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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出海尋古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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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潮村天際東方終於露出了一絲絲的光明,日暈染紅了半邊天,朦朦朧朧的雲霧終於散去,曾經隱隱約約的遠方山石露出了真面目,和風輕輕撫摸溫軟的水岸。

村民恭敬地跪在祠堂門口,浩浩蕩蕩的隊伍如同龍身,一望不到盡頭,李明達身著素服坐上村民擡來的步攆,步攆垂下淡色簾子,她如同一尊觀音神佛被供奉於簾幕之中。趙飛白,秦若筠兩旁緊緊跟隨保護。步攆經過之處,村民皆跪下行禮嘴裏大喊:“請洛神保佑……”

一個小女孩竄到李明達身旁,原來是中元節在王老伯漁船上,那位失去母親的女孩子,她舉起手中的花籃:“洛神姐姐,我采了許多花來送給您,謝謝您當年來看我,送我們吃的。”

這邊又有一個歷經滄桑粗布麻衣的婦女抱著果籃,從人群裏擠出來將果籃遞給李明達:“洛神姑娘,謝謝您當年來幫我,為我那被幽靈帶走孩子超度,我還做夢夢見他了。”

如此看來,兩年前的洛神走訪了這些被幽靈奪命的人家,做了不少好事,她應該是一位心地善良,品性純良的姑娘。李明達接過花籃果籃,臉頰淺淺一笑,無限的暖意湧上心頭,人世間不僅有仇恨,還有這些微小的一個善意帶來的祝福。她輕輕將水果鮮花灑向村民百姓,雖然真正的洛神也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也可以將她的善念傳達給大家。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揪出纏繞你們村子真正的幽靈。

步攆隨著如潮的隊伍緩緩到達洛水邊,一艘李明達小心翼翼走下步攆,阿爹派出的那艘裝滿財富的古船到底沈沒在何處?阿爹的親信到底有沒有生還者?這些所謂的幽靈奪命真相到底是什麽?

傅霖上前向李明達告別:“今日天朗氣清,上天保佑,希望洛神可以帶領大家尋找幽靈船。”他的眼神裏滿是對財富的欲望,似乎李明達真的可以為他們拉回一船的財寶,至於奪命幽靈早就拋諸腦後了。

傅霖轉頭嘟囔著:“劉村長怎麽還沒來?那個死胖子是睡死了嗎?”

“我們已經去請劉村長了,他昨晚出門喝酒去了,估摸著是喝醉了,所以耽誤了時辰。”

傅霖嗤之以鼻:“這人就是幹不成大事的,不等他了。”

張思齊上前低語道:“保重,洛神。”王尋意上前將一條紫色的絲帶系在李明達手腕上,王尋意秋水的明眸望著李明達:“傳說多年前我們洛水水底乃是陰司大門,大門的守護神靈張衡號令洛水幽靈冤魂,但是他愛上了海潮村的水岸上的女子,這名女子落入水中差點被幽靈拖走,張衡將冥火附於紫色絲帶綁在這名女子手上,從此這名女子可以保一世安寧。縣丞大人特意請來這條紫色絲帶保護洛神。”

王尋意的輕柔細語,溫婉眼神讓李明達都有些心動,這樣的解語花怪不得張思齊留在身邊。只是這樣的傳說未免也太荒誕不羈了,陰司大門守護神靈張衡本就是掌握常人的生死,如今竟然如此徇私,恐怕陰司地府是容不下他的。

水岸邊是一艘幹凈整潔的小漁船,撐船的便是王老伯,漁船旁跟著十幾條漁船,漁船上皆是跟著出海的村民,這些村民對財寶饑渴的眼神,早就忘記了幽靈奪命的危險。

船只開始離岸,朝著未知的礁石進發,水岸上的村民百姓紛紛招手告別,黃璇擠在人群中默默不語,只能深情眺望。

王老伯撐著竹筏蕩開身邊的波浪,水下是漆黑的未知世界。按照趙飛白的計策,他們必須乘此機會熟悉洛水河面的情況,只有大規模的出海才能徹底搜查這一帶的水域,就算遇到風浪也可以有個照應。

趙飛白開始搭訕:“王老伯,你和這洛水打交道這麽多年了,就沒點發現嗎?”

王老伯頷首擦擦額頭的汗水:“十幾年了,這船似乎是藏在地府裏一樣隱秘,三年前不知為何又鉆出來了,哪裏是我這種凡人可以了解的!”

“王老伯,你們自己搜查過這片水域嗎?”

“我們就差把這片水給吸幹了,這裏靠近水岸的地方,大都是水質極好,那魚別提多肥美了!不過咱們這有個邪乎的地方,那裏有個流傳很多年的傳說,大家都不敢去。那裏位於洛河的東南方那裏到處都是礁石,不知為何水流又特別湍急。”

“傳說?”李明達心一下子被提起來了。

“傳說東南方礁石那裏是迷魂陣,去那裏的人都回不來,那裏滿是高大的蘆葦和蘑菇,蘆葦根下藏著吃人的妖怪,妖怪把路過的船只拉進水中,這些妖怪會在風暴夜晚離開巢穴,來到洛水岸邊。據說當年雖說是二十年前,那夜風暴巨浪滔天,那只裝滿財寶的船只就是被這些妖怪拉入水中的,一船活生生的人全變了冤魂。”

“迷魂陣?我們去看看。”這個海潮村竟然有這麽多詭異的傳說,真是個不詳的地方。但是任何一個關乎幽靈船的傳說都不可錯過。

王老伯不敢多言,加緊撐船。船只慢慢接近迷魂陣,從水裏冒出來的金黃高大蘆葦隱隱約約顯露眼前。

沒過多久,船只行進突然放緩,似乎被什麽糾纏住了。

秦若筠嚇得咋咋呼呼喊道:“難道是妖怪出來了?”

後面跟著的船只上的漁民也嚇得大喊大叫:“糟了!妖怪要出來把我們也拖下水了!”

難道真有妖怪?李明達也有些害怕,她情不自禁地拉住身旁趙飛白的衣角。

趙飛白卻氣定神閑地拔出長劍直挺挺插入水中攪動:“倒要讓我瞧瞧是何方鬼怪!”

王老伯放下竹筏慌忙阻止他:“可不敢這樣,萬一觸怒了妖怪,咱們都得死在這裏,我老漢一條賤命,讓我下去看看!”他脫去外衣,身上滿是風吹日曬的傷痕,如同一條泥鰍一下子鉆入了水底。

撲騰一下跳進水裏,小舟下咕嚕咕嚕冒著水泡。

他猛地紮起身子:“水裏的蘆葦纏住了船只,我去弄開他就好了!”

剛才還是仿佛天崩地裂的秦若筠神情突變,起身直挺挺盯著眼前萬水奔騰的迷魂陣,山石草木盡收眼底。他的神情格外專註,似乎沈浸其中,不受外界打擾。

“他這是在記住這裏地理環境,回去好畫下來!”趙飛白解釋道。

忽然跟在身後的船只變得喧鬧:“死人啦!”

李明達回頭一瞧,王老伯爬上船沿,臉色煞白道:“水裏有死人!好像是劉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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