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瑾初喝了酒整個人會尤其的好看，特別漂亮，舉手投足間又是無意清純又是特別誘人的那種好看，讓人一看就覺得這人天生是個美人胚子。

尤其是眼角眉梢，粉粉的眼角欲說還羞的風情實在是讓人容易為他著迷。

嘖~禍水啊禍水。

白色的皮膚上暈染著緋紅，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浸染無數風情，尤其笑起來的時候，頗為想讓心動，就連看一眼都會覺得呼吸亂了節奏。

陳深看了一眼飯桌上頻頻向鹿瑾初投過來的目光，瞬間有點兒無可奈何，這人也不知道收斂著點，以往因為他而發生沖撞，大打出手的事件還在少數嗎，陳深側過頭，鹿瑾初稔熟的靠過去，小聲問：“怎麽了？”

“收著點，”陳深說，“別浪。”

鹿瑾初一楞，笑了，將手搭在陳深的椅背上，“哈哈哈，真是操心的命。”

“誰讓我有個傻兒子呢。”陳深一臉淡定的夾著菜悠然的往嘴裏塞。

鹿瑾初和陳深在一旁說話，蘇嘉杭看了不高興了，這人單純，心裏想什麽臉上早就表現出來了，蘇嘉杭湊過來，很是委屈的說：“瑾初哥，你回來都不聯系我？”

鹿瑾初無所謂的笑笑，“這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嗎？”

“這不一樣。”蘇嘉杭眼眸垂下去。

酒桌上從來不缺乏各種話題，尤其是今天的主人公是鹿瑾初的時候，這次是蘇嘉杭提議，還在本市工作的關系好的人差不多都過來了，也都是玩得開的人，美酒一杯加一杯，大家調侃著最近的趣事，還抖落出了十分勁爆的料，東扯西扯，總歸話題還是扯到了鹿瑾初身上。

“立夏，今晚不出去嗎？”隔壁床的張哥看著顧立夏今晚這個時間都沒出去，於是問了一句，他們都知道顧立夏晚上還會出去找活兒，這個少年比他們原本以為的更加拼命，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嗯，不去了，今晚調班。”顧立夏靠在床頭，電熱毯的溫度遠遠不夠，拿著筆的手有著明顯的皸裂，皮膚粗糙程度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的男孩該有的樣子。

另外一個床的人擡起頭說：“立夏是我們這幾個人中賺的最多的了吧，可真有出息啊。”語氣泛著淡淡的酸澀。

“是啊，晚上也賺，白天也賺，賺的盆滿缽滿的，回去能過一個好年了。”

“哎，這幾天都沒什麽活，就立夏出去還能找活做了。”

……

工友們七嘴八舌的討論，顧立夏皺了皺眉眉頭，什麽話也沒說，只是保持平靜淡定的繼續的看著書寫寫畫畫，順便心裏計劃著回去的時間。

直到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顧立夏心裏越來越煩，皺著眉頭出去上了個廁所，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本來放在自己枕頭上的書竟然濕了，上面還有沒擦幹凈的水漬。

顧立夏掃了眼周圍人，冷冷的，低頭拿著衛生紙擦著書封面上殘留的水漬，隔壁床的張哥猶豫著要開口，可是小心地瞥了一眼旁邊的人後最終還是沒吱聲，窩在了自己床上。

酒桌上嬉笑怒罵，各種調侃打趣，鹿瑾初應付完了酒桌上的一幫十分“操心”他生活的人，眼看時間差不多於是和陳深準備趕緊撤，結果在準備差不多要溜走的時候，被旁邊也醉的迷迷糊糊的蘇嘉杭拉住。

“瑾初哥，不要走……”蘇嘉杭扯住了鹿瑾初的衣角。

鹿瑾初將他的手扯開，“乖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啊。”

“我不要找我媽，我……”還沒說完就被鹿瑾初打斷，“我還有事，先走了啊。”說完走到廖正旁邊，嘀嘀咕咕交代幾句，讓他看著點兒安全送回家。

廖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揚了揚下巴表示知道了。

鹿瑾初和陳深走出來，滿身熱氣被迎面而來的一陣風立刻吹沒了，陳深叫了一個代駕，鹿瑾初一路上咧著嘴笑，陳深瞇著眼，過了會兒瞅了一眼，“別浪。”

鹿瑾初湊過去，一身酒氣，陳深嫌惡的撇開，鹿瑾初笑著攔著陳深的肩，“還是老父親好。”陳深抖了抖肩，將鹿瑾初抖開，鹿瑾初在此不放棄的靠過來，陳深冷漠的看向車窗外。

鹿瑾初距離這兒有點兒遠，等到家的時候鹿瑾初已經睡過去了，陳深瞥了一眼絲毫不留情的將人搖醒，“到了。”

鹿瑾初迷迷糊糊睜眼，“啊？到了啊。”下車的時候差點暈暈乎乎磕到頭。

鹿瑾初像是要表達對老父親的深厚感情一般，站在冷風中笑呵呵的一直看著陳深坐進車裏離去才揮了揮手轉身，陳深在車裏一副看傻兒子的表情直搖頭。

鹿瑾初被冷風吹了一會兒，瞌睡都吹沒了，回到家後到跑步機上跑了半個小時，然後到洗了個澡，這麽折騰下來，身上的酒氣也都散光了，這才覺得有點兒餓，剛才在酒桌上光顧著喝酒了，沒吃幾口菜，這會兒才覺得肚子空空。

晚上十點，鹿瑾初拿起手機準備訂外賣，忽然想到了今天那個熟悉的身影，想了想，又看了那家，毫不意外的，不在人家的服務時間內，鹿瑾初有點兒失望，隨便訂了個，外賣小哥來送的時候，鹿瑾初瞥了一眼，有點兒失望，沒顧立夏好看。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鹿瑾初還在睡夢裏，手機在床頭櫃上一直在響，鹿瑾初才極不情願的從被窩裏爬出來。

軟綿綿的一聲“餵。”還帶著微微喑啞，有些朦朧的性感。

電話那頭的人楞了一下，然後開口，“瑾初哥，是我。”

鹿瑾初腦子還迷迷糊糊的，瞇著眼趴著，“你誰啊？”

那人又楞了，很是傷心難過的說：“我是蘇嘉杭啊。”

“哦。”鹿瑾初應了一聲，但是腦子還處於睡眠狀態，或許大腦微弱的神經反應覺得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故而沒有太大波瀾。

蘇嘉杭在那邊急了，卻又對此刻鹿瑾初冷淡的回應不知所措，軟軟的說：“瑾初哥，我想見你。”

長達幾秒沒有回應，蘇嘉杭很心慌，又叫了一聲，“瑾初哥？”

鹿瑾初：“啊？”一副不在狀態的聲音。

“我想見你。”

鹿瑾初：“……哦。”

“真的可以嗎？”蘇嘉杭激動的說，聲音都不自覺愉悅高亢了起來，“那我現在去找你，我們一起去飯吧。”

鹿瑾初被這忽然刺耳的一聲驚醒，一頭霧水，“什麽吃飯？”

“我去找你吃飯啊。”蘇嘉杭很高興。

“我什麽時候說要和你一起吃飯了？”鹿瑾初迷茫。

“啊？就剛才啊，”蘇嘉杭忐忑，但是卻拿出了底氣，“你自己說的啊。”

鹿瑾初想了想，“那好吧。”

天氣陰冷，飄著霏霏細雪。

顧立夏騎著電動車送外賣，今天老板娘特意給顧立夏拿了一個頭盔，本來顧立夏是臨時接替一個同事，但是那個同事家裏出事，估計以後也不會來了，老板娘對顧立夏很滿意，沈默寡言但是幹活卻很踏實也很拼命，老板娘想留住顧立夏，於是特意將一套保暖裝備給顧立夏。

雖然頭盔和車上的擋風護膝不能完全阻止冷風吹進來，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顧立夏騎著車，刮風下雪的方向跟他逆向，頭盔邊沿漏風，坑風吹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像是有小刺在往他臉上紮一樣，木木的，有點兒發麻。

路上有積雪，顧立夏放慢了速度，街邊的樹杈枝丫及綠化帶上覆上了一層純白的雪，周圍的行人很少，僅有的幾個在公交車站等公交的人也瑟縮著跺著腳，顧立夏騎著車穿梭在這座城市的各個小區各個大街小巷，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

這天氣，好像非得要凍得人喘不過氣來才肯罷休，過了一會兒雪下的更大了，顧立夏的頭盔上都積了一層雪，有點兒滑稽。

鹿瑾初和蘇嘉杭吃完飯後，一看雪下得這麽大，也有點兒驚訝，蘇嘉杭看了看旁邊的鹿瑾初，猶豫著開口，“瑾初哥，我可以……”

鹿瑾初像是一眼就看穿了蘇嘉杭的想法，笑著說：“雪下的大了，待會兒更不好走了，你快點回去吧。”

蘇嘉杭很是傷心，他想去鹿瑾初家裏，很想，特別想，今天中午本來準備去鹿瑾初家裏接他，順便去看看他家，結果鹿瑾初直截了當的說約在那個餐廳見面，這會兒又直接拒絕了他去他家的想法。

蘇嘉杭還想開口爭取一會兒，鹿瑾初笑著說：“走吧。”然後就起身走開了，蘇嘉杭只得跟著出去，將其餘的話憋在心裏。

雪下的大了，鹿瑾初開車也慢了些，車裏的空調有點兒悶，鹿瑾初稍微打開車窗留了個縫，鹿瑾初打開音響，心情莫名好，跟著哼哼了幾句，手搭在方向盤上輕打著節拍。

十字路口，紅燈，鹿瑾初停下，眼光往外隨意一瞥，楞了。

顧立夏在十字路口停下，最後一單外賣送完了，顧立夏也渾身松了一口氣，頭盔感覺有點兒悶，於是摘下來。

鹿瑾初看著眼前的少年，拿下頭盔的瞬間，似乎頭上還冒著熱氣，頭發都濕了，有點兒搞笑，低頭隨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身上的雪拍了拍，然後又戴上了頭盔，前後就十幾秒的時間。

鹿瑾初忽然覺得心裏有點兒說不出的異樣感，眼前忽然飄過無數的畫面，想到這個少年追回自己錢包然後默默離開，想到酒吧裏那個被女人調戲卻冷漠的侍應生，想到他被強吻的憤怒和隱忍，想到他送外賣的清瘦的背影……

鹿瑾初直到聽到後面車子的鳴笛聲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十字路口，於是趕緊發動車子追上了旁邊的電動車，剛追上，結果一擡眼，有個闖紅燈的電動四輪車朝著顧立夏這邊直沖過來，顧立夏也擡眼發現了，可是……

一秒鐘，來不及。

哐當——

毫無懸念的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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