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陸淒淒裹了一層被子被林筠亭扶著一步步往外蹦，一打開門，眼前的世界一片雪白，小院地面上像是鋪上了一層白色的狐貍毛，房屋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遠處的樹木上，草地上，屋頂，像是大自然給大地蓋上了一層銀紗。

林筠亭讓她坐在門前的椅子上，起身從地面攥了一個雪球遞給她，陸淒淒被冰雪冰的手上一抖，嘖嘖道：

“好涼。”

林筠亭自己又攥了一個，往對面一丟：

“好玩嗎？千鳶最喜歡雪了，每年到這個時候第一個鬧著的就是打雪仗。”

陸淒淒聞言滿是惡寒的看著他：“你不會真的把我當女兒看了吧。”

林筠亭被這話弄的一楞，半響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女孩子喜歡玩鬧很正常，並不是只有小孩才有權利啊。”

陸淒淒癟嘴：“難怪你是個女兒奴。”

林筠亭淡淡一笑：“鳶兒是個好孩子。”

陸淒淒知道他是想到青鳶心情不好，也就岔開了話題，兩人正說著聽見小院外傳來開陽和蘇憶洛的爭執聲，他們兩經常這樣，他們都習慣了，本來想回屋免得撞見了尷尬。

只是開陽突然揚聲罵道：

“水雲袖早就死了，你這樣有意思嗎？”

按照往常開陽一旦惱了，蘇憶洛一般就不會再說了，可這次他卻厲聲道：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著。”

“我管不著？！我憑什麽管不著！蘇憶洛！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水雲袖那屋子鬧鬼就是你搞的鬼，要不是我事後給你清理了痕跡你以為別人會不知道，你今天還去送死，你知不知道剛才要不是我你差點就被那個妖女弄死了！”

“雲袖姑娘與我有恩，我便是為她而死也是理所應當的。”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知道嗎？你是傻了嗎？你非要為了一個已經死了多年的人送命是你的事，但人家需要嗎，人家身邊圍繞著那麽多男人，想為她死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壓根都不記得你是誰了，她只是玩玩你而已，她喜歡的人不是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這句話似乎是戳到了蘇憶洛的傷處，他厲聲道：“開陽姑娘！”

開陽從未見過蘇憶洛這般生氣的模樣，一時間竟被怔住了，恍然察覺自己失控的錯語，蘇憶洛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壓制出心底的燥怒，輕聲道：

“開陽姑娘，雲袖姑娘曾經救過我兩次，這是大恩，我蘇憶洛永世不會忘，我如今能做的也不過是逢年過節略盡一份心意，至於你說雲袖姑娘的那些話，開陽姑娘，請你以後說話客氣一點，雲袖姑娘與我清清白白，她如今已經去世多年，你不要再拿那些骯臟的話去侮辱她。”

開陽再開口已經帶了哭腔：

“她救你兩次你就永世不忘，那我呢？我救了你多少次了？！你說說我救你多少次了！”

蘇憶洛聞言一滯，才緩緩道：

“就是因為姑娘救我這麽多次，我才會百般忍讓姑娘，姑娘若是想要我償命，蘇憶洛必當親自將項上人頭奉上。”

“白癡！傻子！混蛋！我要你的人頭幹什麽！姓蘇的！你就守著水雲袖的墳過一輩子吧！”

話落院門被人猛然從外面打開，開陽哭著跑了進來，一口氣沖進了房屋，房門隨後發出哐當一聲，被人甩了上去。

陸淒淒二人尷尬的站在原地，就瞧見蘇憶洛緊跟著從院外進來，看見兩人後步伐一頓，隨即沖他們歉意的笑笑，也進了自己的房門。

陸淒淒和林筠亭二人對視一眼，雖然他們早就知道開陽或許對蘇憶洛有意，但是沒想到他們之中竟然還會有這樣的矛盾。

水雲袖？

陸淒淒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和林筠亭進屋後問道：

“這水雲袖到底是什麽人？”

林筠亭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是昔日傾月教的四大護法之一，但她常年在關外江湖中少有傳聞，後來傳說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玉麒麟出事，當時武林正道和傾月教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爭鬥，水雲袖便是在那時回來的，只是在最後一場大戰中死了，當時江湖中人才輩出，傾月教的其他幾位護法名氣猶大，比如研制我身上蠱毒的肖貍，至於水雲袖，只知道武功高強，其他消息並不多，她死後才出了一些傳聞，比如和星隕閣教主關系匪淺之類的，真假卻並不知曉。”

“不過沒想到的是蘇兄不僅和星隕閣的開陽關系匪淺，於那已死多年的水雲袖也有些牽連。”

林筠亭說到這倒也不好在繼續往下說了，畢竟他們無權討論別人的私事，只是道：

“我去燒水，你先在這休息，一會我給你送水過來洗漱。”

等林筠亭伺候陸淒淒洗漱完天色已經不早了，冬天天色暗的快，現下日頭早已落山，只有漫天蓋地的雪映著周圍一片白光，林筠亭打開房門後步伐一頓，才將屋內的蠟燭點燃。

看著坐在床上的女子問道：

“開陽姑娘找我有事？”

開陽眼睛還有些哭過的痕跡，此刻昂著下巴：

“你下午都聽到了？”

林筠亭聞言微微垂下眼簾：“很抱歉，今天下午我們本打算出門透透風，沒想到撞見你和蘇兄爭執，開陽姑娘，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對第三人說及此事。”

開陽定定的看了他半響，卻答非所問：

“你喜歡她？”

林筠亭挑眉不解：“這是何意？”

開陽卻自顧自的道：“你喜歡她，我看的出來。”

林筠亭這才明白過來，正色道：“開陽姑娘，你誤會了，我已有妻女，與陸姑娘之間並不存在其他情誼。”

開陽冷笑一聲：“你不喜歡她你那麽擔心她，她嫌喝藥苦，你托那家夥買蜜餞點心的，伺候她洗漱吃飯，你若是不喜歡她，見她傷心你臉色會那麽難看？”

林筠亭神色淡了下來：“姑娘慎言，陸姑娘宅心仁厚，是因為受人之托護送我和我女兒安全才受重傷，出於道義我也應該照顧陸姑娘直到她傷好，開陽姑娘還是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已是有家室之人，這樣的話若是被旁人聽到會傷了陸姑娘的名聲。”

開陽戚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妻子不是死了嗎？你不可能一輩子不找吧？你還這麽年輕，難得你要向那個家夥學？”

林筠亭這兩日閑聊間為了讓開陽放心已經將自己的情況大部分告訴了二人，聞言也知道開陽來找自己恐怕並不是為了自己的事，便主動岔開話題：

“開陽姑娘也知道我如今身受蠱毒，暫時只想先保住性命，其他的以後再說，不知開陽姑娘找我有什麽事嗎？不防直說，能辦到的在下義不容辭。”

開陽沈默了一會，這才緩緩道：

“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我知道你最近在想辦法出去找你女兒的消息，我幫你把你女兒找回來，前提是你也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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