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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沒錯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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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在夜裏開了花,醒過來的時候就有點發蒙,搖頭看著四周,真熟悉的地方,她在做夢嗎?

一旁睡得沈沈的綠蘿,實在是眼睛被照的疼,迷迷糊糊眼睛瞇出一條線,瞬間被七色光閃耀驚得瞪大。

看著盛開的七色花,綠蘿嘴巴張成圓形。

“石……師父!!!!!”

那尖叫聲 ,直接劃破天際啊。

真正閉目修神的燈芯目光豁然睜開,身形一頓,直接到了房門口,看著門口處透出的七色光,心顫抖了,手僵直地覆上門,推開。

小石頭和綠蘿一同望向了門口,綠蘿上前迎,可燈芯直接擦肩而過,眼睛沒有一絲餘光給她,直奔小石頭,看著小石頭的靈智。

小石頭也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來到自己跟前的人,左看右看,看到他紅著眼,淚下兩頰,忍不住問出口。

“你為什麽要哭?”

石頭這一開口,燈芯又哭又笑,看著她,伸手一拉便將她拉出了原體,定在跟前,上前擁抱著她的靈。

小石頭被驚慌的眼睛不知往哪放,但是莫名地也跟著想哭。

處在門口的綠蘿愕然地看著擁抱的兩人,雖然小石頭是茫然地神色,但是,她的表情是淒切的,她認識自己的師父。

綠蘿眼中同樣濕熱,垂著頭背過身去,出了門。

燈芯抱著哭了很久,小石頭不知所措,就聽著他不停地再念叨。

“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你認識我?”

小石頭輕輕地問著,燈芯怔了一下。

須臾間,放開了她。

往後退了幾步,將小石頭的靈智推回到原體中。

他,太失態了,怎麽能這麽不經心地拉出她的靈智來。

“有哪裏不舒服嗎?”

燈芯輕聲問著,小石頭搖搖頭,而門外的綠蘿,胸口悶悶的,再也呆不下去了,挎著臉走了。

小石頭看著燈芯,心口股股的情緒,忍不住再開口。

“我們見過吧,我記得你。”

小石頭傻傻地,正給她澆水的燈芯,頓住了手,看著她。

“石頭,真的是你,你還記得我?”

呢喃著,就怕聲音大,會把她嚇跑了一般,小石頭仰頭有些頭疼。

“可是我不記得我在哪見過你,你來過坑裏嗎?”

“……”

燈芯知道她說的那個坑是什麽,那是他跟胥越自以為的她的墓,沒想到她竟會在……

“那你還記得誰?”

燈芯撇開那些思緒,遙問著。

覃無歡冥思苦想了一會,答道。

“額……蚯蚓大叔,綠蘿,小黃鸝鳥?”

沒有胥越。

燈芯的心在動搖著。

“還有嗎?”你不會把那個人給忘了吧。

“呃……沒有了。”

很幹脆。

幹脆到燈芯傻了又傻。

“那個人呢?”

他不自覺得說出口,小石頭聽見了,疑惑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她睡著前見了那傳說中的山神。

“你說那個怪人嗎?”

小石頭問,燈芯眼睛一亮,看著她。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小黃鸝說他是山神,古怪的人,會哭……”

誒等等,怎麽說到那個人,腦子裏就有那背影,靈智某些地方又疼了。

小石頭的面容變得有些不對勁,燈芯看到了,趕緊地用了靈力,助她入眠,以防她諸多亂想,傷了腦袋。

小石頭又睡著了。

燈芯就在她一旁坐著,就如萬年前一般,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天明。

光射入屋內,燈芯嘆息了一聲,徹夜眼未合,站起身子來,手揮了一下。

睡得正香的小石頭,被叫醒了。

大白天看到眼前的景,更恍惚,尤其是看到眼前的人。

“我們真的在哪見過吧,我還記得還有一個老頭兒。”

小石頭這麽隨意一說。

燈芯抿著嘴嗤笑出了聲音,搖頭看著她。

“那個老頭兒已經不在這很久了。”

“啊……他去哪了?”

“很遠的地方,是他自己決定要去的地方。”

燈芯認真而耐心地答道,小石頭聽得不明白,但是驟然一笑。

“如果是他想去的,說明那裏肯定很好,希望他能在那開心點。”

童言童語,她就是當初的小石頭啊。

燈芯看著,眼睛又溫熱了,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把那情緒壓了下去。

“你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燈芯問來。

小石頭這才腦子有點清醒。

“這,這裏是哪啊?雖然很熟悉,可我總記不得,還有,你到底是誰?”

“不用管這裏,也不用管我是誰,告訴我,你想回去嗎?想在見見那個怪人嗎?”

燈芯問道,小石頭小嘴撅了一下,腦子裏揮散不去那個男人的背影。

“你會帶我去見他嗎?”

小石頭問。

燈芯笑著點頭,但是開口提了要求,一個讓小石頭汗顏的要求。

“化人形?我?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只要你願意,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你盡快化人形,到那時,你自己去找他不是更好?”

燈芯問著,小石頭猶豫了一下,從上到下打量了這個英氣逼人非富即貴的男人。

跟著他,絕對有戲唱,要不等等,不著急一時。

“好,我答應你,自個化人形了再去找他。”

燈芯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摸上她的葉子。

這剛摸上,門外有人發出了聲音。

“師父,小石頭。”

燈芯的手頓住了,小石頭的靈智也被叫了過去,看著門口的綠色身影,昨晚好像見過這姑娘。

綠蘿苦巴巴地又折了回來,一夜自我厭棄中,還是調頭回來了,剛好看到自己師父要摸小石頭的葉子,一個沒忍住就叫出了聲音。

“你……”

小石頭開口,綠蘿一個鬼臉做出來。

“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可是保護了數百年的綠蘿,你竟然不認得我了!”

小石頭瞪大了眼睛看她。

“綠……綠蘿?”

“嗯!我托師父福,化人形了,你要相信師父,你也會快快的化人形的。”

綠蘿兩眼崇拜地看著燈芯,小石頭神奇地看著這兩個人。

呵呵……

“你們倆站一塊,挺賞心悅目的。”

小石頭腦子裏就冒出這麽一句,也就隨口一說,瞬間被說的兩個人不自然了。

綠蘿瞪著她,燈芯恢覆到高冷模樣。

“明日起,我教你口訣,與你心法,再加上我用靈氣供養,不日之後,你會化人形的。”

燈芯朝著小石頭說道,小石頭歡快地點頭。

一年後……小石頭,只是一株七色花。

綠蘿天天給她打氣說自個還花了上百年時間呢,不能心急。

小石頭信了。

十年後。

終於,小石頭能出人形了,但是很短暫,綠蘿說,這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

百年後。

兜率宮有兩個女婢的事,傳到了天宮去,眾多仙都沒想到咱們燈芯上仙,這麽風流,大開眼界啊。

燈芯在這臺階上,看著院子裏玩耍的兩個人,靜靜的看著,看得那般滿足,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就想永遠這般,可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他記得一個遠在四海八荒外,背負著無盡絕望的人,還在希翼著。

“燈芯,你發什麽呆?”

“石頭,你怎麽對我師父說話呢!”

綠蘿跟小石頭嗆起來了,燈芯哼了一聲,冷面朝上綠蘿。

“不可對她無禮。”

“我……”綠蘿憋屈了,小石頭看著這兩個奇怪的人。

“明明舍不得罵她,事後就一臉後悔的模樣,不用專門做樣子給我看,本石頭不稀罕。”

“……”

“……”

燈芯跟綠蘿同時錯愕看著小石頭,小石頭露出八顆大白牙。

“燈芯,我這也化了人形了,能帶我們出去了不,整天悶在這兜率宮,我這石頭花都要發黴了。”

小石頭隨口一說,燈芯楞了一下。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自己是留不住她的。

沈默片刻,小石頭瞅瞅綠蘿,綠蘿也沒膽子開口說話,兩人傻不楞登站在院子裏等著燈芯發話呢。

“你想去見他是嗎?”

燈芯這話是直接對著小石頭說的。

小石頭剛想開口反駁,但是這都想了一百年那背影了,她反駁不了,只能點點頭。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我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想到他,而且這裏還會疼。”

小石頭指指自己的心口窩。

燈芯悵然若失般,笑了。

“去收拾一下,咱們走吧。”

說完,燈芯背了過去,擡步走了。

小石頭看了看綠蘿,傻眼著。

“我剛剛沒聽錯吧。”

綠蘿也傻眼。

“咱們這是不是要回大山林了?”

“……”

遠走的燈芯順風耳聽著這話,黑線一頭。

……

瓊山外。

燈芯頓下了腳步,面向一臉急不可耐的小石頭。

“石頭,答應我件事。”

“額?”

“呆在他身邊,讓他開心點,不要惹他生氣,也不要再讓他一個人。”

“靠……你要賣了我?”

“……”

燈芯大概是了解了當年老翁頭的心了。

拎著她倆進了大山林去。

一進去,綠蘿和小石頭就神氣了,燈芯讓他倆在墓碑前等著,他去尋人,小石頭本想一塊,可是吧,一堆靈智仰望著她們,虛榮心爆棚,索性就跟綠蘿安份地等。

燈芯身影遁去,好一會。

東山頭剛聊的盡興呢,就發現狂風刮了過來。

媽呀!

嚇死了一堆靈智,這瓊山還沒見過這麽大的風。

一道身影站在了懸崖口,綠蘿剛要驚呼,就被一道力拉走了,剛擡頭想咋呼呢,就發現她師父在哀傷地笑著,一時語噎。

小石頭站直了身影看著那懸崖口的男人。

心頭亂糟糟的情緒,可她發現最深處的卻是,她很想對著這個男人笑。

清風拂過,山崖口,胥越情難自已地踱步上前,擁抱上了笑的有點僵的小石頭。

“你終於回來了。”

噗……又是這句話。

可是為什麽聽得感覺不一樣。

“山神大叔,你在哭鼻子嗎?”

“我的無歡。”

胥越脫口而出的話,讓小石頭窒息了一般,有點傻,有點楞。

“那是我的名字嗎?”

覃無歡,躍然在腦海中的三個字,讓小石頭笑哭著說出來。

“我怎麽忘了,我叫覃無歡。”

小石頭萬分的欣喜,都不知道為什麽這麽開心,推開擁抱著她的人。

看著他被淚水暈染濕透的眸子,笑容又苦澀了些。

“你別哭啊,你哭,我這疼。”

小石頭拳頭放在胸口上,胥越覺得自己大概誓要瘋了,雙手鉗著小石頭的雙臂。

小石頭感覺自己胳膊快斷了。

“胥越,疼。”

小石頭看著那無聲的眼眸,委屈地說。

只是那一剎。

手勁沒了,胥越笑了,而小石頭有點蒙逼了。

自己剛剛說了啥?

“……”

懸崖邊,兩簇身影再度擁抱在一塊。

有點膩歪了。

至此瓊山就滿是愛心了……當然不是,倒是有了幾聲慘叫和驚呼。

燈芯被揍了。

被山神大人揍了。

小石頭有點蒙,綠蘿咋呼了,但被燈芯制止了,燈芯抹掉嘴邊的血,下一瞬,一只手在他眼前,就像數千年前他伸出去的一般。

握上,起來。

“不是我一開始不願告訴你,而是我擔心她如果沒有靈智,你會更失望,留她在身邊這麽多年,亦不全是私心,而是因為你們倆都太喜歡亂來,我得讓她學會保護好自己,才能完整地放心地交給你。”

燈芯解釋著。

胥越真的,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所有的目光都註目在了她的身上。

“謝謝。”

“客氣,要是三界以後有麻煩,還請天尊出來幫個忙就好。”

燈芯笑話道。

胥越抿嘴一笑。

“她恢覆記憶怕是要很久。”燈芯說著。

“沒有關系,就當是我們重來一世罷了。”

胥越看得很開,燈芯倒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不過。

“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她是當年你埋下的那塊玉石所成,上萬年都沒有發芽開花,為什麽會突然繼承了她的靈?”

燈芯開口問來。

胥越眉頭也不解,但隱約想起一件事。

“她曾經贈我信物時,曾在上面註入了自己的一滴血。”

燈芯聽聞了後,豁然一笑。

“原來如此。”

“什麽?”

胥越疑惑著,燈芯笑他當局者迷啊。

“你可還記得小石頭撲向這瓊山前說過的話,她說她從未保留一絲感情在那血中,給出去的靈都是她心甘情願拿出去救人的,沒有任何感情寄托,更沒有欲望在其中,這是她給你這玉石裏的血,是她對你的情,生生世世羈絆的感情,她期待你的回應,充滿了欲望在其中,那滴血靈有著她最深的意志,只不過,讓她生根發芽的契機是什麽,我暫時還想不到,但肯定也與你有關。”

燈芯有條不紊地說道。

胥越想了一會,亦是沒有相通,不過,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只要她回來了,還有何可追究呢。

“你們到底講完沒啊!”

小石頭郁悶了,看著這兩個男人安安靜靜地站在一塊,就覺得很陌生,很不協調啊。

“石頭,我要回兜率宮了。”

燈芯淡笑道。

小石頭一怔,身旁的綠蘿也一楞。

“這麽快?”

燈芯被她的表情給感動了,感嘆著,淡去心中那多愁善感的勁道。

“綠蘿,跟為師走回去吧。”

“……”

綠蘿傻了一下。

“我不跟小石頭一塊留下嗎?這才是我的家啊。”

燈芯剛轉身的身子,踉蹌了一下,愕然地回過頭,綠蘿揚著得意的笑,下一秒,燈芯就給飛走了。

站在地上的綠蘿,一下子燥了,趕緊屁顛屁顛地追了去。

小石頭笑了,而胥越則看得靜止了,瓊山萬千的風景不及這一處之美。

小石頭轉過頭,看著瞬間邋遢的山神大叔,一下子變成了花美男,不禁咽了口水。

“還是這張臉更熟悉一點。”

小石頭篤定道,朝著他走過去。

“大叔,你是不是想親親我?”

眼中有著小惡魔,說話永遠不著調,還有一直上勾的嘴角。

沒錯了,她就是覃無歡。

番外一石頭發芽

(1)

仙魔兩界之戰後,魔界受到重創,玄鐘離被困於瓊山,萬劫不覆,其他魔界妖道四處逃竄,藏於暗處,不敢再出來為非作歹,仙界雖大勝,但是也因為這次大戰而付出慘痛的代價,最讓仙界萬分遺憾惋惜的是仙界太子胥越被玄鐘離煞氣所纏,生來便是亦正亦邪之體。

幸得太上仙尊用靈力將他的煞氣控住,但以防不測,胥越殿下自出生就被圈養在仙界至高處,瓊華宮內,在沒有洗去煞氣之前,不得出瓊華宮之門,父母親人一律也不得入內,怕染其心智。

一個偌大的瓊華宮除了胥越殿下外,就只有兩個服侍胥越殿下的婢女,一老一小。

胥越剛有自己的意識時,就時常看著瓊華宮下的瑤池,每每的看到下凡瑤池熱鬧非凡,他就心生羨慕,很想踏出這瓊華宮的門,可是父尊從不許他出這個門,小小的胥越也只能想想,並不敢出去。

服侍他的老嬤嬤說,這個三界終將有一天會稱他為神,俯首與他,可是現在絕不可以出去。

他太小,並不懂,只知道自己與瑤池上的仙童仙子不一樣。

無盡的孤寂包圍著小胥越,他除了必要的修煉外,最多的時間就是坐在瓊華宮的最高處,往下看著,看著熱熱鬧鬧,熙來攘往的瑤池。

直到,瑤池迎來了蟠桃盛會,所有的仙子都在瑤池上忙活,紛至沓來的仙人在瑤池上把酒言歡,引亢高歌,實在是熱鬧。

瓊華宮內的老嬤嬤被玉娘娘叫下去領蟠桃還有上好的瓜果去,小仙女則心智不定,也羨慕蟠桃盛會上的那些嬉鬧的仙子們,所以趁著小胥越日行修煉之時,偷偷溜出了瓊華宮。

小胥越修煉完後瞧瓊華宮內一是冷清,迷惑了一下,獨自走上了高處,看著瑤池。

好熱鬧,好多人。

為什麽他們會笑的那麽開心,他們在說什麽?

胥越聽不見,只能隔著遠遠的望著,看著人漸漸轉移了陣地,越來越遠,心中有了些失落,為何他們要走呢?再多留一會該多好,哪怕是看著他們笑也總比他一個人在這幹坐著好。

胥越眺望再眺望,終究看不到那些人影了,失落的心讓他垂下頭下了高處,結果回房的路上就看著半開的門。

那門真的很少開,但是現在卻是開著的。

胥越站在原地好一會,盯著那門望,好奇釋然,那門外的世界,讓他擡起了腳步,朝著門慢慢走去,越靠近的時候,越慢,生怕門口突然來了人。

可是直到門口,他佇立在門口看著門外下去的路,不見絲毫人影。

小小的胥越木然地踏出了瓊華宮,一步步拾著臺階下了去,他看了好些人的瑤池,而現在他就在這外圍上。

蝴蝶飛來了,繞著他轉了好幾圈,還有花香和瑤池的流水聲。

胥越傻乎乎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四處張望著,稀奇著,或許是他走得太不專心,所以才會被腳下的石頭絆倒,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絲疼痛在額頭下暈染開,小胥越腦袋有些昏沈,意識還沒反應過來時,瓊華宮的婢女就找來了,抱著他快速地往瓊華宮跑。

待他意識徹底清醒時,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屋內站滿了人。

其中就有他的父尊和母親。

小胥越的右眉上被石頭磕出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小胥越看著自己的生母紅著眼睛,哀切地看著自己,卻並沒有上前一步,更沒有心疼的話和擁抱,只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後,和其他人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看著頻頻回頭的母親,小胥越不明白,為什麽他的母親露出這樣不舍的表情,又不肯擁抱他。

這次事件後,守著瓊華宮的小婢女,他再也沒見到,老嬤嬤也不願說,只是目光暗淡一下。

本以為只是一道小口子,會很快的好,可是好久好久,它一直沒有愈合的跡象,還是父尊命人去了兜率宮,取了靈藥來,胥越眉頭上的傷才有所好轉,可是傷好後就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用任何法術都去不了的疤。

好在淺,不易察覺,也就作罷了,父尊說就當這是一個教訓,冷色道,絕不允許他再外出。

小胥越看著眉上的淺痕,心感到更加的寒冷和孤寂。

自此千年,他再不上瓊華宮的最高處,亦不再刻意看瑤池上的一景一物。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也不知道未來自己要往哪走,直到洗去那煞氣,他得令可以出著瓊華宮的門,他恍惚了一下,傻傻了看著那門整整一宿,直到天明,他踏了出去。

而在兜率宮裏剛開花的小石頭剛好得令要下去輔助胥越渡劫,一場宿世之緣再次緣起。

小石頭自己不知,當年磕在她石頭上,讓她染了血,陷入昏沈的人竟就是胥越。

因為他的血,她長出了芽,讓她這顆千年的種子終於得了契機由此開花。

(2)

歷劫的時候,覃無歡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就是胥越右眉處有一處淺淺的疤痕,這疤痕好像一直就在,那時她就在想,這應該不是轉世後的胥越所致,而是胥越本身就有,哇,這可稀奇了,胥越可是有金身護體,是什麽能傷到讓他留下疤痕呢。

可是吧,很快,覃無歡就發現了,自己咬胥越的傷,都留了疤,轉世了都還在,這可真神奇了,難不成,他眉頭的疤是自己誤傷的?可她咋不記得呢?

覃無歡想著等到歷劫完,她得問問,可沒想到七劫後,她會作出那麽一個決定,都來不及問了,自己就消失在這天地間。

好在她留了一層念想在那與她同根生的玉石裏。

放出那滴血的時候,她就在想,自個兒一世一花期,若是沒了,就徹底沒了,到底能留給這男人什麽才能永恒,才能讓他記得自個的情,這滴血再適合不過,能永存於石靈裏,只是沒想到這石靈竟會讓自己再生。

她所有的靈都碎了,一直在這塊石靈裏的靈能感受到自己跳崖時不舍何絕望,它曾躁動過,只是沒有人看到,但胥越取它以它做墳時,它是哀切的,終究連陪伴都不能,可是當他的血手包裹著自己放在嘴邊親吻時,它再次暴動了,但還是被無視了。

直到埋入坑底下,永不見天日。

無盡的很暗,正當它絕望的時候,無盡的血氣朝著它襲來,石頭上胥越的血竟然破了石,同樣深入到了石體中,於它相融。

頃刻間,它入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應該好久好久了,再醒來的靈,亦不是血靈,而是新的種子,有根有芽,只不過沈睡的太久,好多東西都成了空白,可新生的種子知道。

終有一天她要出這個坑。

當她的小角頭,冒出尖尖的芽時,她莫名的興奮,無法遏制的興奮,她拼了命地往上爬,可是這坑真的好深,她忘了自己是怎麽來這坑裏的,但是她無形中有了怨氣,怨一個人,就是那個把她丟到這麽深坑裏的人,那個人是誰……她不知道,但終有一天,她一定要報仇來這。

爬啊爬,爬了也好久了,終於娘呀,出土啦,給她爬出來了。

一出來,瞬間就揚眉吐氣了。

看著眼前闊野之景,驚嘆之餘莫名的感動,不知道為何,無法言語,整個靈智都在顫。

聽到身旁的小夥伴講了好多稀奇的事,聽到那個怪人的時候,她無形種觸動了一下。

大家都在仰慕他。

這……怎麽感覺有點不爽呢。

還山神……有他才有這景秀鐘靈的山。

呵呵……無形中她有些不屑。

直到那日,他出現了。

石靈之體她,整個靈智都癱瘓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周遭的靈智各種細細討論,驚呼,而她,只看到這個男人。

難受,無比的難受。

她是石靈,怎麽會哭呢?

可是她哭了,她芽頭上竟露出水珠。

看著他慢慢走去的背影,石靈就這樣被震撼了,她想喊住他,可她卻喊不聲音,更不知道叫他什麽。

因為他……不是怪人。

不是。

綠蘿的驚呼,讓她腦袋更為渾噩,所有的思緒都是他的身影,靈智每一處都在顫動著,她再次沈睡了。

她不想醒來,因為怕想起那孤寂的背影。

她寧可蝸居在石體裏,沈睡著,慢慢地成長著。

直到她終於開花了,沈睡的靈智不得不蘇醒而來。

睜開眼看著這周遭,她第一個思緒竟是,這才是我的家。

可是明明,她不記得自己來過著。

燈芯出現了,含著熱淚出現了,她頭痛無比,卻同樣地想跟著他哭。

被痛蟄伏的腦袋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是一個老頭兒和眼前之人的畫面。

她果真是見過這個人的,只不過她忘了,從哪忘了她也不知道。

而燈芯他也不願說。

燈芯在糾結,他說要帶她回去見那個怪人,一想到那個男人的背影,她現在還是會打顫,明面上不說,可是她心底無比的想,即便會心痛,她也想。

當化成人形的時候,她迫不及待了,可是她立馬尋到個機會說了。

燈芯神情黯然了,可是這愧疚感絲毫不抵她想回去的心。

站在瓊山外,她是緊張的,燈芯突然開口說了一些話,讓她心更加顫動的話,而為了掩蓋那些話,她打了哈哈,跳躍過去。

終於還是再見了。

看到邋裏邋遢的這個男人,她沒有一絲嫌棄,反而覺得心酸,各種悲傷的情緒渲染在她的身體裏,可是她卻逼著自己笑起來,給他看。

那一瞬間。

他的擁抱,讓她濕了眼。

她可以忘記所有的東西,但是她忘不了這擁抱的溫度,那是只有這個人才能給的溫度。

覃無歡。

胥越。

幾乎在同時間,她記得這兩個名字。

她怎麽能忘掉的名字。

看著這個男人,即便那些點點滴滴沒有回來,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離開他。

天涯海角,與君相隨。

番外二綠蘿VS燈芯(1)

生於瓊山的小綠蘿一直都知道,她的師父喜歡小石頭,誰都不及小石頭在他心裏的地位,從她進入兜率宮的第一天起,她就時常發現,她的師父能看著小石頭的葉子,看個一天一夜都不眨眼。

他眼中總是透著淡淡的哀傷,綠蘿覺得他好是奇怪,卻又不敢多問。

後來他認自己做了徒弟,說是感謝她為小石頭做的一切,小綠蘿就真的覺得他的師父一定跟小石頭關系不一般,照顧她的仙童說了,他可是天上的上神,除了天帝,他最大了。

這丫的,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餡餅活活地要炸暈她的節奏啊。

從簡單的拜師後,燈芯白天就開始教授她一些口訣心法,然後小石頭用的啥,她就跟著一塊用。

每日每日之後,小綠蘿就開始對自己這師父改觀了,總是見不得他在哀傷地看著一直沈睡的小石頭,就想和他說說話,不想他那麽憂郁來著。

一開始師父總是點到即止地回她話,從不多說,不過小綠蘿也覺得挺開心的,好歹自己能陪他說說話。

日子久了,他的話就越來越多了,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她的多舌。

只不過,他們聊天的內容有個大禁忌,那就是關於小石頭的。

每每聊到小石頭,他的臉不是一下子黯淡就是冷透了,甚至一兩日不理她。

小綠蘿也就知道了,小石頭一日不醒,她師父的心結難消。

陪著他快百年了,沒想到在瓊山養了近千年的靈智都沒化形,在他供養下,就百年,她劃出了人形。

還是在睡夢中化出來的。

暈乎乎。

成形的這日,她還在屋裏如往常一樣,懶洋洋的睡著,打著小呼嚕,連門被打開的聲音,只是稍稍地幹擾了她一下,都沒影響到她睡眠。

可是她待在師父跟前百年了,自然有感覺,師父來了。

誒……師父竟然在她身旁,是她錯覺嗎,師父不一直都矗立在石頭跟前的嗎?

綠蘿擯棄掉困意,睜開惺忪的眼睛,就發現自個跟前站個人。

她的師父。

“師父?”

為啥她會覺得她師父的眼神有點不好使啊,竟然是帶著情緒的,明明一直以來,他所給的目光除了平淡要不就是在平淡,從來不含情緒的,準確說他是除了對小石頭以外,都很難有情緒的。

可是。

“師父,怎……怎麽了?”

綠蘿發現她說話的聲音怎麽有點變了?

不對,她身子怎麽也變得笨重了?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還有腿。

“額……呃……啊!”

小綠蘿就這麽咋呼地蹦噠起來了。

“師父,師父我……”

小綠蘿在燈芯面前連個話都噠不全,繞著燈芯轉圈,就是一個不穩,走還不穩了,跑得太快自然是要跌的,小綠蘿兩腳一拌,驚呼地朝著地面摔去,都打算摔個狗吃屎。

結果,腰身就那麽穩穩的被一拉,小綠蘿就被一只強有力的臂膀橫腰一覽,入了一個健壯的胸膛裏。

小綠蘿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眼前,同樣有些緊張的燈芯。

一時間,兩個人對望了片刻,都還沒反應過來現狀。

還是小綠蘿露出抱歉的笑容,燈芯才反應過來將她扶正,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剛化形,別太得意了,小東西。”

“額,好的,師父。”

小綠蘿站直了身子,低著頭,擡著眼簾,一副認錯的姿態,小委屈地說著。

綠蘿看著她嘟著嘴,小小的模樣,一時沒忍住,竟勾起了嘴角,忍不住淡笑著。

小綠蘿原本還想裝可憐賣萌來著,讓師父別生氣,結果……師父竟然笑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師父笑,而且還是對她笑。

一時間,小綠蘿擡起了頭,看傻了。

綠蘿化了人形後,自然是自由多了,師父把照顧小石頭的任務就交給了她,她當然是欣然接受。

燈芯出了日常要早出去趟天宮外,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這的,她哪也不想去,就一邊陪著沈睡的小石頭,一邊安安分分地在這等,等他回來。

有一日,等了好晚好晚,燈芯始終沒有回來,綠蘿心急了,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可是沒人跟她說,她只能跟著小石頭叨叨。

小石頭也不給力,光安安靜靜地生長著,卻就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燈芯一走就是好幾日。

小綠蘿都蔫了下來,悶悶不樂地坐在了門口沒日沒夜的守著。

終於兜率宮的門口有了動靜了,小綠蘿能聞到燈芯的氣味,剛激動來著,卻被這氣味給震驚了。

有血腥味?

師父受傷了?

綠蘿疾步往院子外走,可是沒有走幾步,便頓下了腳步,邊看著燈芯一臉慘白地朝著她這邊極速走了來。

綠蘿剛想開口,結果,燈芯根本沒有多餘的眼光給她,而是急急地朝著屋裏走去。

綠蘿傻了一下,胸口悶悶地,一時不知是何感覺,傻傻地回過頭,一步一步,沿著地上他還滴落的血走回了屋子。

站在門口,看著極其虛弱的他還在使用著靈力將一塊與小石頭相同模樣的石頭裏的靈韻之氣往著小石頭身上導著。

他身上還留著血,額頭皆是冷汗,卻一直咬著牙,直到收回了法力,體力不支地單膝跪地。

“師父!”

綠蘿聲音幾分嘶啞,胸口更悶,悶到讓她感覺到難以呼吸。

綠蘿扶著燈芯,而燈芯卻仍將那目光投向了小石頭,小石頭的周遭都在閃著光,七色的光,而下一瞬間,一直在緩慢成長的小石頭,就在頃刻間,冒出了一個花骨朵。

燈芯疲憊地笑了,甚至眼角都有了濕潤,她的師父在哭,她知道,她知道那是叫眼淚的東西。

燈芯笑完之後,在綠蘿的懷中暈沈了過去。

綠蘿看著昏過去的燈芯,心裏酸酸麻麻的,有那麽一瞬間她在想自己要是小石頭,該多好。

這樣的想法讓她楞了。

燈芯修養了好些天,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去那屋裏看小石頭。

看到小石頭散著七色光的花骨朵,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沒有白費力氣,終究從那混沌之地搶來的靈力之氣的石頭是與她有用的。

燈芯欣慰地看著小石頭,看了還一會,突然覺得哪不對。

遙想了半天,是耳根太清靜,回頭便看著自己的徒弟就站在那,笑得很勉強地看著他。

若是平時,她肯定會有一堆問題,可是這一次她怎麽這麽安靜?

“師父,怎麽了?”

小綠蘿問了一聲。

燈芯怔了一下,幹咳一聲,收回那莫名奇妙的心緒,想著可能自己走了數日,她有所成長了。

“沒事,這幾日好生看著小石頭,有什麽事立馬跟為師說。”

“嗯,好。”

小綠蘿幹脆地答道。

這般的幹脆讓燈芯不得已眉頭再蹙起。

一連幾日,每時來,他都註意到了,自己舌燥的小徒兒,沒了以前的好動勁,燈芯剛想開口問些什麽,回頭面上的就是她靈動的眼睛,還有希翼的表情。

一點兒不隱瞞。

他支吾了半天後,一句像樣的話沒問出來,最後只是草草結束交談出了門。

有點煩神。

燈芯有些想不通自己的小徒兒怎麽了。

一夜無法定心定神,沒辦法又打著看小石頭的理由走去那屋裏。

夜太深,屋裏靜悄悄的,他想綠蘿應該是睡著了,結果進去就發現小綠蘿在發楞地看著小石頭。

看到自己師父來,趕緊地朝後退退身。

“師父,小石頭很好。”

綠蘿低聲說著,燈芯一聽胸口更不舒服了,放於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第一次沒有朝著小石頭走去,而是朝著綠蘿走去。

伸手勾起她低垂著的小臉。

綠蘿愕然地看著自己師父,用著一副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小綠蘿,這幾日是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她心口很沈。

“師父。”

綠蘿傻傻地叫了一聲。

燈芯更擔憂了。

“告訴師父,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

燈芯的關心和問候讓綠蘿一個沒忍住,眼睛也濕了。

這下燈芯可措手不及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徒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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