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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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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進這世間的時候,跟他自己所計劃的任何一種情況都不一樣。沒有導游,少年就跟隨流動的人群;沒有食物,就翻窗跳墻去偷;沒有同行的旅伴,少年徹夜緊攥著小小的行李,暴露在寒風中的手被凍裂生瘡。

原本應當被食物的芳香所覆蓋的天堂,此刻卻遍布著餓死之人腐臭的屍體;邀請少年回家過夜避寒的同齡人,也會騙了他的全部積蓄逃進自己所不熟悉的深巷。於是,少年只好又去偷路遇的別的人家,就這樣循環著入不敷出的日子。原來,女人也並不了解39區外面的世界,少年心想,她大概是住在另一個39區。

在少年尚為了食物而遭受毆打的時候,被戰火所摧毀的村莊完全失去了供給糧食的能力。因為沒有穩定的政/府展開糧食調度,冬天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便格外得難熬。反而是像39區這樣隔離區,在這種混亂的境況□□現出了令人驚訝的生存能力。找不到半點精細面粉的39區,至少有足夠分配給每一個人的菜湯。

然而少年也有他的優點。在迅速接受了這個現實之後,他的求生本能幫助他掌握了新的生存法則——如何盜竊,如何乞討,如何用偷來的棉布在黑市上換取小小的一塊餅幹,再用這塊餅幹賄賂關卡饑餓的小兵,從而得到過關的通行證。他很快在新的自由的世界中混得如魚得水,就好像是個土生土長的當地人。

他放棄去堅守人類的道德,也不再期待能夠用自己掙來的錢去市集購買拳頭大小的肉,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情令少年魂牽夢繞……他還沒有去過弗洛加,沒有見過那裏之前,少年都不能甘心。

說不定……只是說不定,他和那個女人可以再那裏再會。少年在心底這樣期盼著,也強迫自己這樣相信著:那個女人不會默默無聞的死去,而她一旦獲得自由,就一定會回到故鄉。因為弗洛加在她的描述中,是那樣美好的地方。

這股意志來勢洶洶,幾乎是像將少年打翻在沙灘的巨大浪頭。令人一想起來,就從脊髓刺痛到頭顱。

少年隨著逃難的人群走過許多地方,又因為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而偏離過航向。弗洛加是舊時的神權中心,也是國家的都城,敢於在這個時間直奔那裏的人不多,少年是其中最為固執的一個。他試圖找到一條通向那裏的水路——如同一年前少年曾在地牢的角落中蜷縮著身體,在腦中愉快地妄想著的一樣,乘船去往弗洛加。

然而弗洛加地處半山,這將少年僅存的計劃也徹底粉碎了,不過還有些剩下的期望……少年望著孑然一身的自己,本能地從身體與精神中各自壓榨出一點點力量。

希望與未來和食物不一樣,再仔細翻翻口袋,就總會找到剩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時間過得真快,讓人總想著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嗯……至少有生之年要把想寫的故事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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