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憑君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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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噩夢又變成春夢了。
秦良玉剛要接受眼前的一切，一吸鼻子，頓時被熏得直翻白眼，條件反射地一腳將沈玉踢開，捂著鼻子大罵道：“餵！你到底吃了多少個韭菜餡包子？熏死我了！”
“咳咳！”顯然沈玉也沒想到自己竟直接被踹飛在地，也不打算再爬起來了，幹脆坐在地上，盯著秦良玉，委屈巴巴地道，“秦妹妹，我又沒吃獨食，這不還給你留了一個麽？”
“呵呵……”秦良玉冷冷地看著他，倘若到現在她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便當真是蠢絕人寰了。
“說吧，你是怎麽找來的。”秦良玉坐靠在床頭，沈著臉道。
沈玉從地上爬起來，提起茶壺想倒杯茶，發現是空的，只好作罷，找了個舒服的坐姿，懶懶敘道：“說來話長啊……”
原是之前秦良玉狠心拋下沈玉後，他走了兩天兩夜方才回到金陵，結果一回去就得知家裏已替他定了與蘇家小女兒蘇子涼的婚事。他雖竭力反抗，架不住全家老小的施壓，為避免他再次翻墻逃走，還將府墻全部加高一丈。最終，他在清兒一幹人等的幫助下，趁著家丁不註意，鉆狗洞才逃了出來。
一出沈府，沈玉便日夜兼程，迫不及待地趕來南州找秦良玉，卻不想來了被秦良玉如此惡言相向，實在傷心。
“什麽？你真要與蘇家聯姻了！”聽完沈玉的話，秦良玉驚得差點兒從床上跳下來。
眼見沈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秦良玉也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熱，為了穩住兩人的情緒，語氣也稍微輕緩了些，“你，你別哭了，大不了我向你道歉，下次我再也不兇你了。”
“真的？”沈玉眨了眨眼睛，“之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也不會再對我這麽狠心？”
秦良玉拍著胸脯保證道：“我說到做到！”
“那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能否再幫幫我，拒了我與蘇家那病秧子的婚事？”
“你……要我怎麽幫你？”看了沈玉那副賊兮兮的樣子，秦良玉有些慌了。
只見沈玉搓了搓手，壞笑著朝她靠近：“只要你我生米煮成熟飯，若是你能再懷上我沈家的骨肉……”
話音未落，房間裏回響起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秦良玉捂著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臉，再緊盯著沈玉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無奈地威脅道：“你再胡說，我便斷了你的第三條腿，反正我也沒有那玩意！”
彼時沈玉已是欲哭無淚，再聽見秦良玉的話，更是不自覺地夾緊雙腿，觍著臉笑道：“秦妹妹，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那麽當真？”
“我也覺得我下手有些重。”秦良玉扯了扯自己已經腫了半邊的臉，心中也是郁悶至極，“明明欠打的人是你，偏我要跟著你一起受累，委實不公平。”
“公不公平還不是上天安排的，秦妹妹，我的好妹妹，縱是看在我們這份萬中無一的緣分上，你也想個法子幫我一回唄。”眼看著腫了半邊臉的沈玉再一副諂媚的樣子，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秦良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玉楞了楞：“你笑什麽？”
秦良玉幸災樂禍道：“沒什麽，只是覺得，你有煩心事的樣子，很有趣。”
“……”
見沈玉沈默不語，秦良玉伸腳踢了踢他，問：“餵，你不說話，又在想什麽壞點子？”
沈玉有些落寞：“沒，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敗。”
聞言，秦良玉亦十分同意地點點頭：“嗯，我也覺得你做人挺失敗的。”
“……秦妹妹，你就不能再安慰我兩句麽？”沈玉越發哭喪著臉了。
“不行，說假話會遭天譴的！畢竟你越是失敗，我就越是高興。”秦良玉煞有介事地道，“再說了，我也沒覺得你有多自卑啊，心裏想著騙取我同情才是真。”
“哼，好心狠的女子，難怪沒人敢娶……”
秦良玉的眼睛瞇了起來，沈玉察言觀色，連忙補充道，“那些人不娶你是他們瞎了眼，也虧你看不上我，若是你瞧上我了，能娶你回家，可是我五百年才修得的福分。”
秦良玉“哼”了一聲，卻有了點笑意：“全是謊話。”
停一停，神色又有些覆雜，道，“不過，你之前說過，起初你對我還有幾分新鮮感，如今哪怕我自薦枕席，你也失了興趣……你的話，我都記得。”
沈玉心中一咯，他記得那次之所以對她說出那樣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將她逼走。
當初楚家隕落後，曾與楚家關系親密的沈家自然脫不了幹系，為了維勢，沈家已生出與蘇家聯姻，讓他迎娶蘇子涼的念頭。他也曾寄予希望給秦良玉，可秦良玉的反應卻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來，他想，與其將她拖下水，倒不如早點斷了關系，這才說了那些混賬話。然有些關系，並非他想斷便能斷的，就比如秦良玉，便是他此生也戒不了的鳩酒，越是毒烈，越是割舍不得。
大概等了許久，也沒聽見沈玉有所反應，秦良玉擡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朦朧而深邃。
沈玉望著她，許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喊了她：“秦良玉，如今你心裏，可還有蘇子清。”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隱約覺得，也許我再無可能嫁給他了。”
“為何？”
“他心裏沒我，”她苦笑一聲，道，“你說得對，只有秦家強大了，我才能配得上他，可如今他說的那些要娶我的承諾，當真是為了娶我，而不是為了我背後的秦家麽？”
“你還想回秦家麽？”
回秦家麽？
若還能回去，此時她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一念至此，她心一沈，頓時生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絕望：“非遲不希望我回去。”
沈玉註視著如此失魂落魄的秦良玉，哪怕被蘇子清傷了心，她也從未如此悲傷過。忽然間，他大笑了三聲，轉身靠在椅子上，他的聲音，依稀回到幾個月前，秦良玉離開那天，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殘忍地說道：“他身上流的又不是你們秦家的血，你那麽聽他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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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剛要接受眼前的一切，一吸鼻子，頓時被熏得直翻白眼，條件反射地一腳將沈玉踢開，捂著鼻子大罵道：“餵！你到底吃了多少個韭菜餡包子？熏死我了！”
“咳咳！”顯然沈玉也沒想到自己竟直接被踹飛在地，也不打算再爬起來了，幹脆坐在地上，盯著秦良玉，委屈巴巴地道，“秦妹妹，我又沒吃獨食，這不還給你留了一個麽？”
“呵呵……”秦良玉冷冷地看著他，倘若到現在她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便當真是蠢絕人寰了。
“說吧，你是怎麽找來的。”秦良玉坐靠在床頭，沈著臉道。
沈玉從地上爬起來，提起茶壺想倒杯茶，發現是空的，只好作罷，找了個舒服的坐姿，懶懶敘道：“說來話長啊……”
原是之前秦良玉狠心拋下沈玉後，他走了兩天兩夜方才回到金陵，結果一回去就得知家裏已替他定了與蘇家小女兒蘇子涼的婚事。他雖竭力反抗，架不住全家老小的施壓，為避免他再次翻墻逃走，還將府墻全部加高一丈。最終，他在清兒一幹人等的幫助下，趁著家丁不註意，鉆狗洞才逃了出來。
一出沈府，沈玉便日夜兼程，迫不及待地趕來南州找秦良玉，卻不想來了被秦良玉如此惡言相向，實在傷心。
“什麽？你真要與蘇家聯姻了！”聽完沈玉的話，秦良玉驚得差點兒從床上跳下來。
眼見沈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秦良玉也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熱，為了穩住兩人的情緒，語氣也稍微輕緩了些，“你，你別哭了，大不了我向你道歉，下次我再也不兇你了。”
“真的？”沈玉眨了眨眼睛，“之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也不會再對我這麽狠心？”
秦良玉拍著胸脯保證道：“我說到做到！”
“那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能否再幫幫我，拒了我與蘇家那病秧子的婚事？”
“你……要我怎麽幫你？”看了沈玉那副賊兮兮的樣子，秦良玉有些慌了。
只見沈玉搓了搓手，壞笑著朝她靠近：“只要你我生米煮成熟飯，若是你能再懷上我沈家的骨肉……”
話音未落，房間裏回響起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秦良玉捂著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臉，再緊盯著沈玉臉上鮮紅的巴掌印，無奈地威脅道：“你再胡說，我便斷了你的第三條腿，反正我也沒有那玩意！”
彼時沈玉已是欲哭無淚，再聽見秦良玉的話，更是不自覺地夾緊雙腿，觍著臉笑道：“秦妹妹，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那麽當真？”
“我也覺得我下手有些重。”秦良玉扯了扯自己已經腫了半邊的臉，心中也是郁悶至極，“明明欠打的人是你，偏我要跟著你一起受累，委實不公平。”
“公不公平還不是上天安排的，秦妹妹，我的好妹妹，縱是看在我們這份萬中無一的緣分上，你也想個法子幫我一回唄。”眼看著腫了半邊臉的沈玉再一副諂媚的樣子，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秦良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玉楞了楞：“你笑什麽？”
秦良玉幸災樂禍道：“沒什麽，只是覺得，你有煩心事的樣子，很有趣。”
“……”
見沈玉沈默不語，秦良玉伸腳踢了踢他，問：“餵，你不說話，又在想什麽壞點子？”
沈玉有些落寞：“沒，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敗。”
聞言，秦良玉亦十分同意地點點頭：“嗯，我也覺得你做人挺失敗的。”
“……秦妹妹，你就不能再安慰我兩句麽？”沈玉越發哭喪著臉了。
“不行，說假話會遭天譴的！畢竟你越是失敗，我就越是高興。”秦良玉煞有介事地道，“再說了，我也沒覺得你有多自卑啊，心裏想著騙取我同情才是真。”
“哼，好心狠的女子，難怪沒人敢娶……”
秦良玉的眼睛瞇了起來，沈玉察言觀色，連忙補充道，“那些人不娶你是他們瞎了眼，也虧你看不上我，若是你瞧上我了，能娶你回家，可是我五百年才修得的福分。”
秦良玉“哼”了一聲，卻有了點笑意：“全是謊話。”
停一停，神色又有些覆雜，道，“不過，你之前說過，起初你對我還有幾分新鮮感，如今哪怕我自薦枕席，你也失了興趣……你的話，我都記得。”
沈玉心中一咯，他記得那次之所以對她說出那樣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將她逼走。
當初楚家隕落後，曾與楚家關系親密的沈家自然脫不了幹系，為了維勢，沈家已生出與蘇家聯姻，讓他迎娶蘇子涼的念頭。他也曾寄予希望給秦良玉，可秦良玉的反應卻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來，他想，與其將她拖下水，倒不如早點斷了關系，這才說了那些混賬話。然有些關系，並非他想斷便能斷的，就比如秦良玉，便是他此生也戒不了的鳩酒，越是毒烈，越是割舍不得。
大概等了許久，也沒聽見沈玉有所反應，秦良玉擡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朦朧而深邃。
沈玉望著她，許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喊了她：“秦良玉，如今你心裏，可還有蘇子清。”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隱約覺得，也許我再無可能嫁給他了。”
“為何？”
“他心裏沒我，”她苦笑一聲，道，“你說得對，只有秦家強大了，我才能配得上他，可如今他說的那些要娶我的承諾，當真是為了娶我，而不是為了我背後的秦家麽？”
“你還想回秦家麽？”
回秦家麽？
若還能回去，此時她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一念至此，她心一沈，頓時生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絕望：“非遲不希望我回去。”
沈玉註視著如此失魂落魄的秦良玉，哪怕被蘇子清傷了心，她也從未如此悲傷過。忽然間，他大笑了三聲，轉身靠在椅子上，他的聲音，依稀回到幾個月前，秦良玉離開那天，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殘忍地說道：“他身上流的又不是你們秦家的血，你那麽聽他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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