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你知道白色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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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他曾經想嘗試著從那裏出去……但是外面實在是太黑了，他不敢，就試著把手伸了出去……然後，他接觸到黑暗的那部分指尖消失了。”
“消失了？”袁語涵皺起眉頭，“怎麽個消失法？是斷開流血了還是……”
“什麽也沒有……就像是一個物體出現了斷面的那種。”
此時老師走進了教室，打開PPT開始講課。
教室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第一節課總是有很多人選擇逃課，留在宿舍裏睡回籠覺，教室裏空蕩蕩的，也沒有人不識相地選擇坐在何晴和袁語涵附近。
袁語涵壓低了聲音：“斷掉的那部分指尖也不會出現在黑暗中嗎？”
“我不知道……那裏那麽黑，什麽也看不見。”
袁語涵沈著頭，像是在思考。
何晴局促地搓了搓手指，又小心地瞥了一眼在上面講課的老師，發現他正在專心講課，才繼續道：“他幾次想自殺，但是都沒死成，就好像那裏不存在死亡一樣。”
“嗯，畢竟他是一個意識體。”
“那如果他走進了空間外的黑暗裏，是不是就可以死了？”
袁語涵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盯著何晴：“你想讓他死？你都已經殺過他一次了。”
“我沒辦法……他割斷了自己的脖子。我又不知道怎麽縫合，只能讓傷口自己愈合……你應該也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吧……”
“嗯。”袁語涵點了點頭，“但我建議你還是別讓他出去比較好。”
“為什麽？”
“人的大腦很神奇。他作為一個意識體，說不定會一直徘徊在那片黑暗裏走不出來……”
“那……我就把他再找回來。”
袁語涵搖搖頭：“沒用的，我估計你是找不到他的。”
“……這又是為什麽？”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片黑暗應該是沒有大小的。或許用因人而異這個詞來形容會更準確一些……不過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測，真正的決定權還在你手上。”
何晴呆坐了半天，茫然地看著講臺上的老師，最後慘淡地一笑：“袁語涵……”
“嗯？”
“如果我死了，空間中的意識體會怎麽樣？”
袁語涵的目光由略帶驚訝，漸漸變得冰冷：“……我不知道，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在這裏活著很痛苦，睡著了以後依舊是痛苦……永遠都無法得到休息。”
“所以痛苦就一定要用死來解決嗎？”袁語涵反問道，“我認為動不動就要自殺，是一種很不負責的行為。你以為自己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固然是很輕松的，可是你死後的痛苦是要由你身邊的人來承受的。難道你長這麽大，都沒有親人朋友嗎？你不在意他們的感受嗎？而且，死了真的代表終結嗎？你又沒死過，怎麽知道死亡不是新的開始？還有……你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麽大義凜然，如果你真的在乎他超過了在意自己，你早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何晴被她說得呆了半晌，心中漸漸湧上一股火來，但礙於還在課堂上，她只好壓低聲音吼道：“你又懂我的什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換做是你試試？”
袁語涵冷笑了一聲：“那我還是這樣和你說吧……他是一個只能活在空間裏的意識體，而這空間存在於你的腦海裏，但空間外的那片黑暗似乎並不屬於你。如果你死了，相當於那個空間也會消失。那麽，空間中意識體究竟會消失還是徘徊在黑暗裏呢？你好好想想。”
何晴陷入了沈思之中，她默默地將畫了東西的那頁筆記撕掉，揉成一團，抓在了手心裏。
她不想再讓李澤宇忍受痛苦了，也不想自己再這樣痛苦下去了。可是如果主動找上那個幕後組織的話，她說不定會生不如死。
如果她可以不只考慮自己，她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糾結該怎麽辦了。
可她也是人，她不是聖母，更不是佛，她沒辦法忽略掉自己的感受。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何晴用力抓著那團紙，任由紙團尖銳的棱角紮痛自己的手掌，好像這樣她就能好受一些一樣。
袁語涵想了想，幽幽地嘆了口氣：“哪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嗯，也是。”何晴把紙團塞進了桌肚裏，趴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將頭埋進胳膊裏用力地蹭了蹭，蹭去了即將溢出眼角的眼淚。
袁語涵望著她的身影，片刻後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或許她有辦法幫何晴解脫。
袁語涵給何晴寫了一張‘我先走了’的紙條，留在了桌面上，隨後不顧老師詫異的眼神，拎著包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教室。
她先去導員的辦公室和導員請了假，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在車上，她編寫了一條只有四個字的短信，發送給了她爸。
傍晚，袁語涵正坐在客廳裏慢悠悠地品著袁旭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上好茶葉，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袁旭就突然用鑰匙打開大門跑了進來，她險些被含在嘴裏的熱茶嗆到。
“你怎麽突然回家了？”袁旭興沖沖地脫下鞋子，坐到袁語涵的旁邊，不由分說就要把她用力摟緊懷裏。
他在研究所裏收到了自家小女兒的‘今天回家’的短信，就不顧扣獎金的風險，偷偷地提前下班跑回來了。
袁語涵用力推開他，嘆了口氣：“我們很久都沒去吃過烤肉了吧。”
袁宇一聽烤肉兩個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想吃哪家？”
“我不太了解，還是你來選吧。”
“好好好，什麽時候去？”
袁語涵不慌不忙地將剩餘的茶水喝完：“現在。”
“好的好的，我們快走！”
“帶夠錢了嗎？”
“夠！”
袁旭開著車，帶袁語涵來到了一家他認為最好吃的烤肉。剛一推門進入，就仿佛瞬間被這裏的嘈雜聲吞沒了。服務員笑著跑上來迎接他們，袁旭二話不說便坐在了大廳中央的一個位置上。
袁語涵有些嫌棄地用紙巾擦了擦泛著油光的木頭桌面和木頭椅子，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四周。
只有他們父女兩個人，選擇坐包廂的話就太引人註目了，還不如在大廳裏吃，在嘈雜的環境下反而不容易被別人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袁旭輕車熟路地點好了肉和菜，擡頭對著小女兒問道：“你還有什麽要點的嗎？”
“沒有。”
“那你喝酒嗎？啤的還是白的？”
袁語涵默默地瞪著他。
“……咳咳。”袁旭尷尬地咳了幾聲，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袁語涵又一次觀察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大廳中的監控攝像頭，找出監控的死角後把嘴巴半掩住：“爸。”
“嗯？”
“你知道白色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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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想嘗試著從那裏出去……但是外面實在是太黑了，他不敢，就試著把手伸了出去……然後，他接觸到黑暗的那部分指尖消失了。”
“消失了？”袁語涵皺起眉頭，“怎麽個消失法？是斷開流血了還是……”
“什麽也沒有……就像是一個物體出現了斷面的那種。”
此時老師走進了教室，打開PPT開始講課。
教室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第一節課總是有很多人選擇逃課，留在宿舍裏睡回籠覺，教室裏空蕩蕩的，也沒有人不識相地選擇坐在何晴和袁語涵附近。
袁語涵壓低了聲音：“斷掉的那部分指尖也不會出現在黑暗中嗎？”
“我不知道……那裏那麽黑，什麽也看不見。”
袁語涵沈著頭，像是在思考。
何晴局促地搓了搓手指，又小心地瞥了一眼在上面講課的老師，發現他正在專心講課，才繼續道：“他幾次想自殺，但是都沒死成，就好像那裏不存在死亡一樣。”
“嗯，畢竟他是一個意識體。”
“那如果他走進了空間外的黑暗裏，是不是就可以死了？”
袁語涵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盯著何晴：“你想讓他死？你都已經殺過他一次了。”
“我沒辦法……他割斷了自己的脖子。我又不知道怎麽縫合，只能讓傷口自己愈合……你應該也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吧……”
“嗯。”袁語涵點了點頭，“但我建議你還是別讓他出去比較好。”
“為什麽？”
“人的大腦很神奇。他作為一個意識體，說不定會一直徘徊在那片黑暗裏走不出來……”
“那……我就把他再找回來。”
袁語涵搖搖頭：“沒用的，我估計你是找不到他的。”
“……這又是為什麽？”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片黑暗應該是沒有大小的。或許用因人而異這個詞來形容會更準確一些……不過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測，真正的決定權還在你手上。”
何晴呆坐了半天，茫然地看著講臺上的老師，最後慘淡地一笑：“袁語涵……”
“嗯？”
“如果我死了，空間中的意識體會怎麽樣？”
袁語涵的目光由略帶驚訝，漸漸變得冰冷：“……我不知道，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在這裏活著很痛苦，睡著了以後依舊是痛苦……永遠都無法得到休息。”
“所以痛苦就一定要用死來解決嗎？”袁語涵反問道，“我認為動不動就要自殺，是一種很不負責的行為。你以為自己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固然是很輕松的，可是你死後的痛苦是要由你身邊的人來承受的。難道你長這麽大，都沒有親人朋友嗎？你不在意他們的感受嗎？而且，死了真的代表終結嗎？你又沒死過，怎麽知道死亡不是新的開始？還有……你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麽大義凜然，如果你真的在乎他超過了在意自己，你早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何晴被她說得呆了半晌，心中漸漸湧上一股火來，但礙於還在課堂上，她只好壓低聲音吼道：“你又懂我的什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換做是你試試？”
袁語涵冷笑了一聲：“那我還是這樣和你說吧……他是一個只能活在空間裏的意識體，而這空間存在於你的腦海裏，但空間外的那片黑暗似乎並不屬於你。如果你死了，相當於那個空間也會消失。那麽，空間中意識體究竟會消失還是徘徊在黑暗裏呢？你好好想想。”
何晴陷入了沈思之中，她默默地將畫了東西的那頁筆記撕掉，揉成一團，抓在了手心裏。
她不想再讓李澤宇忍受痛苦了，也不想自己再這樣痛苦下去了。可是如果主動找上那個幕後組織的話，她說不定會生不如死。
如果她可以不只考慮自己，她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糾結該怎麽辦了。
可她也是人，她不是聖母，更不是佛，她沒辦法忽略掉自己的感受。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何晴用力抓著那團紙，任由紙團尖銳的棱角紮痛自己的手掌，好像這樣她就能好受一些一樣。
袁語涵想了想，幽幽地嘆了口氣：“哪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嗯，也是。”何晴把紙團塞進了桌肚裏，趴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將頭埋進胳膊裏用力地蹭了蹭，蹭去了即將溢出眼角的眼淚。
袁語涵望著她的身影，片刻後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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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她編寫了一條只有四個字的短信，發送給了她爸。
傍晚，袁語涵正坐在客廳裏慢悠悠地品著袁旭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上好茶葉，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袁旭就突然用鑰匙打開大門跑了進來，她險些被含在嘴裏的熱茶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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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語涵用力推開他，嘆了口氣：“我們很久都沒去吃過烤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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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語涵不慌不忙地將剩餘的茶水喝完：“現在。”
“好的好的，我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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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
袁旭開著車，帶袁語涵來到了一家他認為最好吃的烤肉。剛一推門進入，就仿佛瞬間被這裏的嘈雜聲吞沒了。服務員笑著跑上來迎接他們，袁旭二話不說便坐在了大廳中央的一個位置上。
袁語涵有些嫌棄地用紙巾擦了擦泛著油光的木頭桌面和木頭椅子，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四周。
只有他們父女兩個人，選擇坐包廂的話就太引人註目了，還不如在大廳裏吃，在嘈雜的環境下反而不容易被別人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袁旭輕車熟路地點好了肉和菜，擡頭對著小女兒問道：“你還有什麽要點的嗎？”
“沒有。”
“那你喝酒嗎？啤的還是白的？”
袁語涵默默地瞪著他。
“……咳咳。”袁旭尷尬地咳了幾聲，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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