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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褚庭燦之後，霍斯行等在病房外。

醫生找到霍斯行，他手裏拿著一個病案本，蹙眉看看病案本，又擡頭看向霍斯行：“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不是。”霍斯行道，他看了眼醫生的胸牌，禮貌問：“李醫生，病人情況怎麽樣？”

“暫時穩定下來了。”李醫生合上病案本，嚴肅道：“你盡快通知他家屬，讓他家屬來見我，他精神狀況不太好，需要做檢查進一步確定。”

霍斯行斟酌著問：“是有什麽精神障礙嗎？”

“這個我們還等家屬來才能說。”李醫生道。

霍斯行頷首：“麻煩您了，我現在能進去嗎？”

“可以。”

霍斯行推開病房的門，他往床上看去，褚庭燦正在熟睡。他走過去，俯身觀察著褚庭燦，褚庭燦的額頭上粘著幾根淺金色的碎發，霍斯行伸手替他撥開，只是剛觸碰到褚庭燦，褚庭燦就睜開了眼睛。

暖黃色的燈光從右面照過來，在褚庭燦右眼的瞳孔四周留下一層蜜糖色的光暈。

“吵醒你了？”霍斯行快速替他理好頭發，壓低聲音問。

褚庭燦眨了下眼睛，啞著嗓子回答：“我知道是你。”

霍斯行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來問：“你感覺怎麽樣？”

“困。”褚庭燦艱難地眨著眼睛，眼眶都困紅了。

“那睡吧。”霍斯行說。

褚庭燦固執地睜著眼睛。

霍斯行唇角微微勾起，他擡手摸過褚庭燦的發頂，聲音溫和：“我也在這裏。”

褚庭燦安心地閉上了眼睛，霍斯行拿出手機聯系褚京，他把褚庭燦的情況簡潔明要地發給褚京。褚京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最快也得明早到達。

搭在床邊的左手忽然被一片溫涼覆上，霍斯行低頭，發現從被子裏伸出的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背。

霍斯行看向床上人的臉，臉色已經好多了，只是那偶爾轉動的眼珠，怎麽也不像是熟睡的樣子。

心知褚庭燦還在害怕，霍斯行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沒一會兒，褚庭燦抓著他的力度越來越松。

已經淩晨三點了，離天亮只剩下兩三個小時。

霍斯行通知小朱送來一些東西，趁褚庭燦睡熟，他悄悄走出病房。

小朱擔憂地往病房裏看了眼，問：“Albert沒事吧？”

“穩定下來了。”霍斯行接過小朱送來的新的洗漱用品，以及自己的一本書。

小朱猶豫道：“霍總，有件事…我得跟您說一下。”

霍斯行看向他，小朱道：“我看了Albert房間的門，是從外面被鎖上的，等於說是有人把他鎖在了裏面，而且公寓的總電閘壞了。”

霍斯行的眸色逐漸深沈起來。

小朱撓撓頭，似有難言之隱地開口：“關鍵是…除了Albert，公寓最後離開的是沈佑嘉…”

沈佑嘉？

霍斯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小朱忐忑道：“霍總，你說會不會是小沈跟Albert吵了幾句，然後惡作劇？”

說實話，霍斯行不覺得沈佑嘉是這種人。他陷入了沈思，這時，房間裏傳來褚庭燦驚慌的聲音：“霍斯行——”

“你去查清楚。”霍斯行收起思緒，擡腿往病房走去。

小朱離開了。

褚庭燦坐在病床上，眼睛裏除了驚慌失措，還有一抹戾色。在看到霍斯行的那一秒，他突然發脾氣道：“你去哪兒了？你為什麽把我…”

“噓。”霍斯行俯身按住他的肩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個動作帶著溫柔的壓迫性，“別亂發脾氣，其他人在休息，我去洗手間了，怎麽了？”

“……”褚庭燦蹙著眉頭不再發脾氣，只是他看起來仍有些焦躁。

霍斯行主動握住他的手，安撫道：“好了，我哪裏也不去了，你繼續睡吧。”

褚庭燦這才重新躺下，他剛閉上眼睛，又忽地掙開，警惕地看著霍斯行。

霍斯行沒有再看他，而是拿起小朱剛才送過來的書，翻開看了起來。

褚庭燦看霍斯行真的沒有再離開的打算，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可能是他真的太需要休息，也可能是霍斯行的保證讓他放心了，他一覺睡到天亮。

病房門忽然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長腿帥哥，“怎麽樣？怎麽樣？”褚京著急地走過來，問：“確診是神經病了？”

“還沒。”霍斯行悠然合上書，調侃一句：“等你來親自確診。”

“你少咒我外甥！”褚京皺眉看著褚庭燦：“這倒黴玩意兒，沒聽說他有神經病啊。”

霍斯行糾正：“是精神障礙。”

褚京坐下喘了口氣，他憤然道：“他家那群熊人，敢隱瞞病情？”

霍斯行道：“你今天需要帶他做檢查。”

“查！來個全身檢查。”

房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文藝風的清雋男人，“早。”似乎是怕吵到褚庭燦，他輕聲打招呼。

霍斯行頷首：“早，小梁編。”

梁息是褚京的愛人，輩分上說，算是褚庭燦的“舅媽”。

霍斯行起身：“既然你們來了，我就先走了。”

他得查清楚是誰把褚庭燦鎖屋裏。

只是他剛抽動自己左手，褚庭燦就刷地坐起來，他緊緊拽著霍斯行的手，緊張道：“你又去哪兒？”

霍斯行頓了下，提醒：“你舅舅來了。”

“舅舅？”褚庭燦迷茫地看著霍斯行，又看了看突然多出來的兩個人。

等他的目光清明下來，他松開霍斯行，坐回床上，很正常地打了招呼：“舅舅，梁息哥哥。”

褚京皺眉問：“你怎麽搞的？有問題怎麽不提前說？多危險！那要是沒人發現你呢？要是老霍沒去找你呢？”

褚庭燦知道自己說不過褚京，索性不爭辯，只是敷衍地點頭。

“你別給我軟抵抗！”褚京被他氣的牙根癢癢，道：“我現在陪你去看醫生，然後…”

“我不去。”褚庭燦直接拒絕。

褚京道：“你還不去？由不得你！”

褚庭燦無所謂道：“我那是幽閉恐懼癥。”

褚京明顯不信：“我看你坐電梯坐飛機坐挺好，你幽個頭！”

“間歇性的嘛。”褚庭燦聳肩：“我有在治，好的差不多了，昨天是太突然了…還有，霍哥哥，你們那麽大一公司，還忘給藝人交電費？我以後不住了，哼。”

褚京：“你少岔開話題。”

褚庭燦稍顯不耐道：“那就是這樣啊，我有幽閉恐懼癥，休息一下就好了，是霍哥哥小題大做把我送醫院，當然了霍哥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關心我。”

霍斯行問：“你的幻聽呢？”

褚庭燦下意識攥緊被子，他故作不經意地問：“什麽幻聽？”

“你說有皮鞋走路的聲音。”霍斯行看著他的眼睛道。

褚庭燦笑意盎然，悠悠道：“啊~幻聽啊，那是因為黑暗會放大人的恐懼，在那種環境下，我聽什麽聲音都會害怕，霍哥哥，我膽子很小的。”

褚京敲了下他的腦殼：“你他麽給老子好好說話，沒大沒小，叫誰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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