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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共度(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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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板想象了下當時場景,由衷地道:“聽起來挺憋屈的!”

“不!”陳郵否認:“是完全沒脾氣!換位思考一下,要是有個喜歡我男朋友的女生總是跟在我男朋友的後面打轉,我也不高興,不打她一頓已經算客氣了,還推薦她當副部長?所以朱同學姐當年是個厚道人。”

“從那以後就斷了?那你對江衫這長性,還真是叫人吃驚。”

陳郵嘆了口氣:“也沒全斷,現在想來,我那時候確實想把朱同學姐給我的疏遠當一次機會的,只是……學生會內部變動,江衫學長要去外地比賽,朱同學姐也跟著要退出學生會,還有幾個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要走,涉及的部門較多,先來了場總的散夥飯,那天晚上大家齊聚一堂,我才想起那學期,從朱同學姐挑明了話後,我再也沒和他們那一對聚在一起過吃飯。”

那與別人來說,一場離別宴,與她陳郵來說,何嘗不是一次相聚呢?懷著一晌貪歡的心情。

“朱同學姐特別親熱。”陳郵支著下巴,想起當晚的情景,朱同穿著磚紅的長裙子,外面簡單罩了件杏色襯衫,衣襟挽在腰間,她膚色淺,燈光之下白的反光似的,胳膊搭在她的肩頭和她說笑,親熱如多日未見的閨中姐妹。

而江衫,只能匆忙地打個招呼。

但朱同那晚也是主角,很快被人拉走了,和江衫挽著手坐在另一桌,陳郵聽見他們開玩笑:“你們倆真是給人餵狗糧餵夠了,這是幹什麽?夫唱婦隨嗎?朱部長就算了,好歹還著力培養了幾個接班人,老江你就太不厚道了,壓根就是個甩手掌櫃!”

朱同趁機把陳郵拉出來:“誰說我們老江是甩手掌櫃?我培養的人老江肯定搭了手的,不信你問她?”

大家都說:“陳郵是你的人,你想讓她怎麽說她就怎麽說,嫂子,別替老江打掩護,他就是個甩手掌櫃!”

江衫笑著說:“我有賢內助,不用自己操心。”

大家嗷了一嗓子,嫌他們太虐單身狗,朱同卻拉著陳郵給大家放話:“這是我和老江一起調理出來的,雖然以後咱們倆不在了,但陳郵是我和老江留給你們的遺產,再歷練歷練,小心她把你們這些前浪都拍倒在沙灘上。”

大家起哄著叫走一個,原來走一個是輪流著每人都走一個,陳郵看著那白酒盅,頭皮都麻了,但被架在那裏,只能硬著頭皮說:“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有人喊:“朱部長親自培養的,怎麽還以茶代酒?”

好像她不喝就是給朱同和江衫掉面子,但是酒桌上的事,她只要喝了一口,就有一瓶等著她,喝多了還是給朱同和江衫掉面子,委決不下的這幾秒鐘,朱同已經端起酒杯替她了:“不要難為人小姑娘!我和老江還在呢就欺負我的人?我替她,來個大的,咱一起幹了得了!”

怎會讓朱同喝?

江衫自然接過朱同手裏那杯酒白酒替她喝了,大家叫嚷著:“秀恩愛得來三杯,來三杯!”

江衫被吵得頭疼似的:“行行行,三杯就三杯!”他喝了三杯,囑咐朱同:“你喝紅酒吧,別混著喝。”

都被餵飽了狗糧,有人叫她:“陳郵,唉,小師妹,別傻站著,學姐學長都不厚道,借你秀恩愛呢!”

朱同笑著否認,摟著她肩頭懟別人:“就秀恩愛,以後我和老江結婚,陳郵還是伴娘呢,你們怎麽著吧!”大家激動地拿杯底敲桌子。

因為說到了結婚,學生之間那只為著戀愛而來的戀愛,平白多了好些莊重神聖的氣息。

朱同在喧鬧聲裏安撫她:“不能喝就不喝,這有什麽!”

陳郵回去坐了,回味著朱同剛才的話,不明白為什麽都知道自己喜歡江衫了,還要自己去做伴娘。

或許是一時戲言。

但沒想到是真的。

“他們結婚的時候我還沒畢業,真請我當伴娘。”

“你可以拒絕的!”季老板道:“想想那場景都覺得刺激!”

“一開始拒絕了,但也沒能拒絕得了。”陳郵苦笑:“他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拒絕了朱同,還得拒絕江衫,拒絕江衫太難了,找不出恰當的,又能不被拆穿的理由來,何況他說,好幾年沒見了,大家聚一聚。”

雖然江衫說的聚一聚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聚一聚,他給他大學室友,學生會同伴和關系好的朋友們都是這麽說的。

那感受,刺激到過了這幾年,陳郵還是不想提:“這回真的是淡了,他們結婚之後,反倒不像學校裏那麽生疏,時不時能收到朱同消息,什麽懷孕啦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她要當媽媽啦!什麽結婚紀念日江衫沒工作陪了她一天,補了個大鉆戒還附圖啦,什麽寶寶出生江衫陪產一夜沒睡看見孩子激動地掉眼淚啦,什麽寶寶百天長得更像她很漂亮啦這等大事件。禮尚往來,逢年過節她就向朱同問好,再沒有其他了。”

他們離得不遠,卻再也沒怎麽見過面,只是朱同的消息會提醒著她,那個在學校裏叱咤風雲,想開了掛一樣的學長,現今過著有妻有子,有車有房的標配人生,是啊,標配人生,疼愛妻子,關心孩子,努力工作!

雖然進了熙攘喧擾的社會,江衫學長不再像在學校裏那樣耀眼的讓人不敢逼視,但就世俗的評論而言,他還是個成功人士,有時會在地方行業新聞裏看到名字和采訪的那種。

“我真沒想到他們會離婚,上回的事情……”陳郵笑:“我說我是來報恩的你信麽?不管後來怎麽樣,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朱同學姐對我幫助很大,江衫學長……他直接的作用不大,但是個指路明燈嘛,他太優秀了,喜歡他就得逼迫自己變好,我其實真挺感激他們,準備和他們一起共患難的。沒想到……”

“患難見真情。”季老板附和,想起朱同決定離婚時候決絕的樣子。

“嘿,患難見真情!我也不清楚朱同學姐怎麽想的,她對江衫學長沒有真情嗎?也不見得。”一個女人肯嫁給一個男人並為他生孩子,這還不是真情嗎?她想不通。

陳郵只是感慨:“以前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對江衫更多的是崇拜,因為他學習,比賽,社團活動,無所不能,現在看來也不是!可大家進了這社會的大熔爐裏,機緣命運都證明江學長不是無所不能,並不會永遠意氣奮發,恰恰相反,我見過他最焦頭爛額最無助的樣子,和當初的鎮定瀟灑不能比……其實這些年過去,大家早都不是從前那個自己了,神奇的是,我竟然還喜歡他。”

甚至因為現在能更近距離的交流,平實無奇的生活中一接觸,從前那點虛幻的,崇拜式的,熱烈的喜歡,在心頭徘徊良久,刨除了那些關於江衫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和當年真真假假的坊間傳言之後,踏踏實實落了下來,變成了有根有據,實實在在的感情。

季老板忍不住感嘆:“姑娘你完蛋了,你這從前還能勉強算是青春中二,現在我不得不說你這是真愛了。”

中二不危險,真愛卻是相當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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