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已經結束。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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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景酩直勾勾盯著他，車昀笑了下：“還有幾場戲？”
“四五場吧。”景酩問：“問這幹嘛？”
“我想留下來陪你。”車昀慢慢向他靠攏，景酩往後退了步，說：“我的行程已經排滿了，沒時間陪你。”
車昀一點不介意，他搖頭：“我去一旁等著。”
“你又不是合作商，他們憑什麽讓你探班。”景酩淡漠說：“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好好經營公司。”
“你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車昀反問。
景酩咧嘴輕笑：“不然你以為，現在仗著自己有點成功就想亂來，車昀我突然覺得你變了很多，以前你從來不會管的事情現在也再管，而且瞞了不少事。”
車昀不言，等著他說。
“至始至終你對我都很好。”景酩不疾不徐開口：“從認識你到現在你也很替我著想，可有些事情是我必須要去面對的。”
“我們在一起後，那段時間確實挺高興的。”景酩目視他眼睛說：“但我發現你慢慢變了，變得優柔寡斷，又變得自以為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承擔在自己身上，你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同樣也很感動，可——”
他盯著車昀的星眸，突然說出下去。
車昀慢慢靠近他，想要抱抱他，景酩避開，他說：“會被其他人看到。”
車昀絲毫不聽，一把抱住他。
景酩說得他都明白，他也不想管那些破事，可那些事情不是涉及到唐萱就是關乎景酩，他能怎麽辦？
“晚上我住公司安排的酒店，不能和你一起。”半響，景酩輕聲說。
車昀點頭，悶聲說：“沒事，我明天就走。”
語罷，車昀松開手，轉身慢慢回去。
一頓飯車昀吃得索然無味。
他不停忖度景酩所言。
當夜，他跟祁箬笠住酒店，車昀洗了澡躺床上，手機徒然震動下，他低頭看，一則消息：“抱歉，剛才語氣重了些。”
“沒事。”車昀回他兩句：“是我欠考慮了。”
那頭過了幾分鐘才回他：“我不能來送機，你自己保重。”
車昀鼻子一酸，他回到：“早點休息。”
景酩沒再回他。
這晚車昀睡得極差，淺睡醒來好幾次，第二天祁箬笠來敲門，門一開，祁箬笠立即看到他眼下的烏青，關切：“沒睡好？”
車昀轉身隨口應下，祁箬笠手裏拎著早餐，兩人用過後，車昀手機遽然響了，他接起來。
那頭傳來消沈沙啞的聲音：“車昀，今天我不能回去了。”
車昀隨口一問：“怎麽了？”
“肖雅去世了。”劉敏悲痛道，車昀聞言怔住。
Chapter96：結婚
許久，車昀才從喉嚨裏擠出聲音：“怎、怎麽回事？”
“昨天我參加完年會，她讓我去她家裏，我到時是她媽媽開的門，當時她媽媽說雅雅最近心情不太好，肖媽媽以為她是在公司受了委屈，讓我一會兒勸勸她。”劉敏細細講來：“我倆在外面敲了好一陣門，裏面也沒半點動靜，肖媽媽著急的拿鑰匙開門，等我們進去就看到肖雅躺床上，我們喚了好幾聲她也一動不動，肖媽媽推了推她，卻發現她沒了呼吸。”
“房間布置的很簡單，卻很整潔，桌上零散放著非那雄胺片。我們趕緊送人去醫院，搶救三個小時依舊晚了。”劉敏哽咽著說。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車昀問。
劉敏凝噎道：“我還在她們家，參加完喪禮就回去。”
車昀點頭，探問：“她……肖雅怎麽會想不開？”
那頭久久不語，車昀沒著急，他聽著劉敏抽泣的聲音，聽著她不停說著對不起，未幾車昀安慰道：“別多想，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劉敏沒說話。
車昀跟祁箬笠回了寧市才知道肖雅自殺的原因，原來肖雅暗戀劉敏多年，去年貿然跟劉敏告白後被拒絕，於是她傷心回青島，肖雅的性子與李秀相似，甚至比李秀還要嚴重，她不願接觸其他人，也就和車昀說過幾次話，但也是出於好奇。當車昀告訴她，遇見喜歡的人就去追，別讓自己留下遺憾，可被拒絕後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差點令她無法呼吸，她連連喘息才勉強提上那口氣息。
劉敏親口對車昀講述，一面傾訴一面指責自己的過錯，如果當時不拒絕的那麽幹脆，肖雅也許就不會想不開，肖雅在沒遇見她之前是個悶聲不響的女孩，接觸後總愛纏著和自己一起睡，把頭發弄成跟自己一樣的梨花卷，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款式，做自己愛做的事。
劉敏沒告訴車昀肖雅還鼓勵過她好好寫小說，以前沒看見車昀和景酩時，肖雅對劉敏小說中的兩個人物很感興趣，14年除夕偶遇景車，肖雅特地要來車昀聯系方式，幾番接觸她感到同性戀能被更多的人接受。
車昀默默傾聽，語末輕聲道：“堅強點，肖雅也希望你能快樂。”
劉敏輕輕應下。
回寧市第三天，車昀擱辦公室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那頭喜悅道：“3月14來我家。”
“我來幹嘛？”車昀雙腿交疊。
“知道我家吧？”鄒逸雲不回他，接著說：“我給你發個地址，照我發的過來，我記得你生日快到了，到時候送你個禮物。”
鄒逸雲說完不容車昀拒絕地掛斷電話，車昀聽著傳來的占線聲一臉莫名其妙。
3月14日，鄒逸雲又打來電話催促，車昀才剛睡醒，他操了聲：“擾人清夢，說說你找我究竟做什麽，不說明我是不會去的。”
鄒逸雲故意“嗨”了聲：“我結婚了你真不來？”
車昀震驚的頓時沒了睡意，他忙問：“和誰？”
“除了張允，我還能和別的人不成？”鄒逸雲輕笑。
車昀探口：“你倆父母都同意了？”
鄒逸雲得意“嗯哼”，車昀道喜：“不容易啊，你倆終於水到渠成了。”
“好說。”鄒逸雲快意道：“你和景酩怎麽樣了？”
“挺好的。”車昀隨口說，他和景酩從那天青島一別，便再無聯系，他好怕景酩忘了他這麽個人。
“那就好。”鄒逸雲含笑：“我和張允已經領證了，現在就差個婚禮，說來婚禮布置還是我媽安排的。”
“恭喜。”車昀為他高興，鄒逸雲侃道：“車總都沒個紅包嗎？我聽蔣錳裕說你現在可是公司老板。”
車昀失笑：“蔣錳裕什麽時候聯系你的？”
“我邀請他了。”鄒逸雲聲音裏依舊帶笑：“他說他人在意大利，這麽久沒聯系都不知道人去意大利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才結束通話。
車昀選了套寶藍色修身西裝，他先開車去景家特地將瑪莎拉蒂從車庫裏開出來，又去養護一番，抵達鄒逸雲父母特地為兩人添置的新房，已是上午十一點。
別墅頗大，前院是他家院子的三倍，不少人就地坐毯上，院子裏還有人烤著肉，院子正中搭了個小舞臺，特意邀請兩個組合樂隊，車昀環視一圈看到不少寧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一些女士聚一起，低聲交談，車昀隨意聽了下。
“鄒夫人和鄒先生居然同意自己的兒子找個男人。”語氣滿是厭惡。
“這有什麽，我看他們就很搭。”
“鄒逸雲長得帥，人品又好，且富有責任心。”是個年輕的女孩評價道。
車昀一聲不吭，走向擺放好的水果拼盤，吃了些芒果。
沒一會兒手機震動，車昀掏出來看，鄒逸雲發來的催命短信：“到了就上樓，我和張允都在。”
車昀端了杯水小酌一口，他問了個傭人，才摸清鄒逸雲說的房間，上了二樓，右邊第三間，車昀敲門，鄒逸雲一身黑，張允一身白，兩人形成對比，鄒逸雲上前跟車昀說了幾句。
張允坐床邊，偶爾瞥下門邊矗立的兩人，等車昀一走，鄒逸雲回身摟住他，在他臉上蹭了下，輕聲說：“生氣了？”
張允輕輕搖頭：“不生氣，今天是我們的節日，我想讓你開開心心。”
語落張允抿笑，起身墊腳在他臉上親了口。
時間到點，兩人下樓沒有一個伴郎伴娘，等證婚人念完，鄒張二人互換戒指，兩人互擁接吻。
兩人執手分開四層高的蛋糕。
一陣歡鬧後，兩人背對眾人扔捧花，車昀隨隨便便伸出手便接住了，周圍響起掌聲，車昀輕輕頷首。
下午四點婚禮結束，車昀被鄒逸雲攬著不讓走：“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陪我和張允。”
“不、不行”車昀猶豫說，張允同樣說軟話：“你就留下咱們好好玩會兒。”
“真的不行。”車昀鍥而不舍退卻：“我下午還有事得回去處理。”
“今天星期六有什麽好忙的？”張允說著。拎了瓶紅酒給他，車昀連連叫苦：“這些天損失了不少收入。”
“會賺回來的。”鄒逸雲耐人尋味說：“再待會兒走，咱們下午一起玩游戲。”
Chapter97：緋聞
下午，車昀跟鄒逸雲和張允玩了幾把游戲，鄒逸雲與張允坐一塊，鄒逸雲時不時驅寒溫暖，張允搖搖頭餵鄒逸雲吃聖女果。
幾把過後車昀坐不住，起身說：“我得走了，一會兒真有事。”
鄒逸雲也不多勸：“那行，有空了咱們再續，我和張允下午六點的航班。”
車昀隨口一提：“去哪？”
“大馬。”
“可以啊。”車昀扯出一抹笑，張允站起來客氣說：“你有空咱們可以一起去柬埔寨。”
“行。”車昀應付道：“到時再聯系。”
出了屋，院裏還有不少人在，車昀也不管這些人七言八語著什麽，對直去車庫開車。
車昀回去便將自己扔床上，細想他和景酩有多久沒聯系了？
他真的很想景酩。
下午六點，蔣錳裕突然在talk上發消息給他：“哎，車昀，景少怎麽跑去當明星了？”
“你怎麽知道？”車昀壓下皺眉。
“都上熱條了。”蔣錳裕迅速回他：“景少是不是為了一時好玩，而且嘖嘖，你看看這個女人臉上畫得跟個猴子樣，有什麽好看的，下面一群傻帽直喚女神。”
蔣錳裕發來一張截圖，車昀快速回：“把鏈接發我。”
鏈接一過來，車昀急不可待點進去，幾張圖中景酩摟著女人的腰，兩人很是親昵，配上下面的文字，車昀看完後，蔣錳裕問他：“看完了？這圖有沒有問題？”
“不知道。”車昀心底有點低沈，圖上的女人長得的確不怎麽樣，但有點像景菲。
“不知道？！我擦，你不是學這個的麽，我說下面的內容你也別太當真，興許是炒作，現在這些明星都這麽玩。”蔣錳裕連發兩條：“還說說咱景少綁著女神炒熱度，什麽狗屁女神我踏馬都不認識，這個女人一看就有問題，景少腦袋被門夾了，居然會同意摟著他，我記得景少有潔癖的啊。”
“沒事。”車昀假裝輕松的回：“我沒關系，這應該是兩邊經紀人要求的，這樣也好，景酩很快就能靠炒熱度火起來，等他再接幾個廣告又能掙不少錢，我聽他說他還想繼續經營藥品。”
蔣錳裕發了個嘆息的表情：“景少也不容易，拍攝時肯定反感極了。”
車昀又和蔣錳裕聊了些別的，蔣錳裕突然道：“鄒逸雲動作挺快的，居然能搞定兩方父母，說實話我以前覺得鄒逸雲特渣，是那種隨便玩弄別人感情的人，直到有次我看見他對張允的態度，我踏馬特想笑，他居然就這麽栽了。”
“鄒逸雲以前是挺混賬的，現在成熟了。”車昀中肯回到。
蔣錳裕發來個“切”，轉移話題：“龔易恒和謝瑉應該也快了。”
“結婚？”
“嗯。”蔣錳裕再次回到：“上次龔易恒和我聊了半個小時，說他們父母間關系也不錯，之前阿姨還提過什麽時候把兩人的事辦了。”
蔣錳裕羨慕到：“說實話車昀，我現在很羨慕龔易恒，你說我父母什麽時候才會同意，是不是也需要我跳個樓什麽，他們才會同意？”
“別。”車昀想起肖雅，把她的事說給蔣錳裕，蔣錳裕看著消息，一陣唏噓：“又是抑郁癥，這該死的抑郁癥得害死多少人，車昀我給你講啊，不管你以後和景少如何，你都是我朋友，還有不準想不開。”
車昀沒回他，蔣錳裕慎重其事接著說：“我知道你喜歡景少好些年了，講真的的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堅持這麽久，你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抱著玩一玩的心態，不管同性還是異性，換對象就跟換衣服，新鮮感一過立馬換對象，而你堅持了這麽久，我就好奇那時候你沒和景少在一起時，究竟是什麽讓你支撐下去的？”
車昀想了下，回他：“我自己都沒弄明白，我以前成績很爛，進實驗都是靠的關系，卻因為景酩我發奮學習，當時我就想著有天能和他說幾句話，高二上期跟他搭過話後，又想和他成為朋友，當我們成了朋友，又想和他更加親密，我們在一起後又想和他過一輩子，哪怕不結婚，哪怕他父母不讚同，只要他願意，我心甘情願陪著他。”
“你對景少這麽好，高中時景少就差別對待你，景少是個重情義的人，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離開你。”蔣錳裕安慰著。
車昀只道：“借你吉言。”
休息了一天，周一車昀提前到公司，祁箬笠來的比他還要早，見人來了當即起身跟去辦公室，車昀沒回頭說：“來這麽早？”
“陽婷婷塞進去了，肖浚廷演技上差了點，導演沒要。”祁箬笠直奔主題。
“我知道了，再找個劇組讓肖浚廷過去。”車昀說完，瞥見他閃爍其詞，覆問：“想說什麽？”
“前天我和助理帶他們過去，聽場務閑聊說景酩總是和一個女人出入親密。”祁箬笠慎重開口：“後面又聽導演誇景酩有潛力，原本一開始他們不打算用景酩的，但景酩是個投資商推薦進來的，他們不用不太好。”
祁箬笠察顏觀色熨帖：“你也別太放心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車昀語罷，補充：“上次的本子選出來了，你把它送去合作商那，讓他們找導演。”
祁箬笠點頭出去。
3月19，景酩依舊沒發來任何消息，車昀猶豫片刻發過去“生日快樂”。
好巧不巧，他的生日是3月20。
車昀處理完劇本的事，又和市委宣傳部的見面，商談下個月的公益廣告制作以及經費問題。
3月20，如期而臨。
車昀靠床頭櫃，掏出手機看了又看，依舊沒任何消息。
他起床挑了件炭灰色的西裝，裁剪修身，車昀只扣了幾顆扣，白色襯衫露出他精致深邃的一字鎖骨。
修長的雙腿邁出房間，唐萱和他道了早安，兩人一塊用早飯，飯後車昀想洗碗，被唐萱制止了：“去上班。”
“麻煩您了。”他聲音有些涔涔，唐萱拍拍他臂膀，淺笑：“生日快樂，阿昀。”
“謝謝。”
“媽也沒什麽好送的。”唐萱含笑：“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想做什麽去做，媽媽永遠支持你。”
車昀擁住她：“謝謝您。”
Chapter98：保重，車昀
到公司沒多久，車昀收到李秀送的一塊手表，車昀低眸瞧著，溫潤嗔笑：“買什麽禮物，下次不許了。”
李秀站得筆直，聞言重重點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不久一女人敲了下門，半掩著門，說：“李秀，祁顧問找你。”
李秀應好，起身出去。
車昀將手表戴碗上，又摸出手機瞧了瞧，沒消息。
他接著看3月份的盈利。
不多時，手機連連震動，車昀敏感地拿起手機，一條消息發來：“生日快樂，車昀。”
車昀高興極了，連忙回：“謝謝。”
很快，那頭又說：“今年的禮物，沒法送了。”
“沒關系，而且我也沒送你生日禮物。”車昀想了下，又回：“能把地址發我嗎？我想送個東西給你。”
原計劃是在景酩生日當天把男戒送出去，可惜一直沒收到回覆。
“我這邊不方便。”景酩推拒：“等以後吧，我要不要禮物都沒關系。”
車昀寫了一排，又刪掉，只道：“好吧。”
他下意識覺得景酩心情不好：“不高興了？”
“沒有。”
“那怎麽了？”車昀說完，又問：“方便接電話嗎？我想聽你的聲音。”
“不方便，我這兒很吵。”
車昀有些小失落，不過想到景酩能記得他生日，他又有些滿足，然而兩人聊了幾句車昀心底的失落越發擴大，他安撫到：“誰沒個開始，沒關系的這條路不行，咱們換條。”
“我簽了兩年。”景酩說：“並且違約金得三百萬。”
車昀當即小心措辭回到：“沒事，我幫你付。”
“不用，我會自己想辦法。”車昀看著文字，似能感受到景酩此刻的語氣是淡漠的。
車昀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聊天時間，他問：“你現在忙嗎？”
“還好。”
車昀又問：“我好想你，能來見你嗎？”
“不能。”依舊拒絕得幹脆。
車昀盯著屏幕，心裏不甚滋味，景酩的消息又發來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
車昀蔥白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靜靜等待，那消息卻遲遲不來，車昀刷新了好幾次，似懷疑自己的網絡出現問題，就在這時，特別關心聲音響起，車昀指尖松開滑動，盯著景酩的消息，楞是找不回理智。
他說：“車昀，我們分手吧。”
車昀很想問為什麽，但他編輯了又刪，刪了又編輯，反覆好幾次仍舊沒把消息發出去，景酩也沒做多餘解釋，車昀凝睇那短短的七個字，心口陣陣熾痛，那如同烈火燎原灼燒的灼痛，又像一根根抹上劇毒的銀針，一針一針穿透他薄弱的心臟。
漸漸地，他感到心口的痛延伸到肺部，他喘了喘氣，一時有些呼吸困難，接著又是脾胃，未幾，他感到四肢百骸砭入骨髓生出陣陣駭痛。
他捂住心口，大腦一片空白，他慢慢回到：“好。”
一個“好”字令他心口遽然一縮，他眼睜睜看著景酩的頭像變灰，腦子裏全是景酩，第一次見到景酩，他的張揚矜傲，第二次見到景酩，他的認真，第三次見到景酩，他的鶴立雞群。
第一次和景酩交上話的清晨，第一次和景酩親密接觸，第一次借停電強吻他，第一次被灌醉留宿景酩家，他已經不記得景酩給了他多少個第一次，但每一次的感觸都不同，從開始的期待，到後面的怡悅，再是失落、低垂、悲鳴。
高考前的告白，景酩回絕他說的話，一遍遍流躥腦子裏。
即便是那時也沒現在這般痛切心骨。
他握著手機，慢慢趴桌上，他和景酩就這樣結束了？
他一點也不相信，仿佛昨日他們才在一起。
他腦子亂混無比，有景酩、蔣錳裕、龔易恒和李秀，還有劉敏在耳邊哭泣的聲音，各種聲音交匯一處，車昀覺得這是他過得最糟糕的一次生日。
車昀悲戚的同時，遠在寧夏的景酩，蹲著身雙手環膝，深埋著頭，在發出那條消息，他想著只要車昀挽留，他就會堅持下去，但車昀的一個好字，讓他身體猛然軟了，他蹲在樓梯間，細微的抽泣聲依舊被站樓上的男人聽見，他慢慢朝景酩走去，好半響景酩擡起頭，臉上殘留淚痕，他冷冷道：“現在滿意了嗎？”
“小酩。”男人摸了摸他的頭：“這樣做才是對你好，再過三個月咱爸咱媽就出來了。”
景酩一聲不吭，靜靜地註視他，男人收回手，慢悠悠下樓。
待背影消失在轉角，景酩再也控制不住地顫栗。
李秀從祁箬笠那回來，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細微的嗚咽聲堪堪入耳，李秀捏手捏腳過去，隕泣聲越發清晰，她輕撫車昀腦袋，車昀猛地扭頭抱住她腰，將臉埋她小腹。
沒一會兒，李秀感到小腹濕了塊，她笨手笨腳撫摸車昀的秀發，祁箬笠進來一臉驚愕，李秀朝他“噓”了下，祁箬笠立原地一動不動，室內流躥著車昀的嗚嗚咽咽。
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緊緊抱著李秀，腦子裏被景酩占滿，景酩的笑，景酩的皺眉，景酩的冷漠，一切切都是景酩。
李秀被他死死勒著，力道雖然大了些，李秀卻沒有皺一下眉，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頭次見車昀哭得這般讓人心疼。
她一遍又一遍輕撫車昀的腦袋，祁箬笠靜靜凝望，耳邊是車昀的痛泣聲，他突然被車昀的隱忍感染，心下替他傷感和憐憫。
車昀抱著李秀，嗚咽中李秀似乎聽到他說了什麽，她仔細去聽，車昀低喃著景酩。
李秀彎腰用力回抱車昀。
這一刻，她的心口也痛了下，車昀對景酩不僅僅是喜歡，那種感情是她從未知曉的，或許這便是人們口中的愛，但車昀的愛太過深沈，太過沈重，太過……叫人心疼。
與此同時，景酩依舊雙手抱膝，飲泣著，回想著，曾經最美好的回憶，成了此刻最痛的傷痕。
他哽咽著的名字，車昀。
那個陪伴他六年的少年，他聽蔣錳裕說，車昀從05年就喜歡自己，他一邊低罵傻子一邊越發痛心。
這個傻子，自己何德何能讓他喜歡十年。
他凝噎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一雙紅色高跟鞋出現在眼皮底下，他沒擡頭，那人摸著他的頭頂，輕聲說：“別難過，一切都好起來，相信我。”
景酩沒吭聲，他唾棄自己的無能。
這一刻他分外想念車昀，他默默對自己說：以後一定要祈求車昀的原諒。
————————第五卷完————————
Chapter1：萬物初始
四月桃花始盛開。
車昀聽著祁箬笠的報告，鋼筆在手裏快速旋轉。
祁箬笠細觀他面容，那天痛哭後，車昀對工作比之前更加認真，對身邊朋友依舊很關照。
車昀說：“陽婷婷在劇組的表現不錯，可以讓她軋戲。”
祁箬笠點頭，車昀又說：“你覺得我開藥品公司怎麽樣？”
“你想轉行？”祁箬笠壓下皺眉：“說實話，我不介意你現在半途而廢，公司的盈利一天比一天好，況且即將拍攝的電視劇也你是挑選出來的。”
車昀輕輕點頭，臉上沒半點煩躁，他聽祁箬笠說：“上個月和阿敏編輯談妥，他們是電子版權，咱們要買全版權還得聯系作者本人，不過編輯說她最近工作調動，有些忙，讓咱們再等等，但昨天編輯聯系我說，作者已經同意轉賣版權。”
“挺好的，還是按照咱們之前說的。”車昀說：“資金方面不要著急，先把版權買過來，然後找合作商，制片人等等。”
祁箬笠點頭，當天下午聯系阿敏大總攻，他自報家門：“您好，我是辰溪工作室的委托人，我們老板很喜歡你的這部作品，之前也跟您的編輯聯系過，她說您願意轉賣對嗎？”
“對。”阿敏回到：“我能問問你們老板為什麽會看重一篇耽美文嗎？難道說你們老板是腐女？”
“不是，我老板是男性，他很欣賞您的作品，僅此而已。”祁箬笠說著官話。
阿敏顯然不怎麽相信，她說：“版權轉讓可以，但我有個要求不能隨隨便便找演員飾演裏面的主角，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不想轉賣。”
“這樣，我問過老板後再回覆您，您意下如何？”
“行吧。”阿敏略思。
祁箬笠退出聊天界面，起身去車昀辦公室，李秀已經從辦公室內搬出來，車昀以前還能和她聊幾句，現在全是悶頭工作。
祁箬笠敲門進來，一屁股坐椅子上，說：“阿敏有個要求，讓我們不能隨隨便便選角色。”
“這是當然。”車昀正視他：“我打算親自選，這部劇我出二千萬，紀逸紆承諾會出一千萬，剩下一千萬再找兩個合作商。”
“財務的預算已經出來，現目前我們能拿出這麽多。”車昀說完，等著他開口。
祁箬笠沈思後，說：“可以，投入的越多獲利也就越多，不過你打算讓導演把名單送來？”
車昀點頭：“導演也不能隨便選，先投四千萬後面不夠再加，記住一句話這部戲不能演砸了。”
祁箬笠慎重點頭。
祁箬笠傳了話，阿敏果斷同意。
兩天後關於耽美小說改編成電視劇的通知下來，不到一個星期上了各大媒體熱搜。
阿敏大總攻也一朝成名。
國內的審核嚴，車昀尋了不少關系也沒拿到拍攝許可證，最後還要拜托鄒逸雲幫忙，鄒逸雲說：“你怎麽不找宗琦焱？他家有人。”
“我沒他聯系方式，你有嗎？”車昀問。
鄒逸雲不知道他和景酩分手的事，大大咧咧說：“找景酩，他肯定有，他和許梓軒是朋友，許梓軒跟宗琦焱關系特好，找他幫忙準沒錯。”
結束通話，祁箬笠忙問：“他讓你找誰？”
“宗琦焱。”車昀說：“他是……景酩的朋友。”
即便隔了一個月，他還是很難叫出那個名字。
祁箬笠一聽便說：“這條不行，咱們走另外幾條，紀逸紆應該知道，你讓他想辦法。”
車昀下班回去後才找的紀逸紆，紀逸紆之前就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問：“怎麽想拍同性題材的電視劇？”
“就想了。”車昀草率開口。
“這樣，我看能不能想到辦法，實在不行只有改劇情。”紀逸紆思量片刻說。
車昀當即道謝，紀逸紆輕笑：“真想道謝就該多教我做幾道菜。”
“一定。”車昀一笑：“只要你願意學，等我忙完就教你。”
“那就這麽說定了。”紀逸紆小小欣悅下。
車昀應好。
沒幾天，紀逸紆帶著歉意上門：“抱歉啊車昀。”
“沒事。”車昀一早就有心理準備，他說：“麻煩你了，之前說好的，你看明天有時間嗎？”
“有。”紀逸紆趕緊說：“我明天一整天都有時間。”
身旁的助理聽自家老板這麽說，不由得腹誹，剛還說明天加班的人，立馬成了一天都有時間。
這些車昀自是不知道，他說：“那好，到時候我來接你，你要先去公司嗎？”
“去。”紀逸紆壓下激動。
和車昀愉快結束通話，紀逸紆對助理說：“明天的會議取消，還有幾家單位的飯局也幫我推了，就說我去廈門出差。”
助理諾諾點頭。
車昀不久叫來祁箬笠，他長話短說，祁箬笠無奈道：“現在只有改了，這部小說主要講的高中以及後面出身社會的事情，咱們先拍個十二集的，看看反響。”
車昀微微點頭，祁箬笠接著說：“把小說中的主角——”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男主的名字，居然也叫車昀！
祁箬笠咳嗽幾聲：“車昀與——”
一看男二，他內心一陣澎湃，男二竟然叫景酩！
他覺得這不是偶然，他往下看了幾章，上面的時間和地點都跟他認識的車昀和景酩相似，他延伸出一個推論，這個作者是他們認識的人。
不然怎麽可能寫出這麽貼近現實中的兩人！？
他覷看車昀，車昀面上沒過多表情，他覷問：“名字要換掉嗎？”
“不換。”車昀斬釘截鐵道：“劇情可以變，人物名不用。”
老板都說不用，他還唱什麽反調，當即點頭。
空餘時間，祁箬笠把這本小說從頭看到尾，結尾令他出乎意料。
前面高中時期跟他了解很貼近，但後面寫到兩人高考都沒考好，去了專科學院，關系依舊很好，然後有天‘車昀’對‘景酩’告白，‘景酩’卻說：“我也是。”
可幾天相處下來，兩人的相處模式依舊沒變，‘車昀’忍不住再次告白，這回‘景酩’一聲不吭，第三回告白‘景酩’直接拒絕他。
Chapter2：心動
祁箬笠以為還有後續，沒想到直接寫兩人畢業後相互幫忙創業，‘景酩’一落千丈，‘車昀’功成名就，‘車昀’想幫‘景酩’卻被拒絕。
不但如此，‘景酩’去了沿海城市，從此跟‘車昀’斷了聯系，而‘車昀’從小老板變成大老板，找了個漂亮的女孩結婚生子，但‘車昀’心裏最愛的還是‘景酩’。
幾年後，兩人再次相遇，‘車昀’已是二歲孩子的爸爸，‘景酩’卻仍單身，他在‘車昀’耳邊輕聲說：“那時候，我其實也喜歡你。”
聞言，‘車昀’失聲流淚。
祁箬笠看得格外壓抑，他不斷設想這部劇受歡迎程度是多少。
四月底，趙編劇與阿敏一起完成改編。車昀看後覺得故事比之前更加飽滿，他對祁箬笠說：“沒什麽問題，下周就能選角。”
五一過後，車昀想到還有幾天姚悅華三人就能出獄，不知道景酩會不會去，不過就算不會去他也會過去。
合作方那邊先選角色，接著再交由辰溪工作室決定，車昀看著人員表，沒擡頭的朝祁箬笠吐糟：“男主換了，一看這人就不適合，頭發染的難看死了，還有這鼻子一看就是人工制造的，還有男二，這兩人頂著我和……景酩的名字，好歹要找個像樣的。”
祁箬笠解釋：“他們兩個是最近挺火的藝人。”
“我管他們火不火，一句話換人。”車昀堅決。
祁箬笠只好找劇組導演協商，導演性格好，當天就把人換了，車昀知道後稱讚道：“這個導演好啊，叫什麽來著？”
祁箬笠嘴角微抽，他昨天才說了導演名字，車昀今天又忘了。
“陳卓。”
“行吧。”車昀也不尷尬：“把秀秀叫進來。”
祁箬笠掏出手機打給李秀，沒一會兒李秀小跑進來，她氣喘籲籲，車昀輕叱：“說了別著急，幫我把這些資料拿去車上，然後在那等我，咱們一起去辰溪。”
李秀有些費解地抱起一沓冊子，車昀瞧後，說：“算了，你去下面等我，把一會要用的資料拿著。”
李秀連忙點頭，捧著資料出去。
等人一走，祁箬笠輕笑：“虧你想的出來這麽重的東西讓李秀拿。”
“我那知道有這麽多。”車昀狡辯：“你和我一起啊，我分點給你，這些本來都該你拿，不過看在咱們一年多情分上，給你個折扣，只讓你拿一半。”
“那我還真是感謝你了。”祁箬笠哂笑。
車昀回頭沖他得意笑笑：“那是自然。”
下了樓，李秀抱著資料站車外，車昀依舊是那輛路虎，到現在他身上還有景酩家的鑰匙，上回他過去，鑰匙沒換。
而他給景酩的那把鑰匙也沒被退還回來。
兩人走近，車昀斥道：“站外面幹嘛？不嫌太陽大？讓你下來到車裏等，你倒好站在太陽底下等，秀秀我怎麽感覺你像我女兒。”
車昀兀自失笑：“你這樣我怎麽放心把你給你別的男人，而且咱們同歲啊，搞得我四五十歲似的。”
李秀死命忍笑，祁箬笠低著頭到駕駛座。
車昀瞧他眼，冷哼：“想笑就笑，你老板還不是那種喜歡亂克扣員工的人。”
“不是。”祁箬笠一說話就破功：“你最近心情蠻好的。”
“我心情一直很好。”車昀睜眼說瞎話，一個月前頹廢了好幾天，就連唐萱也為他擔心，得知兩人分手後，唐萱安撫說：“我兒子這麽好，那是他不知道珍惜，你還年輕不著急以後肯定會遇見更好的。”
車昀當時說：“媽，您還記得那個道士說的話嗎？他說我有個劫，我想這應該就是，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再愛上誰了，您不知道我喜歡景酩多長時間，我23年中有接近一半都喜歡著他、思戀著他。”
聞言，唐萱只得摸摸他腦袋。
三人抵達辰溪工作室，祁箬笠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黑色邊框眼鏡，很是專業的小跑到後車位，開車門單手抵車頂，車昀彎腰伸出一條大長腿，路過了幾人皆低聲交談：“那人是明星嗎？”
“長得好帥啊！”
“感覺他比韓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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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場吧。”景酩問：“問這幹嘛？”
“我想留下來陪你。”車昀慢慢向他靠攏，景酩往後退了步，說：“我的行程已經排滿了，沒時間陪你。”
車昀一點不介意，他搖頭：“我去一旁等著。”
“你又不是合作商，他們憑什麽讓你探班。”景酩淡漠說：“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好好經營公司。”
“你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車昀反問。
景酩咧嘴輕笑：“不然你以為，現在仗著自己有點成功就想亂來，車昀我突然覺得你變了很多，以前你從來不會管的事情現在也再管，而且瞞了不少事。”
車昀不言，等著他說。
“至始至終你對我都很好。”景酩不疾不徐開口：“從認識你到現在你也很替我著想，可有些事情是我必須要去面對的。”
“我們在一起後，那段時間確實挺高興的。”景酩目視他眼睛說：“但我發現你慢慢變了，變得優柔寡斷，又變得自以為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承擔在自己身上，你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同樣也很感動，可——”
他盯著車昀的星眸，突然說出下去。
車昀慢慢靠近他，想要抱抱他，景酩避開，他說：“會被其他人看到。”
車昀絲毫不聽，一把抱住他。
景酩說得他都明白，他也不想管那些破事，可那些事情不是涉及到唐萱就是關乎景酩，他能怎麽辦？
“晚上我住公司安排的酒店，不能和你一起。”半響，景酩輕聲說。
車昀點頭，悶聲說：“沒事，我明天就走。”
語罷，車昀松開手，轉身慢慢回去。
一頓飯車昀吃得索然無味。
他不停忖度景酩所言。
當夜，他跟祁箬笠住酒店，車昀洗了澡躺床上，手機徒然震動下，他低頭看，一則消息：“抱歉，剛才語氣重了些。”
“沒事。”車昀回他兩句：“是我欠考慮了。”
那頭過了幾分鐘才回他：“我不能來送機，你自己保重。”
車昀鼻子一酸，他回到：“早點休息。”
景酩沒再回他。
這晚車昀睡得極差，淺睡醒來好幾次，第二天祁箬笠來敲門，門一開，祁箬笠立即看到他眼下的烏青，關切：“沒睡好？”
車昀轉身隨口應下，祁箬笠手裏拎著早餐，兩人用過後，車昀手機遽然響了，他接起來。
那頭傳來消沈沙啞的聲音：“車昀，今天我不能回去了。”
車昀隨口一問：“怎麽了？”
“肖雅去世了。”劉敏悲痛道，車昀聞言怔住。
Chapter96：結婚
許久，車昀才從喉嚨裏擠出聲音：“怎、怎麽回事？”
“昨天我參加完年會，她讓我去她家裏，我到時是她媽媽開的門，當時她媽媽說雅雅最近心情不太好，肖媽媽以為她是在公司受了委屈，讓我一會兒勸勸她。”劉敏細細講來：“我倆在外面敲了好一陣門，裏面也沒半點動靜，肖媽媽著急的拿鑰匙開門，等我們進去就看到肖雅躺床上，我們喚了好幾聲她也一動不動，肖媽媽推了推她，卻發現她沒了呼吸。”
“房間布置的很簡單，卻很整潔，桌上零散放著非那雄胺片。我們趕緊送人去醫院，搶救三個小時依舊晚了。”劉敏哽咽著說。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車昀問。
劉敏凝噎道：“我還在她們家，參加完喪禮就回去。”
車昀點頭，探問：“她……肖雅怎麽會想不開？”
那頭久久不語，車昀沒著急，他聽著劉敏抽泣的聲音，聽著她不停說著對不起，未幾車昀安慰道：“別多想，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劉敏沒說話。
車昀跟祁箬笠回了寧市才知道肖雅自殺的原因，原來肖雅暗戀劉敏多年，去年貿然跟劉敏告白後被拒絕，於是她傷心回青島，肖雅的性子與李秀相似，甚至比李秀還要嚴重，她不願接觸其他人，也就和車昀說過幾次話，但也是出於好奇。當車昀告訴她，遇見喜歡的人就去追，別讓自己留下遺憾，可被拒絕後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差點令她無法呼吸，她連連喘息才勉強提上那口氣息。
劉敏親口對車昀講述，一面傾訴一面指責自己的過錯，如果當時不拒絕的那麽幹脆，肖雅也許就不會想不開，肖雅在沒遇見她之前是個悶聲不響的女孩，接觸後總愛纏著和自己一起睡，把頭發弄成跟自己一樣的梨花卷，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款式，做自己愛做的事。
劉敏沒告訴車昀肖雅還鼓勵過她好好寫小說，以前沒看見車昀和景酩時，肖雅對劉敏小說中的兩個人物很感興趣，14年除夕偶遇景車，肖雅特地要來車昀聯系方式，幾番接觸她感到同性戀能被更多的人接受。
車昀默默傾聽，語末輕聲道：“堅強點，肖雅也希望你能快樂。”
劉敏輕輕應下。
回寧市第三天，車昀擱辦公室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那頭喜悅道：“3月14來我家。”
“我來幹嘛？”車昀雙腿交疊。
“知道我家吧？”鄒逸雲不回他，接著說：“我給你發個地址，照我發的過來，我記得你生日快到了，到時候送你個禮物。”
鄒逸雲說完不容車昀拒絕地掛斷電話，車昀聽著傳來的占線聲一臉莫名其妙。
3月14日，鄒逸雲又打來電話催促，車昀才剛睡醒，他操了聲：“擾人清夢，說說你找我究竟做什麽，不說明我是不會去的。”
鄒逸雲故意“嗨”了聲：“我結婚了你真不來？”
車昀震驚的頓時沒了睡意，他忙問：“和誰？”
“除了張允，我還能和別的人不成？”鄒逸雲輕笑。
車昀探口：“你倆父母都同意了？”
鄒逸雲得意“嗯哼”，車昀道喜：“不容易啊，你倆終於水到渠成了。”
“好說。”鄒逸雲快意道：“你和景酩怎麽樣了？”
“挺好的。”車昀隨口說，他和景酩從那天青島一別，便再無聯系，他好怕景酩忘了他這麽個人。
“那就好。”鄒逸雲含笑：“我和張允已經領證了，現在就差個婚禮，說來婚禮布置還是我媽安排的。”
“恭喜。”車昀為他高興，鄒逸雲侃道：“車總都沒個紅包嗎？我聽蔣錳裕說你現在可是公司老板。”
車昀失笑：“蔣錳裕什麽時候聯系你的？”
“我邀請他了。”鄒逸雲聲音裏依舊帶笑：“他說他人在意大利，這麽久沒聯系都不知道人去意大利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才結束通話。
車昀選了套寶藍色修身西裝，他先開車去景家特地將瑪莎拉蒂從車庫裏開出來，又去養護一番，抵達鄒逸雲父母特地為兩人添置的新房，已是上午十一點。
別墅頗大，前院是他家院子的三倍，不少人就地坐毯上，院子裏還有人烤著肉，院子正中搭了個小舞臺，特意邀請兩個組合樂隊，車昀環視一圈看到不少寧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一些女士聚一起，低聲交談，車昀隨意聽了下。
“鄒夫人和鄒先生居然同意自己的兒子找個男人。”語氣滿是厭惡。
“這有什麽，我看他們就很搭。”
“鄒逸雲長得帥，人品又好，且富有責任心。”是個年輕的女孩評價道。
車昀一聲不吭，走向擺放好的水果拼盤，吃了些芒果。
沒一會兒手機震動，車昀掏出來看，鄒逸雲發來的催命短信：“到了就上樓，我和張允都在。”
車昀端了杯水小酌一口，他問了個傭人，才摸清鄒逸雲說的房間，上了二樓，右邊第三間，車昀敲門，鄒逸雲一身黑，張允一身白，兩人形成對比，鄒逸雲上前跟車昀說了幾句。
張允坐床邊，偶爾瞥下門邊矗立的兩人，等車昀一走，鄒逸雲回身摟住他，在他臉上蹭了下，輕聲說：“生氣了？”
張允輕輕搖頭：“不生氣，今天是我們的節日，我想讓你開開心心。”
語落張允抿笑，起身墊腳在他臉上親了口。
時間到點，兩人下樓沒有一個伴郎伴娘，等證婚人念完，鄒張二人互換戒指，兩人互擁接吻。
兩人執手分開四層高的蛋糕。
一陣歡鬧後，兩人背對眾人扔捧花，車昀隨隨便便伸出手便接住了，周圍響起掌聲，車昀輕輕頷首。
下午四點婚禮結束，車昀被鄒逸雲攬著不讓走：“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陪我和張允。”
“不、不行”車昀猶豫說，張允同樣說軟話：“你就留下咱們好好玩會兒。”
“真的不行。”車昀鍥而不舍退卻：“我下午還有事得回去處理。”
“今天星期六有什麽好忙的？”張允說著。拎了瓶紅酒給他，車昀連連叫苦：“這些天損失了不少收入。”
“會賺回來的。”鄒逸雲耐人尋味說：“再待會兒走，咱們下午一起玩游戲。”
Chapter97：緋聞
下午，車昀跟鄒逸雲和張允玩了幾把游戲，鄒逸雲與張允坐一塊，鄒逸雲時不時驅寒溫暖，張允搖搖頭餵鄒逸雲吃聖女果。
幾把過後車昀坐不住，起身說：“我得走了，一會兒真有事。”
鄒逸雲也不多勸：“那行，有空了咱們再續，我和張允下午六點的航班。”
車昀隨口一提：“去哪？”
“大馬。”
“可以啊。”車昀扯出一抹笑，張允站起來客氣說：“你有空咱們可以一起去柬埔寨。”
“行。”車昀應付道：“到時再聯系。”
出了屋，院裏還有不少人在，車昀也不管這些人七言八語著什麽，對直去車庫開車。
車昀回去便將自己扔床上，細想他和景酩有多久沒聯系了？
他真的很想景酩。
下午六點，蔣錳裕突然在talk上發消息給他：“哎，車昀，景少怎麽跑去當明星了？”
“你怎麽知道？”車昀壓下皺眉。
“都上熱條了。”蔣錳裕迅速回他：“景少是不是為了一時好玩，而且嘖嘖，你看看這個女人臉上畫得跟個猴子樣，有什麽好看的，下面一群傻帽直喚女神。”
蔣錳裕發來一張截圖，車昀快速回：“把鏈接發我。”
鏈接一過來，車昀急不可待點進去，幾張圖中景酩摟著女人的腰，兩人很是親昵，配上下面的文字，車昀看完後，蔣錳裕問他：“看完了？這圖有沒有問題？”
“不知道。”車昀心底有點低沈，圖上的女人長得的確不怎麽樣，但有點像景菲。
“不知道？！我擦，你不是學這個的麽，我說下面的內容你也別太當真，興許是炒作，現在這些明星都這麽玩。”蔣錳裕連發兩條：“還說說咱景少綁著女神炒熱度，什麽狗屁女神我踏馬都不認識，這個女人一看就有問題，景少腦袋被門夾了，居然會同意摟著他，我記得景少有潔癖的啊。”
“沒事。”車昀假裝輕松的回：“我沒關系，這應該是兩邊經紀人要求的，這樣也好，景酩很快就能靠炒熱度火起來，等他再接幾個廣告又能掙不少錢，我聽他說他還想繼續經營藥品。”
蔣錳裕發了個嘆息的表情：“景少也不容易，拍攝時肯定反感極了。”
車昀又和蔣錳裕聊了些別的，蔣錳裕突然道：“鄒逸雲動作挺快的，居然能搞定兩方父母，說實話我以前覺得鄒逸雲特渣，是那種隨便玩弄別人感情的人，直到有次我看見他對張允的態度，我踏馬特想笑，他居然就這麽栽了。”
“鄒逸雲以前是挺混賬的，現在成熟了。”車昀中肯回到。
蔣錳裕發來個“切”，轉移話題：“龔易恒和謝瑉應該也快了。”
“結婚？”
“嗯。”蔣錳裕再次回到：“上次龔易恒和我聊了半個小時，說他們父母間關系也不錯，之前阿姨還提過什麽時候把兩人的事辦了。”
蔣錳裕羨慕到：“說實話車昀，我現在很羨慕龔易恒，你說我父母什麽時候才會同意，是不是也需要我跳個樓什麽，他們才會同意？”
“別。”車昀想起肖雅，把她的事說給蔣錳裕，蔣錳裕看著消息，一陣唏噓：“又是抑郁癥，這該死的抑郁癥得害死多少人，車昀我給你講啊，不管你以後和景少如何，你都是我朋友，還有不準想不開。”
車昀沒回他，蔣錳裕慎重其事接著說：“我知道你喜歡景少好些年了，講真的的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堅持這麽久，你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抱著玩一玩的心態，不管同性還是異性，換對象就跟換衣服，新鮮感一過立馬換對象，而你堅持了這麽久，我就好奇那時候你沒和景少在一起時，究竟是什麽讓你支撐下去的？”
車昀想了下，回他：“我自己都沒弄明白，我以前成績很爛，進實驗都是靠的關系，卻因為景酩我發奮學習，當時我就想著有天能和他說幾句話，高二上期跟他搭過話後，又想和他成為朋友，當我們成了朋友，又想和他更加親密，我們在一起後又想和他過一輩子，哪怕不結婚，哪怕他父母不讚同，只要他願意，我心甘情願陪著他。”
“你對景少這麽好，高中時景少就差別對待你，景少是個重情義的人，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離開你。”蔣錳裕安慰著。
車昀只道：“借你吉言。”
休息了一天，周一車昀提前到公司，祁箬笠來的比他還要早，見人來了當即起身跟去辦公室，車昀沒回頭說：“來這麽早？”
“陽婷婷塞進去了，肖浚廷演技上差了點，導演沒要。”祁箬笠直奔主題。
“我知道了，再找個劇組讓肖浚廷過去。”車昀說完，瞥見他閃爍其詞，覆問：“想說什麽？”
“前天我和助理帶他們過去，聽場務閑聊說景酩總是和一個女人出入親密。”祁箬笠慎重開口：“後面又聽導演誇景酩有潛力，原本一開始他們不打算用景酩的，但景酩是個投資商推薦進來的，他們不用不太好。”
祁箬笠察顏觀色熨帖：“你也別太放心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車昀語罷，補充：“上次的本子選出來了，你把它送去合作商那，讓他們找導演。”
祁箬笠點頭出去。
3月19，景酩依舊沒發來任何消息，車昀猶豫片刻發過去“生日快樂”。
好巧不巧，他的生日是3月20。
車昀處理完劇本的事，又和市委宣傳部的見面，商談下個月的公益廣告制作以及經費問題。
3月20，如期而臨。
車昀靠床頭櫃，掏出手機看了又看，依舊沒任何消息。
他起床挑了件炭灰色的西裝，裁剪修身，車昀只扣了幾顆扣，白色襯衫露出他精致深邃的一字鎖骨。
修長的雙腿邁出房間，唐萱和他道了早安，兩人一塊用早飯，飯後車昀想洗碗，被唐萱制止了：“去上班。”
“麻煩您了。”他聲音有些涔涔，唐萱拍拍他臂膀，淺笑：“生日快樂，阿昀。”
“謝謝。”
“媽也沒什麽好送的。”唐萱含笑：“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想做什麽去做，媽媽永遠支持你。”
車昀擁住她：“謝謝您。”
Chapter98：保重，車昀
到公司沒多久，車昀收到李秀送的一塊手表，車昀低眸瞧著，溫潤嗔笑：“買什麽禮物，下次不許了。”
李秀站得筆直，聞言重重點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不久一女人敲了下門，半掩著門，說：“李秀，祁顧問找你。”
李秀應好，起身出去。
車昀將手表戴碗上，又摸出手機瞧了瞧，沒消息。
他接著看3月份的盈利。
不多時，手機連連震動，車昀敏感地拿起手機，一條消息發來：“生日快樂，車昀。”
車昀高興極了，連忙回：“謝謝。”
很快，那頭又說：“今年的禮物，沒法送了。”
“沒關系，而且我也沒送你生日禮物。”車昀想了下，又回：“能把地址發我嗎？我想送個東西給你。”
原計劃是在景酩生日當天把男戒送出去，可惜一直沒收到回覆。
“我這邊不方便。”景酩推拒：“等以後吧，我要不要禮物都沒關系。”
車昀寫了一排，又刪掉，只道：“好吧。”
他下意識覺得景酩心情不好：“不高興了？”
“沒有。”
“那怎麽了？”車昀說完，又問：“方便接電話嗎？我想聽你的聲音。”
“不方便，我這兒很吵。”
車昀有些小失落，不過想到景酩能記得他生日，他又有些滿足，然而兩人聊了幾句車昀心底的失落越發擴大，他安撫到：“誰沒個開始，沒關系的這條路不行，咱們換條。”
“我簽了兩年。”景酩說：“並且違約金得三百萬。”
車昀當即小心措辭回到：“沒事，我幫你付。”
“不用，我會自己想辦法。”車昀看著文字，似能感受到景酩此刻的語氣是淡漠的。
車昀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聊天時間，他問：“你現在忙嗎？”
“還好。”
車昀又問：“我好想你，能來見你嗎？”
“不能。”依舊拒絕得幹脆。
車昀盯著屏幕，心裏不甚滋味，景酩的消息又發來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
車昀蔥白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靜靜等待，那消息卻遲遲不來，車昀刷新了好幾次，似懷疑自己的網絡出現問題，就在這時，特別關心聲音響起，車昀指尖松開滑動，盯著景酩的消息，楞是找不回理智。
他說：“車昀，我們分手吧。”
車昀很想問為什麽，但他編輯了又刪，刪了又編輯，反覆好幾次仍舊沒把消息發出去，景酩也沒做多餘解釋，車昀凝睇那短短的七個字，心口陣陣熾痛，那如同烈火燎原灼燒的灼痛，又像一根根抹上劇毒的銀針，一針一針穿透他薄弱的心臟。
漸漸地，他感到心口的痛延伸到肺部，他喘了喘氣，一時有些呼吸困難，接著又是脾胃，未幾，他感到四肢百骸砭入骨髓生出陣陣駭痛。
他捂住心口，大腦一片空白，他慢慢回到：“好。”
一個“好”字令他心口遽然一縮，他眼睜睜看著景酩的頭像變灰，腦子裏全是景酩，第一次見到景酩，他的張揚矜傲，第二次見到景酩，他的認真，第三次見到景酩，他的鶴立雞群。
第一次和景酩交上話的清晨，第一次和景酩親密接觸，第一次借停電強吻他，第一次被灌醉留宿景酩家，他已經不記得景酩給了他多少個第一次，但每一次的感觸都不同，從開始的期待，到後面的怡悅，再是失落、低垂、悲鳴。
高考前的告白，景酩回絕他說的話，一遍遍流躥腦子裏。
即便是那時也沒現在這般痛切心骨。
他握著手機，慢慢趴桌上，他和景酩就這樣結束了？
他一點也不相信，仿佛昨日他們才在一起。
他腦子亂混無比，有景酩、蔣錳裕、龔易恒和李秀，還有劉敏在耳邊哭泣的聲音，各種聲音交匯一處，車昀覺得這是他過得最糟糕的一次生日。
車昀悲戚的同時，遠在寧夏的景酩，蹲著身雙手環膝，深埋著頭，在發出那條消息，他想著只要車昀挽留，他就會堅持下去，但車昀的一個好字，讓他身體猛然軟了，他蹲在樓梯間，細微的抽泣聲依舊被站樓上的男人聽見，他慢慢朝景酩走去，好半響景酩擡起頭，臉上殘留淚痕，他冷冷道：“現在滿意了嗎？”
“小酩。”男人摸了摸他的頭：“這樣做才是對你好，再過三個月咱爸咱媽就出來了。”
景酩一聲不吭，靜靜地註視他，男人收回手，慢悠悠下樓。
待背影消失在轉角，景酩再也控制不住地顫栗。
李秀從祁箬笠那回來，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細微的嗚咽聲堪堪入耳，李秀捏手捏腳過去，隕泣聲越發清晰，她輕撫車昀腦袋，車昀猛地扭頭抱住她腰，將臉埋她小腹。
沒一會兒，李秀感到小腹濕了塊，她笨手笨腳撫摸車昀的秀發，祁箬笠進來一臉驚愕，李秀朝他“噓”了下，祁箬笠立原地一動不動，室內流躥著車昀的嗚嗚咽咽。
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緊緊抱著李秀，腦子裏被景酩占滿，景酩的笑，景酩的皺眉，景酩的冷漠，一切切都是景酩。
李秀被他死死勒著，力道雖然大了些，李秀卻沒有皺一下眉，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頭次見車昀哭得這般讓人心疼。
她一遍又一遍輕撫車昀的腦袋，祁箬笠靜靜凝望，耳邊是車昀的痛泣聲，他突然被車昀的隱忍感染，心下替他傷感和憐憫。
車昀抱著李秀，嗚咽中李秀似乎聽到他說了什麽，她仔細去聽，車昀低喃著景酩。
李秀彎腰用力回抱車昀。
這一刻，她的心口也痛了下，車昀對景酩不僅僅是喜歡，那種感情是她從未知曉的，或許這便是人們口中的愛，但車昀的愛太過深沈，太過沈重，太過……叫人心疼。
與此同時，景酩依舊雙手抱膝，飲泣著，回想著，曾經最美好的回憶，成了此刻最痛的傷痕。
他哽咽著的名字，車昀。
那個陪伴他六年的少年，他聽蔣錳裕說，車昀從05年就喜歡自己，他一邊低罵傻子一邊越發痛心。
這個傻子，自己何德何能讓他喜歡十年。
他凝噎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一雙紅色高跟鞋出現在眼皮底下，他沒擡頭，那人摸著他的頭頂，輕聲說：“別難過，一切都好起來，相信我。”
景酩沒吭聲，他唾棄自己的無能。
這一刻他分外想念車昀，他默默對自己說：以後一定要祈求車昀的原諒。
————————第五卷完————————
Chapter1：萬物初始
四月桃花始盛開。
車昀聽著祁箬笠的報告，鋼筆在手裏快速旋轉。
祁箬笠細觀他面容，那天痛哭後，車昀對工作比之前更加認真，對身邊朋友依舊很關照。
車昀說：“陽婷婷在劇組的表現不錯，可以讓她軋戲。”
祁箬笠點頭，車昀又說：“你覺得我開藥品公司怎麽樣？”
“你想轉行？”祁箬笠壓下皺眉：“說實話，我不介意你現在半途而廢，公司的盈利一天比一天好，況且即將拍攝的電視劇也你是挑選出來的。”
車昀輕輕點頭，臉上沒半點煩躁，他聽祁箬笠說：“上個月和阿敏編輯談妥，他們是電子版權，咱們要買全版權還得聯系作者本人，不過編輯說她最近工作調動，有些忙，讓咱們再等等，但昨天編輯聯系我說，作者已經同意轉賣版權。”
“挺好的，還是按照咱們之前說的。”車昀說：“資金方面不要著急，先把版權買過來，然後找合作商，制片人等等。”
祁箬笠點頭，當天下午聯系阿敏大總攻，他自報家門：“您好，我是辰溪工作室的委托人，我們老板很喜歡你的這部作品，之前也跟您的編輯聯系過，她說您願意轉賣對嗎？”
“對。”阿敏回到：“我能問問你們老板為什麽會看重一篇耽美文嗎？難道說你們老板是腐女？”
“不是，我老板是男性，他很欣賞您的作品，僅此而已。”祁箬笠說著官話。
阿敏顯然不怎麽相信，她說：“版權轉讓可以，但我有個要求不能隨隨便便找演員飾演裏面的主角，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不想轉賣。”
“這樣，我問過老板後再回覆您，您意下如何？”
“行吧。”阿敏略思。
祁箬笠退出聊天界面，起身去車昀辦公室，李秀已經從辦公室內搬出來，車昀以前還能和她聊幾句，現在全是悶頭工作。
祁箬笠敲門進來，一屁股坐椅子上，說：“阿敏有個要求，讓我們不能隨隨便便選角色。”
“這是當然。”車昀正視他：“我打算親自選，這部劇我出二千萬，紀逸紆承諾會出一千萬，剩下一千萬再找兩個合作商。”
“財務的預算已經出來，現目前我們能拿出這麽多。”車昀說完，等著他開口。
祁箬笠沈思後，說：“可以，投入的越多獲利也就越多，不過你打算讓導演把名單送來？”
車昀點頭：“導演也不能隨便選，先投四千萬後面不夠再加，記住一句話這部戲不能演砸了。”
祁箬笠慎重點頭。
祁箬笠傳了話，阿敏果斷同意。
兩天後關於耽美小說改編成電視劇的通知下來，不到一個星期上了各大媒體熱搜。
阿敏大總攻也一朝成名。
國內的審核嚴，車昀尋了不少關系也沒拿到拍攝許可證，最後還要拜托鄒逸雲幫忙，鄒逸雲說：“你怎麽不找宗琦焱？他家有人。”
“我沒他聯系方式，你有嗎？”車昀問。
鄒逸雲不知道他和景酩分手的事，大大咧咧說：“找景酩，他肯定有，他和許梓軒是朋友，許梓軒跟宗琦焱關系特好，找他幫忙準沒錯。”
結束通話，祁箬笠忙問：“他讓你找誰？”
“宗琦焱。”車昀說：“他是……景酩的朋友。”
即便隔了一個月，他還是很難叫出那個名字。
祁箬笠一聽便說：“這條不行，咱們走另外幾條，紀逸紆應該知道，你讓他想辦法。”
車昀下班回去後才找的紀逸紆，紀逸紆之前就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問：“怎麽想拍同性題材的電視劇？”
“就想了。”車昀草率開口。
“這樣，我看能不能想到辦法，實在不行只有改劇情。”紀逸紆思量片刻說。
車昀當即道謝，紀逸紆輕笑：“真想道謝就該多教我做幾道菜。”
“一定。”車昀一笑：“只要你願意學，等我忙完就教你。”
“那就這麽說定了。”紀逸紆小小欣悅下。
車昀應好。
沒幾天，紀逸紆帶著歉意上門：“抱歉啊車昀。”
“沒事。”車昀一早就有心理準備，他說：“麻煩你了，之前說好的，你看明天有時間嗎？”
“有。”紀逸紆趕緊說：“我明天一整天都有時間。”
身旁的助理聽自家老板這麽說，不由得腹誹，剛還說明天加班的人，立馬成了一天都有時間。
這些車昀自是不知道，他說：“那好，到時候我來接你，你要先去公司嗎？”
“去。”紀逸紆壓下激動。
和車昀愉快結束通話，紀逸紆對助理說：“明天的會議取消，還有幾家單位的飯局也幫我推了，就說我去廈門出差。”
助理諾諾點頭。
車昀不久叫來祁箬笠，他長話短說，祁箬笠無奈道：“現在只有改了，這部小說主要講的高中以及後面出身社會的事情，咱們先拍個十二集的，看看反響。”
車昀微微點頭，祁箬笠接著說：“把小說中的主角——”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男主的名字，居然也叫車昀！
祁箬笠咳嗽幾聲：“車昀與——”
一看男二，他內心一陣澎湃，男二竟然叫景酩！
他覺得這不是偶然，他往下看了幾章，上面的時間和地點都跟他認識的車昀和景酩相似，他延伸出一個推論，這個作者是他們認識的人。
不然怎麽可能寫出這麽貼近現實中的兩人！？
他覷看車昀，車昀面上沒過多表情，他覷問：“名字要換掉嗎？”
“不換。”車昀斬釘截鐵道：“劇情可以變，人物名不用。”
老板都說不用，他還唱什麽反調，當即點頭。
空餘時間，祁箬笠把這本小說從頭看到尾，結尾令他出乎意料。
前面高中時期跟他了解很貼近，但後面寫到兩人高考都沒考好，去了專科學院，關系依舊很好，然後有天‘車昀’對‘景酩’告白，‘景酩’卻說：“我也是。”
可幾天相處下來，兩人的相處模式依舊沒變，‘車昀’忍不住再次告白，這回‘景酩’一聲不吭，第三回告白‘景酩’直接拒絕他。
Chapter2：心動
祁箬笠以為還有後續，沒想到直接寫兩人畢業後相互幫忙創業，‘景酩’一落千丈，‘車昀’功成名就，‘車昀’想幫‘景酩’卻被拒絕。
不但如此，‘景酩’去了沿海城市，從此跟‘車昀’斷了聯系，而‘車昀’從小老板變成大老板，找了個漂亮的女孩結婚生子，但‘車昀’心裏最愛的還是‘景酩’。
幾年後，兩人再次相遇，‘車昀’已是二歲孩子的爸爸，‘景酩’卻仍單身，他在‘車昀’耳邊輕聲說：“那時候，我其實也喜歡你。”
聞言，‘車昀’失聲流淚。
祁箬笠看得格外壓抑，他不斷設想這部劇受歡迎程度是多少。
四月底，趙編劇與阿敏一起完成改編。車昀看後覺得故事比之前更加飽滿，他對祁箬笠說：“沒什麽問題，下周就能選角。”
五一過後，車昀想到還有幾天姚悅華三人就能出獄，不知道景酩會不會去，不過就算不會去他也會過去。
合作方那邊先選角色，接著再交由辰溪工作室決定，車昀看著人員表，沒擡頭的朝祁箬笠吐糟：“男主換了，一看這人就不適合，頭發染的難看死了，還有這鼻子一看就是人工制造的，還有男二，這兩人頂著我和……景酩的名字，好歹要找個像樣的。”
祁箬笠解釋：“他們兩個是最近挺火的藝人。”
“我管他們火不火，一句話換人。”車昀堅決。
祁箬笠只好找劇組導演協商，導演性格好，當天就把人換了，車昀知道後稱讚道：“這個導演好啊，叫什麽來著？”
祁箬笠嘴角微抽，他昨天才說了導演名字，車昀今天又忘了。
“陳卓。”
“行吧。”車昀也不尷尬：“把秀秀叫進來。”
祁箬笠掏出手機打給李秀，沒一會兒李秀小跑進來，她氣喘籲籲，車昀輕叱：“說了別著急，幫我把這些資料拿去車上，然後在那等我，咱們一起去辰溪。”
李秀有些費解地抱起一沓冊子，車昀瞧後，說：“算了，你去下面等我，把一會要用的資料拿著。”
李秀連忙點頭，捧著資料出去。
等人一走，祁箬笠輕笑：“虧你想的出來這麽重的東西讓李秀拿。”
“我那知道有這麽多。”車昀狡辯：“你和我一起啊，我分點給你，這些本來都該你拿，不過看在咱們一年多情分上，給你個折扣，只讓你拿一半。”
“那我還真是感謝你了。”祁箬笠哂笑。
車昀回頭沖他得意笑笑：“那是自然。”
下了樓，李秀抱著資料站車外，車昀依舊是那輛路虎，到現在他身上還有景酩家的鑰匙，上回他過去，鑰匙沒換。
而他給景酩的那把鑰匙也沒被退還回來。
兩人走近，車昀斥道：“站外面幹嘛？不嫌太陽大？讓你下來到車裏等，你倒好站在太陽底下等，秀秀我怎麽感覺你像我女兒。”
車昀兀自失笑：“你這樣我怎麽放心把你給你別的男人，而且咱們同歲啊，搞得我四五十歲似的。”
李秀死命忍笑，祁箬笠低著頭到駕駛座。
車昀瞧他眼，冷哼：“想笑就笑，你老板還不是那種喜歡亂克扣員工的人。”
“不是。”祁箬笠一說話就破功：“你最近心情蠻好的。”
“我心情一直很好。”車昀睜眼說瞎話，一個月前頹廢了好幾天，就連唐萱也為他擔心，得知兩人分手後，唐萱安撫說：“我兒子這麽好，那是他不知道珍惜，你還年輕不著急以後肯定會遇見更好的。”
車昀當時說：“媽，您還記得那個道士說的話嗎？他說我有個劫，我想這應該就是，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再愛上誰了，您不知道我喜歡景酩多長時間，我23年中有接近一半都喜歡著他、思戀著他。”
聞言，唐萱只得摸摸他腦袋。
三人抵達辰溪工作室，祁箬笠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黑色邊框眼鏡，很是專業的小跑到後車位，開車門單手抵車頂，車昀彎腰伸出一條大長腿，路過了幾人皆低聲交談：“那人是明星嗎？”
“長得好帥啊！”
“感覺他比韓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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