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是做的十足，陸錦州後背直冒冷汗，回話時候的禮數行的更周全了幾分，宇文璟看在眼裏，不屑的神色出現在臉上，陸錦州咬牙，帶著重甲跪地。

“將軍這是做什麽？本王的確如市井傳言一般，只不過是個掛名王爺，你行這樣的大禮，於情於理都是沒有必要。”宇文璟拉長了聲線，說的慢條斯理。

陸錦州垂了眼，低著頭，說道：“王爺的確如市井傳言一般風流俊逸的出彩......”

那些傳言傳到絞國，陸錦州在千萬句詆毀的言辭裏，只記得其中一句算的上稱讚的話，“玄公俊美性風流！”

他對宇文璟耳有所聞，喜歡聽人當面誇讚，而且只喜歡聽人誇他風流俊美！此際無話，他只能說出這麽一句。

宇文璟聽了似乎真的很開心，樂的眉眼帶笑，伸手將他扶了起來，讓他起來說話，隨口說道：“你這樣直白的誇本王這張臉，還真叫本王覺得不好意思。”

好好的武將憋出這麽一句言不對題的話來，陸錦州兩頰上冒出一層薄汗來，起身卻不知道該幹什麽，反而拘謹站在原地呆著。

許是第一次拍這樣的馬屁，陸錦州脫口一句，反倒讓自己極其的不舒服。

大帳昏暗，淺淡呼吸聲壓蓋在了另一壓抑的粗重的呼吸下。

宇文璟湊上臉靠近那壓抑著呼吸聲源，借著微熄的火光，入眼是張淌了層薄汗的臉，他擡手挑開一粒汗珠。

那張臉的主人受驚，猛地往後退出一步，瞪著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宇文璟大笑，一聲疊一聲的，聲音毫不遮掩的放肆，大帳外很快就燈火通明。

“將軍可是有事？”副將在大帳喊話，聽聲音就知道只差臨門一腳闖進來了。

宇文璟挑起眉頭，卻做得故意的一臉驚恐，可聲音一點兒也沒有降下去避嫌的意思，不高不低的來了一句：“陸將軍，本王現在是該挾持你殺出呢？還是該束手就擒被你跟你的副將送上西天呢？”

陸錦州重甲之下的後背被汗濕透，硬著頭皮咬牙說道：“王爺萬金之軀自然不必！”

於是，宇文璟將兩只手臂交疊在胸前，就那麽饒有興致的打量他。

陸錦州一揚手，“咻”一聲，半截箭尾稍穿透了軍帳射至帳外的樹幹上，生生戳進了半寸之長。

“這裏沒你們什麽事，退下！”

陸錦州發話，大帳之外窸窸窣窣的動靜不斷，聽腳步聲卻沒有退出去的半分跡象，宇文璟摸了摸鼻頭，挑眉笑道，“將軍的威嚴看來並不如傳聞。”

陸錦州咬緊了牙，用力地吸了口氣，將滿腔的腥血之欲壓下，低沈著嗓子喝了句：“還不退下？！”

大帳外這一次的腳步聲明顯是退後動靜，宇文璟抱著手臂笑的一臉燦爛，“將軍這樣恐會遭人非議！”

“只要王爺將毒蛇收去，再賜罪臣解藥，這非議自然不存在！”陸錦州說著朝著大帳外掃了一眼，心中的不滿全都叫囂在了蹙成“川”的眉頭上。

宇文璟笑笑，放下兩臂，一聳肩應了句，“好說，好說！”

如此幹凈利索的就承認了自己這不光彩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在陸錦州的認知範圍。

好在陸錦州到底是個經歷過風浪的人，反應再錯愕，卻還不至於成誇張，很快適應過來，就道：“罪臣多謝王爺的體恤之恩……”

陸錦州的大禮還未行完，宇文璟擡腿在他膝關節處輕輕一帶就將他從地上帶著扶了起來，說道：“本王務實，這些虛禮將軍就免了吧！”

弄出這麽些動靜來，決計不會只是為今晚的一場鬧劇而來的，眼看這是玩夠了要切入正題來，陸錦州索性直白道：“不知王爺想罪臣如何做？”

宇文璟倒是真心喜歡他這直來直去的性子，立在大帳回過頭來道：“將軍這直爽的性子倒是對本王的胃口，就對這一點，本王不妨直說！”

陸錦州聽到這意外的讚美也沒覺得多高興，淡淡的應了一句，“多謝王爺擡愛。”

宇文璟不以為意，向前一步，側頭掀開大帳的一角，向外看著問道“你這三萬大軍想同我大西一戰，勝算如何？”

陸錦州眼簾低垂，這勝算，如何……

大帳內閃過一絲亮光，不知何時宇文璟為屋內添了油燈，這點光亮雖然微弱，卻照的周圍不在晦暗無邊。

“縱然是想來個猝不及防的猛攻跟偷襲也難有多大的勝算，如果慕白飛真有破釜沈舟的決心，不如與我結盟合作，陸將軍可以考慮一下！”

借著亮光的一瞬，宇文璟開口又道。

光亮一閃而過，陸錦州腦海裏劃過一個他從未懷疑過的念頭，等那念頭如星火，燃的徹底，他恍然。

“尐虞帶了歲貢跟降表面見皇上，之所以會晚到，恐怕也是王爺做的手腳吧？！”

宇文璟搖頭否認，“陸將軍這樣說可是有誣蔑的嫌疑。”

“如果沒有王爺從中作梗，恐怕尐虞將軍不會這麽大膽！”陸錦州打斷他，擡頭瞪了一雙噴火的眼。

是雙不滿跟仇恨的眼，宇文璟也不覺什麽，反倒認為正常不過，沙場帶兵打仗的，就算是身經百戰、百戰百勝的大將也不會願意無緣無故就來場戰事的。

馬革裹屍，黃沙枯骨的日子沒有多少人是願意去過的，除非迫不得已，絕少有人會在安穩之下力求將頭別在褲腰帶上的戰死沙場。

他道：“你若非當是我從中作梗那就是我從中作梗吧，不過本王可以提醒陸將軍一句，別忘了宇文梓的本性，更別忘了慕白飛才是你絞國的一國之君！”

位極人臣，每年納貢割地的一國之君，試問誰人願當？

甘心受辱多年的亡國之恨誰不願報？

這一場這樣來看，陸錦州在心裏嘆息，與其說是宇文璟一手造成，倒不如說是他絞國得蒙天意眷顧，終於有翻身雪恥的一個機會！

陸錦州拱手，賠罪道：“如此說來是陸某愚鈍，始終未能明白我主之心。”他未稱慕白飛為聖上，只是稱為他“我主”，說到底還是對宇文璟心存芥蒂。

宇文璟轉身背對了他，“既然是想結盟共反了宇文梓，我便不妨告訴你，這大西的江山本就不該是他宇文梓的，這一戰不過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討一場隔世經年的債而已！”

////////有種我徹底掛掉了感覺，如此寂寞，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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