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也曾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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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也曾坦誠相待
怎樣才算情深意濃？挫骨揚灰還是萬劫不覆？
原諒她始終平凡，做不到為愛獻身的程度，年少時或許無比渴望轟轟烈烈的愛情，但稍年長一點便愛極了波瀾不驚的生活，受不得半點動蕩不安。
她自問她是愛慘了李辰風的，某種程度上幾乎可以比肩癮君子的地步，明知靠近他便會上癮、失控，但從來容不得她說不，甚至飛蛾撲火也不過如此。
在她和李辰風還沒有正式因為一紙判決書的謊言決裂之前，他們也曾坦誠相對過，沒有小心翼翼的試探也沒有謹小慎微的防備，他們完全的信任彼此，就像黑暗街頭的一對彼此依偎的貓頭鷹，於對方而言，都是彼此唯一而熾熱的安慰。
高三上的那個寒假，一直窩在家裏準備年貨的洛知槿被一通久違了的電話召喚了出去，那是李辰風消失了十幾天之後突然聯系她的第一通電話。
只簡單給了她一個地址，房間號。還有一句能不能來陪我待一會兒。
隔著電話她仍能聽得出那時李辰風的疲累和無助，同從前她見過的任何一個李辰風都不同，那樣脆弱的李辰風她第一次窺見，以至於回話的時候一向從容的洛知槿有些手忙腳亂。
默背著那個他給的地址，摸索過去，才發現那是市中心醫院正對面的一家不大的賓館，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半米寬的床上蜷縮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整個屋子煙霧繚繞，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煙草味，她剛踏進去一腳便不受控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驚動了床上半夢半醒著的李辰風。
她拘謹的站在床邊沿，思索著該不該道歉？或者打個招呼？可是那種情況下她說什麽都覺得多餘，床上的人輕微活動了一下胳膊，才從淩亂的被褥間掙紮擡起身子來。
亂糟糟的頭發，青色的胡子茬，皺皺巴巴的襯衫，她眼睛被立刻刺痛了一下，平日裏俊俏瀟灑的少年只是十幾日不見恍若換了個人一般，邋遢的不成樣子。
他猩紅著眼，把腿支在床上，透過茫茫的白霧怔怔的望向她，近乎呆滯，或許有疑惑，因為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你怎麽來了？”
也許是那副形容給了洛知槿一種錯覺，連帶著他的聲音都囚出一份蒼老來，她反手把木板門關在身後，並未理會他，只是徑直走到右側，把那個不大的窗子猛的推開。
灌進一股冷冽的寒風，也把刺鼻的味道沖刷了徹底。
她轉身在他本就不大的床上不客氣的分了一塊位置，微笑的望他說著:“想陪你待一會兒，只是沒想到你這個屋子這麽不待見我。”
李辰風的目光始終隨著她的身影跳動著，追逐著，最終落在她晶瑩的瞳孔處，她眼底不自覺的含了淚，卻不自知，不過沒關系，她笑起來始終山明水靜，美好如初。
後來，李辰風和秦覃回憶時曾講過，也許支撐他走過那段黑暗歲月的一大原因，便是那時她那雙含淚的笑眼，你若見過她那樣沖你笑，你就會知道我為何如此愛她。
他是那樣說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馬上大年三十了，槿姨怎麽肯放你出來？”
他定睛望了她好一會，才像找回了記憶一般，了然的低下頭去，狡黠的低頭偷笑。那張從洛知槿進門開始就陰郁著的臉終於有了難得的喜色。
“唔，山人自有妙計咯！大不了找陳思邢背鍋好啦，不過已經要大年三十了麽？每天窩在家裏我已經快不記得日子了，年味一年比一年淡了，竟然二十九了都沒半點過年的模樣。”
洛知槿手撐在床上，不自覺的絮絮叨叨，意識過來的時候李辰風已經又躺在了床上，窩在她身側了，眼睛開開合合，上下打架，困極的模樣。
她自動噤聲，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向外挪一挪，企圖給他騰出更多的位子以供他來睡覺，卻聽見一聲呢喃，“別動”，帶著十足的睡意和霸道，不仔細聽大概會當做夢話放過。
她頓住動作低頭看他，已是熟睡模樣，她抱著腿端坐在床沿，幽幽的打量房間，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正午的太陽一點點斜下去，直至黃昏。
李辰風醒來的時候，洛知槿仍是一樣的姿勢，看著窗外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楞楞的出神，她常如此，每每問她，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再想什麽。
他迷糊著開口:“我睡了多久？”嗓子還未全部打開，像在塑料袋上劃開了一個縫隙，鼓動著，沙啞、低沈。
洛知槿聞言起身，手插在兜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裏含笑。
“大概四五個小時，你睡覺很不老實，翻來覆去的，以前在課堂上我怎麽沒發現呢？”
李辰風略窘迫，咳簌了兩聲掩飾，課堂上？怕不是我要摔死他呦！
他揉了揉一頭碎發，眼中的紅血絲消退，看起來又有印象中的李辰風模樣了，“你一直在這？”他明知故問，有找話題的嫌疑。
“既然你睡醒啦，我就先走啦，太晚了，再不回去就真的太晚啦。”
洛知槿乖乖的，瞇著眼睛，並未回答他那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只是嘴上說著要走，腳步卻未動。
他慌張，想去拉她的手舉在空中，又理智的收回，眼睛裏都有了一抹痛苦的神色，終是問道:“外面怎麽傳的？”
有些沒頭沒腦，突然問道。
“槿槿？關於我媽媽，外面是怎麽傳言的？”
他的聲音沈下去，說出這幾句話來已經用了全部的勇氣。
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從那事發生之後，李辰風的手機始終關機，她打過無數個電話都是無法接通，來到這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問問他還好麽。
可是他總裝作沒事的樣子，讓她連關心都無從下手。
她眼裏盡是不忍，躲閃他的目光，盡量輕描淡寫道:“他消息封鎖的很好，對外只說阿姨回老家過年了，除了鄰近的幾家知道，所以也沒什麽傳言。”
他指的是李辰風的父親。
“別，槿槿，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誰都能憐憫我，唯獨你，我不願意。我寧願假裝在你眼裏都是完美的樣子。”
他猛的起身，幾乎是撲在洛知槿的身上，手覆上她的眼，苦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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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才算情深意濃？挫骨揚灰還是萬劫不覆？
原諒她始終平凡，做不到為愛獻身的程度，年少時或許無比渴望轟轟烈烈的愛情，但稍年長一點便愛極了波瀾不驚的生活，受不得半點動蕩不安。
她自問她是愛慘了李辰風的，某種程度上幾乎可以比肩癮君子的地步，明知靠近他便會上癮、失控，但從來容不得她說不，甚至飛蛾撲火也不過如此。
在她和李辰風還沒有正式因為一紙判決書的謊言決裂之前，他們也曾坦誠相對過，沒有小心翼翼的試探也沒有謹小慎微的防備，他們完全的信任彼此，就像黑暗街頭的一對彼此依偎的貓頭鷹，於對方而言，都是彼此唯一而熾熱的安慰。
高三上的那個寒假，一直窩在家裏準備年貨的洛知槿被一通久違了的電話召喚了出去，那是李辰風消失了十幾天之後突然聯系她的第一通電話。
只簡單給了她一個地址，房間號。還有一句能不能來陪我待一會兒。
隔著電話她仍能聽得出那時李辰風的疲累和無助，同從前她見過的任何一個李辰風都不同，那樣脆弱的李辰風她第一次窺見，以至於回話的時候一向從容的洛知槿有些手忙腳亂。
默背著那個他給的地址，摸索過去，才發現那是市中心醫院正對面的一家不大的賓館，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半米寬的床上蜷縮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整個屋子煙霧繚繞，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煙草味，她剛踏進去一腳便不受控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驚動了床上半夢半醒著的李辰風。
她拘謹的站在床邊沿，思索著該不該道歉？或者打個招呼？可是那種情況下她說什麽都覺得多餘，床上的人輕微活動了一下胳膊，才從淩亂的被褥間掙紮擡起身子來。
亂糟糟的頭發，青色的胡子茬，皺皺巴巴的襯衫，她眼睛被立刻刺痛了一下，平日裏俊俏瀟灑的少年只是十幾日不見恍若換了個人一般，邋遢的不成樣子。
他猩紅著眼，把腿支在床上，透過茫茫的白霧怔怔的望向她，近乎呆滯，或許有疑惑，因為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你怎麽來了？”
也許是那副形容給了洛知槿一種錯覺，連帶著他的聲音都囚出一份蒼老來，她反手把木板門關在身後，並未理會他，只是徑直走到右側，把那個不大的窗子猛的推開。
灌進一股冷冽的寒風，也把刺鼻的味道沖刷了徹底。
她轉身在他本就不大的床上不客氣的分了一塊位置，微笑的望他說著:“想陪你待一會兒，只是沒想到你這個屋子這麽不待見我。”
李辰風的目光始終隨著她的身影跳動著，追逐著，最終落在她晶瑩的瞳孔處，她眼底不自覺的含了淚，卻不自知，不過沒關系，她笑起來始終山明水靜，美好如初。
後來，李辰風和秦覃回憶時曾講過，也許支撐他走過那段黑暗歲月的一大原因，便是那時她那雙含淚的笑眼，你若見過她那樣沖你笑，你就會知道我為何如此愛她。
他是那樣說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馬上大年三十了，槿姨怎麽肯放你出來？”
他定睛望了她好一會，才像找回了記憶一般，了然的低下頭去，狡黠的低頭偷笑。那張從洛知槿進門開始就陰郁著的臉終於有了難得的喜色。
“唔，山人自有妙計咯！大不了找陳思邢背鍋好啦，不過已經要大年三十了麽？每天窩在家裏我已經快不記得日子了，年味一年比一年淡了，竟然二十九了都沒半點過年的模樣。”
洛知槿手撐在床上，不自覺的絮絮叨叨，意識過來的時候李辰風已經又躺在了床上，窩在她身側了，眼睛開開合合，上下打架，困極的模樣。
她自動噤聲，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向外挪一挪，企圖給他騰出更多的位子以供他來睡覺，卻聽見一聲呢喃，“別動”，帶著十足的睡意和霸道，不仔細聽大概會當做夢話放過。
她頓住動作低頭看他，已是熟睡模樣，她抱著腿端坐在床沿，幽幽的打量房間，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正午的太陽一點點斜下去，直至黃昏。
李辰風醒來的時候，洛知槿仍是一樣的姿勢，看著窗外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楞楞的出神，她常如此，每每問她，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再想什麽。
他迷糊著開口:“我睡了多久？”嗓子還未全部打開，像在塑料袋上劃開了一個縫隙，鼓動著，沙啞、低沈。
洛知槿聞言起身，手插在兜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裏含笑。
“大概四五個小時，你睡覺很不老實，翻來覆去的，以前在課堂上我怎麽沒發現呢？”
李辰風略窘迫，咳簌了兩聲掩飾，課堂上？怕不是我要摔死他呦！
他揉了揉一頭碎發，眼中的紅血絲消退，看起來又有印象中的李辰風模樣了，“你一直在這？”他明知故問，有找話題的嫌疑。
“既然你睡醒啦，我就先走啦，太晚了，再不回去就真的太晚啦。”
洛知槿乖乖的，瞇著眼睛，並未回答他那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只是嘴上說著要走，腳步卻未動。
他慌張，想去拉她的手舉在空中，又理智的收回，眼睛裏都有了一抹痛苦的神色，終是問道:“外面怎麽傳的？”
有些沒頭沒腦，突然問道。
“槿槿？關於我媽媽，外面是怎麽傳言的？”
他的聲音沈下去，說出這幾句話來已經用了全部的勇氣。
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從那事發生之後，李辰風的手機始終關機，她打過無數個電話都是無法接通，來到這她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問問他還好麽。
可是他總裝作沒事的樣子，讓她連關心都無從下手。
她眼裏盡是不忍，躲閃他的目光，盡量輕描淡寫道:“他消息封鎖的很好，對外只說阿姨回老家過年了，除了鄰近的幾家知道，所以也沒什麽傳言。”
他指的是李辰風的父親。
“別，槿槿，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誰都能憐憫我，唯獨你，我不願意。我寧願假裝在你眼裏都是完美的樣子。”
他猛的起身，幾乎是撲在洛知槿的身上，手覆上她的眼，苦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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