘋狂的笑聲：“有趣，不過甜心——”

他擡起腳，踩在血泊中的大男孩的胸口，將男孩踩得悶哼出聲，繼續向來納特宣告道：“這是我的小東西，你不該碰他。”

傑森·陶德睜開了眼睛。

二代羅賓有著漂亮的綠眼睛，手電筒刺眼的光束在陰翳的地下晃動著，以他的視角，正巧對上了來納特頭盔上的“布魯斯”一詞。

他的瞳孔一瞬間緊縮了一下。

頭盔內的頭顱註意到了這一細節，惡劣地裂開嘴。

來納特彎下腰，輕聲問：“……這是個給粉絲的簽名哦。你喜歡這個嗎？”

身後的小醜神經質地哈哈笑起來，甚至邊笑邊跺腳，好不容易止住笑音，他一把推開來納特：“是的，小鳥，你喜歡這個！”

“——那麽J叔叔也該給你刻上一個符號，就在臉上怎麽樣？”

被推開的來納特默不作聲地看著小醜，又看了眼傑森。

噫。

……

蝙蝠俠沒有選擇單打獨鬥，他通知了戈登。

很快，通往奈何島的橋梁被封鎖了，只有GCPD的武裝行動部隊快速地通過，想要包圍阿卡姆，但就在橋上人最多的那一刻，轟隆一聲巨響，哥譚大橋被預先設定好的炸彈炸毀了。

抱著腦袋待在監控室的來納特嘆為觀止。

不說什麽行為準則，至少哥譚反派智商都挺合格的，而且行動迅速。

以及……他的目光投向了雙臂環胸靠著墻的毒藤女帕米拉——反派中也會出現這種矛盾的人。

帕米拉迅速捕捉到了小男孩的視線，纏繞著她的植物捆住了男孩的雙腿。來納特無奈地重新安回腦袋，然後從手臂上扯出幾根電線，一部分插入植物中，一部分插進充電接口處，隨著滋滋幾下爆響起的火花，植物迅速撤走，但依舊有一部分被燒成黑炭。

註意到這一幕的犯罪分子們交換視線，帕米拉看了眼來納特，推開門離開了房間。

監控屏幕光影閃動，小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轉了個圈，當人群開始騷亂時，轟的一聲，天花板上被開了個大洞，所有人在塵灰飛舞中嗆咳著，狂風獵獵，來納特擡頭，註意到黑鴉一般的蝠翼。

“是蝙蝠飛機——是蝙蝠俠！”可以猜到蝙蝠俠對他們造成了多大的恐懼，顫抖著喊話的是之前還說要讓蝙蝠俠付出代價的那個人，來納特辨認出了他的聲音。

男孩無趣地托著腦袋，半邊天布滿了火燒雲，像是野馬群在追趕潔白的羊群，晚霞將天邊染成血一般的紅色，來納特隨手抓住離他最近的罪犯，用從背後卸下來的方向盤套住他的脖子，漫不經心地問：“你說這個蝙蝠俠，他算超級英雄嗎？”

對方在他手下不住掙紮，而蝙蝠俠已經跳下飛機，迅速地打暈了一堆人，在蝙蝠俠轉過頭和來納特對視時，那罪犯大喊道：“不，不！他是個暴力分子，是瘋子中的瘋子！”

小醜哈哈大笑！

然後被蝙蝠俠一個上勾拳打飛出去，撞到屏幕上。

下一秒，屏幕上的監控分成了兩部分，一半是所有昏迷的阿卡姆工作人員，他們被綁著，頭頂懸停著炸彈，但看上去狀態還不錯，至少沒有受傷，一半是那個臉上刻下了“J”字的男孩，他看上去再不送去急救就要死了。

“我親愛的小蝙蝠，列車已經開動，你只能選擇一邊……來吧，做出你的選擇。”

蝙蝠俠瞳孔一縮，然後掐著小醜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

阿卡姆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醒過來了，炸彈的倒計時還在時刻變換著，有人註意到了這一點，驚惶的情緒開始蔓延，而且看表情，這些人似乎能聽到蝙蝠俠和小醜的談話。他們在地上蠕動，大喊，每個人的面孔上都露出對求生的渴望。

而另一邊的監控上，看上去進氣多出氣少的傑森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小醜即使被掐著，依舊瘋瘋癲癲地大笑著：“阿卡姆這麽大，我只會告訴你其中一個地點，你要選擇小鳥，還是選擇這群人？”

來納特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裏。

——他應該在車底才對。

於是他走了出去，把對決留給那兩個人。

毒藤女正在阿卡姆人質那裏，而游艇已經趕往了傑森那方，來納特的腳步聲在走廊中傳蕩著，直到一個胸口有著藍色條紋的緊身衣男人輕盈地落地，攔在他面前。

那藍色的條紋像是欲飛的鳥，他抽出腰後的棍子，來納特立刻舉手：“我投降。”

夜翼的動作一頓，問道：“說出你知道的信息。”

“我什麽都不知道，”身高不到他胸口的男孩摘下頭盔，眼眶中的指針以相同的頻率緩慢轉動，純粹金屬制成的頭顱爬滿了錯綜覆雜的電線，他張開嘴，微笑道，“小醜不信任我，什麽都沒告訴我。”

來納特可沒說謊，至於他塞在玫瑰裏的小東西，和作為後手的游艇，幹嘛要告訴面前的人？

蒙面義警面色一沈。

來納特就不信他能對自己怎麽樣……金屬制的身體又沒有痛覺，除非對方給他綁個炸彈直接炸成屑。

“對了，”男孩沒在意周邊環境，仿佛在采訪一般，“蝙蝠俠是超級英雄嗎？”

迎接他的是幾枚打在關節接口處的飛鏢，來納特的雙手啪嗒一下同時掉在地上，顯然義警也楞了下，小男孩無奈地低下頭，義警沒楞多久，迅速地將他綁在了欄桿上，然後飛掠離開。

當周圍只剩下老鼠爬動的細微聲響後，男孩古怪嘶啞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飄動：“如果你不回答，我就默認不是了。”

……

夜翼心急如焚。

當通過監控得知傑森還活著時，驚喜與恐懼同時塞滿了他的內心，視頻中的傑森滿身血汙，看上去像一只被折斷翅膀依舊渴望飛翔的紅鳥。他冷靜地用三秒鐘懷疑了下是否是小醜的陰謀——這只是個錄屏？結論是不管是不是陰謀，他都值得一試。

他們商量好了，由他去救小翅膀，布魯斯去救阿卡姆的人質們。

但小醜只給了阿卡姆人質所在的方位，夜翼只恨不得自己能再快一點。

上帝啊，希望你保佑我的弟弟。夜翼並不是基督徒，但他此時明白世上為何有神靈了。

當你做了一切努力都不確定是否能完成目標時，只能在心中祈求一點兒微弱的運氣。

作者有話要說：

列車問題哲學啦

小醜就喜歡搞這些考驗蝙蝠俠的人性= =

我沒欺負小傑鳥……看到後面就知道了

不過我可能在欺負老爺，噫感謝在2020-05-31 10：56：12～2020-06-01 11：11：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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