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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番外5:年終考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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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期末考核遲朗沒有覺得手忙腳亂,他這學期本來學得也比較認真, 實在不會做的題就不管了。

這個考場的監考老師非常嚴格, 要求考生們要麽能用出高階的魔法, 要麽就好好考試、不能作弊。遲朗聽了這個要求,覺得自己好好覆習真有先見之明。

他把卷子攤在桌子上, 盯著空白的幾道題,大腦開始放空,想著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似有所感地擡頭往窗邊看了看,恰巧看到了謝菲爾德。

謝菲爾德向他笑了笑。如此似曾相識的畫面。

遲朗又看了看自己的試卷, 確定都不會做了,起身把卷子交了上去。那監考老師把這張卷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這就不做了?”

遲朗:“不會做。”

“不會可以再試試能不能用出高階魔法嘛。”

遲朗很誠實:“也不會。”

監考老師瞇了瞇眼, 視線在遲朗和謝菲爾德之間反覆徘徊了一下:“可以讓你的……親屬代用魔法。”

遲朗一聽這話,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嗆,搖著手彎著腰出了考場的門。

他習慣性地往謝菲爾德懷裏鉆:“你知道嗎,那老師也太……開明了吧……他居然說可以讓我的……也就是你,幫我用高階魔法,讓後他讓我得優。”

“你沒答應?”

“我當然堅決地拒絕了他, 我不為名利所動。”

謝菲爾德低下頭問他:“那什麽能打動你?”

遲朗拍了拍謝菲爾德的臉:“也許……你的美色吧。”

他們走出這棟教學樓之後, 眼前已經是白雪皚皚的一片, 在平地上突兀地立起了幾道雪築成的高墻。

喬伊斯站在高墻下,和一群元素系的同學, 在這裏辛辛苦苦地用著冰元素魔法。他們需要用冰雪築就一個迷宮,作為這個期末考核的內容。

遲朗走到喬伊斯的身邊, 給他送了杯熱水。喬伊斯的臉色很蒼白,整個人凍得哆哆嗦嗦:“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們預言系的主場,怎麽苦活還是元素系的人做?”

因為預言系的人大多都只是神棍啊,嘴上吹得天花亂墜,實際啥也不會。遲朗想著,回答喬伊斯:“我可以幫你,但是不用魔法的話我也不知道能做成什麽樣……不過你為啥不給自己用用火元素魔法啊,都凍成這樣了。”

喬伊斯:“算了吧,你考試的時候給我放放水就行了……火元素魔法,我也想啊,但是火元素魔法和冰元素魔法,完全是不同的運行規則,我要是一起用,搞不好會“砰”地一下爆炸的。”

遲朗:“行吧,你好好加油,我回去準備下一門考試了。”

“米迦,”喬伊斯忽然很大聲地叫他,但聲音又慢慢地小了下去,“你如果到時候在迷宮裏,能讓我和黛娜遇見嗎?”

喬伊斯挺直了身,臉上的神色顯得認真:“新年都要到了,我最後總要勇敢一次吧,我要對她直說了,如果不成功,我就放棄喜歡她了。”

遲朗還是第一次看見喬伊斯這種神情,說:“我可以試試……加油。”

這些雪築的墻越來越高,直到和學院裏那座時鐘齊平,遠遠看去,就像是雪把整個學院給掩埋了。

遲朗望望天空,連天空也顯得逼仄起來,他笑了笑:“我感覺我們就像是被雪埋起來了一樣。”

謝菲爾德站在他身邊:“想去上面看看嗎?我可以用風元素的魔法帶你看看這個迷宮的樣子。”

“不用了,就這樣被雪埋著也挺好的。”遲朗說,“只要想著等這些雪消融的時候,就是春天了,好像也不覺得很難受。”

謝菲爾德也望著天空:“等考核完了,假期你有打算嗎?”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可以去稍微溫暖一點的城市……”

“去深淵吧,”遲朗的眼睛很亮,“沿著你之前到深淵的路徑,再去帝都吧,就是霍華德家族在的地方。”

“不是新年嗎?就和過去告別吧。”遲朗拉住了他謝菲爾德的手。

“……好。”

遲朗去了懷特太太的酒館裏。起初他去找懷特太太的時候,被這位老太太給數落了好幾天,後來還是讓他留在酒館裏了,還給他漲了工資。

懷特太太一枚一枚地數著銀幣,把這些日子的工錢結給了遲朗。

遲朗:“您數錯了吧,多了五枚銀幣。”

懷特太太瞪他一眼:“就當是年末的獎勵吧,拿去讓你自己過個好年吧。”

遲朗楞了楞,然後笑了笑:“謝謝。”

“這學期你們的期末考核是哪個系的?”

“預言系,這回我是考核別人的那一方了。”

懷特太太:“唉,那你能預言出我的兒子會回來嗎?他去了帝都的騎士團,天天去獵殺這個魔獸,獵殺那個的,也不向家裏報個消息。”

遲朗推開了酒館的門,外面仍在飄著雪,他正準備著說他預言不出來,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風雪這麽大,他會回來陪您度過的。假如我的預言魔法不幸失效了,他也希望您是溫暖著度過新年的。“

”所以……把您的炭火換好一點的吧,每天也不要喝剩下的冰果汁了,提前祝您新年快樂。”

魔法研究會的假期很早就開始了。

伯格跳上馬車,馬上就要離開澤弗納爾城回到帝都。在離別之前,他也只是沖著遲朗“哼”了一聲,說:“明年我的槍法一定可以超過你。”

長胡子和遲朗是最後收拾東西關門的人。

長胡子拍著遲朗的肩:“我很欣賞你這種行為,明年偷偷給你加雞腿。”

遲朗:“……話說為什麽魔法研究會放假這麽早?比我們學院裏放假還早。”

“因為太冷了,大家都不務正業了,天天就鉆研著,怎麽更有效地用火系魔法讓自己溫暖起來,還不如放假了。”

遲朗覺得這個理由還能接受。

長胡子又補充了一句:“這樣我也能少發點工資了,想想還是劃算的。”

遲朗:……

“明年加油啊。機械部的終極目標是,趕超矮人的機械技術啊。”長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人類的命運在你們的手裏啊。”

遲朗:……

“就這樣吧,”長胡子向遲朗道別,“去過一個好吃懶做不務正業醉生夢死的年吧。”

遲朗還給勒斯送了點食物過去,勒斯自從不去魔法研究會以後,基本上斷絕了戶外活動,遲朗時不時還有點擔心他。

勒斯仍然埋頭於研究,遲朗就隨口問了句:“您老人家準備怎麽過年啊?”

“當然是和知識為伴。”

意料之中的答案,遲朗想,只是他轉身想走的時候,勒斯叫住了他。

“年輕人,我把魔法研究會裏那把拉提路之槍申請到了,但是我不習慣用它,想來想去就只有給你了。”

遲朗盯著勒斯,笑著回:“謝謝。”

期末考核是迷宮的形式,占據了整個學院的右半邊,在開始建造迷宮的時候,學生們的活動範圍就被限制在了學院的左半部分,而且禁止使用浮空術。

而元素系參與迷宮建造的同學要參加別的考核。

走出迷宮對於魔法師來說不難,只要用一些偵測魔法就好。而遲朗他們這些預言系的學生,需要在每個岔路口,用魔法幹擾其他魔法師的探測,不讓他們那麽輕松地找到正確的路。

這個迷宮不能容納所有的人,所以考核分了好幾場,遲朗恰巧被分在晚上的最後一場。

所以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個三岔口,凍得瑟瑟發抖。幾乎每個人在他這個岔路口,都找到了正確的路。

遲朗覺得自己應該要得零分,因為沒有人會走錯。

喬伊斯在經過這個岔路口的時候,還同情地問了句:“我進迷宮前,才臨時學的偵測魔法,我沒走錯吧”

“沒走錯。”

“那有人走錯嗎?”

“沒有。”

喬伊斯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飛快地離開,去找黛娜了。

遲朗垂著頭,又聽見了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他心神一動,擡頭看見了謝菲爾德。

他跑過去,把謝菲爾德拉住:“你別往前走了,在這裏陪我吧。”

謝菲爾德笑著問:“你不讓我通過考核嗎?”

“你想想,你通過的話,可能就只有我一個人零分了,但是你陪我在這的話,我們兩個人都零分,這感覺就好多了。”

雪下得稍微大了些,謝菲爾德陪他站在這之後,遲朗覺得溫暖了許多。

“在你之後還有多少人啊?”

“不多。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用些魔法,讓他們找不到正確的路。”

“也不用,我只要不被退學就好,還是讓別人考好一點吧,”遲朗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如你帶我溜走吧,我感覺我在不在這裏,結果都是一樣的。”

“去哪裏?”

“去那個時鐘旁吧,正好可以看看他們都怎麽通過這個迷宮的。”

於是他們到了學院裏那座鐘的旁邊,在這裏臨時搭了一個帳篷,然後從寢室裏拿了些食物和水。

從高處往下看,遲朗發現這些魔法師雖然時常走到岔路上,但基本上多繞幾個彎,又能成功地找到出口。

每個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特殊的正確的路。

等最後一個人走出迷宮後,雪下得沒有最初那麽大了,而是慢慢地飄著,從容而優雅地降臨到這片大地上。

築成迷宮的雪墻忽然開始搖晃,像是要坍塌一樣。

謝菲爾德緊緊抓著他的手,也看著那搖搖晃晃的雪墻。

如預想一般的,雪墻一道接一道地往下倒,但是在倒下的一瞬它們全都碎成了如灰塵般大小的雪花,遠遠看過去,就像是裹著雪的煙花在不斷地降落一樣。

人群也先是沈默了一會,接著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歡呼聲,年輕的魔法師們開始用著元素系的魔法,火花夾著電光在空中搖曳著,忽而又吹來一陣風,將這些火熄滅,但轉瞬又燃起了更旺盛的火焰。

魔法的盛宴在考核後正式拉開帷幕,遲朗和謝菲爾德坐在帳篷裏,看著雪的飄落。

“他們這樣子,應該會歡呼整夜的吧。”

“上學期也是,不過你喝醉了,所以沒感覺。”

“那我們也不睡了吧,在這裏等日出好了。”遲朗想了想,“我們就這樣,你給我講一個故事,然後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

謝菲爾德的神情很溫柔:“你想聽什麽?勇者征戰的故事嗎?”

“不,從你小時候的故事開始講吧,我也講我的故事。”

“什麽故事都要講嗎?”謝菲爾德的眼裏滿是笑意,“包括我很小的時候暗戀過的人?”

遲朗:“不,這個就不用……不對啊,你小時候暗戀的人能記到現在?”

謝菲爾德一時間回不上話來,遲朗很得意:“謝菲爾德同學,像你這種欺騙的行為是不對的,所以你要親我一下,然後繼續講你的故事,不能說謊。”

謝菲爾德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問:“那你說謊了呢?”

“我沒有什麽好說謊的,我的生活很平淡的,很少有什麽熱血沸騰的體驗,”遲朗註視著謝菲爾德的眼睛,“我來這裏之後,遇見了很多人,和他們結交都讓我覺得很幸運,在這其中,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所以我現在覺得每個明天都很值得期待了。”

謝菲爾德用著魔法將風雪阻攔了一些,然後拿手擦了擦遲朗臉上的小雪花,慢慢地湊近遲朗的臉,很輕很輕地去親他。

“遲朗,我每次親你的時候,都覺得很遺憾,因為親吻的這一秒再也沒辦法重現。但是也覺得很期待,因為在下一秒,我還可以繼續親吻你。”

人群的歡呼聲漸漸遠去,鐘聲淹沒在風雪的聲音裏,然而遲朗連這麽近的雪落的聲音也聽不見。他仿佛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日出快一點來吧,風快停下吧。他想。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炸裂了,他好像沒辦法容納這麽多的愛意,但他又不想少喜歡一點謝菲爾德,只擔心時間長了,風把他的愛意吹散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風似乎真的小了一些,雪仍在下著。

他們依偎在帳篷裏,等待著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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