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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陽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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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浮嵐不斷,原本巨大無比的樹木已經在這幾段日子下開始慢慢得消亡,樹枝只要被風吹上一下。就會變成粉末然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原本那一面布滿蓮芍的清湖也幹枯了。全然沒了之前那般的美好。

不過雖然大樹的生計已經不在了。但是還有其他一些野草慢慢攀沿上它那根被劈得焦黑的根枝。

生命就是這般,有的消失後之後會有另一個東西來替代。

在家中的許灝現在的思想還禁錮在剛剛小光影出來同他一起交流的時刻,雙眼中有些呆滯。

“灝兒。陳二郎果真叫人幫我修房屋了。”王媽興高采烈得從屋外走了進來,話語激動得說著。

這個時候許灝的情緒才被拉到了現實之中來。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還笑著的王媽。心中立馬清晰了幾分。

“陳二郎是個好人,只不過他的妻子娶得不好。”許灝攙扶著王媽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的床邊讓她坐下。

“父母之命難違,他倆本就是雙親訂下的。”王媽好像知道一些什麽,臉上充滿了遺憾。

“好了。這是他人家的事。我們不能太多管。”她擺了擺手瞇著眼睛,好像要跳過這個話題。

這幾些日子以來,許灝同王媽的感情又深了一點。如果說未入冬前的他們,王媽只是一個把許灝當作是前人留下的遺子來對待。現在的她則是把許灝當作自己真正的兒子。

“今日我要上京,把那鹿皮賣了給您添一身新的春衣。”許灝的臉上笑著。他看著王媽十年如一日的穿著同一套衣服,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衣服上的補丁也多了不少。

“可是那鹿皮是我算計著來年九冬給你補一件新皮衣的啊。”王媽聽著許灝說著。連忙搖了搖頭拒絕道。

許灝好像早就知道了王媽似得,便開口說:“指不定明年這個時候還能打到呢。現在拿去給您換身衣裳最重要。”

“可是”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立馬就被許灝打斷了。“您就不要可是了。我把您當我的親母。”

他笑了笑,一同跟她坐在一塊兒,眉眼燦爛得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媽渾濁的眼睛立馬有一層水霧覆蓋上了,對她而言最想聽到的就是許灝的承認,現在算是如願了。

“這幾年就咱倆相依為命,開春了給您添件新衣裳是應該的。”

王媽是一個內心敏感的人,雖然許灝知道她有些東西不願意說出來,不過他心中明白得很,比誰都明白。

“還有您的兒子,沒準什麽時候回來了,看見您還是一身舊衣衫,您也不開心把。”

許灝繼續說著。

“貴的話,就別買了。”聽到兒子,王媽眼中立馬露出了一點希望,誰都沒有說過他的兒子死了,也就是說她的兒子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只是覺得她老了是個連累罷了,不願回來看她。

不過萬事留一點希望,總是沒錯的。

“知道了,等我收拾收拾就準備上京,這塊鹿皮也算是上好了,可以賣不少錢呢。”許灝站起身來,把墻上掛著已經晾幹了的鹿皮放在手中撫摸著,柔軟的質感讓他臉上立馬產生了滿意之情。

“貴的話,就不要買了”王媽有點擔心許灝亂花錢,又說了一遍。

“知道了,您就在家裏吧。”他沒有跟王媽說那個小陸夕的事情,他怕嚇到王媽,再怎麽說王媽也年齡大了。

她沒有再開口,目送著許灝出了家門。

村莊離京城有段距離,沒有馬匹的話大概要走上一晌午才能到京,好在天氣不冷又不熱的,許灝從路邊摘了一株狗尾巴叼在嘴巴中,一邊走一邊哼著許母小時候交給他的歌謠。

從遠處看過去,頗有幾分瀟灑之感。

許灝行步的動作算是比較快,還遇到了比他早幾刻鐘出發的村民,互相寒暄了幾句也就匆匆散開了。

他們不會帶著許灝一起走,因為他們除了自己本姓的人,誰都不會相信,還有幾個婦人偷偷得在她們耳邊說,讓她們自己的矜持一點。

雖說許灝沒有錢,但是他的臉也可以讓這群黃花閨女們暗自臉紅一段時日了。

不過她們的雙親可不會允許她們同許灝這一個窮小子來往,或許她們的父母心中還做著一個大夢,進一次京,如果自己的女兒被一個富家子弟看上了入贅他們的宅邸中,那榮華富貴豈不是說有就有。

許灝也發現了那幾個中年婦女的小動作,不過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頭上,應該來說他已經習慣了。

“這許郎長得頗有幾分容貌,不過倒不能當飯吃,你可不能找這種男人做郎君,不然你可只能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那幾個婦人在許灝還沒走的時候笑的比菊花都要燦爛,一看他離去了,嘴巴裏的吝嗇話語一點都沒有少。

許灝的聽力莫名的好,他可以清楚得聽清楚人群中在說些什麽話,不過也就無言得笑笑沒有理會他們。

他很享受這種生活,不是說貧窮,而是這種自由的日子。

比起他小時,好多了。

等到了京城的時候,在城外排著一堆堆的人馬,全部都是從四面八方趕過來,趁著今的天氣好來趕京做生意的。

有的人穿著華服騎著馬,馬車上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有的人背著書框,嘴上還會念出幾句前人的詩來,這是書生。

更有的抱著孩子,前手行李後腳走的婦人獨自一人來到城外,她可能是想在京城中尋一份好工作。

許灝看著這些人,心中未免有些唏噓,他們都在為著自己奔波。

城外守著的衙役大喊了一聲“入城全部要登記,在城中不可鬧事,否則殺無赦。”

殺無赦這三個字一說出,原本安靜的人群變得立馬嘈雜起來。

“吵什麽吵,你們在的是天子腳下,天子腳下還敢鬧事,你們是活的不夠命大嗎?”神色兇狠的衙役繼續說道。

嗡嗡聲突然就弱了下來。“很好,現在一個一個來,還要搜身。”衙役說道。

最前頭騎著馬的商人從馬背上跳了起來,臉上洋溢著一副說不清的表情,偷偷得從衣衫口中塞了一個小荷包給衙役。

衙役臉上也帶著笑,用手墊了墊滿意得朝守門的人說:“放行。”

商人臉上的笑容如同狐貍一樣,一份都沒有減少過,吩咐著下人把馬車牽了進來,這一系列的動作,商人同衙役一點交流都沒有。

“大人,為何他不用登記就進去了。”背著書框的書生問道。

“你哪有那麽多屁話!”衙役一臉猙獰得說道。

“大人,這可是天子腳下啊,您這樣幹著勾當”書生正義凜然得說,不過話音還沒落下,衙役就一腳把他踹到跪下。

“你是書生?我懷疑你是其他國家的文人來我國幹什麽交易的,你們給我打!”衙役吩咐著旁邊站著人說,立馬好幾個同樣穿著衙役服的人一起上來,手中拿著棍子一個勁得打著書生瘦弱的身軀。

沒打幾下,許灝就看見書生的嘴角溢出了很多鮮血,背在後面的框中掉落出來了很多書本,全部散落到了大地上。

書生看見自己的書散了,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像瘋了似的收尋著散落在周圍的書本,嘴上還一個勁的念叨道。“我的書我的書。”

旁邊圍觀了很多人,有些小閨女因為看不下去了,捂上了自己的眼睛,更多的人是無動於衷,他們就算心中看不過去,也不敢開口說道。

更何況他是一個小書生而已,就算是死了也沒人在意,而他們也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想進城就根本不能得罪他。

書生像是一只喪狗一樣找著地上的書本,衙役看了一眼臉上盡是嘲諷。

“你這個小書生,還敢質疑本大人,給我繼續打!”衙役一點同情都沒有,看著旁邊快要落下的棍子,許灝特別想開口制止。

馬上就要發出聲音的嘴巴,立馬被這道聲響給咽了回去。“住手!”

這個聲音像是一個年輕人,他立馬急匆匆得從人群中鉆了出來,衙役以為來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結果一看他身上穿的是布藝,雖然幹凈但是不像是富家子弟,心中的冷笑又多了一份。

“又來個送死的,給我一起打。”年輕人扶起在血泊中躺著尋找書本的書生,看著快要落下的棍子。立馬不緊不慢得從衣袖裏掏出一個令牌丟給那個為首的衙役,衙役看了一眼,立馬嚇得大驚失色。跪下一個勁得的磕著頭。

書生的心思全在他散落的書生,絲毫沒有關心到身邊發生的事情,年輕人站了起來,如果一眼看過去,他的眼神中有著一股傲氣,就算穿著布衣也難以掩蓋他身上的氣質。

衙役聽著年輕人的腳步聲慢慢的走了過來,他頭都不敢擡得用兩只手托著那個令牌,舉過了頭頂。

許灝遠遠看見了,那個看上去平淡無奇的令牌上刻著一個字“護”。

“小人不知大人在此,求大人饒命。”衙役哪知今日他欺淩人,竟引來了護國府的人,而且令牌上的背後刻著護國府大公子的名號,旬。

這一出足矣把他嚇得魂不守舍,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就算不是那個大公子,只怕也同大公子的關系親切,可不是他這個小衙役可以招惹的。

只不過他想不清楚的是,為什麽他打了一個不知名的書生,這樣的大人物也要過來制止,他們不是向來視人命如草芥的嗎。

“你打了我的人。”那個年輕人緩緩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那幾個拿著棍子的人看到為首的那個衙役跪了下去,他們也立馬甩掉了手中的棍子,一同跪了下去。

“你就別繼續做守門的了,去地牢過段時日把。”年輕人的眼神如同看著螻蟻,他不是那種濫用權力的人,只不過他看不慣這種欺壓平民的人。

聽到年輕人的話,衙役立馬被嚇得擡起了頭,他這才看清楚年輕人的外貌,天庭飽滿,雙眼如炬,還有那一嘴唇冷清得如同一抹清風,蒼白得毫無溫度。

“你們跪下的那兩個,把他壓下去吧。”年輕人指著跪在衙役後面的那兩個人說道。

“敢問大人是”跪在右邊的人擡起頭,顫抖著聲音問道。

“護國府,張旬。”這五個字如同石頭一般,重重得砸到到了衙役的心頭。

讓他神色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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