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麽都沒聽到。

我, 達米安·韋恩，今年13歲。

這個世界害怕我，因為我見過她的真實面孔。

早上的食物是麥片粥，快速、務實, 正如我。

惡魔之子, 被鮮血澆灌, 我, 所要求的, 從來都不多。

——尤其現在, 生活又一次地, 對我這樣一個有為青年下手了。

充饑和果腹, 是今天以及未來的我, 在食物選擇上唯一的指導。

溫奶，安撫，我看著地板軟墊上正在翻身和吃腳的天使——這是我今生之後的責任, 而我擁抱我的責任。

小寶貝，這個世界上, 從今往後，只剩下你我。

這責任讓我過早地過早地承擔了生活的重擔, 成為一個男人——這並不令人驚訝, 不是嗎？

我的人生, 從沒有作為男孩的時刻……

——x年x月x日，達米安·韋恩記於哥譚。

無辜的格雷森警官當然不知道達米安內心正在上演著怎樣苦大仇深的沙雕個人戲。

他悠閑地哼著歌, 心情相當美麗, 正在把超級保姆洗好的寶寶水杯拿進大宅主廳, 打算交給此時正在爬爬墊上，陪剛睡醒的寶寶玩鬧的達米安。

從他的角度, 只能看到達米安正在爬爬墊上盤腿坐著——刺客坐姿，沒毛病——低頭，用難以描述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正啃大腳趾啃得滋滋響的寶寶。

柔韌度很高，是個好苗子？

也許達米安在經由這個吃腳的行為，來思考人類的本質吧。

或者在懷疑自己小時候有沒有做過類似的吃腳指頭的“愚蠢”行為？

——很有可能，小羅賓的表情仔細看看，還挺驚恐的。

達米安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同父異母的妹妹一直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和愛護，即使在知道了那個已經被糾正了的、令人絕望的未來裏，兄妹曾經無可奈何的反目，都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對待妹妹的態度。

依然是個忠心耿耿的小騎士，死心塌地地護衛公主的周全。

——當然比騎士的業務範圍廣闊多了，畢竟還兼職□□陪玩兒。

這讓迪克在欣慰之餘，總是情不自禁地懷疑這個一向喜歡動物的小少年，莫不是在把小寶寶當小貓小狗一樣擼了？

除了“犀利”的眼神之外，迪克剛剛還看到達米安似乎在輕聲說著什麽。

迪克晃晃手裏的小瓶子，一邊檢查還有沒有殘餘的水，一邊隨口問著，“達米安你在自言自語什麽？”

“不管你事，格雷森。”

迪克看到達米安一邊一如往常地懟他，一邊不著痕跡地收起了一個什麽小設備。

“aw~~~~~~達米安你好可愛！”

格雷森發出了非常惡心的擬聲詞，是那種庸俗的普通人看到可愛行為時抑制不住會發出的聲音。

這聲音讓達米安嫌棄之外，還莫名提高了警惕。

“那是錄音筆嗎，達米安？你又在學羅夏寫日記？還是語音輸入的？”

被發現了正在寫沙雕日記的小少年用滿臉憤怒來掩蓋自己的不好意思。

但達米安的憤怒可是真實的！

“才沒有，格雷森！等下……你這個邪惡之人！你居然偷看我的日記！”

“我當然沒有……我當時只是在測試新開發的破解軟件，不小心看到的，一旦意識到那是你的日記，我馬上就關上了！”

所以沒有節操的這家夥還是看到了！

達米安蹭地一下跳起來，威脅地對格雷森握握拳頭，思考著他們之間是多久沒有為了“兄友弟恭”切磋一二了？

或許是看到了自己喝水的專用的小水杯，亦或許是被兩個哥哥的聲音吸引了，海倫娜寶寶終於對自己的腳暫時失去了興趣，她睜著滴溜溜圓的大眼睛，一開始是躺著，倒著看正在對話的兩個人。

接著就不甘心這麽看倒影了，便把自己的大腿和小胳膊往一個方向使勁兒一側，咕嚕嚕翻了一個身，仰起臉。

現在的小家夥靈活多了，寶寶的成長速度是驚人的，迪克簡直覺得她一天都要學會一個小技能，讓人驚喜，就比如現在，迪克眼尖地發現，寶寶的小手手今天都要把上半/身撐起來了。

或許不久後她就能真的爬起來了？

肉肉圓圓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終於能擡頭看到正著的哥哥啦！

迪克當然頂不住，這誰能頂住啊？他放下小水杯，把小家夥抱起來，蹭蹭脖子對對額頭，做出一系列讓達米安十分嫌棄的腦殘表情，逗得寶寶咯咯笑出聲。

那些被格雷森迷得顛三倒四的小姑娘們應該這時候來看看，看看他們的男生有多蠢。

直男如達米安，當然不知道小姑娘們要是看到格雷森對寶寶這麽有愛的樣子，只怕會迷得更加“顛三倒四”。

太!可!嫁!了！

這時候在迪克胳膊上坐著的寶寶扭著頭，看到了自己的小哥哥，居然對他伸出了兩只小爪子，上半/身一個大幅度的前傾，迪克趕緊用另一只手護住。

這是……要小哥哥抱抱的節奏啊！

“哇達米，你看，她認你！”

“切——”

她當然認我了，也不看是誰操心最多！

小團子咧著身子，朝著他要抱抱的可愛樣子，讓達米安這個面部肌肉被懷疑已經壞死了的冰山都要抑制不住像尼克·弗瑞一樣的“老姨夫”笑。

但他還崩著，還沒有伸手抱——最強羅賓、少年泰坦領隊的人設當然不能崩。

頂不住也得頂。

看在迪克眼裏，也就跟維多利亞時代的大姑娘一樣……矜持。

但寶寶不知道這是“矜持”，寶寶要抱抱失敗，馬上就皺起小臉，嚶嚶哼哼起來。

達米安頂不住了。

把寶寶交接給小哥哥後，迪克終於看到爬爬墊一旁的小玻璃沙拉碗，裏面有凝固狀的一坨。

這是早餐麥片，富含膳食纖維和能量，能快速滿足一個早餐的功能。

只不過這是放久了沒吃的早餐麥片。

在布魯德海迪克天天這麽吃，社畜上班狗能堅持吃個早餐、而且是麥片不是炸培根，已經走在養生隊伍的前列了好嗎？

所以小少年臉上的委屈，是因為飲食不如意而引起的？

阿福昨晚頂替出去夜巡的芭芭拉在蝙蝠電腦前做聯絡和調度，很累了，所以迪克就“強迫”老管家去睡覺了，正如老管家曾經強制他去休息一樣。

所以，就這麽一天沒有吃到手工早餐，看達米安你臉色黑的。

“給自己煎一個pancake都不會？”迪克晃了晃已經成為了固體的早餐麥片，擡眉揶揄地問道。

我要帶孩子啊！

達米安並沒有這麽說。

“她可能會處於危險之中。”小少年瞇眼，嚴肅地說。

“我們家的倆保姆都是擺設？”

達米安哼了一聲，“你不懂”。

好吧，好脾氣的迪克決定裝作不懂的樣子。

“對了，接到通知，布魯斯已經順利從五維空間裏走出，他馬上就回來。”這就是迪克剛剛心情很好的原因。

一切似乎塵埃落地。蝙蝠俠總是能化解危機。

達米安：“……”

“收到，”達米安及時擋住了海倫娜寶寶朝著他鼻子招呼上來的小爪子，讓她握著自己的手指玩兒，“父親不用這麽急，我和寶寶很好。”他堅定地說。

迪克繼續揶揄地看著他。

所以達米安其實也就當了20個小時的單親哥哥。

生活只對他下手了20個小時。

還是在超級保姆、鋼鐵保姆和阿福的“輔佐”下。

“呀呀呀呀。”正玩著小哥哥手指的海倫娜寶寶，不知道是不是無意識地，發出了聲音。

“呀呀，papa、baba~”

？？？！！！

夜翼和羅賓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寶寶第一次叫爸爸了？

還是在布魯斯不在場的情況下？

迪克：……

達米安：……

迪克：我們什麽都沒聽到。

達米安：同意。

夜翼和羅賓，就此形成了邪惡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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