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阮青衣不夠熟悉的感覺，那是尚能承受卻難免讓人膽顫的感覺。

阮青衣仰臉朝著疼處看了一眼，小腹上豁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傷口看著不深。

於是他還有精力開口說話，“麻煩老大人，找個碗來接著，小人的血十分金貴，如果這樣一直流，實在太浪費。”

郝蓮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意思，一手接過那個壇子，因為血的味道，裏頭的東西越發的活泛。

動靜大的像是隨時都可能破壇而出。

阮青衣眼睛活絡，還不忘朝著宇文梓適當的做鬼臉，笑的仍舊是清淺，甚至透著幾分挑釁似的的頑皮模樣。

郝蓮伸手擠壓了一下他小腹上豁開的口子，原本緩慢流出的血湧出一股來，湧出來的血氣一下激的壇中的蠱興奮了起來，將壇壁撞的陣陣出聲。

阮公子心大，藐了一眼那壇子，出聲，“那蟲會不會撞破壇子出來？”

沒人搭話，就阮青衣一人的尷尬，不過這尷尬也沒能持久延續。

郝禦醫眼神示意，兩個公公上去按住阮青衣的肩膀，又上來兩個按住他的膝蓋。

“公子要忍著些，盡量放輕松，蠱蟲進去可能會覺稍有不適！”

阮大家不忘禮貌，點頭回應一句，郝蓮已經將壇子拿近他身前，壇子裏傳出“嘶嘶”地聲音，那聲音有幾分同蛇相似。

聽著叫人透體生寒。

壇子再拿近，裏面的響動就開始一陣大過一陣。

宇文梓看他咧嘴一笑，將茶盞放至唇畔，悠悠的吹了口氣，故意的道了一句，“現在阮公子笑的實在不怎麽樣，可以不必勉強了。”

阮青衣挑了挑眉頭，不甘示弱，淡淡一笑，“皇上想看怎麽樣的笑？”

皇帝陰鶩的神色一閃而過，宇文璟對他這皇帝的挑釁也不過是私下裏，從來沒有過這樣正面公然敵對過！

那逆在心肺裏的火慢慢燒灼，這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皇上若是喜歡，阮某自當盡皆全力讓皇上滿意！”

宇文梓咬牙，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才忍住了將他一腳踹死的沖動，他倒要看看那條嗜血的蠱破血而入，他還笑不笑的出來。

“怎樣都行，只要你一直笑的出來，朕可以考慮賞些什麽給你。”皇帝森然一笑，尾音上揚，居高臨下的氣勢就格外的明顯。

阮公子從就不是甘心示弱的主，這個節骨眼上還不忘逞能，側著頭的看向宇文梓，笑的春光燦爛，“皇上可不可以先告訴小人賞些個什麽，也好激發一下小人的鬥志？”

宇文梓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微微思忖一下，“那好，難得這時候鳴凰有這個意趣，朕怎麽好不奉陪，不如這樣，如果待會兒你還能笑的出來，朕便賞你黃金百兩！”

阮公子對這價位似有不滿，撇撇嘴道：“皇上，小人出了名的風華絕代，雖然身價是個下九流的戲子伶人，但是好歹也是一笑值千金的角兒，聖上自然是什麽樣的人物都見過，但也不缺這些個銀兩，這賭碼實在是太少了些。”

還真是個不怕死的主兒，正當口也敢討價還價，討價還價竟然也不選對了人！宇文梓瞇著狹長的眼打量躺的四平八穩的阮大家。

這時候除卻兩個聲音便是那蠱蟲最響亮，就這樣阮大家還能面不改色，也算是個人物！

“朕還真有心思剖開你這肚子瞧瞧你這心跟膽究竟長的有多大！”宇文梓笑笑，點了點眉心道，“可惜討價還價也不選對了人，恐怕你這算盤是打錯地方了。”

阮大家就是阮大家，到了這個份上仍然還是硬氣，腦袋一搖，梗起脖子來了一句，“皇上這次可是錯了，阮某這討價還價的人選可是仔細定奪過了的，旁人說這些，就算是覺著我說的對，也舍不得擡高價，而當今天下，只有皇上您，才能有這樣的氣魄和手筆。”

馬屁拍的響當當，宇文梓又笑了笑，倒真答應了下來，點頭朗聲一句，“好！”接著道，“朕準了，千金便千金，可如果阮大家沒能笑的出來呢？”

“皇上，小人的命都是您的了，皇上覺得還有能勝得過性命的其他？！”阮青衣厚著臉皮訕笑。

宇文梓沒多少心思跟他費口舌，正了正神色，對郝蓮道，“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郝蓮點頭回話，徹底將那壇子移至了阮青衣的身側，將壇口那一處打開了，一條紅脊白腹蜈蚣似的蟲順著那口攀附出身。

的確能稱的上是條罕見的蟲子，只是動作起來有些緩慢，一步步的從壇口爬出，順著郝蓮的手裏挑起的細長短竹竿直接奔赴了阮公子剛放血的口子上。

這血大概於養蠱之前誘過，蠱蟲見血速度明顯加快，很快走至傷口溢血的地方。

阮青衣只覺身上毛毛刺刺的發癢，豁口處也不過涼絲絲的略微發疼，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於是臉一偏沖著宇文梓揚了揚長眉。

宇文梓也回他一個無所謂的笑，後背往椅子上一靠，做足了看好戲的準備。

阮公子不覺如何，頷首看了眼那蟲，只見豁口旁流出來的血跡消失了個幹凈，原本紅脊白腹的蜈蚣身變的通體泛紅，之前透明泛白的下腹隱隱發紅，色澤與流動的血液交觸，汩汩而動。

整體蠱蟲的身體足有食指長短，緩緩接近了阮青衣小腹上的那道豁口。

阮青衣瞪了瞪眼，那蠱蟲緩緩順著那道豁口往裏鉆，這一次肉壁清晰接觸上那東西才深刻感受到這蠱蟲堅硬的甲殼。

那甲殼上可能帶了帶了倒刺，沿著傷口往進鉆，竟成了鋒利鋸齒撕拉的感觸。

蠱蟲只只身挺進了不到一骨節，阮青衣額角便沁出一層汗珠子，不過那笑到還從容的維持在臉上。

宇文梓笑笑起身，湊過臉去看他，打量幾眼，很貼心的將他額上沁出的冷汗給擦幹凈。

阮公子對這份體貼還能表現的受寵若驚，咧大嘴，深呼吸，盡量咬字清楚的讓那句“多謝皇上體恤”清晰的傳到宇文梓的耳朵裏。

宇文梓將汗濕的頭發輕輕給他綰至耳後，“高潮還沒到，你要撐不住可以說，朕會考慮讓禦醫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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