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已經結束。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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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聞著香湊過去，從後面摟住他，下巴抵肩頭，溫聲細語：“技術越來越好了。”
“是麽。”景酩歪著腦袋，車昀順勢在他臉頰吧唧口，讚道：“對，什麽技術都好，手上技術也好，下面技術也好。”
景酩明白了，但笑不語。
車昀問：“齊安軒回來了嗎？”
“回來了。”景酩鏟子在鍋內一陣翻炒：“兩人下午一直待房裏。”
車昀微微點頭，又問：“做他們的沒？”
“沒有。”景酩隨口說：“要吃自己做，我又不是他們家保姆，你平時就是太慣著他們。”
“生氣了。”車昀捏了下他臉蛋：“那我以後只慣著你。”
景酩這才抿笑，親了他一口。
蔣錳裕是被餓醒的，他甩開齊安軒的手，齊安軒登時驚醒，傻乎乎道：“怎麽了？啊，寶貝兒我壓著你了？”
“餓了。”蔣錳裕說著，齊安軒很是激動的站起來，到門口又轉頭說：“寶貝兒，我去做飯。”
蔣錳裕“嗯”了聲，他完全不會做飯炒菜，之前看過他做，覺得很難不適合自己，然而在不久的將來他必須得自己學著做。
齊安軒到廚房門口，一眼看到親熱的兩人，他沒皮沒臊說：“做了幾人份的？”
“兩人。”景酩說，將蛋炒飯裝盤裏，一手一個端出去。
齊安軒“哎”了聲，把廚房翻了遍也沒找到米飯，只好煎了個雞蛋煮面條。
蔣錳裕不久出來，齊安軒體貼拉開椅子，等蔣錳裕坐下才挨著他就坐，車昀跟景酩互看眼，隨後默不作聲低頭吃炒飯。
飯後，四人去外面散步消食，蔣錳裕躊躇一番仍然沒說出口。
車昀仰望黑幕，輕聲說：“12月12你們有時間都來吧，公司年會。”
“行啊。”齊安軒最先出聲：“那天我正好有時間，你們年會會不會邀請什麽明星？”
“應該會有。”車昀註視著半空：“工作室建成了。”
蔣錳裕一手勾他脖子，做眉做眼：“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兄弟。”
車昀不知道他沒把留學的事告訴齊安軒，一時嘴快：“你未來可是大名鼎鼎的設計師，以後得給我打個折。”
蔣錳裕當即收起笑容，車昀以為他當真了，正要開口，齊安軒已經拽著蔣錳裕手臂問：“你要去學設計？”
蔣錳裕輕輕點頭，車昀覷看兩人，而後縮去景酩身邊，跟他咬耳：“齊安軒好像不知道。”
景酩輕“恩”，細如蚊蠅：“齊安軒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麽淡定。”
車昀想想便覺得自己不夠沈穩，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齊蔣二人。
齊安軒抓著蔣錳裕的臂膀不松，力道頗大令蔣錳裕輕蹙。
“怎麽不跟我說說，是國內的培訓機構？”齊安軒好一會兒才收了些手勁。
蔣錳裕緩緩搖頭，齊安軒擰眉：“不是國內，你想去哪？”
半響，蔣錳裕囁嚅：“意大利。”
“那我怎麽辦？”齊安軒沖口而出。
蔣錳裕兩手無處安放，他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告訴齊安軒，但——他偷瞄車昀，剛才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怪車昀，這本來就是他沒處理好，最初就該告訴齊安軒而不是最後告訴他。
忽然，齊安軒笑了：“車昀他們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蔣錳裕莫名緊張起來，他雙手互握。
“蔣錳裕，你有沒有把我當你男朋友？”齊安軒驀然拔高聲音，嚇了他一跳，同時也讓車昀和景酩楞了楞，這是車昀頭次聽齊安軒用略顯粗魯的語氣和蔣錳裕說話，兩人交往六年，齊安軒對蔣錳裕好得沒話說，平時對蔣錳裕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生怕讓蔣錳裕生氣。
這會兒竟然吼了他！
蔣錳裕被吼了，心裏覺得委屈，他也不想和齊安軒分開，但他能怎麽辦？一輩子這樣？他父母不同意，他沒經濟收入，他是個男人有自己的自尊，他不能一輩子依附齊安軒，若那天被齊安軒父母發現，定然不會同意，到時候他們連反抗的條件也沒有，齊安軒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來自他父母。
Chapter91：離開前的擁抱
蔣錳裕急躁的吞了吞口水，他盯著齊安軒慍怒的表情，竟有些不知從何說起，齊安軒再次追問：“要去幾年？”
“二年。”蔣錳裕聲音啞了。
齊安軒聞言吃吃笑：“真打算把我丟這裏？這樣不好嗎？咱們在一起六年，你真舍得獨自離開？”
六年的感情蔣錳裕當然不能忘懷，但他必須得往前走，他低聲說：“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累，從龔易恒的事到我父母的不讚同，我現在已經沒地方可去了。”
齊安軒沒說話，蔣錳裕輕聲訴說：“我……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可是我們這樣真的不行，不往前走，一直停在原地一輩子都只能偷偷摸摸的，我很想告訴父母你是我男朋友，我也很想你向你父母介紹我是你男朋友，我這麽小的心願也不能實現嗎？”
“我知道現在還有很多人不認可咱們，但我有什麽錯，我們什麽錯都沒有，我從來沒怪過你，真的。”蔣錳裕低下頭，掐著指尖，強力忍住眼淚：“一開始我是有點點討厭你，但你對我實在太好了，好到讓我想要霸占你的全部。”
“下個月我獨自在沒有你的城市，我也很難過，你以為我想嗎？”蔣錳裕說著說著控制不了情緒，他低啞著說：“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
齊安軒上前抱住他後腦，柔聲說：“沒事的，是我剛才太沖動了，寶貝兒不就是兩年，我等你就是。”
蔣錳裕埋在他懷裏，鼻子發酸，他擡起頭目裏一片水光，齊安軒急忙輕撫他臉頰，柔聲說：“寶貝兒剛才我太莽撞了，別生氣。”
蔣錳裕悶悶“嗯”了聲。
見此狀，車昀勉強松了口氣，他擰頭看景酩，卻見他皺起了眉。
日子一晃而過，原定去峨眉山也因公司一大堆事耽擱了。
12月12日，車昀不僅叫了蔣錳裕他們，龔易恒也叫來了，場地在玄酩商陸二樓大廳，祁箬笠早讓人準備，小舞臺已搭建完善。
車昀跟景酩來時，員工們對景酩感到很是好奇，車昀招呼祁箬笠過來，待人走近問：“秀秀呢？”
“她已經來了。”
音落，李秀穿著藍色齊胸刺繡漢服施施然而來，祁箬笠當即說：“來了。”
車昀扭頭，朝她笑了下：“秀秀穿漢服也好看。”
李秀臉頰微紅，她擡頭一一掃過幾人。
這些都是和她有著不少美好回憶的人，從初中到如今，光陰如梭十年悄然流逝，李秀每每回想，方覺宛若昨日，他們還在為高考而努力，他們還是一邊上課一邊玩樂，曾經的一幕一幕赫然湧現，她頭次這般大膽地走向蔣錳裕，輕輕抱住他，蔣錳裕怔了下，用力回抱她。
李秀的聲音輕輕飄過他耳邊：“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蔣錳裕說：“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臉皮不會再這麽薄。”
李秀重重“嗯”了聲。
年會從七點半到十點，除了各部門準備的表演，肖浚廷和陽婷婷也來了，陽婷婷依舊是那首《蟲兒飛》。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她稚嫩的嗓音唱出滄桑悲痛情懷。
蔣錳裕忍不住盯著齊安軒側臉，齊安軒迎合他的視線，在人群裏偷偷親他臉頰。
五顏六色燈光下，車昀看不真切景酩的模樣，景酩握住他的手，低聲說：“聽說今天是情人節。”
車昀點頭，熟知他德行，含笑說：“老公，情人節快樂。”
他的聲音泯沒在音樂聲中，景酩卻聽見了，朝他宛然：“老婆，情人節快樂。”
肖浚廷的太極拳陰陽開合，其弓步、氣息皆沈穩。
時間一點點流逝，到李秀上臺已接近十點。
她隨意又不失端莊的坐臺上，一手抱麥克風，一手抱木吉他，臉蛋滾燙，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合著伴奏：“風停的時候……”
“我不敢想某天風停了是怎番場景。”
“或許你的氣息減弱漸熄。”
……
一曲而罷，她巧唇翕動：“年會到此結束，感謝大家的參與。”
眾人有序離開，車昀幾人等員工走了才慢悠悠下樓。
“那是你自己寫的？”樓梯間，車昀問話。
李秀背著吉他包，車昀看了又說：“我來背。”
不等她回答，車昀取走包輕輕松松掛肩上。
年會過後，車昀又忙著出15年計劃，而景酩也去了臺灣。
年底，祁箬笠把最新的方案交給他看，陽婷婷和肖浚廷的確有潛力，工作室為他們爭取到兩個重要配角，肖浚廷飾演男主的弟弟，是個道家弟子，功夫十分了得，陽婷婷演被人販子拐走的女孩，那雙眼裏導演和編劇都稱讚看到了神韻。
拍攝地在杭州，祁箬笠親自帶兩孩子過去，同去的還有兩個助理，二人都是辰溪最近簽約的助理。
祁箬笠每晚都會向車昀匯報情況，車昀也都認真聽著。睡前他會聯系景酩，景酩偶爾會回他。
蔣錳裕依舊住他家。
他要留學的事沒告知家裏人。
1月12日，齊安軒開車送他去機場，車昀坐後排，同來的還有李秀，龔易恒和謝瑉開車直接去的機場。
“放心，我不會吃虧，你們也別太想念我，有空我會發消息給你們，到時候你們要記得用talk。”
五人點頭。
蔣錳裕挨個抱他們。
五人久久凝視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當晚，景酩打來電話：“蔣錳裕走了？”
“是。”車昀說：“上午九點的航班。”
“我過幾天回來。”景酩說完就掛了。
車昀聽著聽筒裏傳來占線聲，心口被什麽紮了下，景酩最近一直很忙。
至於忙什麽景酩沒說，他也沒過問。
2月17，公司放假，15年的計劃在眾人加班加點中落實。
車昀邀他們吃飯聚聚，李秀和龔易恒都有時間，祁箬笠卻歉意道：“我明天就得回老家。”
車昀也不勉強，2月18除夕當天，三人吃了午餐，下午在熱鬧的街上溜達。
Chapter92：遲來的新年快樂
晚上，三人用過晚餐，車昀跟龔易恒送李秀回去，路上行人甚多，小孩子玩著小煙花，情侶們牽著手，言笑晏晏。
車昀眺望星空，今晚的星星格外繁華。
李秀順著車昀視線看去，而後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車昀與龔易恒異口同聲。
“不知不覺跟蔣錳裕認識十年了，與景酩也有九年多，和車昀六年。”李秀輕聲喃喃。
龔易恒默不作聲，車昀接話：“是啊，這麽快，仿佛昨日才剛過。”
他深深記得第一次見到景酩的場景，他不清楚這份愛能維持多長時間，但從05年到15年，整整十年，景酩是他成長中的見證者。
即便不能執手偕老，也不辜負十年感情。
一路上，三人聊了不少。
送李秀到家，龔易恒說：“我們聊聊。”
車昀點頭。
兩人沿著鋪地磚，閑庭信步，車昀最先開口：“最近忙嗎？”
“還好。”龔易恒說：“跟著家人去拜年，又跟謝瑉去拜年。”
車昀聞言，肯定蔣錳裕之前說過的話，兩人相戀六年能得到雙方長輩認同，車昀替他們高興。
“放假幾天我還不知道該幹什麽。”車昀這樣說，龔易恒建議：“去看景少。”
“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車昀撇嘴。
他不明白景酩為何隱瞞，現下又有些不懂景酩，他後知後覺景酩變了。
那日，景酩叫他去樹下時，景酩當時的語氣和眼神，如今回憶車昀愈發覺得有問題。
沒走會兒，龔易恒接了個電話，他對那邊說：“我剛送李秀回去，和車昀在南錦區這邊。”
他結束通話，對車昀說：“謝瑉打來的，我陪你到前面的路口。”
車昀眨了眨眼瞼點頭。
二人慢步到幾百米開外的十字路口，一輛黑色奔馳開了過來，車窗被降下，露出謝瑉的側臉，他對龔易恒柔聲說：“阿恒。”
龔易恒側頭與車昀揮手，車昀對他點頭 隨後又朝謝瑉頷首。
汽車慢慢隱沒於車流中，燈火闌珊下，車昀撩眼看著影影憧憧的車燈，他摸出手機低頭看，沒一條消息。
沿著喜慶的大紅燈籠往走前，十一點五十八才到家門口，他小小喘了口氣，雙手冷得發白，他放嘴前呼了呼。
室內一片通亮，唐萱笑吟吟說：“新年快樂，阿昀。”
“新年快樂，媽媽。”車昀乖乖問好。
唐萱摸出個紅包給他，車昀推卻：“我現在有收入，您不用再給我了。”
“傻孩子。”唐萱嗔笑：“拆開看看。”
車昀點頭略顯粗魯地拆開紅包，裏面居然是一對男戒！
“這——”車昀一臉吃驚，他從未想過有天會到這麽份禮物。
“好孩子，這是媽的一點小心意。”唐萱含笑說：“這是盒子，你收著，什麽時候把它給景酩，告訴他這是我送你倆的。”
車昀感動得說不出話，他急促咽下口水，展開雙臂擁住唐萱，聲音染上哽咽：“謝謝您。”
車昀彎腰將頭埋她肩上，唐萱擡手摸著他的腦袋，鼻子酸了又酸。
車昀反覆說著謝謝。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車昀回房間休息，窗外煙花綻放，點綴著斑斕星空。
他戴上戒指又摘了下來，他想著應該讓景酩給他戴。
然而，淩晨25，景酩沒發來消息，他忍不住發了條“新年快樂”過去。
屋內，懸掛的時鐘一點點轉動。
半個小時後，車昀心底空落的躺床上。
他舉起手機隨意看了眼，景酩還是沒有回他。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知不覺裹著衣服睡了過去。
“叮”一聲，淹沒在車昀夢中。
第二天醒來，發現手機指示燈亮了，他急忙撈起來看，一條短信。
“新年快樂，車昀。”
車昀一晚陰郁瞬間煙消雲散。
他回到：“早，大寶貝兒。”
等了幾分鐘，景酩沒回，他拿了浴巾進浴室，泡了澡出來，他穿上衣服看了眼手機依舊沒短信。
唐萱做了元宵，車昀出屋坐她旁邊吃了幾個便沒胃口。
唐萱察覺到，關懷：“沒胃口？”
車昀輕輕點頭，昨晚他做了個夢，夢見景酩和別人在一起。
他有些神經質的默念：“那只是夢，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車昀等了一天也沒收到景酩的回覆，他忍不住打了過去，機械的女音響起：“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換了另一個號碼，依舊關機。
景酩一直不回他，車昀也沒心情吃晚飯，隨便吃了幾口便回屋，手機冷不防響起，他當即接起來。
那頭怡悅說：“哥，新年快樂，上次拜托你的事問了嗎？”
車昀回想起來：“問了，劉敏沒男朋友，怎麽了？”
唐維峰囁嚅道：“我有個朋友，就那天你見過的，霍鑫，他……他對劉敏有意思。”
“他人如何？”車昀直接道。
“人很好。”唐維峰肯定說：“哥不騙你，霍鑫人真的很好，不信你明天出來和咱們相處下。”
“我相處幹嘛，我信你的。”車昀失笑。
唐維峰吞吞吐吐拜托車昀幫忙牽線，車昀含糊應下。
當晚，蔣錳裕在talk上給他發了消息：“我找到個工作，幫一個老奶奶帶小孩，那個小女生很可愛，老愛粘著我。”
“指不定人家看上你了。”車昀玩笑到。
蔣錳裕發了個“哼”的表情過來：“人家才五歲，一看你就是個變態怪叔叔。”
“我變不變態你又知道了？說說我都對你幹了什麽？”
蔣錳裕不屑“切”了下，車昀問：“景酩有聯系你嗎？”
蔣錳裕：“沒啊，景少也沒聯系你？”
車昀“嗯”了下。
蔣錳裕發來“靠了”，又發來一排文字：“景少不知道怎麽回事？給我的感覺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你說說他在忙什麽？也不和我們聯系。”
他一邊和車昀聊，一邊問齊安軒，齊安軒回他：“景酩這會兒肯定和車昀在一起，怎麽會聯系我？倒是寶貝兒有一天沒理我了。”
蔣錳裕沒急著回他，和車昀說：“景少也沒聯系齊安軒，他手機一直打不通？”
車昀“嗯”下。
Chapter93：失落
一直到2月24，景酩也沒發來任何消息，電話依舊打不通，車昀心裏面十分擔心，生怕景酩發生意外，他設想了諸多，卻被祁箬笠的一通電話打亂。
“去年的數據統計出來了，咱們盈利三百萬。”祁箬笠語氣愉悅：“還有就是《春天春天》，找了家線上影院獨播，反響很好。”
“春節我也花錢看了，妍敏兒的演技很好，將春天演得活靈活現，說實話這部劇原本可以更好，不是說道具或者是細節上，而是男主。”祁箬笠恨鐵不成鋼說：“韓颯離拖了整部劇的後腿，也不知道是誰找他來的。”
“別生氣。”車昀打一開始就不看好韓颯離。
祁箬笠穩了幾秒才稍稍斂下情緒：“下午開個會，我去通知，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車昀恍惚道。
“下午開個會你覺得怎麽樣？”祁箬笠稍微拔高聲音，他怎麽覺得自己比老板還心急，車昀現在可沒心情開什麽會，腦子被景酩填滿。
“我在外地沒回寧市，會就不開了，如果你還想開把時間定明天。”他編話，祁箬笠簡單問了幾句，便掛了電話，車昀趴床上，渾身酸痛無力，他動了動脖子，爬進被窩裏接著睡覺。
翌日，車昀生物鐘一響準時起床，他找了套灰色的西裝套上，出臥室做早飯，須臾手機響了，他掏出兜裏的手機，祁箬笠來電。
“今天能開會吧？”祁箬笠直白問：“能的話我通知他們。”
“開吧。”車昀淡淡說，祁箬笠試問：“昨晚回來的？”
車昀“嗯”了聲。
上午八點到公司，八點二十早會，綜合部下發通告，早會取消上午十點召開短會。
車昀進辦公室沒多久，祁箬笠進來了：“下午約了合作商談接下來的合作。”
“你去行嗎？”車昀擡頭說：“年前給我的那些本子裏有個不錯的，我想找合作商，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願意的。”
祁箬笠問：“片名？”
“紅色裏的沈默。”車昀介紹：“是寫兩個孩子的故事，不是商業片，投資也不算太多，你先看看劇本再找找有誰願意接這個劇本。”
祁箬笠點頭。
短會中簡要提了幾點，車昀簡練說了幾句，祁箬笠將去年成績挨個通報，主要獲利來源《春天春天》和活動比賽。
接著，車昀刪繁就簡總結，最後鼓勵眾人。
下了短會，祁箬笠與他肩並肩出會議室，他說：“去年加上工作室的，咱們一共收入一千多萬，下一步我的建議先完成肖浚廷和陽婷婷的拍攝。”
車昀點頭。
又為兩人找劇本，陽婷婷的演技比肖浚廷好，並且肖浚廷很挑角色，自打飾演過一個和尚，之前的角色怎麽看怎麽不適合，偏生兩人不想放棄這棵好苗子，只好花重金把人推進一個中等制作團隊裏。
導演是臺灣人，剛榮獲最佳導演獎，性子有些傲慢，對很多演員都瞧不上眼，祁箬笠協商了幾次都無功於返。
車昀轉身盯著他眼睛說：“能約到他嗎？”
祁箬笠一楞，而後問：“你想見他？”
車昀掀眼皮，不緊不慢點頭，祁箬笠說：“人在劇組，我看能不能去探班。”
車昀坐下，隨口說：“你看著辦吧，行的話我這幾天就過去。”
祁箬笠應好。
等人出去，車昀摩挲右手食指上的男戒。
景酩還是沒有回他。
他這樣想著，懨懨地趴辦公桌上。
李秀抱著一沓文件進來，輕手輕腳放自己桌上，而後探著腦袋張望，車昀的手臂動了下，她微擡眉，靠近，看到車昀露在外的男戒，以為是景酩買的，她低頭端詳片刻，轉身回自己位置。
屋內沈靜的能聽見兩人的呼吸音。
下午四點二十，祁箬笠推開門，臉上蘊涵笑意，車昀依舊趴桌上紋絲不動，祁箬笠收起笑，對李秀打手勢，李秀憨頭憨腦晃下腦袋，謹慎起身一點點挪到祁箬笠身邊，兩人放輕腳步出去。
門輕輕關上，祁箬笠低聲問：“他睡了？”
李秀點頭。
他又問：“睡了多長時間？”
“一個半小時。”李秀擡頭，註視他皺眉的面孔。
“這麽久，把人叫醒，別感冒了。”祁箬笠語重情深道：“現在正是流感季。”
李秀朝裏面瞧了瞧才點頭。
二人回辦公室，李秀快步到車昀身邊，輕喚：“車昀……車昀……”
“你這樣太小聲了。”祁箬笠說，擡高音量：“車昀起來了，時間已經訂好了。”
效果明顯，車昀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雙手已經發麻，他左手擡右臂，稍微動動雙腿，兩條腿也麻了，從腳踝一路直上大腿根，酸麻的他動彈不得。
李秀見狀輕捏他胳膊，正要蹲下身按摩他大腿，車昀阻止道：“別，起來，我自己來就行，女孩子不要輕易蹲男人身旁。”
李秀吶吶起身，祁箬笠偷瞥她眼，才說：“明天有時間嗎？”
車昀一點頭，祁箬笠又問：“我和你一塊？”
“行。”車昀毫不猶豫道：“到時候我跟著你，他們在哪拍攝？”
“暫定青島。”祁箬笠粗略一提。
車昀輕率點頭。
第二天，兩人上午七點坐航班去青島，九點二十五抵達流亭。
祁箬笠聯系劇組常務主任後，對車昀說：“他們在拍了，咱們從T2過去，然後坐車。”
“他們在哪？”車昀跟著他走。
“具體沒說。”祁箬笠回頭看他：“應該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讓我們在——我看下。”
他低頭看手機，不小心撞了人，他連忙道歉，那人也彎著腰道歉，車昀聽聲音耳熟，仔細一看，居然是劉敏！
“車昀，你怎麽在這？”劉敏滿臉驚訝。
“怎麽每次看見我都這句話？”車昀失笑：“咱們也算老同學，都沒個關心問候的話麽。”
不容她措辭，車昀接著問：“來這幹嘛呢？”
“參加年會。”她沒說謊，確實來參加年會。
“你們年會挺晚的。”祁箬笠插嘴。
車昀目視她片刻，收回視線：“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聊，或者你等我們咱們一起回去。”
劉敏略思：“我還得去見個朋友，到時候一起走。”
車昀點頭，三人背道而馳。
Chapter94：驚愕
兩人不久到達場務主任發來的位置，四周人煙稀少，車昀擰開瓶蓋喝了口水，一揚下巴示意祁箬笠，祁箬笠點頭，車昀當即把礦泉水扔去，他接住後仰頭小小喝了口。
車昀說：“給我。”
祁箬笠才幹巴巴將水還回去。
一刻鐘過去，一輛黑色保姆車停兩人跟前，來人黑色夾克，年紀約三四十歲，他放下車窗對兩人說：“你就是車總？麻煩你特地跑一趟。”
車昀一笑：“您說笑了。”
祁箬笠坐副駕駛，車昀後面坐。
場務主任熟門熟路到劇組，下車後，他向兩人解釋：“拍攝地點可不能被別人發現，不然那些娛記還不得把門坎擠壞。”
車昀含笑點頭，祁箬笠連連道是。
場地搭建了二分之一，場外有幾個場工搬道具，隨後跑來個年輕姑娘，她面露焦急：“主任，我找不到男三了。”
常務主任一聽，眉毛皺巴皺巴：“人去哪兒？一天不在組待著天天往外面跑！”
小姑娘沒吭聲，場務主任礙於車昀和祁箬笠在場，隨口念叨幾句便說：“讓那工作室的上來，把前面兩幕切了，你先去給他化妝，我去給副導講。”
小姑娘連連應好，小跑進內場。
瞧人走遠，車昀假意道：“您有事要忙的話，我們坐一邊等會兒。”
“不用。”主任摸著禿了小塊的頭發說：“我帶你們見見導演。”
車昀暗地對祁箬笠打眼色，祁箬笠會意搖了搖頭，車昀放慢步子隔開和主任的距離，與祁箬笠耳語：“給了多少？”
“沒給。”祁箬笠悄聲說。
車昀一臉納悶，前邊的主任突然說：“那就是我們導演。”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一男子坐矮凳上，他跟前擺著兩臺監視器，身邊坐著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場務主任介紹：“那是我們的導演和副導。”
車昀臉上一直掛著不失禮貌的微笑，待三人走近，場務主任對兩名導演低聲交談幾句，副導起身說：“麻煩車總親自跑一趟，晚上有個聚會，就怕嫌棄和咱們一塊。”
車昀想起劉敏佯裝為難：“實在抱歉，明後兩天的行程已經安排滿了。”
聞言副導當即收起笑臉，對場務主任說：“把工作室的那新人叫來試戲，沒問題咱們接著拍。”
主任越過車祁二人連個眼神也沒給，兩人站在導演身後，幾名助理偷偷聊天。
未幾，場務主任呼哧呼哧氣喘籲籲跑回來，他身後跟著個穿深藍色連衫帽的男人，目測身量約一百八十九公分，等人跑近，車昀差點沖過去。
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景酩麽！
僅晃眼功夫，景酩倏時停下，他身體僵在原地，心際想的全是車昀怎麽會在這兒？
場務主任站幾米開外，扭頭朝他不客氣喊話：“哎哎，停下來做什麽！快過來試戲。”
景酩沒敢用餘光瞧車昀，他遑遑跑向場務主任。
場景下，景酩穿著沙灘服趟沙灘椅上，周圍鋪著均勻的細沙。
此時，一個身穿性感的女人扭著小蠻腰，風情萬種朝他走來，車昀望著場景下的一幕，即便知道是在拍戲卻依舊緊握雙手。
他以前問過景酩，景酩當時回答他不想，現在想來是不想通過他成長自己的羽翼，還是不想依靠他？
車昀腦內淩亂，他有點接受不了景酩當演員，他原打算過段時間讓景酩辭了現在的工作，如今他有能力捧景酩，景酩喜歡音樂便讓他一直快快樂樂唱下去。
車昀撩眼望趴景酩懷裏的女人，女人細長的手指不安分地行走景酩周身，車昀越看越忍受不了，幾次想擡腳，祁箬笠立馬拽住他，極小聲勸道：“別沖動，有什麽事咱們等下說。”
這幕拍攝內容頗少，十來分鐘過去，導演叫了“卡”又喚景酩過來，景酩套上深藍色連衫帽疾步而來，視線不曾瞅一眼車昀，車昀倒直勾勾註視他，眼前的景酩和他記憶中的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景酩什麽時候這般降心俯首。
回想起14年發生的種種，車昀萬般辛酸難言於口。
景酩和蔣錳裕一樣在長成，這樣一想他又覺得自己現在的成績算不得什麽，未來他想做得更好，他想要一輩子呵護景酩，一輩子成為他能信賴能依靠的男人。
導演耐心講戲，景酩卻做不到之前那般心無旁怠，他不時用眼角偷瞥車昀，車昀一雙杏仁眼，明亮又閃爍諦視著自己。
導演講完又和副導說了幾句，副導吩咐場務主任叫來主演。
景酩打直身體，遙望車昀片刻卻怎麽也走不過去，更開不了口。
車昀對他微微笑了下，歪頭和祁箬笠說：“再去和副導商量下，我想讓肖浚廷拿下配角。”
祁箬笠誤以為是因為景酩，開口欲勸導，車昀先他開口：“不是為了景酩，你照我說的話去做。”
語氣有些生硬，祁箬笠知道他是認真了，腆著臉皮上前和場務主任套關系。
車昀擡腳往景酩方向走去，景酩拔腿越過兩個場務，車昀追上去，兩人到場外，車昀凝視他的黑眸說“做了多長時間？”
“之前是街拍後面是配角。”景酩輕聲說：“不知不覺幹了好幾個月。”
車昀沒急著吭聲，景酩接著說：“這段時間有些忙，經紀人讓我軋戲又讓我轉去娛樂圈，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打算同意，但他給出的酬勞讓我心動，一般時間我的手機會保管在他身上，最近才發現手機沒電。”
“沒事。”車昀心口不一說：“你喜歡就好，我打算投資這部劇，就等導演同意到時候把工作室的招牌牽進來。”
景酩“嗯”了聲，小助理急急忙忙跑來，喘著氣說：“可算找到你了，導演找你呢。”
景酩轉頭註視車昀，車昀牽著嘴角笑了下：“快去，我等你。”
景酩伸出手捏了下他胳膊，擰身跟著小助理走開。
車昀記得跟劉敏的約定，他拿出手機發消息：“劉敏，你先走我有事暫時脫不開身。”
Chapter95：你變了
那頭很快回他：“我也不著急回去。”
車昀邊往場內走邊回覆：“要走的時候通知我聲。”
“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走。”劉敏這樣回。
車昀沈思會兒，回到：“到時候我來接你。”
兩人約定好，車昀看到兩個眼熟的藝人，似從臺灣那邊過來，車昀仔細瞧了會兒覺得他們還沒景酩演得好。
下午七點結束今天的拍攝，導演朝大夥兒欣悅的說：“這些天辛苦大家了，今晚吃火鍋。”
四下一片歡呼。
車昀看了眼祁箬笠，沒從他臉上看出異色，便慢條斯理走近景酩，景酩正和一個姑娘說話，沒說幾句景酩從她手裏接過手機往外場去，車昀放輕步子跟過去。片場，大夥都忙著收拾道具，也沒註意到有人從身邊經過。
景酩出了外場坐進一輛保姆車，車昀繞過好幾輛車偷偷摸摸立在幾米外，場外十分安靜，不一會兒就有聲音響起。
“我知道該怎麽做。”是景酩清越的聲音：“我說了知道該怎麽做，不用你再三提醒，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沒交什麽男朋友，那只是我高中同學。”
車昀親口聽景酩這樣說心裏酸澀無比，他從未想過景酩居然是這樣跟別人介紹自己。
“你不相信我能有什麽辦法？”景酩坐後排，並未發現兩米外隱藏於汽車後的車昀，他聽著對方的說詞，不停皺眉。
他說：“我現在找到工作了。”
那頭傳來低沈的男音：“你不適合，景酩我還是希望你能接著做生意，你之前就管理得很好，完全可以繼續，沒必要當什麽明星，天天對各種人服軟。”
“我知道。”景酩沈思說：“現在只是暫時。”
那方“嗯”了下還想再繼續說教，景酩打斷他：“我去忙了。”
結束這不愉快的通話，景酩抄兜緩步進場內。
車昀往後縮了縮，藏住自己的身體。
景酩後面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斷猜測景酩跟誰打電話，思忖十多分鐘除了景允浩，他真想不到別的人。
他摸出手機，登錄talk，蔣錳裕在線，於是他指頭輕點屏幕：“你和景酩聯系上了嗎？”
蔣錳裕極快回他：“沒有，你呢？”
“我也是。”他撒了個謊，又給齊安軒去了電話。
齊安軒聽後，嗤道：“他給我打電話幹嘛，我又不是他男朋友，說實話我覺得景酩變了，以前雖然也悶聲不響，但不會像現在這樣玩失蹤。”
“我……”車昀差點就把今天的事告訴他，他中道而止，改口說：“我再試著聯系他，他應該很忙。”
“忙？”齊安軒嗤道：“一兩分鐘時間都沒有了？他如果不主動聯系我，我是不會去找他的，若是他不想和咱繼續做兄弟，那就一拍兩散。”
車昀咽下口水，不再多言。
通話結束，他慢慢進內場，導演看見他後，問：“一起去吃火鍋如何？”
他覷了景酩眼，不緊不慢點頭。
地點就在市南區，小龍坎火鍋店。
飯間，祁箬笠低聲問他：“打算什麽時候走？”
“我跟劉敏約好明天走。”車昀湊近他，低聲回答。
景酩坐他們對面忍不住偷看二人，沒吃一會兒他找了個借口起身往外走，車昀坐不住跟了上去。
景酩進了洗手間，他快步跟上，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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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景酩歪著腦袋，車昀順勢在他臉頰吧唧口，讚道：“對，什麽技術都好，手上技術也好，下面技術也好。”
景酩明白了，但笑不語。
車昀問：“齊安軒回來了嗎？”
“回來了。”景酩鏟子在鍋內一陣翻炒：“兩人下午一直待房裏。”
車昀微微點頭，又問：“做他們的沒？”
“沒有。”景酩隨口說：“要吃自己做，我又不是他們家保姆，你平時就是太慣著他們。”
“生氣了。”車昀捏了下他臉蛋：“那我以後只慣著你。”
景酩這才抿笑，親了他一口。
蔣錳裕是被餓醒的，他甩開齊安軒的手，齊安軒登時驚醒，傻乎乎道：“怎麽了？啊，寶貝兒我壓著你了？”
“餓了。”蔣錳裕說著，齊安軒很是激動的站起來，到門口又轉頭說：“寶貝兒，我去做飯。”
蔣錳裕“嗯”了聲，他完全不會做飯炒菜，之前看過他做，覺得很難不適合自己，然而在不久的將來他必須得自己學著做。
齊安軒到廚房門口，一眼看到親熱的兩人，他沒皮沒臊說：“做了幾人份的？”
“兩人。”景酩說，將蛋炒飯裝盤裏，一手一個端出去。
齊安軒“哎”了聲，把廚房翻了遍也沒找到米飯，只好煎了個雞蛋煮面條。
蔣錳裕不久出來，齊安軒體貼拉開椅子，等蔣錳裕坐下才挨著他就坐，車昀跟景酩互看眼，隨後默不作聲低頭吃炒飯。
飯後，四人去外面散步消食，蔣錳裕躊躇一番仍然沒說出口。
車昀仰望黑幕，輕聲說：“12月12你們有時間都來吧，公司年會。”
“行啊。”齊安軒最先出聲：“那天我正好有時間，你們年會會不會邀請什麽明星？”
“應該會有。”車昀註視著半空：“工作室建成了。”
蔣錳裕一手勾他脖子，做眉做眼：“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兄弟。”
車昀不知道他沒把留學的事告訴齊安軒，一時嘴快：“你未來可是大名鼎鼎的設計師，以後得給我打個折。”
蔣錳裕當即收起笑容，車昀以為他當真了，正要開口，齊安軒已經拽著蔣錳裕手臂問：“你要去學設計？”
蔣錳裕輕輕點頭，車昀覷看兩人，而後縮去景酩身邊，跟他咬耳：“齊安軒好像不知道。”
景酩輕“恩”，細如蚊蠅：“齊安軒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麽淡定。”
車昀想想便覺得自己不夠沈穩，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齊蔣二人。
齊安軒抓著蔣錳裕的臂膀不松，力道頗大令蔣錳裕輕蹙。
“怎麽不跟我說說，是國內的培訓機構？”齊安軒好一會兒才收了些手勁。
蔣錳裕緩緩搖頭，齊安軒擰眉：“不是國內，你想去哪？”
半響，蔣錳裕囁嚅：“意大利。”
“那我怎麽辦？”齊安軒沖口而出。
蔣錳裕兩手無處安放，他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告訴齊安軒，但——他偷瞄車昀，剛才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怪車昀，這本來就是他沒處理好，最初就該告訴齊安軒而不是最後告訴他。
忽然，齊安軒笑了：“車昀他們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蔣錳裕莫名緊張起來，他雙手互握。
“蔣錳裕，你有沒有把我當你男朋友？”齊安軒驀然拔高聲音，嚇了他一跳，同時也讓車昀和景酩楞了楞，這是車昀頭次聽齊安軒用略顯粗魯的語氣和蔣錳裕說話，兩人交往六年，齊安軒對蔣錳裕好得沒話說，平時對蔣錳裕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生怕讓蔣錳裕生氣。
這會兒竟然吼了他！
蔣錳裕被吼了，心裏覺得委屈，他也不想和齊安軒分開，但他能怎麽辦？一輩子這樣？他父母不同意，他沒經濟收入，他是個男人有自己的自尊，他不能一輩子依附齊安軒，若那天被齊安軒父母發現，定然不會同意，到時候他們連反抗的條件也沒有，齊安軒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來自他父母。
Chapter91：離開前的擁抱
蔣錳裕急躁的吞了吞口水，他盯著齊安軒慍怒的表情，竟有些不知從何說起，齊安軒再次追問：“要去幾年？”
“二年。”蔣錳裕聲音啞了。
齊安軒聞言吃吃笑：“真打算把我丟這裏？這樣不好嗎？咱們在一起六年，你真舍得獨自離開？”
六年的感情蔣錳裕當然不能忘懷，但他必須得往前走，他低聲說：“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累，從龔易恒的事到我父母的不讚同，我現在已經沒地方可去了。”
齊安軒沒說話，蔣錳裕輕聲訴說：“我……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可是我們這樣真的不行，不往前走，一直停在原地一輩子都只能偷偷摸摸的，我很想告訴父母你是我男朋友，我也很想你向你父母介紹我是你男朋友，我這麽小的心願也不能實現嗎？”
“我知道現在還有很多人不認可咱們，但我有什麽錯，我們什麽錯都沒有，我從來沒怪過你，真的。”蔣錳裕低下頭，掐著指尖，強力忍住眼淚：“一開始我是有點點討厭你，但你對我實在太好了，好到讓我想要霸占你的全部。”
“下個月我獨自在沒有你的城市，我也很難過，你以為我想嗎？”蔣錳裕說著說著控制不了情緒，他低啞著說：“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
齊安軒上前抱住他後腦，柔聲說：“沒事的，是我剛才太沖動了，寶貝兒不就是兩年，我等你就是。”
蔣錳裕埋在他懷裏，鼻子發酸，他擡起頭目裏一片水光，齊安軒急忙輕撫他臉頰，柔聲說：“寶貝兒剛才我太莽撞了，別生氣。”
蔣錳裕悶悶“嗯”了聲。
見此狀，車昀勉強松了口氣，他擰頭看景酩，卻見他皺起了眉。
日子一晃而過，原定去峨眉山也因公司一大堆事耽擱了。
12月12日，車昀不僅叫了蔣錳裕他們，龔易恒也叫來了，場地在玄酩商陸二樓大廳，祁箬笠早讓人準備，小舞臺已搭建完善。
車昀跟景酩來時，員工們對景酩感到很是好奇，車昀招呼祁箬笠過來，待人走近問：“秀秀呢？”
“她已經來了。”
音落，李秀穿著藍色齊胸刺繡漢服施施然而來，祁箬笠當即說：“來了。”
車昀扭頭，朝她笑了下：“秀秀穿漢服也好看。”
李秀臉頰微紅，她擡頭一一掃過幾人。
這些都是和她有著不少美好回憶的人，從初中到如今，光陰如梭十年悄然流逝，李秀每每回想，方覺宛若昨日，他們還在為高考而努力，他們還是一邊上課一邊玩樂，曾經的一幕一幕赫然湧現，她頭次這般大膽地走向蔣錳裕，輕輕抱住他，蔣錳裕怔了下，用力回抱她。
李秀的聲音輕輕飄過他耳邊：“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蔣錳裕說：“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臉皮不會再這麽薄。”
李秀重重“嗯”了聲。
年會從七點半到十點，除了各部門準備的表演，肖浚廷和陽婷婷也來了，陽婷婷依舊是那首《蟲兒飛》。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她稚嫩的嗓音唱出滄桑悲痛情懷。
蔣錳裕忍不住盯著齊安軒側臉，齊安軒迎合他的視線，在人群裏偷偷親他臉頰。
五顏六色燈光下，車昀看不真切景酩的模樣，景酩握住他的手，低聲說：“聽說今天是情人節。”
車昀點頭，熟知他德行，含笑說：“老公，情人節快樂。”
他的聲音泯沒在音樂聲中，景酩卻聽見了，朝他宛然：“老婆，情人節快樂。”
肖浚廷的太極拳陰陽開合，其弓步、氣息皆沈穩。
時間一點點流逝，到李秀上臺已接近十點。
她隨意又不失端莊的坐臺上，一手抱麥克風，一手抱木吉他，臉蛋滾燙，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合著伴奏：“風停的時候……”
“我不敢想某天風停了是怎番場景。”
“或許你的氣息減弱漸熄。”
……
一曲而罷，她巧唇翕動：“年會到此結束，感謝大家的參與。”
眾人有序離開，車昀幾人等員工走了才慢悠悠下樓。
“那是你自己寫的？”樓梯間，車昀問話。
李秀背著吉他包，車昀看了又說：“我來背。”
不等她回答，車昀取走包輕輕松松掛肩上。
年會過後，車昀又忙著出15年計劃，而景酩也去了臺灣。
年底，祁箬笠把最新的方案交給他看，陽婷婷和肖浚廷的確有潛力，工作室為他們爭取到兩個重要配角，肖浚廷飾演男主的弟弟，是個道家弟子，功夫十分了得，陽婷婷演被人販子拐走的女孩，那雙眼裏導演和編劇都稱讚看到了神韻。
拍攝地在杭州，祁箬笠親自帶兩孩子過去，同去的還有兩個助理，二人都是辰溪最近簽約的助理。
祁箬笠每晚都會向車昀匯報情況，車昀也都認真聽著。睡前他會聯系景酩，景酩偶爾會回他。
蔣錳裕依舊住他家。
他要留學的事沒告知家裏人。
1月12日，齊安軒開車送他去機場，車昀坐後排，同來的還有李秀，龔易恒和謝瑉開車直接去的機場。
“放心，我不會吃虧，你們也別太想念我，有空我會發消息給你們，到時候你們要記得用talk。”
五人點頭。
蔣錳裕挨個抱他們。
五人久久凝視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當晚，景酩打來電話：“蔣錳裕走了？”
“是。”車昀說：“上午九點的航班。”
“我過幾天回來。”景酩說完就掛了。
車昀聽著聽筒裏傳來占線聲，心口被什麽紮了下，景酩最近一直很忙。
至於忙什麽景酩沒說，他也沒過問。
2月17，公司放假，15年的計劃在眾人加班加點中落實。
車昀邀他們吃飯聚聚，李秀和龔易恒都有時間，祁箬笠卻歉意道：“我明天就得回老家。”
車昀也不勉強，2月18除夕當天，三人吃了午餐，下午在熱鬧的街上溜達。
Chapter92：遲來的新年快樂
晚上，三人用過晚餐，車昀跟龔易恒送李秀回去，路上行人甚多，小孩子玩著小煙花，情侶們牽著手，言笑晏晏。
車昀眺望星空，今晚的星星格外繁華。
李秀順著車昀視線看去，而後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車昀與龔易恒異口同聲。
“不知不覺跟蔣錳裕認識十年了，與景酩也有九年多，和車昀六年。”李秀輕聲喃喃。
龔易恒默不作聲，車昀接話：“是啊，這麽快，仿佛昨日才剛過。”
他深深記得第一次見到景酩的場景，他不清楚這份愛能維持多長時間，但從05年到15年，整整十年，景酩是他成長中的見證者。
即便不能執手偕老，也不辜負十年感情。
一路上，三人聊了不少。
送李秀到家，龔易恒說：“我們聊聊。”
車昀點頭。
兩人沿著鋪地磚，閑庭信步，車昀最先開口：“最近忙嗎？”
“還好。”龔易恒說：“跟著家人去拜年，又跟謝瑉去拜年。”
車昀聞言，肯定蔣錳裕之前說過的話，兩人相戀六年能得到雙方長輩認同，車昀替他們高興。
“放假幾天我還不知道該幹什麽。”車昀這樣說，龔易恒建議：“去看景少。”
“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車昀撇嘴。
他不明白景酩為何隱瞞，現下又有些不懂景酩，他後知後覺景酩變了。
那日，景酩叫他去樹下時，景酩當時的語氣和眼神，如今回憶車昀愈發覺得有問題。
沒走會兒，龔易恒接了個電話，他對那邊說：“我剛送李秀回去，和車昀在南錦區這邊。”
他結束通話，對車昀說：“謝瑉打來的，我陪你到前面的路口。”
車昀眨了眨眼瞼點頭。
二人慢步到幾百米開外的十字路口，一輛黑色奔馳開了過來，車窗被降下，露出謝瑉的側臉，他對龔易恒柔聲說：“阿恒。”
龔易恒側頭與車昀揮手，車昀對他點頭 隨後又朝謝瑉頷首。
汽車慢慢隱沒於車流中，燈火闌珊下，車昀撩眼看著影影憧憧的車燈，他摸出手機低頭看，沒一條消息。
沿著喜慶的大紅燈籠往走前，十一點五十八才到家門口，他小小喘了口氣，雙手冷得發白，他放嘴前呼了呼。
室內一片通亮，唐萱笑吟吟說：“新年快樂，阿昀。”
“新年快樂，媽媽。”車昀乖乖問好。
唐萱摸出個紅包給他，車昀推卻：“我現在有收入，您不用再給我了。”
“傻孩子。”唐萱嗔笑：“拆開看看。”
車昀點頭略顯粗魯地拆開紅包，裏面居然是一對男戒！
“這——”車昀一臉吃驚，他從未想過有天會到這麽份禮物。
“好孩子，這是媽的一點小心意。”唐萱含笑說：“這是盒子，你收著，什麽時候把它給景酩，告訴他這是我送你倆的。”
車昀感動得說不出話，他急促咽下口水，展開雙臂擁住唐萱，聲音染上哽咽：“謝謝您。”
車昀彎腰將頭埋她肩上，唐萱擡手摸著他的腦袋，鼻子酸了又酸。
車昀反覆說著謝謝。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車昀回房間休息，窗外煙花綻放，點綴著斑斕星空。
他戴上戒指又摘了下來，他想著應該讓景酩給他戴。
然而，淩晨25，景酩沒發來消息，他忍不住發了條“新年快樂”過去。
屋內，懸掛的時鐘一點點轉動。
半個小時後，車昀心底空落的躺床上。
他舉起手機隨意看了眼，景酩還是沒有回他。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知不覺裹著衣服睡了過去。
“叮”一聲，淹沒在車昀夢中。
第二天醒來，發現手機指示燈亮了，他急忙撈起來看，一條短信。
“新年快樂，車昀。”
車昀一晚陰郁瞬間煙消雲散。
他回到：“早，大寶貝兒。”
等了幾分鐘，景酩沒回，他拿了浴巾進浴室，泡了澡出來，他穿上衣服看了眼手機依舊沒短信。
唐萱做了元宵，車昀出屋坐她旁邊吃了幾個便沒胃口。
唐萱察覺到，關懷：“沒胃口？”
車昀輕輕點頭，昨晚他做了個夢，夢見景酩和別人在一起。
他有些神經質的默念：“那只是夢，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車昀等了一天也沒收到景酩的回覆，他忍不住打了過去，機械的女音響起：“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換了另一個號碼，依舊關機。
景酩一直不回他，車昀也沒心情吃晚飯，隨便吃了幾口便回屋，手機冷不防響起，他當即接起來。
那頭怡悅說：“哥，新年快樂，上次拜托你的事問了嗎？”
車昀回想起來：“問了，劉敏沒男朋友，怎麽了？”
唐維峰囁嚅道：“我有個朋友，就那天你見過的，霍鑫，他……他對劉敏有意思。”
“他人如何？”車昀直接道。
“人很好。”唐維峰肯定說：“哥不騙你，霍鑫人真的很好，不信你明天出來和咱們相處下。”
“我相處幹嘛，我信你的。”車昀失笑。
唐維峰吞吞吐吐拜托車昀幫忙牽線，車昀含糊應下。
當晚，蔣錳裕在talk上給他發了消息：“我找到個工作，幫一個老奶奶帶小孩，那個小女生很可愛，老愛粘著我。”
“指不定人家看上你了。”車昀玩笑到。
蔣錳裕發了個“哼”的表情過來：“人家才五歲，一看你就是個變態怪叔叔。”
“我變不變態你又知道了？說說我都對你幹了什麽？”
蔣錳裕不屑“切”了下，車昀問：“景酩有聯系你嗎？”
蔣錳裕：“沒啊，景少也沒聯系你？”
車昀“嗯”了下。
蔣錳裕發來“靠了”，又發來一排文字：“景少不知道怎麽回事？給我的感覺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你說說他在忙什麽？也不和我們聯系。”
他一邊和車昀聊，一邊問齊安軒，齊安軒回他：“景酩這會兒肯定和車昀在一起，怎麽會聯系我？倒是寶貝兒有一天沒理我了。”
蔣錳裕沒急著回他，和車昀說：“景少也沒聯系齊安軒，他手機一直打不通？”
車昀“嗯”下。
Chapter93：失落
一直到2月24，景酩也沒發來任何消息，電話依舊打不通，車昀心裏面十分擔心，生怕景酩發生意外，他設想了諸多，卻被祁箬笠的一通電話打亂。
“去年的數據統計出來了，咱們盈利三百萬。”祁箬笠語氣愉悅：“還有就是《春天春天》，找了家線上影院獨播，反響很好。”
“春節我也花錢看了，妍敏兒的演技很好，將春天演得活靈活現，說實話這部劇原本可以更好，不是說道具或者是細節上，而是男主。”祁箬笠恨鐵不成鋼說：“韓颯離拖了整部劇的後腿，也不知道是誰找他來的。”
“別生氣。”車昀打一開始就不看好韓颯離。
祁箬笠穩了幾秒才稍稍斂下情緒：“下午開個會，我去通知，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車昀恍惚道。
“下午開個會你覺得怎麽樣？”祁箬笠稍微拔高聲音，他怎麽覺得自己比老板還心急，車昀現在可沒心情開什麽會，腦子被景酩填滿。
“我在外地沒回寧市，會就不開了，如果你還想開把時間定明天。”他編話，祁箬笠簡單問了幾句，便掛了電話，車昀趴床上，渾身酸痛無力，他動了動脖子，爬進被窩裏接著睡覺。
翌日，車昀生物鐘一響準時起床，他找了套灰色的西裝套上，出臥室做早飯，須臾手機響了，他掏出兜裏的手機，祁箬笠來電。
“今天能開會吧？”祁箬笠直白問：“能的話我通知他們。”
“開吧。”車昀淡淡說，祁箬笠試問：“昨晚回來的？”
車昀“嗯”了聲。
上午八點到公司，八點二十早會，綜合部下發通告，早會取消上午十點召開短會。
車昀進辦公室沒多久，祁箬笠進來了：“下午約了合作商談接下來的合作。”
“你去行嗎？”車昀擡頭說：“年前給我的那些本子裏有個不錯的，我想找合作商，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願意的。”
祁箬笠問：“片名？”
“紅色裏的沈默。”車昀介紹：“是寫兩個孩子的故事，不是商業片，投資也不算太多，你先看看劇本再找找有誰願意接這個劇本。”
祁箬笠點頭。
短會中簡要提了幾點，車昀簡練說了幾句，祁箬笠將去年成績挨個通報，主要獲利來源《春天春天》和活動比賽。
接著，車昀刪繁就簡總結，最後鼓勵眾人。
下了短會，祁箬笠與他肩並肩出會議室，他說：“去年加上工作室的，咱們一共收入一千多萬，下一步我的建議先完成肖浚廷和陽婷婷的拍攝。”
車昀點頭。
又為兩人找劇本，陽婷婷的演技比肖浚廷好，並且肖浚廷很挑角色，自打飾演過一個和尚，之前的角色怎麽看怎麽不適合，偏生兩人不想放棄這棵好苗子，只好花重金把人推進一個中等制作團隊裏。
導演是臺灣人，剛榮獲最佳導演獎，性子有些傲慢，對很多演員都瞧不上眼，祁箬笠協商了幾次都無功於返。
車昀轉身盯著他眼睛說：“能約到他嗎？”
祁箬笠一楞，而後問：“你想見他？”
車昀掀眼皮，不緊不慢點頭，祁箬笠說：“人在劇組，我看能不能去探班。”
車昀坐下，隨口說：“你看著辦吧，行的話我這幾天就過去。”
祁箬笠應好。
等人出去，車昀摩挲右手食指上的男戒。
景酩還是沒有回他。
他這樣想著，懨懨地趴辦公桌上。
李秀抱著一沓文件進來，輕手輕腳放自己桌上，而後探著腦袋張望，車昀的手臂動了下，她微擡眉，靠近，看到車昀露在外的男戒，以為是景酩買的，她低頭端詳片刻，轉身回自己位置。
屋內沈靜的能聽見兩人的呼吸音。
下午四點二十，祁箬笠推開門，臉上蘊涵笑意，車昀依舊趴桌上紋絲不動，祁箬笠收起笑，對李秀打手勢，李秀憨頭憨腦晃下腦袋，謹慎起身一點點挪到祁箬笠身邊，兩人放輕腳步出去。
門輕輕關上，祁箬笠低聲問：“他睡了？”
李秀點頭。
他又問：“睡了多長時間？”
“一個半小時。”李秀擡頭，註視他皺眉的面孔。
“這麽久，把人叫醒，別感冒了。”祁箬笠語重情深道：“現在正是流感季。”
李秀朝裏面瞧了瞧才點頭。
二人回辦公室，李秀快步到車昀身邊，輕喚：“車昀……車昀……”
“你這樣太小聲了。”祁箬笠說，擡高音量：“車昀起來了，時間已經訂好了。”
效果明顯，車昀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雙手已經發麻，他左手擡右臂，稍微動動雙腿，兩條腿也麻了，從腳踝一路直上大腿根，酸麻的他動彈不得。
李秀見狀輕捏他胳膊，正要蹲下身按摩他大腿，車昀阻止道：“別，起來，我自己來就行，女孩子不要輕易蹲男人身旁。”
李秀吶吶起身，祁箬笠偷瞥她眼，才說：“明天有時間嗎？”
車昀一點頭，祁箬笠又問：“我和你一塊？”
“行。”車昀毫不猶豫道：“到時候我跟著你，他們在哪拍攝？”
“暫定青島。”祁箬笠粗略一提。
車昀輕率點頭。
第二天，兩人上午七點坐航班去青島，九點二十五抵達流亭。
祁箬笠聯系劇組常務主任後，對車昀說：“他們在拍了，咱們從T2過去，然後坐車。”
“他們在哪？”車昀跟著他走。
“具體沒說。”祁箬笠回頭看他：“應該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讓我們在——我看下。”
他低頭看手機，不小心撞了人，他連忙道歉，那人也彎著腰道歉，車昀聽聲音耳熟，仔細一看，居然是劉敏！
“車昀，你怎麽在這？”劉敏滿臉驚訝。
“怎麽每次看見我都這句話？”車昀失笑：“咱們也算老同學，都沒個關心問候的話麽。”
不容她措辭，車昀接著問：“來這幹嘛呢？”
“參加年會。”她沒說謊，確實來參加年會。
“你們年會挺晚的。”祁箬笠插嘴。
車昀目視她片刻，收回視線：“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聊，或者你等我們咱們一起回去。”
劉敏略思：“我還得去見個朋友，到時候一起走。”
車昀點頭，三人背道而馳。
Chapter94：驚愕
兩人不久到達場務主任發來的位置，四周人煙稀少，車昀擰開瓶蓋喝了口水，一揚下巴示意祁箬笠，祁箬笠點頭，車昀當即把礦泉水扔去，他接住後仰頭小小喝了口。
車昀說：“給我。”
祁箬笠才幹巴巴將水還回去。
一刻鐘過去，一輛黑色保姆車停兩人跟前，來人黑色夾克，年紀約三四十歲，他放下車窗對兩人說：“你就是車總？麻煩你特地跑一趟。”
車昀一笑：“您說笑了。”
祁箬笠坐副駕駛，車昀後面坐。
場務主任熟門熟路到劇組，下車後，他向兩人解釋：“拍攝地點可不能被別人發現，不然那些娛記還不得把門坎擠壞。”
車昀含笑點頭，祁箬笠連連道是。
場地搭建了二分之一，場外有幾個場工搬道具，隨後跑來個年輕姑娘，她面露焦急：“主任，我找不到男三了。”
常務主任一聽，眉毛皺巴皺巴：“人去哪兒？一天不在組待著天天往外面跑！”
小姑娘沒吭聲，場務主任礙於車昀和祁箬笠在場，隨口念叨幾句便說：“讓那工作室的上來，把前面兩幕切了，你先去給他化妝，我去給副導講。”
小姑娘連連應好，小跑進內場。
瞧人走遠，車昀假意道：“您有事要忙的話，我們坐一邊等會兒。”
“不用。”主任摸著禿了小塊的頭發說：“我帶你們見見導演。”
車昀暗地對祁箬笠打眼色，祁箬笠會意搖了搖頭，車昀放慢步子隔開和主任的距離，與祁箬笠耳語：“給了多少？”
“沒給。”祁箬笠悄聲說。
車昀一臉納悶，前邊的主任突然說：“那就是我們導演。”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一男子坐矮凳上，他跟前擺著兩臺監視器，身邊坐著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場務主任介紹：“那是我們的導演和副導。”
車昀臉上一直掛著不失禮貌的微笑，待三人走近，場務主任對兩名導演低聲交談幾句，副導起身說：“麻煩車總親自跑一趟，晚上有個聚會，就怕嫌棄和咱們一塊。”
車昀想起劉敏佯裝為難：“實在抱歉，明後兩天的行程已經安排滿了。”
聞言副導當即收起笑臉，對場務主任說：“把工作室的那新人叫來試戲，沒問題咱們接著拍。”
主任越過車祁二人連個眼神也沒給，兩人站在導演身後，幾名助理偷偷聊天。
未幾，場務主任呼哧呼哧氣喘籲籲跑回來，他身後跟著個穿深藍色連衫帽的男人，目測身量約一百八十九公分，等人跑近，車昀差點沖過去。
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景酩麽！
僅晃眼功夫，景酩倏時停下，他身體僵在原地，心際想的全是車昀怎麽會在這兒？
場務主任站幾米開外，扭頭朝他不客氣喊話：“哎哎，停下來做什麽！快過來試戲。”
景酩沒敢用餘光瞧車昀，他遑遑跑向場務主任。
場景下，景酩穿著沙灘服趟沙灘椅上，周圍鋪著均勻的細沙。
此時，一個身穿性感的女人扭著小蠻腰，風情萬種朝他走來，車昀望著場景下的一幕，即便知道是在拍戲卻依舊緊握雙手。
他以前問過景酩，景酩當時回答他不想，現在想來是不想通過他成長自己的羽翼，還是不想依靠他？
車昀腦內淩亂，他有點接受不了景酩當演員，他原打算過段時間讓景酩辭了現在的工作，如今他有能力捧景酩，景酩喜歡音樂便讓他一直快快樂樂唱下去。
車昀撩眼望趴景酩懷裏的女人，女人細長的手指不安分地行走景酩周身，車昀越看越忍受不了，幾次想擡腳，祁箬笠立馬拽住他，極小聲勸道：“別沖動，有什麽事咱們等下說。”
這幕拍攝內容頗少，十來分鐘過去，導演叫了“卡”又喚景酩過來，景酩套上深藍色連衫帽疾步而來，視線不曾瞅一眼車昀，車昀倒直勾勾註視他，眼前的景酩和他記憶中的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景酩什麽時候這般降心俯首。
回想起14年發生的種種，車昀萬般辛酸難言於口。
景酩和蔣錳裕一樣在長成，這樣一想他又覺得自己現在的成績算不得什麽，未來他想做得更好，他想要一輩子呵護景酩，一輩子成為他能信賴能依靠的男人。
導演耐心講戲，景酩卻做不到之前那般心無旁怠，他不時用眼角偷瞥車昀，車昀一雙杏仁眼，明亮又閃爍諦視著自己。
導演講完又和副導說了幾句，副導吩咐場務主任叫來主演。
景酩打直身體，遙望車昀片刻卻怎麽也走不過去，更開不了口。
車昀對他微微笑了下，歪頭和祁箬笠說：“再去和副導商量下，我想讓肖浚廷拿下配角。”
祁箬笠誤以為是因為景酩，開口欲勸導，車昀先他開口：“不是為了景酩，你照我說的話去做。”
語氣有些生硬，祁箬笠知道他是認真了，腆著臉皮上前和場務主任套關系。
車昀擡腳往景酩方向走去，景酩拔腿越過兩個場務，車昀追上去，兩人到場外，車昀凝視他的黑眸說“做了多長時間？”
“之前是街拍後面是配角。”景酩輕聲說：“不知不覺幹了好幾個月。”
車昀沒急著吭聲，景酩接著說：“這段時間有些忙，經紀人讓我軋戲又讓我轉去娛樂圈，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打算同意，但他給出的酬勞讓我心動，一般時間我的手機會保管在他身上，最近才發現手機沒電。”
“沒事。”車昀心口不一說：“你喜歡就好，我打算投資這部劇，就等導演同意到時候把工作室的招牌牽進來。”
景酩“嗯”了聲，小助理急急忙忙跑來，喘著氣說：“可算找到你了，導演找你呢。”
景酩轉頭註視車昀，車昀牽著嘴角笑了下：“快去，我等你。”
景酩伸出手捏了下他胳膊，擰身跟著小助理走開。
車昀記得跟劉敏的約定，他拿出手機發消息：“劉敏，你先走我有事暫時脫不開身。”
Chapter95：你變了
那頭很快回他：“我也不著急回去。”
車昀邊往場內走邊回覆：“要走的時候通知我聲。”
“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走。”劉敏這樣回。
車昀沈思會兒，回到：“到時候我來接你。”
兩人約定好，車昀看到兩個眼熟的藝人，似從臺灣那邊過來，車昀仔細瞧了會兒覺得他們還沒景酩演得好。
下午七點結束今天的拍攝，導演朝大夥兒欣悅的說：“這些天辛苦大家了，今晚吃火鍋。”
四下一片歡呼。
車昀看了眼祁箬笠，沒從他臉上看出異色，便慢條斯理走近景酩，景酩正和一個姑娘說話，沒說幾句景酩從她手裏接過手機往外場去，車昀放輕步子跟過去。片場，大夥都忙著收拾道具，也沒註意到有人從身邊經過。
景酩出了外場坐進一輛保姆車，車昀繞過好幾輛車偷偷摸摸立在幾米外，場外十分安靜，不一會兒就有聲音響起。
“我知道該怎麽做。”是景酩清越的聲音：“我說了知道該怎麽做，不用你再三提醒，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沒交什麽男朋友，那只是我高中同學。”
車昀親口聽景酩這樣說心裏酸澀無比，他從未想過景酩居然是這樣跟別人介紹自己。
“你不相信我能有什麽辦法？”景酩坐後排，並未發現兩米外隱藏於汽車後的車昀，他聽著對方的說詞，不停皺眉。
他說：“我現在找到工作了。”
那頭傳來低沈的男音：“你不適合，景酩我還是希望你能接著做生意，你之前就管理得很好，完全可以繼續，沒必要當什麽明星，天天對各種人服軟。”
“我知道。”景酩沈思說：“現在只是暫時。”
那方“嗯”了下還想再繼續說教，景酩打斷他：“我去忙了。”
結束這不愉快的通話，景酩抄兜緩步進場內。
車昀往後縮了縮，藏住自己的身體。
景酩後面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斷猜測景酩跟誰打電話，思忖十多分鐘除了景允浩，他真想不到別的人。
他摸出手機，登錄talk，蔣錳裕在線，於是他指頭輕點屏幕：“你和景酩聯系上了嗎？”
蔣錳裕極快回他：“沒有，你呢？”
“我也是。”他撒了個謊，又給齊安軒去了電話。
齊安軒聽後，嗤道：“他給我打電話幹嘛，我又不是他男朋友，說實話我覺得景酩變了，以前雖然也悶聲不響，但不會像現在這樣玩失蹤。”
“我……”車昀差點就把今天的事告訴他，他中道而止，改口說：“我再試著聯系他，他應該很忙。”
“忙？”齊安軒嗤道：“一兩分鐘時間都沒有了？他如果不主動聯系我，我是不會去找他的，若是他不想和咱繼續做兄弟，那就一拍兩散。”
車昀咽下口水，不再多言。
通話結束，他慢慢進內場，導演看見他後，問：“一起去吃火鍋如何？”
他覷了景酩眼，不緊不慢點頭。
地點就在市南區，小龍坎火鍋店。
飯間，祁箬笠低聲問他：“打算什麽時候走？”
“我跟劉敏約好明天走。”車昀湊近他，低聲回答。
景酩坐他們對面忍不住偷看二人，沒吃一會兒他找了個借口起身往外走，車昀坐不住跟了上去。
景酩進了洗手間，他快步跟上，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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