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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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讓他在上邊多掛會兒？”傅長歌背對著來人說道，他仰頭看著天上繁星，好像在欣賞什麽迷人的景色一般，“這位丁小公子胳膊勁兒不小，有力氣扔湯鍋還不能再撐一會兒？”
向著傅長歌走來的，還讓傅長歌這般毫無戒備地背對著的，便只能是顧辰生了。但他卻沒有搭傅長歌的話，走到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便停下來了。
顧辰生停下來不是因為要說些什麽高談闊論去指責傅長歌，或是苦口婆心地勸解，即使他原本就是打算從這兩樣裏挑上一個的。
——直到傅長歌在聽到他的腳步聲便轉身離開之前。
……
顧辰生之前追趕傅長歌也是花了好一番工夫的，即使傅長歌身上帶著傷，也沒跑到多遠的地方，甚至都沒出丁家的宅院。但以傅長歌的輕功身法，依然讓顧辰生踏著房頂院墻奮力追了近半柱香的時間，追到人的時候都有些氣喘。
而就是這樣，顧辰生還是晚了一步，待他到的時候，丁栩已經被掛在樹上了，傅長歌則是狀似輕巧地剛剛落到地上。
顧辰生自然沒有輕手輕腳隱匿蹤跡的意思，更沒這個必要，他倒了下呼吸，氣沈丹田，準備開口說些什麽，以那種刻意沈穩有力的聲音——顧辰生沒有想著直接一躍而起把丁栩放下來，他已經做好了勸的準備了，甚至打算和傅長歌吵上兩句，如果傅長歌阻攔的話。顧辰生看著被掛在樹梢上的丁小公子，根本沒想過傅長歌有放任他把人放下來的可能性。
但顧辰生還是料錯了。
傅長歌落到地上，狀似輕松的拍了拍手，接著背著手、踱著步子向前走去——就像不知道顧辰生追來了一樣。顧辰生那樣明顯的腳步和喘息，若是傅長歌還能沒聽見，那他這江湖就算是白混了。
顯然，傅長歌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在意顧辰生是不是搭救丁栩——救人也好，殺人也好，顧辰生愛怎麽做便怎麽做，傅長歌只管把人扔到樹上去。
顧辰生看著傅長歌的背影也是一怔，楞了幾息之後才反應過來，縱身提氣躍上樹梢。
……
“我……”顧辰生站在傅長歌背後，猶豫了半晌，還是支支吾吾地開口了，“我、你怎麽……”顧辰生還是沒有解釋，轉而想要問些什麽，但他的問題還沒說出口便又被傅長歌打斷了。
“我怎麽會這麽做？”傅長歌身體轉過一半，歪歪斜斜地站著，歪歪斜斜地看著顧辰生，嘴角歪歪地笑著，“我猜對了麽，這是你要問的吧？”
顧辰生被這麽一打斷，沈默著沒再說話，這在二人看來便是默認了。
傅長歌輕笑了一聲，單手扶著額頭，接著說道：“我再猜猜你還要說什麽，或者你是怎麽想的……嗯，你覺得丁栩做事是頑劣而且荒唐，甚至是不可理喻。但你也沒太被湯水燙著，那匕首我也躲開了。丁栩教訓是該教訓，但我這一掛搞不好就要廢了他的胳膊，著實是過分了……對吧？”
“不、不是……”顧辰生聽到這，開口便想反駁，但他又把話吞了回去。
顧辰生清清楚楚地知道，傅長歌根本沒想過要廢丁栩的胳膊，不然他在樹上就不會發現丁栩那一頭拴在身上另一頭綁在樹上的腰帶——傅長歌看似是讓丁栩整個人的重量全撐在那兩條脫臼的胳膊上，但其實是用丁栩的腰帶把他掛在了樹上，別說丁栩的手根本沒受什麽力，就是那腰帶綁得都十足的結實，丁栩想把自己搖晃下來都不容易。
傅長歌做得過分麽——想想丁栩的行徑，倒也算不少過分。可顧辰生暗暗思忖，還是不認同傅長歌的做法。
顧辰生這邊猶猶豫豫地不開口，但傅長歌的嘴可沒停過，“看來我又猜對了？那我再猜猜，你要如何勸我？怒氣當然是可以理解，可丁栩還有今天這個日子，都牽涉了太多事情，若是鬧起來，就不光是誰都不好看的事兒了……你覺得我動怒是動怒，但怎麽也不該想不到這點是不是？”
顧辰生這回是一個字都沒說，也一個字都沒的說了——傅長歌這次總算是猜了個準準確確，顧辰生的確是這般想的，而且想著想著還頗為疑惑，更夾雜著他自己都感覺不出的一點責備。
“阿蟠……且不說他傷了你。”傅長歌還是一副沒正行的樣子，他隨手從旁邊摘下一片樹葉捏在手中把玩，“就說有人想殺我，我就不該這麽客氣。若我沒想到碧華劍派、安家、丁家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你以為我會把丁栩往樹上一掛了事？”他語氣還是那種插科打諢的語氣，但說的內容可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了。
顧辰生聽著覺得有些不對，但傅長歌卻渾然不覺，他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邊說道：“你剛才就那麽放走他的時候，看見那位小公子的眼神了麽——他可不光不會因為你放他下來而感激分毫。他那樣的人我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恨上我了，哦，或許也少不了阿蟠你，還是十年八年不會忘的那種，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找些麻煩，真是後患無窮啊。”
傅長歌說著說著，帶上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以絕後患，我就應該殺了……”
“傅長歌！”顧辰生猛地打斷了傅長歌的話。
傅長歌一震，接著仿佛是才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我、我是說……不是這個意思。”
“你覺沒覺得，你今天特別不對勁？”顧辰生定定地看著傅長歌，一字一頓，“我沒想過你會……說出這種話來。”
“阿蟠，我……”傅長歌把手從鬢邊放下來，欲言又止。
顧辰生搖了搖頭，“我先去師叔那裏看看。你……沒準需要一個人待會兒，靜上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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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傅長歌走來的，還讓傅長歌這般毫無戒備地背對著的，便只能是顧辰生了。但他卻沒有搭傅長歌的話，走到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便停下來了。
顧辰生停下來不是因為要說些什麽高談闊論去指責傅長歌，或是苦口婆心地勸解，即使他原本就是打算從這兩樣裏挑上一個的。
——直到傅長歌在聽到他的腳步聲便轉身離開之前。
……
顧辰生之前追趕傅長歌也是花了好一番工夫的，即使傅長歌身上帶著傷，也沒跑到多遠的地方，甚至都沒出丁家的宅院。但以傅長歌的輕功身法，依然讓顧辰生踏著房頂院墻奮力追了近半柱香的時間，追到人的時候都有些氣喘。
而就是這樣，顧辰生還是晚了一步，待他到的時候，丁栩已經被掛在樹上了，傅長歌則是狀似輕巧地剛剛落到地上。
顧辰生自然沒有輕手輕腳隱匿蹤跡的意思，更沒這個必要，他倒了下呼吸，氣沈丹田，準備開口說些什麽，以那種刻意沈穩有力的聲音——顧辰生沒有想著直接一躍而起把丁栩放下來，他已經做好了勸的準備了，甚至打算和傅長歌吵上兩句，如果傅長歌阻攔的話。顧辰生看著被掛在樹梢上的丁小公子，根本沒想過傅長歌有放任他把人放下來的可能性。
但顧辰生還是料錯了。
傅長歌落到地上，狀似輕松的拍了拍手，接著背著手、踱著步子向前走去——就像不知道顧辰生追來了一樣。顧辰生那樣明顯的腳步和喘息，若是傅長歌還能沒聽見，那他這江湖就算是白混了。
顯然，傅長歌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在意顧辰生是不是搭救丁栩——救人也好，殺人也好，顧辰生愛怎麽做便怎麽做，傅長歌只管把人扔到樹上去。
顧辰生看著傅長歌的背影也是一怔，楞了幾息之後才反應過來，縱身提氣躍上樹梢。
……
“我……”顧辰生站在傅長歌背後，猶豫了半晌，還是支支吾吾地開口了，“我、你怎麽……”顧辰生還是沒有解釋，轉而想要問些什麽，但他的問題還沒說出口便又被傅長歌打斷了。
“我怎麽會這麽做？”傅長歌身體轉過一半，歪歪斜斜地站著，歪歪斜斜地看著顧辰生，嘴角歪歪地笑著，“我猜對了麽，這是你要問的吧？”
顧辰生被這麽一打斷，沈默著沒再說話，這在二人看來便是默認了。
傅長歌輕笑了一聲，單手扶著額頭，接著說道：“我再猜猜你還要說什麽，或者你是怎麽想的……嗯，你覺得丁栩做事是頑劣而且荒唐，甚至是不可理喻。但你也沒太被湯水燙著，那匕首我也躲開了。丁栩教訓是該教訓，但我這一掛搞不好就要廢了他的胳膊，著實是過分了……對吧？”
“不、不是……”顧辰生聽到這，開口便想反駁，但他又把話吞了回去。
顧辰生清清楚楚地知道，傅長歌根本沒想過要廢丁栩的胳膊，不然他在樹上就不會發現丁栩那一頭拴在身上另一頭綁在樹上的腰帶——傅長歌看似是讓丁栩整個人的重量全撐在那兩條脫臼的胳膊上，但其實是用丁栩的腰帶把他掛在了樹上，別說丁栩的手根本沒受什麽力，就是那腰帶綁得都十足的結實，丁栩想把自己搖晃下來都不容易。
傅長歌做得過分麽——想想丁栩的行徑，倒也算不少過分。可顧辰生暗暗思忖，還是不認同傅長歌的做法。
顧辰生這邊猶猶豫豫地不開口，但傅長歌的嘴可沒停過，“看來我又猜對了？那我再猜猜，你要如何勸我？怒氣當然是可以理解，可丁栩還有今天這個日子，都牽涉了太多事情，若是鬧起來，就不光是誰都不好看的事兒了……你覺得我動怒是動怒，但怎麽也不該想不到這點是不是？”
顧辰生這回是一個字都沒說，也一個字都沒的說了——傅長歌這次總算是猜了個準準確確，顧辰生的確是這般想的，而且想著想著還頗為疑惑，更夾雜著他自己都感覺不出的一點責備。
“阿蟠……且不說他傷了你。”傅長歌還是一副沒正行的樣子，他隨手從旁邊摘下一片樹葉捏在手中把玩，“就說有人想殺我，我就不該這麽客氣。若我沒想到碧華劍派、安家、丁家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你以為我會把丁栩往樹上一掛了事？”他語氣還是那種插科打諢的語氣，但說的內容可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了。
顧辰生聽著覺得有些不對，但傅長歌卻渾然不覺，他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邊說道：“你剛才就那麽放走他的時候，看見那位小公子的眼神了麽——他可不光不會因為你放他下來而感激分毫。他那樣的人我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恨上我了，哦，或許也少不了阿蟠你，還是十年八年不會忘的那種，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找些麻煩，真是後患無窮啊。”
傅長歌說著說著，帶上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以絕後患，我就應該殺了……”
“傅長歌！”顧辰生猛地打斷了傅長歌的話。
傅長歌一震，接著仿佛是才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我、我是說……不是這個意思。”
“你覺沒覺得，你今天特別不對勁？”顧辰生定定地看著傅長歌，一字一頓，“我沒想過你會……說出這種話來。”
“阿蟠，我……”傅長歌把手從鬢邊放下來，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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