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逢秋巷，建築精美大氣，又有許多商販來往，頗有盛名。”

傅長歌領著顧辰生七拐八拐走過了幾條大路，繞到了一片小巷中。

“頗有盛名？我倒是從未聽過”顧辰生跟著傅長歌到了巷子口，便覺得大失所望，“這便是你說得頗具盛名？和尋常巷子也無區別。”

傅長歌心裏倒是很尷尬，他上次來逢秋巷時這裏確實是熱鬧非凡。巷子兩旁都是各色商鋪，賣得也不都是豐北城的特產，更有來自各地的新鮮玩意兒。巷子裏更是摩肩擦踵，大多是尋常百姓，也有不少文人墨客。

其實傅長歌雖是個愛玩的，來過一次以後也覺得這逢秋巷並沒什麽意思，太過喧鬧嘈雜，反倒失了游覽的樂趣。但逢秋巷名聲甚大，這次他聽聞顧辰生是第一次來豐北城，於是第一個便想到了這裏。可他卻忘了，他上次來這逢秋巷是百年之後的事了。現如今這逢秋巷不過是個尋常巷子，遠沒有後世那麽大的名聲。

“誒，你莫要急”傅長歌走進逢秋巷，指著一處宅院，“那院落便是前朝武帝時候一位女將的居所。那女將軍頗有戰功，駐紮在豐北城時就是居住在這逢秋巷中。”

“這我倒是知道些，你說的應該是飛鳳將軍。”顧辰生的興趣終於被提起了些，“前朝女子從政的不少，女科舉尤其繁盛，出了不少有名的女官，還有一位女主。但從軍出名好像只這一個，想不到這竟是她的舊居麽。可惜卻是破落了。”顧辰生看著那破舊的院落，有些嘆惋。

“這已經算極完整的了，我當年看得可就只剩半間破瓦房。”傅長歌心說，可他嘴上還是應和著顧辰生的話語，以期他趕緊把自己之前對逢秋巷的描述拋開。

“是啊，不過已過了近三……兩百年，這院落破舊也難免。”傅長歌接過話，“說來前朝那位武帝一個武字倒大半都是飛鳳將軍打下來的，想來女子中卻也不乏才俊，只是大楚立國後便再未開過女科了。”

“你說得也不準，我看史書上記載，這女科在前朝後主那一朝就已經停辦了。想來女子中的確多才俊，只是開女科成本本就大，女子們的仕途大多也就到出嫁便難再繼續。大楚立國至今，戰亂一直未停，或許的確不是適合開女科的時候。倒也是可惜……”顧辰生不擅詩詞，可經史讀的卻不少，這好一番分析論證，說著說著卻也不免唏噓。

傅長歌聽史只當聽故事，現在也不過是想讓顧辰生忘卻了之前自己誇得海口，好緩解些尷尬罷了。

“你看這邊，那處便是文帝當年……”傅長歌說著卻突然打住了，悻悻地放下手。這楚文帝現在還未出生，又哪裏有他被擄來豐北時的幽居之所呢。

“嗯？文帝，哪個文帝？”顧辰生聽這話聽了一半，心中排查了一圈卻沒有能對號入座的，既是疑惑又不免有些好奇。

“沒什麽……是我記錯了。”傅長歌輕輕搖了搖頭。

“真是掃興。”顧辰生想起這人之前對於逢秋巷的描述，別說旅人商販了，這裏本地的人都少。“沒想到這傅長歌看著精明，記性卻是不好。”

兩人從逢秋巷走出來，便也走到了城中心，這大半個豐北城逛下來，也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卻聽得前方一陣鑼鼓喧嘩，聚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卻忘了與你說，這臨水樓也是豐北城中頂頂有名的。”傅長歌只說了這麽一句，便撥開人群拉著顧辰生擠了進去。周圍大多是漢人，見他們一身胡服便也紛紛避開，倒也不算很是擁擠。

出了人群才發現前面竟是一片湖水，遠處似有河流流入湖中，卻不見這水流往何處。湖心有一小島，那小島上竟高高建了一座戲樓。島和岸邊有兩座石拱橋相連，島周圍到是停了不少游船畫舫，也有一些小船夾雜其中。

傅長歌走到湖邊的一艘小船前，和那船夫說了什麽，那船夫似是有些不情願。他便又說了一番話，說了什麽顧辰生沒聽到，想來聽到也聽不懂，可這番話後那船夫竟是滿面堆笑接過傅長歌遞出去的銀子，便下船自行走了。

“你倒也有心思看戲。”顧辰生上了船說道。這船上只他們兩人，他便也沒什麽顧忌。

“既來了豐北城便不如好好游覽一番，天色己晚，莫不是你還想趕路？”

“……不過那船夫竟如此放心你？”

“你也看到了，這湖水只有一條河流入，那是城外山上積雪所化，河流沒有多深更行不得船。這湖是雖然是天然就有，可卻是人工挖深的，水流出去走得是地下暗河。橫豎沒有水路出城，我是能把他的船抗走，還是能給拆了。”

傅長歌一邊撐起了船一邊解釋，“況且，在這豐北城中，乃至整個燕國的地界，漢人一般不願得罪胡人，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一般都是允了的。咱們既做了胡人打扮，行事也就方便些。”

“你這人不過穿了身胡服，倒真把自己當成胡人了麽，到欺壓起漢人來。”

“什麽叫欺壓，船資我可是一分沒有少，還讓他多賺了些。再說了，那船夫留在船上，要裝啞巴的是你又不是我。”

顧辰生也心知傅長歌不是能做出欺負弱者這般事的人，讓那船夫離開也是更加方便，可剛才還是未忍住一時嘴快。

“過來。”卻聽傅長歌一聲喚。

顧辰生一楞，“做什麽？”

“我既出了銀子，撐船你不來誰來。”傅長歌把船槳一扔，背過手去。

顧辰生自知當日他出門帶的銀子不多，傅長歌雖然在他昏迷時拿走了那些碎銀，可估計也早就花銷完了，自己現在吃住的確都是用得傅長歌的錢財。

他便只得走上前去從一旁把船槳撿起來。顧辰生剛開始頗有些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找到要領，這時卻被傅長歌叫了停。

“怎麽了？”這船不過剛行了一半，離那小島戲樓都還遠，別的船只都停在前面，周圍不過是三三兩兩的小船。

“停在戲樓底下的都是外行，那戲樓本就高，戲唱起來便什麽都看不見了。就到了前面，這小船能擠得過那些畫舫？”

“罷了，你既懂行就全聽你的。只不要又像逢秋巷一般便好。”顧辰生動作很小地撇了撇嘴。

傅長歌卻沒註意顧辰生的小動作，他眼睛只註視著戲臺。

“這自然不會，你且看著”#####謝謝讀到這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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