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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貪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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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因為上次生病,回家休養了,定時發布定時到三十一號,家裏沒網,所以斷更了幾天,抱歉抱歉!)

季老板重新打開微信,看見許朝明頭像上非但有未讀消息,還有三條時,嘴角都翹了起來,他懷著雀躍的心情點開了對話框,看見消息內容的時候,那翹起的嘴角又很快凝結在臉上,有點不上不下的意思。

許朝明給他一連發了三個動態表情,第一個表情十分無辜,字幕是“請你分段說明”,第二個表情是一臉呆傻地認同,字幕是“是很嚴重啊!”,第三個被人在頭頂加上了黑色問號,更是不忍直視,字幕是“你們怎麽看?”。

無一不是他前幾天在民宿門口被記者抓包采訪時的視屏截圖!這家夥哪裏來的?

季康成內心:“我不要面子的嗎?”

他懶得追究自己表情包的出處,只是翻遍自己的微信表情包也沒找到合適的,想起了表情包女王季康琴,他在他和他妹的聊天記錄裏找了一個表情給許朝明回了過去。

是個暴漫風格的人物,爆醜的漢子形象表情忸怩地咬著一塊手巾,配詞是“你會失去本寶寶的。”這表情對比感強的隔著屏幕人都想立刻失去發這個表情的人,季康成等了約莫半分鐘沒等到對面的人回覆,他又發了一條文字過去:“晚上約起?”

這次等了一小陣就有信息回了過來,許朝明發了一條語音,帶著點笑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這人說話連胸膛都震動似的好聽:“不好意思剛打翻了水杯,時間地點?我請你!”

季康成揉了下耳朵,覺得耳朵被這聲音炸的發燒。

去哪兒吃和吃什麽真是人生的大難題,季老板當然想出去吃,除了吃飯,還想約酒,可是出門吃飯帶小孩真是不方便,再說帶了季一諾留淩秋誓一個人在家多冷清!

季老板糾結的眉心皺出一道杠,他想問題的時候轉著椅子,不知道怎麽手欠撥通了許朝明的電話,對方餵了一聲才把他從吃什麽這種高深的問題裏驚醒過來,他茫然地啊了一聲,揪著自己的頭發老實地說:“我也不知道吃什麽啊!”

許朝明又笑了:“不如問問一諾,我有段時間沒見他了!”

季康成這才在一直有點興奮的神經裏找到點蛛絲馬跡——好像他本來也就是為他兒子才勾搭的許朝明,怎麽他就給忘了呢!

“回家吃?吃完哥帶你去耍。”

許朝明跟磕了藥一樣的溫順:“好的,哥,聽你的!”

季康成這個聲控都不想掛電話了,但他和許朝明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什麽家常可以嘮,只好又賣了一把兒子:“我媽正好說一諾念叨你呢!”

這晚吃飯的時候還有季康琴,她玩手機的時候季康成瞟了一眼,忍不住在她後頸拍了一巴掌,淩秋誓罵他:“多大人了,吃飯還動手動腳!”

季老板委屈地要命,把手機屏對著淩秋誓告狀:“媽,你看!”

季康琴不知在和誰聊天,滿屏刷的表情包都是季康成。

這波表情包自季康琴弄出來就先親戚圈裏流傳了一遍,後來才流傳到許朝明手機上,淩秋誓早幾天就見過,這時候更忍不住把手機屏轉給許朝明和季一諾看:“快,快看這個傻子!”

許朝明早笑過了,只是看季康成現在的表情還忍不住樂。

季康成:“……”淩秋誓到底是不是他親媽?

飯後許朝明陪著季一諾完了一陣兒再出門,正值浪蕩的時間點,夜生活的開始,季康成對淩秋誓家附近十分熟悉,拉著許朝明進了一家清吧,竟然放著原住民音樂,季康成有段時間對這種咿咿呀呀的音調喜歡的不得了,乍然撞見高興地想蹦。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許朝明在偷拍他,搶過手機,看見許朝明已經給季康琴發了一個他新鮮的表情包,頓時一臉懵地上下打量許朝明,覺得對許朝明要重新認識,這人在他心裏一直是個老實人呀!

兩杯酒後季康成發現許朝明看著他時還帶著笑,他在桌下踹了許朝明一腳:“聲明一下啊,再用我表情包就收費了!”

許朝明頂正經地保證:“只和康琴互通有無,絕不外傳!”明明保證了和沒保證似的,虧的這個人還能粉飾成讓人信賴的樣子!

許朝明收了手機問他:“你手頭的事處理好了?”

“你說孟家啊?孟家的事早完了!”季康成擼了一把頭發,覺得同樣是正經的問話,許朝明還能正經出不同的層次來,也是奇了怪。

許朝明言簡意賅的很:“嗯,怎麽樣?”

季康成抿著酒絮絮叨叨說了些能說的,大概是帶了點酒意,他說到中途有點小感慨,藏也不想藏了:“孟老對孟家兄弟,唉,真是貨比貨得扔啊!”

許朝明看他低著頭轉酒杯,舉杯輕輕和他碰了一下,給他遞話頭:“富二代,你也不錯的!”

季康成哼了一聲:“我是假的!”他喝了杯中酒,想了一陣才說:“人和人真是不一樣,我小時候從我爸那裏聽過孟老的名頭,現在奔三,轉過頭來要從孟老那裏聽我爸的消息,意味就大不相同了!”

“怎麽?”

季康成將杯底的酒喝盡,湊近了許朝明跟前,壓低聲音湊在許朝明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又退了回去,靠著椅背笑起來:“但他那個人最愛華而不實的東西,明明出軌被抓,雙方打破了臉,他還能轉眼就把新投建的商業街以妻子的名字命名!”

他說的人明明是他該敬重尊崇的父親,但他在說起這個人時眼裏的輕視不屑又太明顯,許朝明不禁蹙了下眉尖。

季康成眼尖地看見了,哼哼笑了一聲:“老許,不要不以為然,我也是從你那個階段過來的!”

他說起小時候,季山和淩秋誓離婚時還爭過他的撫養權,最終以失敗告終,那時約定季山一周探視他一次,就連這,季山也做不到。

他小的時候不懂事,和所有離開父親的孩子一樣,不見了父親會哭會鬧,他媽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不說季山一句壞話,為了給他“找爸爸”,淩秋誓不止一次帶他去找季山。

他不適應單親生活的那段日子,淩秋誓帶著他追逐季山的步伐,跑過他的辦公樓,跑過他出差的酒店,跑過他的工地,甚至,去過他們以前的家。

他以一個小客人的身份再次光臨他曾經的家,淩秋誓過曾經的家門不入,經常在最近的一家奶茶店一邊給人翻譯文件一邊等他。

相比於同齡的孩子,他很早就知道了愛情這個詞的存在,因為他一度不明白為什麽爸爸和媽媽不能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為什麽媽媽不回從前的家,為什麽他去家裏找爸爸的時候那個曾經哀哭淒艷的女子看著他會橫眉冷對。

對於他所有的疑問,淩秋誓都用“愛”來做一個解釋,她試圖用簡潔明了的語言解釋給他聽,他的父親季山是愛上了別人。

這不是說季山不愛他了,季山還是愛他的,只是愛和愛不用,他長成了小男子漢,需要的愛少了,季山要用更多的愛去愛別人。

這個別人,就是那個曾經在他家裏哭的哀絕,現在卻對他冷眼相待的女人。

只是如此。

他在淩秋誓編織的美好謊言裏,也一度以為他和父親的分開,出於父親某一種不得已的苦衷,那時他長到這二十大幾歲的時光裏,最相信愛的時候。

直到時光帶他漫過長路,帶他撞破這個關於愛的謊言。

這個季山愛他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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