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銀色的眼眸還是出現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心疼。

修長的手指觸上夜傾城的眉眼，一點點隔著虛空描摹，並沒有觸上肌膚，卻依舊能讓人感受到他的認真，就像對待悉心呵護的珍寶一樣。

夜傾城心神一顫。

華麗清泠似乎揉碎無盡冰渣的低沈嗓音溢出一縷嘆息，“你怎麽這麽狠心？”

低低的控訴就像把刀子似的，淒淒暮暮，如泣如訴，帶著橫貫亙古的悲涼和絕望。

夜傾城心一顫，有種陌生的悸動在湧現。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心臟那裏的沈重得厲害。

只想逃，逃得遠遠的。

可那人不許。

他逼迫著她看著他的眼，捉了她的手指，一點點得，就跟描繪她眉眼一樣，帶著她的手指描繪他的。

那雙承載了無盡星輝的璀璨眼眸，與那雙藏了無盡冰雪卻又收斂了時光滄桑的銀亮眼眸對上，夜傾城心臟突然悸動得厲害。

那眼睛似乎能蠱惑人。

夜傾城的眼神有些艱難地移開，脖子發出僵硬的嘎吱聲。

整個肢體都不受控制了一般。

心臟徒然加快了一拍。

有那麽一息，失去控制。

很想就此沈浸在那眼眸縈繞的世界，只是下一刻，卻又因著她強大的自控力，有些紊亂的心跳逐漸恢覆平靜。

亂了的軌跡逐漸回歸原點。

面上卻是半點表情不顯，直接木著一張臉。

她夜傾城就該泰山壓頂，自巋然不動，包羅萬千，卻喜行不盈於色。

心裏不斷告誡著自己，卻有種細細密密的疼，如同精細的網一般，讓夜傾城快要喘不過氣來。

來不及感嘆那眼睛的漂亮，就聽那人道，“為什麽不看，看看好不好？”

聲音中透著委屈和難過。

“這雙眼睛，你為什麽不看，一直以來，它一直在等著你的到來。”

――我用我我的眼，等著你的到來，哪怕橫貫亙古，穿越時光，獨守空寂，最初目的也始終不變。

――我的眼始終追尋著你的身影。

這是世間最美的情話。

“看看好不好？”

聲音中透著悲涼，甚至還有一絲卑微。

他，在求她看看他的眼。

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裏，然後開出花來。

不知怎的，夜傾城想到這句話，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指尖有些顫抖。

順著他的力道，一點點描摹著他的眉，他的眼。

夜傾城閃爍的眸子卻是按著他的要求，看看那雙等待多年的眼，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很漂亮，就像剔透的冰晶石，揉雜著無數細碎的冰棱。

漂亮得迷人，讓人想要珍藏。

不，不能說漂亮。

夜傾城在心裏否定。

並不是說那眼睛不好看，說實話，這是夜傾城見到的最好看的一雙眼睛，顏色也是極漂亮的銀色。

只是，那眼睛太冷了。

冷得沒有半點溫度，光是掃一眼溫度就倏地下來了，有如十裏冰封萬裏雪飄，全身的血液都能凍結一般。

氣勢逼人，充斥著君臨天下的威嚴。

這是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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