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皇帝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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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大裕當今皇帝於一深夜轟然崩逝，享年六十七歲。
皇帝暴斃，朝中卻無太子。滿朝文武都知皇帝屬意晟王蕭飲冰，但皇帝生前未有明旨，他也不算名正言順。戾王一系抓住這一點，瘋狂攻訐，一口咬準了祖制，要求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立長就是要立戾王，但戾王明擺著被先帝厭棄，如何能立？
戾王手下卻大聲喊冤，說當日廢太子時，先帝並未明言是何原因，更無證據；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不讓有禮法優勢的戾王繼承大統，簡直是豈有此理。
正爭執不休時，被一堆卷宗搞到半瘋的現任吏部左右侍郎匆忙進宮，帶著禮部尚書趙阡與當夜值守的中書舍人俞誠，趙阡懷裏還揣著當日俞誠草擬的聖旨。
這兩位侍郎皆算皇親國戚，各自有當公主和長公主的親娘開路，外頭禁軍不敢阻攔。這一行人甫一露面，戾王一系頓時臉色大變。
戾王心知當日俞誠所書那旨意一出，己方敗勢便是板上釘釘，當即挺身直指：“皇帝大行，你等卻姍姍來遲，是何道理？來人，將這群目無君王的逆臣打出去！”
長公主已年逾七十，當下一頓拐杖，大喝：“豎子敢爾！”其音鏗鏘有力，精神更是矍鑠，絲毫不見龍鐘老態。
十四年前，皇帝病重，莊親王乘機兵變逼宮，幾乎成功。就是這位當時已經五十多歲的長公主親率禁軍，與叛軍激戰，終於撐到了陶徹的父親帶著援軍前來。她這一生見過無數詭譎風雲，連兵變都見過兩回，何曾把戾王這外強中幹的東西放在眼裏？
戾王素日懼怕這位姑母，連衛勰的母親見了這長公主也不敢造次。長公主這一喝之下，大半朝臣竟都齊刷刷打了個抖。
論輩分，這位長公主還是陶徹的大姨。陶徹見周圍鴉雀無聲，乍著膽子向長公主行禮：“臣陶徹見過瓊林長公主。”
瓊林是長公主的封號，受封時她的父皇還苦笑道：“瓊林瓊林，拿進士之宴做你封號，也是希望你能收收戾氣，莫嚇壞了林卿。”然而這位老皇帝過世後，還是這位舞刀弄棒的長公主靠自己一身戾氣，才護住了他屬意的繼承人。
瓊林長公主對陶徹一點頭，算是答禮，又環視在場諸人：“方才聽說，有人喊陛下大行前未有屬意，鬧著要立長？本宮此來，倒是帶著一封聖旨，也叫你們聽聽陛下屬意。”
她一指俞誠：“此旨由中書舍人俞誠草就，下發禮部留檔，只是還未及宣告天下而已。”語畢，又向趙阡大喝，“念！”
趙阡趕緊掏了出來：“詔曰：皇七子蕭飲冰人品貴重，深體朕躬，素行正直，愛護手足。其人之賢德，足堪大任。今敬告天地祖廟，冊蕭飲冰為太子，入主東宮，以繼大統。欽此。”
戾王咬牙切齒，他侍從裏卻忽然有人揚聲道：“這旨意來路不明不白，長公主空口白牙就說是陛下屬意，可有證據？”
長公主目光如電，掃向聲音來處：“若非有人心虛，何至於宮門有人阻我一行入宮？吏部左右侍郎，禮部尚書，中書舍人盡皆被攔，現下又是哪來的臉面，懷疑這聖旨真假？”
戾王強作鎮定：“姑母這話說得奇怪，攔阻您的人隨後我們會查，這跟聖旨真假又有什麽關系？姑母東拉西扯，該不會是無法自證吧？”
長公主目光如炬，盯得戾王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沖兒這是一力要扣姑母個假傳聖旨的帽子了？罷了，大內總管林百年何在？”
陶徹低聲道：“三日前陛下敕命，林公公離京置辦祭天用品去了。”
戾王乘機大聲道：“姑母故意找個不在此地的人，是想死無對證嗎？”
長公主冷笑：“這話說的有趣，本宮不過是覺得林百年隨身近侍，知道得清楚罷了。戾王這是在急什麽？”
長公主覆又揚聲：“陶徹，當夜值守者是誰？”
陶徹一抱拳：“正是本將親自值守！”又面向諸位朝臣，昂首挺胸，“趙大人所宣旨意，正是本將當夜親耳所聽那封，並未篡改！”
戾王還待狡辯，陶徹已然大怒：“戾王殿下，陛下當日廢你緣由，可要本將親口說出？”
戾王才想起陶徹當日亦是在場，頓時訥訥不敢再言。朝臣們見他這做派，立時料定當中確有極惡劣的因由，皆對戾王報以鄙薄眼神。
戾王一系大勢已去，眾臣擁蕭飲冰靈前登基，山呼萬歲。蕭飲冰一身素白，下旨曰：“先帝新逝，眾臣各司其職，著禮部尚書趙阡會同禁軍統領陶徹，共理治喪事宜。”
趙阡和陶徹一同領旨。
蕭飲冰又道：“山陵猝崩，其狀可疑，著刑部侍郎方朔齡，大理寺卿朱錦，禦史中丞唐恩正，共察內情，諸人無分品級，皆需盡力配合。”
整個朝中皆躬身應喏。
皇帝猝死是件大案，何況這位猝死前還活蹦亂跳，喝了一碗禦膳房進獻的銀耳羹後卻忽然倒下，隨即暴斃。長腦子的人都看得出，這銀耳羹一定有問題。
太醫驗過皇帝屍體，也說是中了劇毒，但奇的是，那幾個試毒的小太監卻還好好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唐恩正想起夏淺月善毒，特意去問了一下。夏淺月聽了，略一思忖，便道：“毒並不是只能下在食物中的，香氣、衣物、甚至書頁都有可能。而且，兩種全然無毒的東西，湊在一處，也是可能會帶毒的。”
唐恩正又問：“那這種混合帶毒的東西，都有什麽？”
夏淺月苦笑：“天下物事千千萬萬，哪有我全知道的道理？只是聽聞西戎有種奇花，花蕊曬幹後煮湯，可帶一股甜香。但用這湯時萬萬不可嗅聞龍涎香，否則當即暴斃。”
唐恩正頓時一驚：“先帝近來，最是喜愛龍涎香！禦書房裏頭，日日都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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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手下卻大聲喊冤，說當日廢太子時，先帝並未明言是何原因，更無證據；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不讓有禮法優勢的戾王繼承大統，簡直是豈有此理。
正爭執不休時，被一堆卷宗搞到半瘋的現任吏部左右侍郎匆忙進宮，帶著禮部尚書趙阡與當夜值守的中書舍人俞誠，趙阡懷裏還揣著當日俞誠草擬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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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心知當日俞誠所書那旨意一出，己方敗勢便是板上釘釘，當即挺身直指：“皇帝大行，你等卻姍姍來遲，是何道理？來人，將這群目無君王的逆臣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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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皇帝病重，莊親王乘機兵變逼宮，幾乎成功。就是這位當時已經五十多歲的長公主親率禁軍，與叛軍激戰，終於撐到了陶徹的父親帶著援軍前來。她這一生見過無數詭譎風雲，連兵變都見過兩回，何曾把戾王這外強中幹的東西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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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是長公主的封號，受封時她的父皇還苦笑道：“瓊林瓊林，拿進士之宴做你封號，也是希望你能收收戾氣，莫嚇壞了林卿。”然而這位老皇帝過世後，還是這位舞刀弄棒的長公主靠自己一身戾氣，才護住了他屬意的繼承人。
瓊林長公主對陶徹一點頭，算是答禮，又環視在場諸人：“方才聽說，有人喊陛下大行前未有屬意，鬧著要立長？本宮此來，倒是帶著一封聖旨，也叫你們聽聽陛下屬意。”
她一指俞誠：“此旨由中書舍人俞誠草就，下發禮部留檔，只是還未及宣告天下而已。”語畢，又向趙阡大喝，“念！”
趙阡趕緊掏了出來：“詔曰：皇七子蕭飲冰人品貴重，深體朕躬，素行正直，愛護手足。其人之賢德，足堪大任。今敬告天地祖廟，冊蕭飲冰為太子，入主東宮，以繼大統。欽此。”
戾王咬牙切齒，他侍從裏卻忽然有人揚聲道：“這旨意來路不明不白，長公主空口白牙就說是陛下屬意，可有證據？”
長公主目光如電，掃向聲音來處：“若非有人心虛，何至於宮門有人阻我一行入宮？吏部左右侍郎，禮部尚書，中書舍人盡皆被攔，現下又是哪來的臉面，懷疑這聖旨真假？”
戾王強作鎮定：“姑母這話說得奇怪，攔阻您的人隨後我們會查，這跟聖旨真假又有什麽關系？姑母東拉西扯，該不會是無法自證吧？”
長公主目光如炬，盯得戾王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沖兒這是一力要扣姑母個假傳聖旨的帽子了？罷了，大內總管林百年何在？”
陶徹低聲道：“三日前陛下敕命，林公公離京置辦祭天用品去了。”
戾王乘機大聲道：“姑母故意找個不在此地的人，是想死無對證嗎？”
長公主冷笑：“這話說的有趣，本宮不過是覺得林百年隨身近侍，知道得清楚罷了。戾王這是在急什麽？”
長公主覆又揚聲：“陶徹，當夜值守者是誰？”
陶徹一抱拳：“正是本將親自值守！”又面向諸位朝臣，昂首挺胸，“趙大人所宣旨意，正是本將當夜親耳所聽那封，並未篡改！”
戾王還待狡辯，陶徹已然大怒：“戾王殿下，陛下當日廢你緣由，可要本將親口說出？”
戾王才想起陶徹當日亦是在場，頓時訥訥不敢再言。朝臣們見他這做派，立時料定當中確有極惡劣的因由，皆對戾王報以鄙薄眼神。
戾王一系大勢已去，眾臣擁蕭飲冰靈前登基，山呼萬歲。蕭飲冰一身素白，下旨曰：“先帝新逝，眾臣各司其職，著禮部尚書趙阡會同禁軍統領陶徹，共理治喪事宜。”
趙阡和陶徹一同領旨。
蕭飲冰又道：“山陵猝崩，其狀可疑，著刑部侍郎方朔齡，大理寺卿朱錦，禦史中丞唐恩正，共察內情，諸人無分品級，皆需盡力配合。”
整個朝中皆躬身應喏。
皇帝猝死是件大案，何況這位猝死前還活蹦亂跳，喝了一碗禦膳房進獻的銀耳羹後卻忽然倒下，隨即暴斃。長腦子的人都看得出，這銀耳羹一定有問題。
太醫驗過皇帝屍體，也說是中了劇毒，但奇的是，那幾個試毒的小太監卻還好好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唐恩正想起夏淺月善毒，特意去問了一下。夏淺月聽了，略一思忖，便道：“毒並不是只能下在食物中的，香氣、衣物、甚至書頁都有可能。而且，兩種全然無毒的東西，湊在一處，也是可能會帶毒的。”
唐恩正又問：“那這種混合帶毒的東西，都有什麽？”
夏淺月苦笑：“天下物事千千萬萬，哪有我全知道的道理？只是聽聞西戎有種奇花，花蕊曬幹後煮湯，可帶一股甜香。但用這湯時萬萬不可嗅聞龍涎香，否則當即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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