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生本想著自己還要撐船，此時見傅長歌接過便也樂的清閑。但他也暗自納悶：“這傅長歌是受了甚麽刺激？也未曾啊，怎麽失了魂兒似的。”

兩人上了岸，顧辰生本想早些歇息，可傅長歌偏偏帶著他滿城的轉。顧辰生不識得豐北城的路，也只好跟隨。

誰知傅長歌這一轉竟圍著豐北城轉了個遍，恨不得把每一寸城墻都看盡，更不要提四座城門。饒是他們兩人的腳程遠快於他人，這一圈下來也到了打更人出動的時候了。

也就是豐北城沒有宵禁，還容得他二人找一間客棧入住。

“店家，開一間客房。”

傅長歌說著卻感覺顧辰生用手拉住了他。這一下傅長歌也反應過來，之前住店的時候顧辰生還半死不活沒有意識呢，自然是只開一間的，如今他們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

傅長歌想了想，又看了看錢袋中的銀子，靠近顧辰生的耳邊說道：“我身上已無多少銀兩了，若要再開一間，你便自己去開。”

“租船看戲的時候怎麽沒看你缺了銀兩。”顧辰生腹誹。可畢竟他身上無銀錢，也只得作罷，點點頭，放下了手。

進到屋中，還沒待傅長歌坐下歇口氣，他就又被顧辰生拉住了。

“你這一路上究竟是何意？”

自從進城開始傅長歌一副十足緊張的樣子，進了城更是哪裏人多便向哪走，又特意繞到每個城門細細看了，縱是顧辰生再不知江湖事，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傅長歌笑著看顧辰生，說道：“我倒是不知我有什麽意思。”

“我是問你，那兩張路引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又把我的路引換給了何人”傅長歌一路準備之妥當顧辰生是看在眼裏的，如果還有什麽問題的話，只能是路引了。那兩張路引的來路肯定有問題，傅長歌又曾言把自己的路引換了出去……

既然傅長歌敢用，顧辰生對於現在的兩張路引到就不算太擔心，但他卻十足擔憂自己的那張路引。他不知碧華山中發生了何事，一時半刻是回不去的。可只要有人手持自己的路引入城，至少城衛處就一定會有備案可查，故而顧辰生十分怕有人借自己的身份惹出什麽麻煩。

“那這一路上的路你都記下了？”傅長歌也不再嬉笑，嚴肅了些。

“什麽？路？大概記得。”

“這就好。你只需知道，這兩日若出了什麽事，你便從客棧後門出逃，順著街一路向北，遇路口直走便是。這一路上熱鬧得很，也設不下埋伏，逃走於你不成問題。豐北城的北門緊臨山林，城墻不像別處那般厚而高，防守向來松懈，以你的功夫闖出去也簡單的很。到時候，我定會在北門與你會和。”

顧辰生沒想到傅長歌一出口便是這樣一番布置，他只得仔細聽好，不敢遺漏分毫。

傅長歌又一臉笑意地接著說：“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到如今恐怕也很難出什麽事情。至於你的路引，你也大可放心。路引在我手中便已面目全非，到了那人手裏也免不了改動一番。不過那人是有九成用不上你的路引的。至於你的身份，你我一路又未蒙面，想知道你行蹤的總能知道你跑到赤江北來了。難道那路引上除了姓名年齡籍貫體貌，還記載了你碧華劍派什麽辛秘不成？”

“當然沒有……只是你要知道你我的路引都被你換了出去，待回了大楚，你也最好有信心能換得兩張回來。”

顧辰生聽了傅長歌一番長篇大論，心中雖還疑惑，也沒了再問的興趣，況且問了也得不到答案。他回了一句，便坐下擦拭他那柄長劍去了。

傅長歌卻是好笑，這顧辰生卻不知換給赫連非的只是他那一張罷了。只是傅長歌心中也是暗暗想著，這風波平定之後，關於自己的身份還需好好安排一番，恐怕還要費些波折。

傅長歌雖沒詳細和顧辰生說實情，但他說了的話倒都沒錯。

此時的碧華山上，張炳彪敲響了顧闕書房的房門。

“進來吧。”待了半晌，屋中才傳來顧闕的聲音。

顧闕把手中的書放回櫃上，又細細鎖好櫃門，這才轉身看向了張炳彪。

“師父，事情有眉目了。”張炳彪一頓，不見顧闕的回應，便徑自說了下去，“那遭了兇案的客棧裏的小二被嚇破了膽，客棧中的客人也一哄而散。”

“但我這兩日尋到了一些當日住過店的人，又細細詢問了。說是那兩人中一個是名身材修長，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另一個是昏著被背進客棧的。這些人所描述那昏迷之人的身高相貌都與阿蟠相符，那應當就是阿蟠師弟。”

張炳彪見顧闕仍不回應，頓了頓，又說：“只是，阿蟠師弟是隨身帶著路引的，我這兩日查遍了周圍的城池，雖然沒有他入城的記錄，可卻查到山中出事當日曾有人用一張寫著‘顧振勝’名字的路引入過辛州……師父，會不會就是……”

顧闕此時才發問：“你之前說聽聞客棧兇案一事，當時你便使人去查過？”

“是，前日聽聞那鎮中客棧出事我就使堂內的幾個人去查過。當夜的打更人說，三更不到時曾隱約見到一騎出鎮向北奔去，那兇案的時間就大約是三更時，如今想來應當就是阿蟠師弟和另一人。當日我堂中就有兩人向北尋去，只是直到現在也還沒有絲毫消息傳回來。”

“就是查到了，怕也是追不上了。如今這個時候，阿蟠應該已經在赤江以北了。”顧闕拉桌案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阿蟠師弟怎麽會……”張炳彪頗有些出乎意料。

“他當日不是昏著麽，想來他的內力果然已經不受控，這次恐怕也有當日山中之事的緣故。不過如今三日已過，阿蟠應該也已經醒來了。”

“那要不要讓人在赤江岸等著？”張炳彪聽得顧辰生大約已經醒來，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赤江哪是那麽好渡的，阿蟠若要回來，只怕是要從西北繞遠了……你說當日在阿蟠身邊的是個年輕人？”

“是，當日客棧中的人說是看上去二十多歲。習武之人顯得年輕些，也應該不到而立之年。”

“那人既帶著昏迷的阿蟠一路向北，想來也不是當日山上的兇手。那人不過二十來歲，以阿蟠的武藝，怎麽也應付得來……罷了，去往淩雲城的商隊再過幾天便又有一批，你派人隨商隊前去。阿蟠要回來，應該也就是走這條路了。”顧闕的手指輕輕摸索著桌案上的花紋，緩緩道。

“是。師父，那明日林師叔之事，還有之前所說阿蟠去處……”

“便都按之前說的來，不需改動，還要讓這些事傳得更廣些。你派去查探的人也要謹慎可靠的，不要向他人走漏風聲。再把你查來的阿蟠的消息都鎖住，不要讓別人再查到如此。”

張炳彪點了點頭，“師父放心，消息今天便已經封了。”

“我有些疲乏了。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還有得忙。”

顧闕書房緊挨著臥房，說完這句話他熄了桌前的燈，起身向屋內走去。張炳彪向顧闕行了一禮，走出去又回過身掩上了房門，這才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碧華山中樹木不算太繁盛，月光直直的落在張炳彪身上。他走在小路上，回想著兩日來種種，從林少嵐再到顧辰生，又想到明日之事。

張炳彪總覺得這碧華山這麽多年來的平靜就快要維系不住了。#####謝謝讀到這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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