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施個點石成金的法子？”無相垂眼看她，低聲道：“我們總是要吃飯的。”

“那不過是障眼法，是騙術！”慕禾拒絕：“不行。”

“你看到最中間青瓦紅墻那家大房子沒有？絕對是有錢人，我們趁著天黑溜進去，順點盤纏出來怎麽樣？”無相湊到她跟前，低聲開口道。

“我代表的是狐族，怎麽能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偷東西不成，點石成金不成！”無相舉起了手中老母雞，瞪圓了眼睛望著她：“這個還不能吃嗎？”

“那是家養的，放回去。”慕禾聲音冷淡，不容拒絕。

“在這麽下去，還沒等找到女媧石，我就會被餓死的！”

“追根究底，這一切是因為誰？”慕禾斜了他一眼，聲音越發冷淡。

是誰碰到了長得好看的姑娘就走不動道了，非要上前搭訕，卻不成想是某個武林世家的千金，被人一槍挑到了急流當中，救上岸的時候身上的包袱早就被沖的沒影了，半個銅板也沒留下。

才出門兩天，就狼狽的寸步難行了。逼得無相去一旁農戶家裏抓了只老母雞，卻被慕禾逮住了，非逼著他送回去。

“是雞啊，雞。”無相揮舞著雙手，被他抓在手中的那只老母雞“咯咯噠”的叫個不停，“放上木耳枸杞往鍋子裏面一燉，湯水上飄著金黃的油腥子，那肉一口要下去，好吃的渾身都舒坦了。”

“包上荷葉在裹上一層泥，放在火上烤上一烤，肉香裏夾雜著荷葉的清香味道，想想就流口水。”

慕禾“咕嘟”咽了口口水，垂眼看了看在他手裏抖的眼睛都直了的母雞，這兩天什麽她也沒吃，就在路邊上摘了兩個酸澀的果子，一口咬下去牙都倒了。現在聽他說這些，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卻還是固執的開口：“放回去！”。

眼看著慕禾要拔劍來搶了，無相這才將手中的母雞給扔下了，看著顫巍巍往前走的老母雞，擡腳猛地踹了踹雞屁股。

狐貍就該有狐貍的樣子，瞧瞧眼前這個，凡事張口閉口就是規矩，規矩，跟學堂裏的乖寶寶一樣，一張臉掛滿了寒霜，連個笑都沒有，白搭了那麽好看的一張臉。

見過這麽多狐貍，就沒有見過一只像眼前這位這樣的做事一板一眼的。

無相低聲嘟囔了聲，繼續盯著那只老母雞流口水。

“你是出家人。”見他嘴巴撅著嘴巴滿臉不爽，慕禾將聲音放低了一點：“是不得殺生的。”

“小生才不是和尚，小生是要還俗的，是要和漂亮小姐姐在一起的。”無相擡腳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繼續往前走。

迎面走過來了一個小姑娘，胳膊上裏挎著小半籃子雞蛋，長頭發盤在頭巾裏頭，一張小臉很是出眾。走到他們跟前停了停：“你們是外地來的嗎？天色這麽晚了，要去哪兒啊？”

“施主，貧僧從迦南寺來，路遇山賊丟了盤纏，途經此地想要討碗齋飯吃。”無相一臉正經的，像是換個了人一樣，慕禾站在一旁也懶得揭穿他。

“那就先來我家吧。”那小姑娘打開了院門，將兩個人迎了進去，院子裏的雞瞬間遇見了天敵似得咯咯噠的叫了起來，四處逃竄著，月荷捂住嘴角笑了笑，“可能是我出門的時候忘記餵它們了，兩位先進來吧，晚飯一會兒就好。”

慕禾垂眼瞥了眼院子裏面縮成一團的小雞，沒有說話。

倒是無相，半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和這家人混熟了，幾句話逗的老太太笑了起來，臉上的褶子擠成了朵花。

“大師，要不請你的朋友進來吧，外頭那些柴火已經夠用了。”月荷端著茶水走進來，看著站在外頭不停劈柴的慕禾有些擔心。

“不用管她，別人對她一分好，她定要還兩分才安心的。”無相瞇著眼睛往外頭望，慕禾一個人站在薄霧當中，拿手中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不慌不忙地砍著柴火。

圓滾滾的木柴往上一拋，一道銀光閃過就劈成了四半，塊都是一樣大的。直到那柴火都堆成座小山了，她才抖了抖身上的木屑，收劍入鞘。

她的背挺得很直，長發簡簡單單的束在腦後，簡單的白衣白靴，不加任何裝飾，跟那張白凈的臉一樣的，連點表情也不帶。

像極了他的師兄師弟在早課結束後的模樣，一本正經且生硬。

慕禾轉過身的時候正好和他視線相對，無相若無其事的轉開了視線，看著不停忙碌著的月荷笑的瞇起了眼睛，女孩就應該像月荷那樣子，軟軟的，笑起來甜甜的，梨渦裏盛著蜜一樣的，讓人恨不得醉在裏面。

這樣的女孩才最可愛啊，哪像外頭那位，就跟木頭一樣，讓人不想靠近。

“那位小姐。”小小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慕禾轉過頭，月荷有些怯生生的望著她，聲音越來越小了：“可以吃飯了。”

“恩。”慕禾點點頭，收了劍，走進屋裏。

老太太是個健談的人，大多部分是她和無相東拉西扯著，月荷在一旁不插話端著碗笑的開心。慕禾一個人安靜的吃飯，像是個沒有註意的背景板一樣。

無相始終惦記著人家的漂亮閨女，三句話就套出了月荷十六歲，今年便有人上門說親了，可是她眼界高看不上。“你說這丫頭真讓人不放心，上一次上山采藥還差點就從崖上摔下來了，說是偏方，可我這病又不是一兩天的了，那些藥有什麽用啊，值當犯險嗎？”

“所以說月荷孝順你嘛……”無相笑起來的時候微微瞇起了雙眼，眼裏閃著讓人不舒服的光。

慕禾停了手裏的筷子，伸手去握從不離腰間的長劍。轉頭示意無相，吃也吃了，休息也休息了半天了，也該抓緊時間上路了。

無相也收了筷子，笑嘻嘻的看著月荷：“看這天不久可能要下雨，不知道方不方便留我們一宿？”

對面的月荷楞了楞，隨即轉過頭看著老太太，見她沒有反對便站起來收拾了一下碗筷，笑著開口：“那我去幫兩位收拾一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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