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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wedding(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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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的。

孟昭撞見的時候,他將孟思卿推到在沙發上,那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否則孟思卿動真格的,他能不能將人掀翻,還是未知數。

孟思恩沒和孟思卿打過架,因為就算是他耍脾氣的時候,也是孟思卿讓著他,那所謂的“打架”到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這次他全力以赴,也不過是將孟思卿掀翻,孟思卿掙紮起來,他兩只手都摁不住孟思卿,手忙腳亂地,一只腿就架了上去,那是與他有利的姿勢,他將孟思卿壓制住了,孟思卿又不是武術高手,他三兩下是掙不開了。

有趣的是,鎮定和好脾氣猶如孟思卿,他親下去的時候,孟思卿不知是難過還是抗拒,嗚咽出來的聲音一如幼貓,撩撥了他。

他的手找孟思卿的衣服下擺,可這人穿的這麽嚴實,他拉扯也半天也不得要領,就是這時候他爸下了樓,喊出來的那一聲帶著十足的不可置信,嚇醒了他的酒意,他呆楞的功夫,孟思卿已使盡全力將他掀翻在了地上。

他穿的少,胳膊肘和膝蓋磕在地板上,生疼的!

可也顧不得了!

倒是孟思卿,鎮定地像處理文件,他很快就站了起來,摸了摸唇角,帶著解釋的意味對站在樓梯上的父親道:“思恩喝醉了,撒酒瘋!”

他爸那嚴厲的目光望過來,那是責備,但也只是責備,他爸要相信了。

孟思恩忽然從地上掙起來,頭腦充血的喊:“我才不是喝醉,我早就想這麽做了唔……”是孟思卿奔過來捂住了他的嘴,他垂死掙紮,牙齒扣住孟思卿的手指狠狠地咬,這人真能忍,他幾乎嘗到了血腥味,孟思卿也不松手。

他急得哭出來,像受到皮肉之傷的人是他一樣狂亂地掙動,腳跟踩住孟思卿的腳面,手肘撞擊孟思卿的胸肋和下腹,手指胡亂抓著,不知到底是觸動了哪裏,孟思卿吃痛地往後退了一下,他得了自由。

孟思恩喊出來:“我不是喝醉,我就是喜歡孟思卿,不,我是愛他!”孤註一擲,九死一生的勇氣!

一切都完了,孟思恩看見被他驚動出來的齊姐,這個點還帶著圍裙,張著的兩只手像中毒了似的僵著,那驚愕的嘴也合不攏。

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這次還被混過去,他什麽時候才能積讚出勇氣,把這件事一清二白地坦白出來呢?

誰都被他嚇住了,他也被自己嚇住了,攥著拳頭,並不敢看他爸的臉。

是孟思卿打破沈默,他還想開脫:“爸,思恩是真的……爸!”他驚叫了一聲,因為孟昭像是上了發條一樣,蹬蹬蹬從樓梯上往下走,三步並作兩步地朝他來了。

齊姐也啊了一聲,跑過來拉人,叫著:“先生,先生慢點!”

他爸被兩個人拉扯著,還是沖到了他的面前,目眥欲裂地,拐杖頭在地上頓得哢哢響,喝問他:“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

這是孟思恩見過他爸最兇狠的樣子,鼻孔張合,臉色沈得像是在墨裏浸過,孟思恩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一下,接收到齊姐和孟思卿雙雙的暗示,他爸的那目光也逼著他,都是讓他投降的意思。

孟思恩來了一腔孤勇,咬著唇一字一頓地解釋:“就是我說的意思,我愛……”

“愛你媽!”他爸幾乎跳起來,齊姐力氣小,抓著的那只胳膊被孟昭掙脫了,他搶過另一只手裏的拐杖打過來,帶起一片風聲。

明明只有四個人,卻有一片嘈雜的驚叫聲似的,孟思恩閉著眼睛,只聽那拐杖的勁風穿過人聲的驚沸落下來,砸在骨頭上,梆的一聲,疏爾就安靜了。

他喘著驚魂未定的氣,覺出被人抱在懷裏,遲鈍地感覺出自己並未受傷,齊姐驚喊了一聲,他睜開眼睛,溫熱的血跡砸在他鼻頭上——那血是從孟思卿的額頭上落下來的。

像熔巖,燙傷了他,是不能忍得疼痛。

孟思恩掙紮起來,叫喊,哭鬧,忘了到底喊了些什麽,只記得場面混亂極了,齊姐極力去拉他爸,他和孟思卿不知是怎麽跌在地上的,孟思卿將他整個人都壓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在他耳邊喘氣,斷續地說著些什麽,孟昭那拐杖的力道順著孟思卿的身體傳到他身上,他要被埋進地裏去了。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他終於掀翻了孟思卿,挺身而出,要和他爸理論,手臂上挨了他爸的一記拐杖,他疼得去抱手臂,才在餘光裏看見孟思卿被他掀翻後就仰面翻在地上,像一尾被拍暈後要被刮鱗的魚一樣,再也沒動!

血跡蔓延過孟思卿的臉,看著像是這個人已經離世而去了似的。

太像了。

孟思恩忘了疼,蹲在地上小心地晃孟思卿,孟思卿鼻孔裏都流出血來——是真的死了嗎?

這殘像也鎮住了暴怒的孟昭。

送醫院的路上孟思卿才醒過來,他眼睛也睜不開,胡亂扯人的衣角,喃言著:“爸,爸,爸……不關他的事,是我對不起……對不起……”

一個響在孟思恩頭頂的驚雷,他想起來了,這是孟思卿當肉墊護著自己的時候一直喃喃重覆的話,那時候他張狂地,不知輕重地辯解著,讓他爸有氣都沖著他來,他是暗戀,和孟思卿無關,打死他也認了。

打死他也不改初衷,他喜歡孟思卿,粗粗算來,總有六七年的光景了。

一腦子為了愛情犧牲的浪漫的孤憤。

可是眼前孟思卿的慘狀是對對他不顧一切的沖動的諷刺,因為拐杖砸下來時,都落在了孟思卿身上!

那還不如打到他身上,他是作孽的那一個。

最後,孟思卿那只手總算抓到他爸的衣角上,孟思卿似有所感,緊緊握著那衣角不放手,唇角顫動著,說不出話,淚水混著血跡,沿著鬢角往下流。

直到下救護車的時候,孟思卿還扯著他爸的衣角,終於說出來,還是:“爸,爸,對不起……”

孟思卿要被推走了,孟昭掰他那只捏著自己衣角的手,他惶急地,掙紮著問:“爸,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那才是他最大的隱憂。

發生這種事,孟思恩和孟昭終究是親生骨肉,他不一樣,他即使無罪,也怕被遷怒。

最怕,不容與家門,回歸到最初的狀態去,即使他已成年。

也怕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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