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赭寒沈默，蹲在夜傾城的池子邊，看著那蒼白的臉色，以及不斷排出體外將池子水染紅的廢血。

他一臉嚴肅。

片刻，他伸出一只蒼白的手腕。

“給。”

“嗯？”

夜傾城看著面前的手腕，皺緊了眉頭，不懂陌赭寒的意思。

“咬著。”

陌赭寒語氣不好，臉色臭臭的，就像有人欠了他很多很多錢。

夜傾城眼底迅速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升騰起一絲暖意。

這是在擔心她？

夜傾城眉眼悄然彎出一道弧度。

陌赭寒這人和她一樣，連關心個人都表現得這般別扭，心裏感動之餘手裏卻是毫不客氣推開。

“不需要。”

夜傾城態度強硬，冷聲道，想了想她難得開口解釋。

“你擋著我視線了。”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陌赭寒錯愕。

看看自己被推開的手，又看看似乎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夜傾城，心裏惱怒。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陌赭寒是什麽人，難得發一次善心居然被人拒絕了，真是不識擡舉。

夜傾城夜子傾那個毛頭丫頭，以為他陌冕下是個好說話的人麽？

他發起怒來，連他自己都怕。

一拂袖，陌赭寒收回自己僵硬在半空的手臂，硬聲道。

“隨便你，就算疼死也別給吾發出聲音。”

“不然，吾一定會扭斷你的脖子。”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夜傾城說出這句話後就專心對付著身上的穴位，九曲陰陽鬼針在她突破人眼極限的速度下飛快纏繞，刺激周身大穴。

繡花針下的位置飛快變化，首尾相連，正是天際星辰九曲星的模樣。

陌赭寒安靜看了一會兒，就找了個角落跟沒骨頭似的靠著，不願意費多餘的力氣。

但那充斥著魔魅的猩紅眼眸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夜傾城，九曲陰陽鬼針下針的路線，他看了個真切。

眼裏意味不明。

似興然，似淡漠，又似不屑，最後那魔魅的猩紅眼瞳化為不可一世的睥睨。

夜傾城已經到達要緊關頭。

手裏的繡花針幾乎看不到，全是讓人眼花繚亂的殘影。

哧。

夜傾城刷得拔下最後一根針，長出一口氣。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始終覺得吐出的那口氣帶著些許灰黑色的渾濁。

或許正是所謂的濁氣？

松懈下來的夜傾城整個人使不上力氣，滑進水中，不斷淹沒。

“唰！”

無力的身子讓人撈起，濺起一大片水花。

陌赭寒擰著如同刀削斧砍一般的犀利劍眉，一臉的嫌棄。

“沒用。”

夜傾城視線順著他拎著自己領子的手向上，轉到他的臉上，笑得莫名。

陌赭寒眼裏罕見地出現一絲窘迫，惱羞成怒，拎著夜傾城領子的手一松，她整個人再度跌進池子。

水花飛濺。

夜傾城仰躺在水面，任由自己沈進池底。

陌赭寒低咒，眼裏閃過暴虐，酒紅色長袖一揮，夜傾城再度被他拎起，濕漉漉的出現在他手中。

夜傾城咳嗽幾聲，吐出嗆進嗓子的少許洗澡水，盯著陌赭寒笑。

眼睛瞇起，笑容無害。

“我沒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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