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賞月, 那就是單純的賞月，而不是某些人喜聞樂見的那種“賞月”→_→

總之, 喬溫和巴衛並肩坐在喬溫房門前的木制回廊下, 邊吃著鬼火童子們奉上的晚餐，邊不時對視一眼，不自覺露出同樣傻乎乎的笑容……

“不行……”

在又一次相視傻笑之後, 喬溫默默捂臉，發出了低聲的抗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無力道。

“我感覺自己要變成一個傻子了……”

巴衛輕咳一聲，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威嚴（？）一些：

“說什麽傻話……只是真情流露而已，哪裏傻了？”

喬溫震驚地：“——！！！”

臥槽什麽鬼？談個戀愛而已，怎麽感覺巴衛像是換了只狐貍？！

聽聽！聽聽！

“真情流露”！

這像是巴衛能說出的話來？！

妖狐見他一臉槽意, 忍不住黑臉：

“怎麽了？我就不能偶爾說說這樣的話？”

喬溫：“……不不不，能能能, 您隨意, 您請便！”

巴衛：“…………”

妖狐幹脆被氣笑。

他斜睨了喬溫一眼，隨手塞了個蛋卷進他嘴裏，沒好氣道：

“吃還堵不住你這張吐槽的嘴！”

喬溫努力嚼蛋卷。

他想說這也不怪我麽，吐槽是人類的天性！是所有人的天賦技能！

但看巴衛越來越危險的眼神, 實在不好說他繼續皮下去這位新晉男朋友會不會暴走發飆——雖然喬溫覺得那樣或許也會很有趣，但畢竟兩個人才剛剛確立戀愛關系嘛, 還是不要吵吵鬧鬧, 普普通通甜甜蜜蜜的多好？

他於是虛心受教，在咽下口中的最後一點蛋卷之後，主動轉移話題：

“說起來, 既然你恢覆記憶了，那當年到底怎麽回事？我可是什麽都沒搞懂，莫名其妙就被送去了什麽混沌之海，又莫名其妙就回到了現代……”

巴衛見他如此配合，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又塞給他一塊煮得軟軟的牛肉之後，才瞇起眼睛，回憶起來——

“那個時候你突然陷入昏迷……”

包括巴衛在內，在場的眾人一時都有些投鼠忌器，就連原本只知道一味猛攻的犬夜叉，都停下了攻擊的動作，警惕地瞪視著對面看上去已經半死不活的奈落。

因為被打亂安排，無法順利擺脫虛弱狀態，因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脆弱的半妖BOSS在四面楚歌的當下，卻沒有露出分毫慌亂的神色。

“沒用的！就算你們再怎麽想辦法都是沒用的！”

他看著匆忙趕到喬溫身邊的桔梗試圖用自己所知的各種靈術為喬溫祛除可能存在的病氣和詛咒，看著戈薇猶豫了兩秒，也同樣跑過來詢問自己是否能夠幫忙，看著犬夜叉和彌勒、珊瑚默契地並肩擋在他們身前，充滿戒備地盯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看著那只銀發的大妖怪雙目赤紅地向自己投來滿是殺意的視線……

奈落笑得更歡了。

“放棄吧，桔梗。”

他大笑著看向對自己的任何話語都充耳不聞，一心救治著陷入昏迷的黑發青年，好像眼中除了對方的存在，其他任何人的身影都再無法映入其中一般的巫女，笑容漸漸變得陰狠而冷厲——

“我說了，沒用的！桔梗！憑你的力量是無法將他喚醒的！”

奈落聲音裏帶著隱隱的得意和瘋狂的嫉恨。

“因為，將他送往虛無彼岸的，可是一位神明啊！”

見巫女聽聞這句話，終於擡眼向自己這邊看來，半妖近乎癲狂地肆意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麽樣？桔梗！這就是你再一次信任他人，再一次迷戀上他人的代價！”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吧！！！”

“你是不會擁有任何同行者的！你是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理解和認同的！你是……”

——你是永遠得不到所謂的幸福的！

——你是……你是我的！我的！！

半妖眼中充滿令人心驚的嫉妒和獨占欲，看向巫女的目光，仿佛浸染著某種潮濕粘膩的惡意，濃稠得幾乎要將巫女整個人溺入其中，永世不得掙脫。

桔梗卻是平靜而冷漠的。

“原來如此。”

她冷冰冰地說。

“奈落……不，鬼蜘蛛，你是認為，我迷戀上了喬溫？”

她語氣平靜地說出令犬夜叉差點手一滑，將手上握著的鐵碎牙摔落在地的驚人臺詞。

而奈落對此卻似乎毫不意外。

他咬牙切齒：“難道不是？桔梗……桔梗！你以為你騙得過我？就算你騙過了我，你又怎麽會想到，你無法騙過‘它’！”

……

“……‘它’？”喬溫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巴衛的講述，“什麽‘它’？哪個‘它’？這什麽神經病發言啊！這奈落怕不是失了智！”

從說到奈落質問桔梗是不是“迷戀”上喬溫了開始，巴衛的臉色就不對了！

聯想起在500年前，巴衛對他的感情還沒“變質”（？），呃，起碼在喬溫看來還是單純的友情的時候，妖狐對巫女的態度就有點微妙，求生欲極強的某人簡直是義正言辭：

“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和桔梗之間如此純潔無暇的友情，怎麽能容許那家夥這樣空口無憑，肆意汙蔑！”

“…………”巴衛似笑非笑瞥他一眼，臉上的神色到底好看了不少。

喬溫立刻順桿爬，湊過去輕撞了下人家肩膀：

“所以說他說的那個‘它’到底是指什麽啊？該不會是四魂之玉吧？”

沒想到妖狐還真回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喬溫：………………

喬溫：？？？？？

喬溫：“真的假的？我隨口亂猜的！”

這都能中？！

巴衛撇嘴，“那家夥自己是這麽說的，真假誰能保證？”

搞不好真像喬溫之前吐槽的那樣，是那個叫奈落的半妖自己精神出了問題，臆想出來的呢？

這都有可能。

喬溫丟了塊被鬼火童子們切成章魚形狀的小香腸進嘴裏，賣力嚼嚼嚼。

“……也不一定。”他邊吃著香腸邊思考著問題，一小塊香腸吃完，腦海中也浮現出了不少想法。

“還記得最開始得到四魂之玉碎片之後，我是怎麽處理那東西的嗎？”

他問巴衛。

妖狐點點頭，“當然。”

畢竟，那種處理方法就算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大妖怪，也是生平僅見，想忘記都難。

喬溫摸下巴：“我是覺得哈，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有不少碎片都被我分解成能量給庫洛牌們做了‘補品’，四魂之玉感到了某種危機，怕繼續這樣下去，別說重新恢覆完整了，它恐怕都要碎著碎著就沒了，於是就蠱惑了奈落……”

喬溫越說越覺得這種可能非常之高，語氣不由愈發篤定起來：

“奈落是怎麽降生的你還不知道吧？他原本是被桔梗救治的一個強盜……”

喬溫巴拉巴拉給巴衛爆料了一遍某位BOSS先生的前世今生，連同他對桔梗那點扭曲而不可言說的欲望，也一起抖了個幹幹凈凈。

“盡管成為了半妖之後，屬於人類鬼蜘蛛的意識被沖擊得七零八落，那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似乎也淡去了許多，但是，奈落心底，依然還存有著那份心念，直到許多年後，仍舊不曾改變……”

而四魂之玉本就能夠窺探人心，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它不知用什麽法子窺探到了奈落心底最隱秘的渴望，於是想方設法蠱惑了奈落，讓他以為桔梗在犬夜叉之後，又迷戀上了另外一個男人，徹底點燃了奈落心底那份積蓄已久的瘋狂而偏執的嫉妒和占有欲……

“如果奈落當時狀態完好，說不定四魂之玉不會有成功蠱惑他的機會。”

喬溫感嘆。

畢竟那是個以嘴炮和蠱惑他人見長的幕後型BOSS，向來只有他蠱惑利用別人的份兒，哪想到他自己也有成為被人蠱惑利用的工具人的那一天？

怪就怪當時奈落重傷未愈，準備好的療傷後手又遭人破壞——後有追兵，前路茫茫，正是最容易被人鉆空子算計的時候。

如此，四魂之玉便借奈落之手，成功除掉了喬溫這個對自己而言的“心腹大患”……

“不過，”喬溫再度提出疑問，“奈落是怎麽做到沒有觸動任何防衛機制就襲擊了我的？”

他當時可是處於盾之牌和“夜笠”的雙重護衛之下，雖說盾之牌那時候只經過了一次升級，防衛力量遠不如現在，但是，對當時的喬溫而言，也已經很夠用了，他不認為憑奈落的力量，能夠在不引動盾之牌自發守護之力的前提下成功將自己的靈魂送往混沌與黑暗之海。

巴衛聞言嘆了口氣。

“所以我才會去找黑磨進行交易。”

他說。

因為當初將喬溫的靈魂扔去混沌與黑暗之海，讓他再也無法返回的，不是別人，正是墮落神明——黑磨！

“那個叫奈落的家夥蠱惑了黑磨。”

妖狐面色森冷。

“他與黑磨做下約定，只要黑磨能將你的靈魂送去有去無回、世間最黑暗冰冷的地方，並讓你無論經由任何手段，都無法‘覆活’，就幫黑磨尋回他曾經失去的戀人……”

“這他也信？！”喬溫都驚了！

他對黑磨這個墮落神明已經沒什麽印象了，就記得他好像可男可女，所以曾有個人類女子的戀人，自己卻在女性狀態下差點和大國主發生點什麽＝＝

總之，是個雖然有點怕寂寞，很惡趣味，但腦子並沒壞、智商正常的角色，所以，聽巴衛說身為神明（盡管是墮落神明，但也是神明啊！）的黑磨竟然相信奈落這個半妖能重新尋回他已然逝去的人類戀人，喬溫第一反應是黑磨是不是被強行降智了！否則怎麽會相信這麽扯的事情？！

巴衛卻低低嘆息了一聲。

“他大概也不是完全相信，只是……不想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吧……”

喬溫怔了怔。

他轉頭看向妖狐，見他臉上的神色是罕見的憐憫和一絲感同身受，不由心中一顫，下意識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

“巴衛……”

妖狐笑了笑。

他捏捏喬溫的手指，臉上重又帶回了那分漫不經心的慵懶笑容：

“怎麽？”

喬溫看出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想著自己完成了伊邪那美女神的委托之後，今後也算是變相能得到“永生”了，想來不會讓巴衛有機會體會到與黑磨同樣的痛苦，就體貼地順從他的心意，搖搖頭，和他肩膀靠在一起：

“不，沒什麽。”

巴衛勾了勾嘴角，又從盤子裏挑了一塊豆皮壽司餵給喬溫（喬溫發現他今天好像非常熱衷於投餵自己……？），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總之，我在你身上察覺到了那一絲隱晦的、屬於神明的力量，意識到這次的意外非神明之力不可解……”

巴衛才不管什麽奈落犬夜叉的宿命之爭，幹脆簡單對無論如何施展靈術，也無法喚醒喬溫的巫女說了下自己的猜測，之後，就帶著喬溫，幹脆遠離了那一片戰場……

“我讓那只駝獸根據我從你身上提煉出的那一絲微弱的氣息，四處尋找類似的存在……”

然而，因為那氣息實在過於微弱，且隸屬於神明，極大壓制了駝獸的感知，所以，巴衛找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在某個偏僻的山頭，找到了正臨水而居的黑磨。

他無法說服黑磨解除他施加在喬溫身上的“祝福”——當然祝福是黑磨的說法，在巴衛看來，那無疑就是一種詛咒，於是只能與黑磨重新定下契約，以自己的部分記憶為代價，換取黑磨同意喚回喬溫的靈魂，並將他送回現代……

“為什麽要送我回來？”喬溫不解。

不想巴衛聞言，面色卻是徹底冷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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