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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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像沈府這樣的大世家，總會有一些令人津津樂道的韻事。就比如說那秦家家主秦淮，當初娶了位三姨娘，也就是秦非遲的生母。話說那三姨娘在嫁入秦家之前，還是梨園唱戲的紅角，與梨園一位武生青梅竹馬，感情頗深。三姨娘嫁入秦家後，武生便為她殉情了，秦淮還一度成為眾人口中棒打鴛鴦的罪魁禍首。只有秦良玉知道，其實父親是真的喜愛三姨娘，只是三姨娘性子十分倔強，而父親也是個好面子的人，當初若非三姨娘生產秦非遲時實在需要幫助，也許三姨娘一輩子也不會向父親服軟。
秦良玉忽然想起既然沈凡喜歡美人，而沈玉平日裏的裝扮也十分像個美人，也不知沈凡對沈玉是否有點意思，便好奇地八卦了一下：“沈玉，我聽說你表叔十分喜愛美人，不知你與你表叔的關系如何？”
沈玉一臉疑惑：“他是我表叔，我們的關系自然不錯，怎麽了？”
“哦……那我明白了。”秦良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玉卻是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你明白什麽了？”
“沒什麽，你表叔挺好的，想必他對你也是極好的。”
“……總覺得你腦子裏在想一些不幹凈的東西。”沈玉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秦良玉想起初見沈玉時，他便是一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的模樣，再聯想到他表叔的特殊癖好，不禁失笑，見沈玉面色尷尬，連忙咳嗽一聲，恢覆了正色：“咳咳，哪有？明明是你的思想不純潔，所以看別人也是汙穢的。”
沈玉嘆了口氣，解釋道：“我並無斷袖之癖，表叔也無龍陽之好。”
“那市井的那些傳言也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吧？”
“那些傳言的確是真的，可這並不代表表叔就是斷袖了，他只是喜歡上一個人，恰好那人是個男子而已。”
“這個解釋我給滿分！”
“……”
本以為被懷疑是個斷袖，沈玉必然會十分惱怒，誰知他只是與秦良玉解釋了幾句，解釋不清，便幹脆閉口不談了，這倒是秦良玉沒想到的。
接著，沈玉又帶秦良玉逛了幾處園子，最後在抵達明軒樓後，呈現在面前的，就是如此一番景象——
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一池入冬後便枯死的蓮花旁，一株芝蘭而立，枝丫上還掛了數不清的美玉，各式各樣，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玉質上乘，奢侈至極。如此，便當真是書上所說的“芝蘭玉樹”了。
這玉樹旁，高高的樓閣搭建，樓閣上書“明軒樓”三個大字，樓閣層層疊疊，臺階乃是與那玉樹同樣的木質砌成，旋轉著盤繞著，無比別致地通往各個房間。上了臺階，一路所見，除了沈玉收藏的一些美玉，還有不少書畫墨寶，就連平日裏最常用文房四寶，都是以上好的墨玉雕成，可謂窮奢至極了。
秦良玉的房間正在二樓，與沈玉僅有一墻之隔，若是在極安靜時，隔壁就是摔壞了一只碗，秦良玉也能聽見。
沈玉將秦良玉安置好，便說還有事要處理，給了秦良玉一個服侍丫鬟，便離開了。
屋內的暖爐已燒了許久，一進屋便有種暖暖的愜意感。整個房間的陳設也十分精心，其中最令秦良玉心中歡喜的，便是窗前那只玉風鈴，風一吹，掛在上面的美玉便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閉眼聆聽，便宛如金聲玉潤，再喧囂的塵世，一遇見這玉聲，也該落定塵埃，靜下心來。
服侍丫鬟月桃見她對這風鈴愛不釋手，便喜滋滋地跑過來笑道：“這玉風玲原是一對，一只在公子房裏，另一只便是公子讓給姑娘送來，如今看姑娘如此喜愛，也不枉費公子的一片苦心了。”
秦良玉微微一怔：“這玉風鈴還是一對的？”
月桃嘻嘻一笑，眨眨眼睛道：“那是自然，這樣上乘音質的玉風鈴，全金陵也找不出第二對，公子平日裏雖待府中的小姐姑娘們都是極好，卻是愛玉如命，月桃從未見公子送過哪位姑娘美玉，更別提將這樣珍貴的玉風鈴送人一只了。”
秦良玉皺眉，心想，“沈玉這家夥究竟在想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雖覺不妥，但畢竟戰勝不了愛玉之心，便也默認收了這只玉風鈴，只是對那個“一對”的字眼視而不見，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沈玉如願了。
那月桃卻忽然叫道：“哎呀！差點兒忘了？”
秦良玉看了她一眼：“忘了什麽？”
只見月桃一臉懊惱：“公子說姑娘近日染了風寒，吩咐我侍奉姑娘用藥，還有，既然姑娘身子不好，便不該吹風了，月桃這就把窗戶關上。”
說著，便走過去將窗關了。
秦良玉淡淡一笑：“我沒你家公子嬌氣，吹點風而已，要不了命的。”
月桃卻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一臉認真道：“這怎麽行？既然公子吩咐月桃來伺候姑娘，便要事事上心，莫要辜負了公子的信任才是。姑娘等著，月桃這就去藥房吩咐人將藥送來。”
說著，也不管秦良玉什麽反應，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月桃走後，便剩秦良玉一人在房中，秦良玉想聽那風鈴聲，便走去開了窗，這不開還好，一開便是一陣寒風吹來，秦良玉打了個戰栗，覺得這種天氣還是聽話關上窗吧。然而，就在窗戶即將關上的那一刻，秦良玉又楞住了。
明軒樓外，枯池邊上，正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寬大的白袍在寒風中飄飄揚揚。那人背對著她，即使他身旁的芝蘭玉樹十分惹眼，可一旦與他出現在同一個畫面，再惹眼的東西也只是死物，天地間，唯見他一人，風姿卓越，宛如謫仙。
秦良玉趴在窗邊，呆呆地望著，那身影分明近在咫尺，隱隱然，如隔了一世。
許久許久，直到有人喚他，他回頭，淡淡一笑，溫潤如玉，秦良玉才恍如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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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忽然想起既然沈凡喜歡美人，而沈玉平日裏的裝扮也十分像個美人，也不知沈凡對沈玉是否有點意思，便好奇地八卦了一下：“沈玉，我聽說你表叔十分喜愛美人，不知你與你表叔的關系如何？”
沈玉一臉疑惑：“他是我表叔，我們的關系自然不錯，怎麽了？”
“哦……那我明白了。”秦良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玉卻是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你明白什麽了？”
“沒什麽，你表叔挺好的，想必他對你也是極好的。”
“……總覺得你腦子裏在想一些不幹凈的東西。”沈玉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秦良玉想起初見沈玉時，他便是一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的模樣，再聯想到他表叔的特殊癖好，不禁失笑，見沈玉面色尷尬，連忙咳嗽一聲，恢覆了正色：“咳咳，哪有？明明是你的思想不純潔，所以看別人也是汙穢的。”
沈玉嘆了口氣，解釋道：“我並無斷袖之癖，表叔也無龍陽之好。”
“那市井的那些傳言也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吧？”
“那些傳言的確是真的，可這並不代表表叔就是斷袖了，他只是喜歡上一個人，恰好那人是個男子而已。”
“這個解釋我給滿分！”
“……”
本以為被懷疑是個斷袖，沈玉必然會十分惱怒，誰知他只是與秦良玉解釋了幾句，解釋不清，便幹脆閉口不談了，這倒是秦良玉沒想到的。
接著，沈玉又帶秦良玉逛了幾處園子，最後在抵達明軒樓後，呈現在面前的，就是如此一番景象——
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一池入冬後便枯死的蓮花旁，一株芝蘭而立，枝丫上還掛了數不清的美玉，各式各樣，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玉質上乘，奢侈至極。如此，便當真是書上所說的“芝蘭玉樹”了。
這玉樹旁，高高的樓閣搭建，樓閣上書“明軒樓”三個大字，樓閣層層疊疊，臺階乃是與那玉樹同樣的木質砌成，旋轉著盤繞著，無比別致地通往各個房間。上了臺階，一路所見，除了沈玉收藏的一些美玉，還有不少書畫墨寶，就連平日裏最常用文房四寶，都是以上好的墨玉雕成，可謂窮奢至極了。
秦良玉的房間正在二樓，與沈玉僅有一墻之隔，若是在極安靜時，隔壁就是摔壞了一只碗，秦良玉也能聽見。
沈玉將秦良玉安置好，便說還有事要處理，給了秦良玉一個服侍丫鬟，便離開了。
屋內的暖爐已燒了許久，一進屋便有種暖暖的愜意感。整個房間的陳設也十分精心，其中最令秦良玉心中歡喜的，便是窗前那只玉風鈴，風一吹，掛在上面的美玉便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閉眼聆聽，便宛如金聲玉潤，再喧囂的塵世，一遇見這玉聲，也該落定塵埃，靜下心來。
服侍丫鬟月桃見她對這風鈴愛不釋手，便喜滋滋地跑過來笑道：“這玉風玲原是一對，一只在公子房裏，另一只便是公子讓給姑娘送來，如今看姑娘如此喜愛，也不枉費公子的一片苦心了。”
秦良玉微微一怔：“這玉風鈴還是一對的？”
月桃嘻嘻一笑，眨眨眼睛道：“那是自然，這樣上乘音質的玉風鈴，全金陵也找不出第二對，公子平日裏雖待府中的小姐姑娘們都是極好，卻是愛玉如命，月桃從未見公子送過哪位姑娘美玉，更別提將這樣珍貴的玉風鈴送人一只了。”
秦良玉皺眉，心想，“沈玉這家夥究竟在想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雖覺不妥，但畢竟戰勝不了愛玉之心，便也默認收了這只玉風鈴，只是對那個“一對”的字眼視而不見，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沈玉如願了。
那月桃卻忽然叫道：“哎呀！差點兒忘了？”
秦良玉看了她一眼：“忘了什麽？”
只見月桃一臉懊惱：“公子說姑娘近日染了風寒，吩咐我侍奉姑娘用藥，還有，既然姑娘身子不好，便不該吹風了，月桃這就把窗戶關上。”
說著，便走過去將窗關了。
秦良玉淡淡一笑：“我沒你家公子嬌氣，吹點風而已，要不了命的。”
月桃卻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一臉認真道：“這怎麽行？既然公子吩咐月桃來伺候姑娘，便要事事上心，莫要辜負了公子的信任才是。姑娘等著，月桃這就去藥房吩咐人將藥送來。”
說著，也不管秦良玉什麽反應，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月桃走後，便剩秦良玉一人在房中，秦良玉想聽那風鈴聲，便走去開了窗，這不開還好，一開便是一陣寒風吹來，秦良玉打了個戰栗，覺得這種天氣還是聽話關上窗吧。然而，就在窗戶即將關上的那一刻，秦良玉又楞住了。
明軒樓外，枯池邊上，正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寬大的白袍在寒風中飄飄揚揚。那人背對著她，即使他身旁的芝蘭玉樹十分惹眼，可一旦與他出現在同一個畫面，再惹眼的東西也只是死物，天地間，唯見他一人，風姿卓越，宛如謫仙。
秦良玉趴在窗邊，呆呆地望著，那身影分明近在咫尺，隱隱然，如隔了一世。
許久許久，直到有人喚他，他回頭，淡淡一笑，溫潤如玉，秦良玉才恍如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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